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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长乐三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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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28 09:25: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长乐三溪村
萍:
今天“五一”假期第一天。南站去江田方向长乐下沙海滩的人最多,他们大多是福州在校的大学生。我今天决定去长乐三溪村,这是从新浪旅游网推荐的福州市一百一十三个景点之一。从网上得知这里除有一个古村落外,据说还发现了不少冰川遗迹的“冰臼”。这一阵去了福州周围几个景点,福州周围的地理特征给我带来了不少困惑,尤其像灵芝山巨石堆怎样形成的,当时我就推测可能是冰川遗迹。在网上一查资料一种说法是中国不存在古冰川,另一说法是李四光认为存在,他认为庐山U型山谷是冰川证据。最近二十年国内新发现一批“冰臼”,据说只有古冰川才能产生,赞成和反对两派都吵得不可开交,谁也没有说服谁。我本能倾向有冰川存在,尽管没有做太多的研究,仅凭青芝山山下那一堆巨型乱石块堆产生的印象。
与几个学生聊了一阵,大脑很快就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了。
车站调来别的线路汽车以快速地送出去江田方向众多的游客。天下着小雨。出门是一种转移注意力很有效的方法。坐在车上你就会不自觉地忘记过去。
为什么我过去十几年对在福建周边的景点从未产生过走一走的念头呢?刚到福州时去过平潭,湄洲湾,永泰等一些景点为什么没有也从未产生写一点游记的念头呢?事实上当年走这些景点时,我亦很麻木,并没有要写下一点什么的冲动。
这是很奇怪的事。事实上青年时代我出差每到一个新地方,总是地毯式将当地周边景色看一遍。现在我明白了,青年时代总是因为开会才去那些地方,总是有一群青年人一道开会,被同伴带着跑或会议方已安排了行程,不是我自己的自觉行为,而这些年来福州,身边并没有这样朋友热心带着自己走,从而什么地方都没有去。另一方面我似乎也沉迷于工作中的具体事务,对周边景点的确亦失去了前往的热情。
这真是十分遗憾的事,若这十几年有这样热心的朋友,也许我已写了大量的游记,当然也可能我早已在旅途中丧生于不可预测的某一次旅途之中。
不知上帝会不会再给我二十年机会,让我从现在开始在大地上漫游,写下中国新一代少有的游记。若花一年时间将福建省走上五十个景点,我也许写成一本福建省第一本很有特色的游记。
这也许可作为我五十岁时第一个人生目标。只是人生无常,我开始对这需一年时间的工作都不是很有信心。另一方面若我真写的五十篇到最后会不会无话可说或味同嚼蜡呢?无论如何,我也可试一试。
人只有为逃避内心痛苦时,才会走平时根本不愿做或不愿为此吃苦或承担风险的事,因为这种辛苦相对内心要逃避的会不值一提的。这也许为什么我现在正在走在过去根本不会走的行程中真正的原因,用一个自己从未见到过的世界去覆盖对过去的记忆。车门口座位上的售票员拿手机打了近一个小时电话,而且她手中还有另一个电话,同时可接受另一个电话。现代社会造成人类的孤独似乎正通过打手机的方式得到极大的缓解。
汽车已行驶了一个小时,公路两边弥漫着一层雨雾。那个售票员终于停止近一个小时的电话通讯,又着手发短信了。手机真是上帝送给现代妇女最好的礼品,将她们爱说话的天性得以充分发挥。
也许对现在我而言,节假日不呆在屋中就行了,至于旅游地点本身美不美并不重要。
快到三溪村时,雨下得很大,三溪镇街面上积满了一时流不走的雨水。三溪镇街面是一付典型中国这几年现代乡镇楼房街面的形象,街面楼房底楼都是商店。
我在小镇一个小吃店简单地吃完了午饭,并向有山的方向走去。一脱离街道,三溪村立即呈现出一个安静村庄的形象,房子也变成平房或二三层小楼,只是它们墙体大部分是紫色长石条砌成的,显得很特别。有分叉的溪流穿过村庄。这里没有路标亦没有旅游的指标图案,一时你不知朝那里走。
一个小桥边有三块石碑上面刻着这是道光年间捐桥人的名单。因刚下过雨,到处湿漉的。宁静的村庄的道路上似乎只有我一个人。
天空变晴了,天空云层稀稀露出只有海边才有的深蓝色天幕。可看见村边路两侧各有一个那巨大棕色岩石块和绿色小树相混的小山头,上面还有一些亭阁,一条石条砌的高大渡水水槽横过马路的上方。走过渡槽,路边有几幢二层小楼,有两三个村民坐在阳台下走廊中发着愣或洗着菜。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汽车,马路前方有一个宽宽砌得十分整齐的河道,那里的水呈温玉般的碧色。左边山岗延伸向远方,而路右侧的山头呈喇叭口状斜伸向右方,形成一个开阔的空间。
这小村庄村头似乎有一种世外桃源般的宁静和安祥。
路牌说这里到水库小公路长有十二公里。这正是我要走的路。而水库两边寂静群山才是我此行的目的地。
小马路左侧有流水哗哗作响,马路右侧是宽阔的河滩。马路两侧山头构成平坦的V字型,山不高,因而视野十分开阔。这两侧山体多是裸露大部分紫红色石表面的花岗岩石的小山,左侧山上有不少大块孤立的岩石独立于山坡上。因刚刚下过暴雨,到处都有溪流向山沟中流去。
一个石条新铺道的路从马路右侧通向山沟。我顺着它走到向山沟边。山沟中有成群表面光滑巨大鹅卵石状的石块不规则地堆在河床上。从山坡上流下的雨水构成黄色的水流在河床石块底部流淌着。这河床几百米上方是水库坝体,河床边有两个新建小庙和亭子。
坡面上到处流淌着中午暴雨产生的雨水,我在一个花岗石河床突出的一块岩石上发现六七个“冰臼”。看到它们我似乎真的认为只有垂直落下水流才能磨出这样石坑。很难想象流动河流怎么可能在如此坚硬花岗岩上产生相邻规则的圆形石凹啊,因为水流产生不了这样固定的漩涡并产生长久固定磨损形成圆形石坑啊。这上面有近十来个石坑岩石十分像西方城市街头那些现代流线体的雕塑。
此行第一个目标实现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大自然奇迹“冰臼”,河道中一条水泥路被水漫过,无法走到对岸路边去看更多河床和更多的“冰臼”。
山坡下有一个小小无人看守的新建的神庙,庙门对联上写有:
“神要神不能太神
财要财不可贪财”
这是十分有意思对联,充满着中庸之道,只是现实中很少有人能把握住这样的分寸。
另一个小庙叫“尾雄坑大帝”庙,这一定是供三溪村地方神的庙。这庙边有一个亭子,亭子上刻有一幅对联:
“神灵找来烧香客
地僻自有圣恩泽”。
尽管我不知这些神灵是否存在,我还是向他们拜了拜,祈求在此地时平安。
河滩流动的水流呈黄色,它们一定是刚下暴雨从山表面冲下来的水,与离这里几十米远整修过的河道蓄水池中温玉般碧色水完全不同。
这河滩两侧呈接近120°V字形花岗岩山体构成的山谷十分安静空旷和雄浑伟岸。
我又返回通往水库的新建的水泥小马路。山左侧山坡上那些独立石块,它们并不与石坡面上岩石相连在一起,似乎都应称为飞来石,不知是否是想像未被证实二百万年前冰川搬动后的石块和被冰磨出的表面。
不知为什么只有左侧山坡上有数十颗独立的巨石,而右侧那同样的只是平坦得多的花岗石山坡上似乎一块都没有。
路边有一个房子大的巨大石块。石块表面还有几个不规则几厘米直径黑洞,这是冰川滴水钻出的小洞?走上水库坝体,可以看得出这是新建的中型水库,坝体上的房子和坝内侧石块都是新鲜表面。水库周围山更高一些,全是半裸的有无数数紫色石块的花岗山体。没有行人,只有雨后山上流下的流水声。
我决定沿水库左侧的山边公路走进水库山区深处。不时见到山上溪水漫过水泥路面。
我在一个溪流上架设的公路桥边停下了。刚下的暴雨使半个桥面积了半尺深水,我穿着球鞋要么脱下走过去,要么想办法抓着扶栏从桥边攀走过去。中国人做事就是这样马虎,一个桥都造成了这样,可你向谁抱怨?我正在桥面的水潭边犹豫,一个骑摩托青年正好路过,他很热心主动带我过去,这真是现代社会很难碰到的纯朴的青年人。
这水库山上有不少新建巨大的白色水泥砌成墓的地特别扎眼,这显然破坏了山上的自然景色。天上有云,没有阳光直接照下来。我沿着一个阶梯走到水库水面岩石上,才发现这是几个仿公园结构新建的墓地,有石椅石桌,这将墓地变成了观看风景的场所,很有创意和对生命新的理解。我在这里又碰到了刚刚带我过桥面的青年人。他和他的另一个朋友正在水库岩石边带着孩子采摘像草莓一样的红色浆果。
我站在水边一组平坦的花岗岩石上坐下了。从这里望去,水库坝体在几公里远的地方,水库三面是花岗岩石山体,它们半裸着的紫红色岩石特别地显目。这里视野开阔,这不规则水面与周围表面巨石堆积的山峰宛如大自然一个静态和巨大的山水盆景。
我一直走到了水库的尾部。这里有另一支水势较大的溪流。水泥马路从此向山上走去,另一种半泥土的机耕车道旧路继续环水库后沿前行。我沿着这条路走到溪流边,这里是一个巨大的V字型山沟,沟中是众多表面光滑密集堆积着巨大的花岗石块,黄浆色水流很大并在乱石中穿行。我在这堆巨石中又如愿地看到了巨石上一个椭圆型“冰臼 ”和几组明显只有高处滴水落下才能钻出的几厘米直径的深洞。
这水库建得实在不应当,它一定将无数像这山沟中巨大石块淹没在水中,使人们失去了观察大自然一个奇迹的机会,也许有一天我们的后人会停用这个水库并再次向人们呈现大自然在这里的杰作。
越过小桥,我沿着简易的黄色泥土的小型机动车路继续绕着水库后部的山路行走,我不知这条路能否将整个水库环行,我想试试看。中午刚下过暴雨,空气有些湿闷,路边不时可见山上的细流。从这里朝刚才走过的公路一边望去,可以看见那一侧山很高,山顶上有几块巨石独立被搁置在山岗上,其中山顶最高处的一块巨块裂为二块,他们之间有一线天空,其中较小一块岩石像芭蕾舞演员一样脚尖着地,让人担心它是否随时滚到山下。
快步走湿潮的黄色泥土上,整个水库区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存在。突然我听到我左脚一侧一声“呼!”或“嚯!”如子弹或高速飞行石块从耳边飞过的声音,我本能地整个身体蹦了起来,我以为那路边的權木丛中窜出什么狐狸兔子之内的小东西。当我身体还悬在半空中时,突然十分惊怖地看到黄色的路面中有一条足有一米多长脖子细身体和尾巴粗壮黄中带绿类似蝮蛇的大蛇在快速地扭动,我头脑闪着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条蛇会向我扑过来,我怎么逃,我身体还在半空中啊,我无法跑啊;第二个念头我是不是已被它咬到了?
当我惊魂未定地脚落下时,那条蛇已快速移动到路另一侧坡下權木丛中不见了。我平生第一次知道蛇能产生呼啸声,我也不知为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时会本能地蹦得那么高,我也是平生第一次像蓝球运动员一样有滞空的感觉,而且滞空时还能一下子产生那么多想法。
这个地方若被蝮蛇之类毒蛇咬到必死无疑,因为这里已转到接近第三个溪流的山凹处,已远离有人走的水泥马路几里路,根本无人来这里,马路那边人看不见这里,我又没有带手机,根本没有机会自己再走几里路走到那条马路上等路人发现。
人的生死就是这样一瞬间决定了。这次历险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前面山沟中溪流很小亦没有见巨石,路不再绕过水库而是向山中掩入树丛山沟伸去。我心生怯意,决定原路返回。
为什么山上这么多花岗石多是孤立的,而且表面光滑,这是怎样形成的?
返回到三溪村时,似乎亦未见到通向村边山上亭阁的路,故放弃上山观看。漫步三溪村,见到了新建的“杨家祠堂”和村民集体捐钱重修的村中小溪,还有悠闲在屋前的村民。几乎不见过去的老屋,新建的房屋多是石条砌成,尤其有些墙壁竞是用长条型石条竖立砌成。这些房屋多还保持乡村闲散,寂静的气息,这是与前面马路上的街面完全不同的世界。
坐在返回公交车上见到路边的水田已插下了稀稀的稻苗,只是更远处水田中水稻已呈厚地毯般的翠绿,那春天所特有的美让我不由又伤起来。
凌晨醒来,回想起昨天三溪村边的荒山,寂静的水面,远古的“冰臼”,袭人性命的毒蛇,祠堂前的小溪,这些无一不是寂寞的。
吴砺
2012.4.29
                           
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致远方朋友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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