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符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夫人

吴砺

薇拉——符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夫人

翻阅《薇拉——符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夫人》【美】史黛西•希芙著

  纳博科夫的作品我只读过一个小册子《记忆，记忆》, 当时只觉其文字很独特。

“那时的女孩一般会进法学院，俄国革命前半数的医务人员是女性，四个学经济的学生中就有一个是女性。”P17

“在那个时代，在圣彼得堡，斯洛尼她家的女孩掌握四门语言，实在是平常不过。”P18

  没想到沙俄时代后期，俄国妇女已有了这样的自由。这与我们传统教育印象沙俄时代为极黑暗的时代不符。

“相比于科学各科，她的强项更在于语言和数学，她特别擅长代数，这门课程的成绩甚至超过法语和德语。她对工程和机械的热情也许就是在那时候培育的。”P18

  书中的女主角薇拉是这样的一个才女。这也许是她为什么能守住多情丈夫的原因之一吧。

“许多人都说过，圣彼得堡是一座梦幻般的城市。它建立在气候最不宜人的沼泽地带，就像一个辉煌的舞台。它由出生在意大利、法国和苏格兰的建筑师设计。它的愿望就是最大限度的西化，与俄罗斯其他地方大相径庭。它似乎也不属于俄罗斯帝国……无论从哪方面讲，在这样的纬度（相当于美国阿拉斯加州的南部），圣彼得堡这样大的城市，都代表着理性和现实的胜利……果戈理说，圣彼得堡是唯一一座风从四面吹来的城市。它还是一个首都，看上去气势巍峨，但是，在华表之下，一切都那么脆弱。就连石头也是假的，圣彼得堡附近没有采石场，建筑的砖头上覆盖着垩土，要靠美丽的包装，才显得堂皇、永久。难怪圣彼得堡人都紧攫所能确信的任何东西。”P19

  这是一个城市的精彩的素描。相比之下，上海也可被称为中国的“彼得堡”了。

“犹太人在俄罗斯是一个警惕性很强的小群体。他们觉得自己是外人，别人也把他们当成是外人，他们随时随地会遭驱逐的风险。”P30

“为了获得圣彼得堡的居留权，无数有职业的人士在登记栏中填的是仆人，这些人就包括俄罗斯犹太人中最伟大的史学家、最知名的艺术家和一个未来的总统。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年轻犹太女子为了能够读大学，就在职业登记栏中填是妓女；她被驱逐的时候，才发现她并没有操持皮肉生意。”P21

  这样类似的文字你不难在众多近现代伟大犹太人的传记中发现，在二战以前整个欧洲，犹太人就是在这样社会环境中生活着。相对比，二十世纪上海滩上，中国人似乎少有种族的歧视

“啊，我的爱，我们何时才能在一起生活？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可以欣赏山光，听窗外的犬吠。我只有一点点需求，一瓶墨水，地板上的一抹阳光——还有你。但是最后一项绝非是一点点。”

                                             ——纳博科夫 1924年8月19日致薇拉

这是写得十分到位的情书。

“这肯定是她在嫁给他时就知道的东西：他是同代人中最有天赋的俄罗斯作家：他极端自恋，他深谙情场，但他却同样缺乏驯服现实世界的能力。”P36

  “他似乎无关题旨的补充了一句：‘最强烈的嫉妒是女人对女人的嫉妒，是作家对作家的嫉妒。但是，当一个女人嫉妒了一个作家，那等于硫酸”。P44

  “‘进入文学就像挤进拥挤的电车。一旦进去，你最好用力将设法上车的新来者挤出。’一个俄罗斯同胞抱怨。”P54

  “‘在读了你的信后，我却觉得像个游泳选手，突然遭遇海神的癫狂，不知来自何处的风浪，活生生地将我从抵达的礁石上卷走。’他说。”P82

“他在这年年底写道：‘阳光美好，因为它强化了阴影的价值。’”p85

“在接下来十年，纳博科夫会痛苦而幽默地抱怨他用英语写作而遭遇的障碍，‘一个花样滑冰冠军改为轮滑。’”P98

“她充满感情地提到，‘一个渺小而迷乱的个体，疯狂地将自己的锚链扔进周围神秘而恐怖的大海。’”P114

“渐渐地，他们的婚姻演变为两个婚姻的故事，对他来说，婚姻是港湾；对她来说，婚姻是职业”P155

“有人认为，无论薇拉是做什么的，她都是贵族。最常用来形容她的语词都暗示她是个贵族。她令人畏惧，高贵典雅，专横跋扈。她让学生想起俄罗斯牧羊犬。她令康奈尔大学许多师生胆寒。因此她的一个善意的举动，就让人感激不已。‘只要她对我笑一笑，我这周就会过得很愉快。’一个学生深情地回忆道。”P182

这是一个十分精彩的人物素描语言，中国人写的传记很少有如此精彩的评论文字。

“康奈尔大学的一些同事见到纳博科夫夫妇在场的时候总会觉得尴尬。他们同时去上课，并没有使人对他们产生亲近。他们珠联璧合的表演，似乎是排练好的。”P190

  在美国大学，夫妇同时为学生讲课，大概也只有美国才容忍的奇观吧。这亦说明了主人翁夫妇的特色之一。

“他告诉学生，所谓的‘博士’（Ph.D），不过都是‘庸人系 ’（Department of Philistines）的毕业生。”P190

“他跳出原来的生活圈，将美国生活的微妙差异吸引到他像捕蝇纸一样的头脑里。”P191

“纳博科夫早就注意到，非俄罗斯人从来不想理解‘浸透俄罗斯灵魂的忧伤，’同样，也不能指望像薇拉这样的人去理解不断敞开拓展的心灵。”P191

  书的后半部被我快速翻过。

  这本使我对俄罗斯式的优秀作家夫人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此前俄罗斯伟大作家中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第二妻子也称上伟大的作家夫人；纳博科夫夫人亦可当之无愧 可被称为一个伟大的作家夫人。这两位特点都是贵族出身，有自己强大的文化背景，愿以为一个伟大天才服务为终身职业，生活中特别精干，是一个强者，并有超人的理解和容忍作家弱点的能力。

  只是众多作家中拥有这样伟大的妻子的是人类罕见的意外。

                                                                                                                                                                                                                                                                                                                                                                                                                                                          吴砺

       2015.5.18

                           

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致远方朋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