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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光之丝,纺于告别之中:索尔的幻想曲
——聆听索尔《悲歌幻想曲》Op.59
一
我原本未曾想到, 吉他, 竟能像蚕那样吐丝, 一缕一缕—— 织出晶莹的声音, 纺成透明的诗意。
那种轻柔的甜美—— 仿佛空气中一丝香气, 一触即散, 却久久不去。
才听了三分之一, 就在网上看到一行字: 这首曲子, 是他晚年为一位早逝的女弟子而作, 1836年, 他离世前三年。
可我最初听到的, 却不是悲哀。 那旋律像倾诉, 像挚爱之言。 没有哭泣, 却让我莫名 泪流不止。
他一定信仰上帝, 一定深信 她的灵魂已升入天堂。 否则, 怎能把人间的永别, 写得如此温柔? 如此光洁?
这不是哀悼, 更像是一道光—— 透过失去, 静静洒下。 不是悲鸣, 而是一种音乐, 在沉默中 缓缓织就, 用信念, 代替绝望。
我继续读下去: 评论说,这曲子并不算技巧高超, 却是索尔最富情感的一首。
和弦的微弱, 左手那奇异的敲击, 还有那低语般的词: Adieu(永别了), 仿佛最后的一吻, 飘落在琴弦上。
而在这悲伤的水面之下, 我听见一根微光的丝线, 在歌唱—— 那些已逝的, 也必须留下的东西。
一种穿越时间的甜美, 一种不再属于绝望的声音。
二
它并未以雷鸣开始, 也没有哭喊, 而像一只蚕的呼吸, 将失去 纺成微光的丝线。
这不是炫技的舞台, 而是一间静谧的屋子, 记忆在这里跪下, 信仰 触碰沉默。
年老将逝的索尔, 写下的不是痛, 而是温柔—— 一首为薄雾中那位少女 所写的安魂歌。
他也许并未哀悼, 而是相信, 她只是走入了光—— 未曾真正离开。
没有阴影, 没有挽歌, 只有缓缓下行的旋律, 如同一双手 轻轻放开。
在马尔钦·迪拉的手中, 吉他 不再诉说, 它聆听; 它不哭, 它在呼吸。
那奇异的敲击, 微弱的和弦, 那一句“Adieu”—— 不是哀号, 而是一扇门 在爱中 静静合上。
我们站在门口, 看见一个灵魂 悄然离去—— 不是在悲伤中, 而是在宁静中。
仿佛“告别”, 是另一个名字, 代表“转化”。
而这首乐曲—— 如此轻盈, 几乎随风而去, 却仍在, 像一支熄灭的蜡烛, 依然 温暖指尖。
这, 就是我们如何记得: 不是通过风暴, 而是一根光之丝线, 穿越时间, 低语着:
我仍在, 我仍在发光。
附:
吴砺
2025.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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