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毕梓桐 于 2013-1-19 17:59 编辑
灯下夜读 自前年九月偏居昭苏垦区后,偶尔会遇到停电之尴尬,所以蜡烛也成了房内必备之物。这在居住伊宁的三年间,是很少见的。却也增添了许多夜读之趣。 今晚下班后回家,习惯地摁了下开关——又停电了。放下包,衣服也没换就转身出门去团里的清真馆子,要了一碗汤饭。汤饭就要趁热吃,寒冬吃汤饭,真是一种舒心;哪像盛夏,虽也吃得酣畅,但汗同样流得淋漓。 晚饭后归来,电依旧还是停的。从书架底层翻出上次用剩的大半截蜡烛点上,开始泡茶。水是中午烧好放在暖壶里的,暖壶已经用了近两年,勉强还能把一杯茶泡开。茶是去年春节时从老家带来的桐城小花。茶的名气不大,却早已喝出了习惯,也喝出了依赖。闲时想想,这茶也真和桐城老祖宗的文章差不多,经得起嚼。 一年来都是以此茶度日,如今临近年关,茶叶也快见底了。一年来,桐城文章未读半篇,如今这年也快见底了。 今夜,烛光难得,读几篇乡贤文章以解年关思乡之苦吧。手边正好有一册薄薄的《历代文化名人笔下的鸟兽虫鱼》,这是上世纪末南方出版社出版的“东方闲情系列”八册之一。本书编者对桐城文章的印象大约不差,这样一本小册子竟然收有桐城人戴名世的《鸟说》和方苞的《辕马说》。其实,书架上有方苞的《望溪文集》,但黑灯瞎火,实在懒得翻找了。有时半篇文章,甚或三言两语都能解馋的,姑且以此“两说”对付一晚。 两篇文章读过,看着烛光也觉得亲切了。于是便进入每晚雷打不动的功课:抄读几则《世说新语》。这项功课已经坚持了四月有余,感觉极好。在烛下夜抄,还尚属首次。抄读不了一会,就要剪去一小截灯芯,灯火跳得太过厉害,对已是高度近视的我实属是折磨。抄着读着,却又胡思乱想开了。当年大先生鲁迅,大概也是在这样的烛光下刻抄古碑、校《嵇康集》的。孤寂之夜,有寥寥如豆烛光,有书,于大先生便是安慰吧。 还有二先生周作人,《夜读抄》里几许寂寂,都在青灯中泄露;更妙的是收入《苦口甘口》中的《灯下读书论》和那两首谈读书的打油诗: 饮酒损神茶损气,读书应是最相宜。 圣贤已死言空在,手把遗编未忍披。 未必花钱逾黑饭,依然有味是青灯。 偶逢一册长恩阁,把卷沉吟过二更。 知堂老人后来接着说:总之这青灯的趣味在我们曾在菜油灯下看过书的人是颇能了解的。他列出的佐证有古人诗云的“青灯有味是儿时”,还有东坡翁的“纸窗竹屋,灯火青荧,时于此间,得少佳趣”。 《世说新语》抄读后,已经十一点多了,电还是没来。昨晚这时已经在读梁实秋的《槐园梦忆》,这书中午已经看完。本打算继续看张恨水的《山窗小品》,最后还是算了。 想想还是从书架最外一格抽出了《碧山》第一辑,这时去年十二月蜜蜂出版策划的书,这一辑的《碧山》以“东亚的书院”为主题,收到后一直准备读而未读。这一册《碧山》和之前《汉品》,都做得极为精致,属于有思想的大雅之书,在青灯下夜读,大概算是一种情致。 二〇一三年一月十日晚记于夜读后,好在笔记本电脑还是满电可供记录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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