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河星光 于 2017-7-13 14:54 编辑
终于天晴了,虽说云多了点,有些地方还变黑了,甚至偶尔配几下雷声,倒使得这夏日的阳光没那么强烈,田野更适合漫步。
今天的主要目的是看望舅娘。她因眼疾治愈出院回家已多天了。之前,只妻一人去医院看了一次,也只带了点水果。我和母亲都还没去看望过。 见到母亲,舅娘特开心,话也特别多。平常,她就小孙子跟她住一起,而小孙子又喜欢独处,没什么好聊的,不免很寂寞。 等母亲帮舅娘做午餐,侄子为我泡好了茶,又缩回他一个人的房间,我就信步走进田野,一边赏这田野风光,一边想找一点过去的感觉。 过去,在这片田野上,我可没少跑动。那时,每到双抢,我就在这里来回穿行,帮舅舅打稻、插秧,和表姐表妹们度过了很多疲惫又快乐的美好时光。就是平常,我也常从老家沿着田埂步行前来做客(那时还没能买上自行车,能骑车而行的路总是公路,不如田埂便捷)。而吃过午饭,我又从这里步行到双塘——我的一个好友在此。 田野中间,有一条长长的沟壑,连着一块块与池塘相仿的水域,被称为“滆”。有一段滆上,有一块只一尺宽却一丈长的石板桥,因有明显落差,下面常年伴有轰隆隆又白花花的水流。现在走起来,可能觉得平常,但小时候走起来,就不免有惊险之感。就曾有孩子经过这里时失足落水,以致驾鹤西去。 过了这道滆上石板桥,再走过几块稻田,经过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脚,就能踏上比较宽广的布满沙石公路(当然现在铺上柏油了),接着向上,穿过山岗上的观音庵和山谷中的一截塘埂,就可以抵达朋友的家了。 现在,所走的应该还是过去的路线,却几乎找不到过去的感觉了。路已经没有过去明显,就像是随便撮起的挡水坝而已。虽然有一尺左右的宽度,但因前几天一直下雨,积水不少,显得比较泥泞,不便行走。两边的杂草很茂盛,使得路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在这时倒可以起到一点垫脚的作用。 靠沟渠的田埂一侧,还长出恣肆繁茂的细长植物,有不少开着小花,但也带着尖刺,向两边(包括田埂方向)张扬着,将本来就窄的田埂完全给拦了起来,使得我前行的每一步,都得尽可能地扭曲身子,好少受一点牵绊,能从一些空隙钻过去。但有些空隙也太小了,或者位置不对,我得扒开面前的棘条,甚至不管不顾,侧着身子硬挤过去。最终,还得停下脚步,将衣服上的一些细刺给清理掉;沾点口水,沫沫裸着的手臂上的一几道血痕。
当然,这一路上我没少用自己的卡片机,也拍了些田野风光和平时难得一见的花草。 经过以前常走的滆上石桥,发觉它倒没怎么变,只是两边草木格外浓密,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让出一条可以通行的路来。有些柳树斜伸到滆上的水面,这会因为水满,身子就有一半浸入水中了。 驻足看看这大滆,就很难找出过去的感觉了。过去是一片开阔的水面,一看上去就如见浩瀚大湖,不免心生景仰之情。而今,这里则成苇荡了,大片大片的芦苇,遮住我的视野,真正能看到的水面,应该不足五分之一。水边还生出茂密的水草,显然因淤泥足够深厚。 至于那从大滆穿过田野延伸向前的,过去是两边只配着浅草可以随下的沟渠,现在就被高高植物给呵护着。就是那曾经只铺着椭圆石块的水道,也已被众多植物率性占据,使得流水隐藏其中,只能听到淙淙流动之声。 记得过去,帮朋友打了一天的稻之后,就和朋友一起纵身这水沟,尽情洗濯,一边分享这水的清凉,一边感受这水的澄澈。而现在,就是还能从某些空隙里看到这涌动不息的水,却怀疑它的纯粹和干净,似乎连洗手也不够格了。 上了公路之后,就沿公路返回舅娘的住处,顺便留意了一下这个曾很熟悉的小村庄。很少的建筑似乎带有过去的影子——院墙是土坯做成的,带着泥土的黄和青苔的绿,以及岁月的那种暗淡,大部分墙壁被植物覆盖着,枝叶间挂着一些或绿或红的小果子,上方还开着特悦目也特精神的金银花。 这里的植物实在是太多了!就是舅娘的小院,也够丰富了。各种小草上的花与果,那么小巧,又各有不同。就是自然生长或刻意种植的果树也很多,除了野桃(这树上较多油脂,像松脂,像玉坠,像蜂蝶,晶莹剔透,暗藏活力),还有橘子、苹果、香园、石榴等。 然而,很难看到有人出现,大家似乎都爱缩在自己的屋子里,满足于看看电视什么的,不像过去那样,爱跑到屋外,聚到一起玩玩。即使看到一两个老人,也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我曾喜欢过的几个像表姐表妹一样可爱灵动的小女孩呢?如今应该不在这个村庄里了。即使还有在的,也很难保持过去那可爱模样。 显然,今天来舅娘这,可不仅是看望舅娘了,我还是来跟田野和村庄做回亲密接触,来跟过去和自我做次客观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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