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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与墨迹中追踪而来:次终极求知欲
——观纪录片《宗教与科学:次终极求知欲》后
第一部
在曾经深埋内陆的洞穴里, 如今靠近海边的地方, 他们发现了一具骸骨—— 三万三千年前的骨, 距那时的海岸七十公里。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数字,精准得 几乎像神的启示。
骨骼被赭红染上, 周围摆着祭品—— 人类开始尝试凝视死亡, 穿越它的黑暗。 这正是宗教的最初火苗。
纪录片提出一个问题: 现代科学, 是否会抹去人类最古老的宗教情感? 还是, 正是宗教的火焰, 点燃了科学的灯塔?
我们曾学到: 宗教束缚科学, 如藤蔓勒住树干。 但如果, 它们出自同一片土壤? 那将是另一则神话。
宗教与科学—— 两种凝视宇宙的方式, 两种“我是谁”的语言。 一个以信仰为眼, 一个以数字为骨, 却都仰望星辰, 又回头照见自己。
影片说: “次终极求知欲”, 不是寻找神的火焰, 而是那种被风托起的轻微渴望—— 像鸟儿借助气流滑翔, 无需用力振翅, 也能飞越高山。
就像我, 凌晨五点醒来, 半躺在床上, 迫不及待地点亮iPad, 一集一集追看下去—— 那就是“次终极”的渴望吧?
十万年前的南非洞穴中, 我们开始在岩壁上作画, 留下梦境与幻象。 迁徙时, 我们带走的不只是火石, 还有图像、想象与心灵。
三万五千年前的四匹马, 在岩壁上奔跑—— 一匹比一匹清晰。 有人说, 直到我们有了空闲、 有了节日与冥想, 宗教才真正诞生。
公元前六世纪,米利都—— 一位先哲写下: 太阳不是神, 而是一团燃烧的火。 理性诞生了, 不是为了摧毁信仰, 而是与信仰共舞, 像两棵树, 在同一束光下生长。
柏拉图学院门前写着: “不懂几何者, 不得入内。” 数学成了通往神的语言。
苏格拉底与孔子, 几乎在同一个世纪诞生, 一个质问天命, 一个构筑人伦。 东西文明, 共同发问, 却走上了分岔的道路。
在亚历山大图书馆, 我们第一次测出了地球的周长。 而当希腊哲学与三教相遇, 在混乱与冲突中, 也孕育出新的火种。
犹太的质问, 基督的辩证, 伊斯兰的翻译运动—— 他们不是摧毁彼此, 而是在彼此之间, 交换火焰。
信仰上帝的科学家, 也追问:“上帝是如何创造一切的?” 他们相信—— 宇宙之美,藏于几何与逻辑之中, 科学,是他们的礼拜方式。
科学不是属于某一种宗教, 它诞生于它们之间—— 在争执、对话与默想之间。
第二部
十七世纪的牛津, 汇聚学者, 公开研究, 让科学成为公众的光芒。
牛顿写下《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人类, 开始寻找简单的规律, 用数学 剖开世界的秘密。
但当科学 贴得太近, 在宗教车手的滑流后狂奔—— 就可能发生碰撞。
拜占庭的倾覆, 让希腊学者西迁, 古文献被译出, 伽利略就是其中的读者之一。
我第一次知道—— 他那比萨斜塔的实验, 只是复述了一千年前 菲洛波鲁斯的结论。
开普勒,一位虔诚的新教徒, 曾说:“为遵行上帝的意志, 我必须理解他的法则。”
牛顿、波义耳、麦克斯韦—— 他们用公式表达信仰。 而我, 在大学里面对麦克斯韦方程组时, 只想逃走。 我不懂, 也未能明白它的美。 只是稀里糊涂地 拿到一个及格。
我从五点醒来, 用了整整五个小时, 才看完这部八十三分钟的纪录片。
我明白了: 哥白尼是教士, 伽利略是信徒, 牛顿是基督徒—— 他们所创立的科学, 并非在背弃宗教之后, 而是在宗教之中开花。
而我们中国人—— 两千年来, 没有宗教信仰的国度。 我们关心社会, 不关心宇宙; 关心当官, 不关心星辰。
即使今天, 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多的留学生, 却依然难赢得诺贝尔科学奖。 我们依旧崇拜权力、金钱, 而读书, 只是升官发财的敲门砖。
我们从未真正培育出 那种“次终极求知欲”—— 那种 凌晨睁眼就想知道 “世界为何如此”的渴望。
所以, 我们还只是 仰望星空之前的大俗人。
而这部纪录片提醒我们: 科学家与神秘主义者, 曾并肩前行, 不是敌人, 而是同行者。
他们在星光与经卷之间, 寻找秩序与光。 相信真理 既可用火书写, 也可用墨迹绘成。
而我们如今—— 依旧仰望星辰, 依旧发问, 依旧疑惑, 依旧试图触及 那永远悬在 下一个问题之外的 那一点光。
附:
吴砺 2025.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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