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丁亥年秋七月一十四日,伯父雷翁闻吾侄汝丧之七日,乃能节哀顺变、衔悲致诚,特遣吾侄而汝异父同母弟汴志强远具花圈水果时羞之奠,由赣飞鲁,告汝南方朔——志国之灵: 呜呼!汝少孤,及长,不省所怙①,惟伯父大娘是依。伯父大娘者孰?汝父之兄嫂也。乃爷乃祖母老太君唯生吾与汝父二人也,同胞,相依为命。汝父(吾弟)小吾五岁,然自幼体弱多病,家贫,未医。21岁,汝父打工外出,因乱交患AIDZ殁于江浙,是时,汝娘年方18,汝尚在尔娘腹中,仅6月一遗腹子也,惨欤!吾与汝大娘,念汝母命苦,惜汝少小,衣不蔽体,食未果腹,怜焉,收为偏房,视汝为己出。 吾因胸怀大志,戮力煜辞,痴心弘赋,唯复兴绍隆光大泱泱中华辞赋骈文是瞻,故,归隐山林,远避凡尘喧器,与家人亲友均音信全无,精心为赋之道,诚一清心寡欲之仙翁也。光阴荏苒,5载后而返。讵料,汝娘竟守寡难耐,水性扬花,偷人养汉——与江西一汴姓地痞无赖乱交长达4年之久,且产下一狗崽——汴志强者,2岁矣。嗟乎!是可忍而孰不可忍?是可为而孰不可为?若此伤风败俗、大伤风化,辱没吾大姓望族门楣之异类,焉能容忍?是以,驱而逐之。 又5年,汝与汝异父同母弟志强俱幼,而流落街头,污垢蒙面,拄杖蹒跚,步履维艰,行乞度日,可怜兮兮,惨不忍睹,见者,无不掩面流涕而戚戚焉。是年,志国10岁,志强7岁。一日,汝大娘携丫鬟香草逛街购物,谈笑风生,欣欣然而无不悠哉乐哉。香草曰:“前方何以水泄不通,围而堵之,交通因塞?”遂上前视之,大骇,诧呼:“主人!何以志国志强落泊如斯?何其可怜也夫?”因问,志国哭曰:“吾母又偷人无数,继父忿而戮之。有司拘继父以囚,亦郁闷而亡。故,流浪还至故乡耳。”闻之,汝大娘主仆泪如雨下,同情之怜,涌上心头,喟然长叹曰:“大人造孽,孩子可怜。志国志强命苦也,吾若不救,此兄弟二人必死无疑矣。”于是,认领归家复视若己生。 吾仅有一弟汝父,不幸早世,而汝大娘竟未育。承先人后者,在孙惟汝二人,在子惟吾,两世一身,形单影只。汝大娘尝抚汝兄弟指吾而言曰:“雷氏两世,惟此而已!”汝侪彼时尤小,当不复记忆;吾时虽能记忆,亦未知其言之悲也。 吾常思:吾祖上乃黄帝之嫡系衍脉,贵族之胄,世代为显宦,至父辈,亦为皖之巡抚,后升两江总督,主政江南诸省,无不荣耀之至。吾虽睿智旷达,高瞻遂远,尝怀报国济民之志,多有振兴中华之念,然官运不济,仕途未顺,亦兼小人无处不在,恶意中伤诋毁贬讽于吾,防不胜防,因之,迄今仅为财政部之一小吏——司级干部耳。有感于斯,吾决意培养汝兄弟二人成材。之后10余载,吾与汝大娘省吃俭用,取消旅行环球之计划,全力精心资助尔曹读书。汝兄弟也在经历人生磨难之后,感恩戴德,发奋苦读,终有所成!志国30岁毕业于山东青岛滨海学院数学系,留校执教。志强27岁毕业于南昌师范大学历史系,后分配至南昌实验学校教焉。 呜呼!天不遗一老,人已是千秋。不意吾今86未死,而汝60花甲未满竟亡!悲欤哀乎!诚长辈祭晚辈、白发人送黑发人也。 呜呼!孰谓汝遽去吾而殁乎!吾年长汝36尚在,而汝与汝父汝母俱年小已先我以亡!苍天耶!何以不长眼也!苟有来生,吾愿短寿以祈增延尔曹长命也哉!! 夫志国者,南方朔是也。故使汝弟志强同悼。是为诔! 丁亥岁秋七月赋帝雷池赋翁有感于贤侄南方朔病故而作于中华文都望江亭 注释:①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