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滴残墨 于 2013-3-22 16:57 编辑 3 {& A+ Y E, i g9 C0 I, P#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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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派的传播者 ) i* |5 Y6 V$ v I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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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姚门五杰” % v/ P8 ~) D' S& x' _+ V
四、文笔昌黎百世师 ——梅曾亮
7 w' W( F, n9 W2 c7 }: N( {- r梅曾亮(1786-1856),原名曾荫,字伯言,江苏上元(今南京市)人,祖籍安徽宣城,曾祖时移籍江苏。 他生长于一个颇有文化氛围的诗书家庭,其祖辈为着名数学家梅文鼎,其父梅冲,饱学诗书,嘉庆五年 (1800)中举,母亲侯芝亲自改订过弹词《再生缘》。因此他从幼年时代,就受到良好的家庭环境熏陶。“少 时工骈文”,年轻时以诗文见长,所交管同、方东树、姚椿、毛岳生等,皆文学之士。18岁时拜姚鼐为师。 “姚鼐主讲钟山书院,曾亮与邑人管同俱出其门,两人交最笃,同肆为古文,鼐称之不容口,名大起”。嘉 庆二十五年(1820)中举,道光二年(1822)中进士,以知县衔分派贵州,因父母年老,未去赴任,于次年告病 缴照。此后数年,曾入安徽巡抚邓廷桢与江苏巡抚陶澍之幕,然都历时不久。道光十二年,他再次人京,十 四年授户部郎中官,直到道光二十九年去官回乡,在京师度过了近二十年的官宦生涯。他自称:“曾亮居京 师二十年,静观人事,于消息之理,稍有所悟,久无复进取之志,虽强名官,直一逆旅客耳。”以至他发出 “我寄闲官十九年”,“故人怜我久京华,宦味谁知薄似纱”的感叹。终于在道光二十九年,告别京城朋友 ,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 8 n7 e! v" {& t& p
辞官归里后,梅曾亮在道光末年、咸丰初年主讲扬州梅花书院。咸丰三年(1853),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军攻占 南京,梅曾亮辗转避乱于王墅村,后“曾亮依河督杨以增”。咸丰六年卒于清江,年71岁。着有《柏枧山房 文集》、《诗集》、《文续集》、《诗续集》、《骈体文》等,另编有《古文词略》二十四卷。
$ h& m! v, {5 l5 P* h, G关心国是的爱国情怀
R# E! a0 j0 W8 W梅曾亮生活的时代,是中国社会动荡不安的时期。他十几岁时,清朝就爆发了川、楚等地白莲教大起义,印 象极为深刻。成年时,又有天理教起义。中年后,英国侵略者发动鸦片战争,西方列强猖狂入侵,迫使清朝 政府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其晚年国内爆发了轰轰烈烈的、规模空前的太平天国运动。这时清王朝 的腐朽统治已经暴露,国内、国际矛盾日益激化。他身处这样的生活环境和动荡不安的政治形式之中,与姚 莹等其他桐城派作家一样,仍然维护封建礼教和统治,心系国家安危,表现出对国家极度关心的热情。
' H+ N4 c R% ? V他主张读书人要以救时济世为己任。他在《上汪尚书书》中写到:“曾亮自少好观古人之文词,及书契以来 治乱要最之归,立法取舍之辨,以为士之生于世者,不可苟然而生,上之则佐天子宰制万物,役使群动,次 之则如汉董仲舒、唐之昌黎、宋之欧阳,宋之欧阳,以昌明道术,辨析是非治乱为己任。其待时而行者,盖 难几矣,其不待时而可言者,虽不能逮而窃有斯志。”他认为那些仕途畅达的人,有其位当应行其志,要以 佐君济世为己任。那些才学高超,仕途阻塞,升迁无望的人,不要灰心丧气,要以“昌明道术,辨析是非治 乱为己任”,这样才能真正有益于世。他在《复邹松友书》中说:“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智士无思虑之变 则不乐。上者立功业,其次垂文章于将来,有自见于没世之心,则不必当吾世而尽如吾意也。”倡导仕人, 要么立功,要么立言,人人都要为济世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7 c4 L) I( X+ T$ Q8 \3 f @ }早在鸦片战争以前,他就写下了《士说》、《民论》、《刑论》、《臣事论》等政论作品,揭露和批评官场 及某些政事的弊病。他说:“天下之患,非事势之盘根错节之为患也,非法令不素具之为患也,非财不足之 为患世。居官者,有不事事之心,而以其位为寄,汲汲然去之,是之为大患。”主张“法之加必自贵者始” ,“任重而责之者厚”,“任轻而法之加者薄”,揭露封建社会的腐败,就是在今天仍有借鉴意义。在《上 方尚书书》、《上汪尚书书》、《复汪尚书书》等文中,他多方探讨国计民生之大事,谋划治国之道,心系 国家安危。他在《记日本国事》一文中,根据自己听到的日本国的治国之道,比照中国社会的现状,赞叹日 本政治“阶级少,则事权一,胥吏去,则上下通”,旨在抨击中国社会官多级多,层层专权,相互掣肘,不 办实事,人浮于事的不良社会风气。鸦片战争爆发后,他更是表现出一腔爱国热情,为抗击外国侵略者、鼓 舞官民士气而奔走呐喊。在《上某公书》中,他积极支持抗击英国帝国主义侵略。在写《王刚节公家传》、 《正气阁记》等文中,讴歌抗击侵略者的英勇事迹,悼念英勇抗敌的阵亡将士。在《与陆立夫书》中,他总 结鸦片战争爆发以来历次失败的教训,提出诱敌登陆以扬我之长、制敌之短的克敌制胜的战术。在《徐柳臣 五十寿序》中,他指出中国在战争中失败的原因是“中国非兵不多,粮不赢,患气不振”。上述这些都表现 出他关心国家和民族前途命运的爱国主义思想,也是他学术思想和文学思想形成的基础。 + R* v$ I f; G0 ^2 Z' M7 ~
传承桐城派大师古文理论
, X' _7 c( {! l" o' y* Q1 f7 V梅曾亮在桐城派的发展演变过程中,起到了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一方面是由于他官场失意,仕途不畅,潜 心古文学习,其古文创作成就高于同时期其他作家,吸引了许多文人归附门下。同时期的桐城派古文大家方 东树推崇他:“读书深,胸襟高,故识解超而观理微,论事核,至其笔力,高简醇古,独得古人行文笔势妙 处。此数者,北宋而后,元明以来,诸家所不见。为之不已,虽未敢许其必能祧宋,然能必其与宋大家并立 不朽。”姚莹说他:“伯言为户部郎官二十余年,植品甚高,诗、古文功力无与抗衡者,以其所得,为好古 文者倡导,和者益众,于是先生(指姚鼐)之说盖大明。”另一方面,道光后期,桐城古文家较有名者,相继 谢世,这为古文创作形成以梅氏为中心,客观上提供了优越的外部环境。这一时期,姚鼐的几位弟子,如刘 开、管同、陈用光相继去世,而姚莹、方东树则一直在外地任官或游学,均不在京城。相反,梅曾亮这一时 期,久居京城,交结文士,潜心究学,热心谈诗论文,奖掖后进、遍纳门徒,自然成为弘扬桐城派大师方、 刘、姚散文理论的核心人物。梅曾亮是如何继承并发展桐城派文学创作理论的呢? , A) B% B3 f( f2 {
梅曾亮把刘大櫆提倡的“气”说,进一步阐述发挥。在桐城派四祖中,刘大櫆论文已经非常重“气”。他说 :“昔人云:‘文以气为主,气不可以不贯,鼓气以势壮为美,而气不可以不息’此语甚好。”梅曾亮把刘 氏的观点进一步发挥拓展,他说:“夫古文与他体异者,以首尾气不可断耳。有二首尾焉,则断矣。退之谓 六朝文杂乱无章,人以为过论。夫上衣下裳,相成而不复也,故成章。若衣上加衣,裳下有裳,此所谓无章 矣。其能成章者,一气者也。”可见梅曾亮非常强调行文的一气呵成,气脉流畅。他还说:“文气贵直而其 体贵屈。不直则无以畅其机,不屈则无以达其情,故善为诗文者主乎达而已矣。”这就是说文章在主题鲜明 、一气呵成的同时,要善于曲折尽意,不能一味直露。因为客观事物总是复杂多变的,作文要表达精深的思想,丰富的内容,就更需要曲折有致,这样才能表达得准确与完备,收到良好的效果。 7 F' s7 C' [+ f2 w4 \+ {
梅曾亮论文重“气直体曲”,在学文的方法上,继承了刘大櫆“音节者神气之迹”和姚鼐“诗古文各要从声 音证人”的主张,重诵读则轻文法。他说:“欲得其气,必求之于古人,周秦汉及唐宋人文,其佳者皆成诵 乃可。夫观书者,用目之一官而已,诵之而人于耳,益一官矣。且出于口,成于声,而畅于气。夫气者,吾 身之至精者也。以吾身之至精,御古人之至精,是故浑合而无有间也。国朝人文,其佳者固有得于是矣。诵 之而成声,言之而成文。”只要把古文之文读熟成诵,就能凭自身之至精之气,得古人之至精之气,可见“ 读诵”是非常重要的。他在《台山论文书后》中说:“台山氏与人论文,而自述其读文之勤与读文之法,此 世俗以为迂且陋者也。然世俗之文扬之而其气不昌,诵之而其气不文,循之而词之丰杀厚薄缓急与情事不相 称,若是者皆不能读文者也。文言之,则昌黎所谓养气;质言之,则端坐而读之七八年,明允之言即昌黎之 言也。文人矜夸或自讳其所得而示人以微妙难知之词,明允可谓不自讳者矣,而知而信之者或鲜”。文言、 质言虽然说法不同,其实是一回事。可见梅氏在学文途径上,是继承了桐城派大家的主张的,并且这种方法 是有可取之处的,郭绍虞先生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中写到:“盖后世文人既以古文相号召,则势不能不取 则于古作。然而取则古作,学其字句则嫌太似,学其法度又怕太拘,若欲学其精神则理论虽高,奈苦无下手 之处。论文到此,真人穷途。所以桐城文人在音节字句上以体会古人之神气,则学古有途径可循;同时再在 音节字句以体验己作之是否合古,于是作文也有方法可说”。这对梅曾亮继承的桐城派文论的实质作了较为 深刻的评述。
; j- q6 o6 \% t8 o$ b1 }6 k5 d梅曾亮被称为“姚门四杰”,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古文创作及文论思想成就巨大,另一方面他对桐城派的传播 以及方、姚文学理论的发展均作出了积极贡献。使他成为继姚鼐之后影响最大的桐城派代表人物,因此在当 时及后世均享有很高价。“京师治文者,皆从梅氏问法。当是时,管同已前逝,曾亮最为大师。”桐城派古 文家朱琦说:“先生道光壬午进士,不乐外吏,以訾人为户部郎,居京师二十余年,笃老嗜学,名益重一时 ,朝彦归之。自曾涤生、邵蕙西、余晓颇、刘椒云、陈艺叔、龙瀚臣、王少鹤之属,悉以所业来质,或从容 谈宴竟日。”梅曾亮六十寿时,朱琦作诗志贺,曰:“桐城倡东南,文字出淡静。方姚惜已往,斯道堕尘境 。先生年六十,灵光余孤炯。绝学绍韩欧,薄俗厌鹑黾。古称中隐士,卑官乐幽屏。文事今再盛,四海勤造 请”。吴南屏在《梅伯言先生诔辞》中说:“时学治古文者,必趋梅先生,以求归、方之所传”,桐城派后 期古文大家吴汝纶说:“郎中(姚鼐)君既没,弟子晚出者,为上元梅伯言,当道光之季,最名能古文,居京 师,京师士大夫日造门问文法。”朱庆元说:“我朝之文,得方(苞)而正,得姚(鼐)而精,得先生(梅 曾亮)而大。”所以说梅曾亮不但传承桐城派古文创作理论,而且将桐城派的影响扩大至全国,王先谦说: “道光末造,士多高语周、秦、汉、魏,薄清淡简朴之文为不足为。梅郎中、曾文正之论,相与修道立教, 惜抱遗绪,赖以不坠。”所以说梅曾亮在桐城派中的地位和声望“仅次于方苞、姚鼐”,是一个很值得研究 的人物。 : T. a& K. D1 X
博大精深的文理思想 3 x4 w* G! Z% u) y+ b: F8 ^
在姚鼐诸多弟子中,梅曾亮是最重要的一位。这与他所处的家庭、社会环境以及由此而形成的人生观有很大 的关系。他认为人生在世,要做“高世奇伟之士”,不能立“非常之功”,也要使自己取得的成就“异乎众 人”,列入文章之事就是其中的一个方面。这在其给归有光的评论中说的十分清楚。他说:“夫古之为文词 者,未有不言事功者至煕甫而人始以文人归之。观其论倭患、水利书,亦非无意于世者。卒舍彼就此何哉? 盖高世奇伟之士,莫不欲有所自见于世,其所欲自见者,虽不必有非常之功,笔求异乎众人之所为快,夫求 异乎众人之所为,则非有非常之遇与破格之权,不足以行其意。苟无其遇,徒徇徇焉,谨管库,守绳墨,与 众人同其功,其心固不能安于是也,而其才之足以他有所为以自见于后世者,又敝于管库绳墨之间,而不可 复振。故往往度其才之所宜与其时之所诎,以为两涉而俱败也,莫如决其一而专处之,甘心于寂寞之道而不 悔,此熙甫所以宁自居于文人之畸而不欲以功名之庸庸者自处也。"梅曾亮中进士后,仅授户部郎中官,且 一任就是十余年,仕途升迁无望,政治上难有作为,只得“甘心于寂寞之道”,而“自居于文人之畸”了, 但又不甘心“敝于管库绳墨之间”,以“功名之庸庸者自处”,因此他就把主要精力都倾注到文学创作之中 。 ! ]% V; _: _9 P0 e% K+ C2 ~* ~; E; S
首先,他主张“言有用”,反对作“无益之文’’。梅曾亮讲政事、治经、学问与文学的关系,都是从文章 要切于世用出发的。他倡导论事之文,贬抑析理之文。他说:“文章至极之境,非可骤喻以言有用,则论事 者为要耳o"②这里他不仅说明文章至极之境在“言有用”,而且强调了“论事之文”的重要。因为论事之文 ,评斥世事,就事论事,具有很强的针对性,肯定能达到言而有用的目的。因此,他不倡导程朱理学,对繁 琐的考证更是持反对态度。他说他“向于性理微妙未尝窥涉,稍知者独文字耳”。这也说明他是很关心国家 的前途命运的。他不重解经,曾说:“治经者自周以来更历二三千岁,其考证性命之学,类不能别出汉唐宋 儒者之外,率皆予夺前人,迭为奴主,缴绕其异,引伸其同,屈世就人。越今即古,多言于易辨,抵于小疵 ,其疏引鸿博,动摇人心,使学者日靡刃于离析破碎之域,而忘其为兴亡治乱之要最, 尊尘庇民之成法也 ,岂不悖哉!”还说:“宋人文明健酣适,然信失之冗;战国策士文,可谓雄矣,然抑扬太甚,以矜气令人 生不信心;简而明,多而不令人厌生者,惟汉人耳。苟得其意,而为宋人之文从字顺,论事之道,莫善于是 矣。”这里他指出了作论事文的方法,对古人作文的优劣进行比较,选择可取之道。写文章要讲究方法,那 么读什么样的书才有用,也必须有所选择。他说:“窃以为读古人书,求其为吾益者而已。……人心世道久 存而不毁者,自有在焉,虽朱、陆之是非,良知、格物之同异,犹未足为其轻重也。”他认为程朱、陆王之 争并不重要,关键是要对现实有作用,对自己的创作有益才行。所以他尽力做到:“通时合变,不随俗为陈 言。”对那些空洞无物,与现实无关的浮躁文章,大加斥责:“世之为无益之文者多也。夫无益之文足以滋 无益之事。”这进一步说明梅曾亮古文创作之目的,就是要有益于社会的崇高追求。
5 I5 p/ y$ a w: i( a?其次,在强调文章关乎世用的基础上,提出了“文章之事,莫大乎因时”的文论主张。他说:“惟窃以 为文章之事,莫大乎因时。立吾言于此,虽其事之至微,物之甚小,而一时朝野之风俗好尚,皆可因吾言而 见之。使为文于唐贞元、元和时,读者不知为贞元、元和人,不可也;为文于宋嘉佑、元佑时,读者不知为 嘉佑、元佑人,不可也。韩子日:‘惟陈言之务去’,岂独其词之。不可袭哉?夫古今之理势,固有大同者 矣;其为运会所移,人事所推演而变异新者,不可穷极也。执古今之同而概其异,虽于词无所假者,其言亦 已陈矣。阁下前任剧邑,治悍民不尚黄、老,今官督粮道,乃尚黄、老,此持权合变者也。文之随时而变者 ,亦如是耳。”这里“因时”就是强调反映社会现实,使读者阅其文而明其时代,也就是说文学创作必须有 其时代特色。文章为什么要“因时”?是因为“运会所移,人事所推演,而变异日新者,不可穷极也”,只 有反映现实的文章才有价值,才能成为不朽之作。要真正做到“因时”,必须“惟陈言之务去”,“随时而 变”,达到“变异日新”。这一见解是对方、姚理论的发展,使古文创作有了取之不尽的生活源泉,无疑是 一个巨大的进步。
8 ^0 b o2 {) p X与此同时,梅曾亮把“通时合变”作为立言的准则。他说:“夫君子在上位受言为难,在下位则立言为难, 立者非他,通时合变,不随俗为陈言者是已。”梅曾亮要求立言要通时合变,就是强调“立言”要“因时” ,才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他对古人写作远离生活现实的文章提出了批评,他说:“夫言有托于经而甚尊, 出于口而无弊,予入主以易缘饰之事,可受之名,而实无益于人国者,固君子所宜深察而明辨之者也。曾亮 尝持此说以观古人,已有所作,亦推此意。”这里他对古人提出批评,对自己提出要求,为文学创作指明了 道路。曾国藩曾向梅氏请教古文,曾被梅氏的成就所折服,题诗赠日:“单绪传真自皖桐,不孤当代一文雄 。读书养性原家教,绩学参微况祖风。众妙观如蜂痔蜜,独高格似鹤骞空。上池我亦源头识,可奈频过风日 中。”曾国藩在送梅伯言归金陵三首》诗中写道:“文笔昌黎百世师,桐城诸老实宗之。方姚以后无孤诣, 嘉道之间又一奇。碧海鳌呿鲸掣侯,青山花放水流时。两般妙境知音寡,它日曹溪付与谁?”在文论上,曾氏的“文章与世变相因”,显然与梅 曾亮的“文章之事,莫大乎因时”,是一脉相承的。曾氏在肯定梅曾亮文论思想的同时,给梅曾亮以一个很 高的评价,称其为“文雄”。
6 }* Z+ b2 Z* i4 ?第三,他强调文章创作要“得其真”。文章创作是作者对现实世界及生活的体验和反映。“因时”重在反映 现实的一面,从创作个性来说,梅曾亮还强调“真”。即写文章时,作者表现出来的是真心胸、真性情,不 装腔作势,不矫揉造作。他说:见其人而知其心,人之真者也。见其文而知其人,人之真者也。人有缓急刚 柔之性,而其文有阴阳动静之殊。譬之查、梨、橘、柚,味不同而各符其名,肖其物;犹裘、葛、冰、炭也 ,极其所长,而皆见所短。使一物而兼众味与众物之长,则名与味乖,而饰其短,则长不可以复见,皆失其 真者也。失其真,则人虽接膝而不相知。得其真,虽千百世上,其性情之刚柔缓急见于言语行事者,可以坐 而得之。盖文之真伪,其轻重于人也固如此。”这里他阐明人之个性各有所偏,或刚或柔,或缓或急,强调 “得其真”的个性特色。主张对事物的认识要全面真实,反对“兼众昧写众物之长”,“饰其短”的片面的 真。同时主张作文要反映作者的性情之真,使文章具有个人的独特风格。他赞赏陈用光凭自己的个性来作文 :“扶植理道,宽博朴雅,不为刻深毛挚之状,而守纯气专,主柔而不可屈;不为熊熊之光、绚烂之色,而 静虚澹淡,若近而若远,若可执而不停。盖其德性粹正,得之天而禄其真于外者,于文其大端也。”③一旦 文章具备了“真”,其个性特色也就显现出来了。“盖性情异,故文亦异焉,其异焉,乃其所以为真欤!” 梅曾亮给桐城派散文理论注入了个性风格的新鲜活力,是符合文学创作个性化、多样化的发展规律的,是桐城派作家进步性的具体表现。 , h V3 j" }1 i! F4 {: n8 F; p
第四,梅曾亮的文学创作体现出“生乎情”、“乐乎心”的特征。他放弃骈体文创作,衙倾心古文创作,就 是他看出骈体文的形式不利于情感的表现和个性的张扬。他说:“某少喜骈体之文,近始觉班、马、韩、柳 之文可贵。盖骈体之文如俳优登场,非丝竹金鼓佐之,则手足无措,其周旋揖让,非无可观,然以之脚接, 则非人情也。”他对古人、今人的文章进行比较,对“肖乎我”、“生乎情”的作品表示赞赏。他说:“古人之作肖乎我,今人之作肖乎人;古人之作生乎情,今人之作生乎学。”对当时一些“肖乎人”、“生乎学 ”的作品表示反感。因此,他对写好文章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和主张。他说:“夫文章之事,不好则以,好之 则必近古而求其工;不如是,则古文词与括帖异者其名耳。又果足乐乎心否也。今虽居文学之职,其用心习 技必以古为师,是习钟鼎文以书试卷,必不售矣。居是职而不称其职不可也。称其职矣,则所为者又能合乎古而有乐乎心耶?不足以乐乎心,则所为之妨于吾所乐者,文章之败人意与簿书一也。”他把文章能否“乐乎心”看成是成功酌标志,这对当时散文创作质量的提高,促进桐城派文学理论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作用。
, A6 e( A W; i4 z$ n(作者:汪巧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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