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后乐翁 于 2014-2-17 11:07 编辑
铺开信纸,落笔之前,心绪总是难平。
每次回乡,往返的途中,那一幕幕如倒带一样在眼前闪过,心在寸许间,拥一怀温柔,任胸口的潮水肆意飞溅,潮湿的心攀附在绿植的藤蔓上,看温暖如何劈荆斩刺,风雨兼程。
十月,野菊花开满了山间,秋风扫过,而落红片片。
我一身疲倦,赴往那个魂牵梦绕的山乡。
时光的刻刀总在季节里舞动,时而深刻,时而浅显,那些光阴里的故事,那些路过的风景,那些还未听完的曲调,当记忆再度重现时,我唯一能做的,素笔临摹,来珍藏曾经的红尘岁月。
山乡的气候有些干燥,却有透着几分清凉的味道。
偌大的砂石场上,陈列着各种陶罐、陶坛,村民们小心翼翼,轻拿轻放将这些土坯摆放在一起,只等进窑烧焙。
小村没有土地,一直以来就靠这种土陶坛、罐生存,它是采用天然陶土烧制,不浸不漏。
山乡的土陶罐又不同于“瓷”,它要比“瓷”粗糙很多,无论是在制作配方还是在窑火的驾驭都不会有准确的数据,最基本的燃料是以木柴为主,火候的掌握是要靠老把式的经验。
陶是土与火的艺术,而那窑就是土与火交融的舞台,是幽藏烈焰的秘密和催生泥土脱胎换骨的地方,没有窑就没有这些坛坛罐罐,窑,在那个年代,给了山乡赖以生存下去的力量。
陶的造型各异,这些最为朴素的民间工艺品在上个世纪是个很火爆的行业,它所体现的不仅仅是一个群体,一种艺术,也是一种文化。
多少年过去,那些回不去的原乡,尽可能的丢失了曾经养家糊口的手艺。
而今,能够守在陶窑身边的也都是那些弯曲的背影。
他们,儿孙满堂,日子,温暖安心,如此,艰辛劳作,只为一种生活姿态,一种精神传承。
步入山乡,我如此幸运,目睹了一场久违的盛大的劳作场面,嗅到了一股浓浓的乡土气息。
从头到脚,将他细细端详,身体消瘦,面部黝黑,额头上花瓣层层叠起,旧衣布衫,脚上的黄球鞋已经洗得发白,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意味深长的感动。
这样的时候,想想自己为了那一份责任和义务,如昆虫一样寄居在城市的一角,卷缩起自己的激情和想象,天地辽阔,生命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往事中的飘泊和离别,渐渐模糊了双眼。坐在温暖的阳光下,凝望山乡的尘烟和风情,那一双双黄球鞋却能够让人平静,安然、踏实。
这些黄球鞋,见证了他们此时彼时的辛劳节俭;见证了他们心头的苦与甜;见证了在蹉跎岁月里,他们肩头扛起的沉重担子!
有人说,遗忘能够让人坚强。
我说,念起,有温暖,有爱,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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