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河星光 于 2017-7-26 09:08 编辑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那么一个地方,是起点,也是终点,几去几返的过程,便是我们的人生。
自7月21日上午从桂林返回,这两天没怎么上网,只因为有约。21日晚返回陶冲,在皖晨大酒楼吃饭,之后打牌过十点,回四百米外的住处,将当天下午匆就的《桂林之行》改了改,以求更准确地表达当时的感受和思想,好分享到微信的朋友圈,抒发一下去而能返的激动之情。很快,十一点已过,关机睡觉。
22日,遇海港邀约,去双港的一家农场,便早早赶到城关,八点自皖中路口出发,不知绕了多少道弯,也不知走了多长狭窄质朴的沙石路面的乡村公路(知情人透露,国家已下拨千万,改善这里的公路),跑了近三十公里的路程,终于抵达目的地——桐城市登宇农场。 农场主人潘总(他自己不好意思别人这么叫他)承包了东方埂两边的千亩苇塘,从事养鱼、植树、种藕、畜牧等。他前年刚承包,去年又遭洪水洗劫,投入虽多,到现在还没赚钱。但他心志坚定,认定的事非要干好,虽然遭受打击,并没一丝沮丧。 周边人大多认为潘总是个傻子。当时,他放弃干得正好的事业,拿这些年的积蓄来承包这些洼地,大家觉得他就是在犯傻,在自讨苦吃。 偏偏他还有自己的原则。即使去年的水灾让他损失五十多万,他宁愿自己扛着,不愿四处求助。国家的补偿款极为有限,但国家的扶贫款他坚决不接受,尽管受灾严重。他的志向并不仅仅是发财,还特别注意环保,有损一方环境的事绝对不做。他想将这农场建设成一个集劳动与闲游的好地方,还跟我们坦言:要在农场的鼎盛时期,将之无偿捐赠国家,从而惠及一方百姓。 因热心公益,回乡仅两三年,他就于前年找到并参加桐城的一家公益组织——关爱女孩网,且很快就成了关爱网双港片的骨干志愿者,只要关爱网有需要,他就立即抽出时间开起他的车去东奔西跑。 去年的水灾中,危急之时,他没空去管自己所承包的农场,而是驾着他的小车,凭着在贵州山路练就的车技,往返狭窄不平还涌动一尺多深洪水的苇埂上,将困在水灾中的老人和孩子,一一接到安全之地,一宿没睡。 更傻之处,可能还在于:他竟然已跟某部门签约,要在死后捐献自己的遗体和各种器官,供医学使用。 他的最高学历是初一,辍学之后便外出打工,现在的年纪虽不过四十六,但打工已超三十年。他在贵州待了十年,还在四川和广州待过多年,做过的事很多,成功的经验也不少,并积攒了不菲的资金,这才返回故乡,来从事一般人眼中的傻事,却是他心中的伟业。 他有点傻,可不算无趣之人。他的爱好不是牌、酒、电脑之类的东西,而是书法、绘画,以及写点顺口溜。为管理这博大农场,他做了三处房子,分为B、C、D区,他的老房子就设为A区,是一栋两层小楼,早年做的,就在东方埂上,即他承包农场的起点。这些房屋门上的春联,可都既是出自他的手,也出自他的心。他的接待之处——农场D区,只是一栋平房,装帧虽简陋,却收藏着他的一幅绘画和几首顺口溜,均在房间里的白色墙壁上。他的那些作品,虽然水平不高,却不乏创意和精彩,值得欣赏,尤其那一个是字又似画的“佛”字——也是他的得意之笔。他还将之放大,变成独立的画,甚至用到挂历上。 他的样子很普通,有传统意义上的勤劳和淳朴,但他要成就的,却远远超出中国农民的境界。就是做人方面,他的目标也不仅仅是一名儒商,更是一个大写的人。 他的小女儿还不满六岁,没上一年级,已挺会画画了,应该是受到他的影响。
我后来发现,他这农场D区的客厅中有张吊扇,但吊扇的页面上,还聚集着四只小燕子,我们这班人的到来和喧嚣,也没对它们构成任何影响。它们依旧安静地待在扇页上,偶尔飞起嬉戏,旁若无人。吊扇上方还沾了一些黄土,估计就是燕子窝。潘总跟我们说,他这房子刚做好,燕子就飞进来,在这吊扇上做窝,之后,他就一直没打开过这吊扇。有时,还能看到更多燕子飞来,喊这里的燕子出去玩…… 他的经历中,有很多细节值得回味。比如在广州,他为了尽快熟悉那里的环境,每次去目的地时乘坐公交车,但返回时却选择步行,即使脚趾出血,也不加更改;比如承包农场后,他还爱用脚去感知他所承包的这片土地,就是那些池塘,他也已用脚一一踩过,了解到那些水面下到底有些什么…… 当我们参观至农场A区即他的老家时,见到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向我们惋叹:两人身体都不大好,不能帮儿子做些什么。对于儿子的现状,他们并不满意,说儿子之前像个白面书生,而现在,皮肤是黑的,衣服是脏的,每晚还要去鱼塘边转,防人偷盗,不仅外表寒碜,生活也好辛苦。 他的妻子倒没说他什么,只是这么说自己:除了在家做做家务,养些牲畜,就是去外面种菜割草,风吹日晒。那招待我们的一桌菜肴,有荤有素,非常丰盛,除了豆干是买的,其他全是自家产的。 那一盘子鸡,就是用他们刚宰杀的土鸡做出的。我碰巧看到他们杀鸡,就拍了一张。 饭前饭后,还有西瓜帮我们去暑解渴。这西瓜当然也不是去商场购买的,它就长在那些塘埂上,可随时前去采摘。 想来,他之所以傻成这样,也因他有一个贤内助吧。 他所承包的这片旷野,有很多美景可观。 D区的屋后,是延伸到此的挂车河,河面变阔,河流变大,快接近嬉子湖了。这河水,最终在嬉子湖边形成回流,造福当地百姓。 D区的屋前,是广袤平野,近处是一片片的水泊草地,还新植多种风景树(前年所种大多在去年的水灾中罹难),远处还有大横山和小横山的蓝黑曲线,再加上此刻这碧蓝天空,以致天气虽热,我们也能乐在其中。 按潘总提示,现在值得欣赏的,主要是荷花,因他这里有一百多亩荷塘,而现在仍处于荷花盛开的季节。他还有意在这里筹建每年一度的荷花节呢!
对登宇农场,我们只是花了一个多小时走马观花,所了解的有限,所拍到的好照片更少。可我们相信,登宇农场有潘总这样特别的人才,有东方埂两边的大片奇特区域,明天值得期待,未来将现奇迹。 自双港返回,已下午三点,一觉之后,接到南版电话,他要将今天同去双港的人再聚一起晚餐。吃毕晚饭,又免不了打牌,回居处过九点,整理整理照片,就又到该熄灯睡觉之时。 23日晨,接到小妹的电话,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现在怎么样了?声音还带点紧张,我一时诧异,说:我还好啊!她提到我的头晕,我才明了:我之前所写的《桂林之行》,提到我出行之前动辄头晕,却又不愿轻易放弃,竟而做着有去无回的准备,给家人一一打电话,在自己的电脑上留言并毅然动身又安全返回等等,她一定已看过了。她说她这两天一直在关注我的空间,发现我没有更新,就惴惴不安,怕我会出什么意外,刚过去的这两晚都没睡好。她今天准备来城看我,就提前给我打了这个电话。 我说:这两天有点忙,又聚餐又打牌的,还有一些照片要处理,哪有时间更新网络?她却多了焦虑,说我总不听劝告,不注意身体,继而强调:你现在就要多休息等等。显然,她对我之前突然昏眩失忆的事记忆犹深。我说,我之前就是动少了,睡不好,以致头晕;并跟她提到昨天,晒了半天太阳,流了不少汗,今天就感觉好多了,她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她这才放下心来,挂了电话。 这个电话,让我想到:很多经历和感受,应当记到日记,却不一定可上传网络。虽然,我不是什么明星,却也有那么几个粉丝。我不能率性而为,坦言无忌,引他们担心,害他们失眠。
继而,我又想到:我之前应该算是神经过敏!因为对我来说,那头晕不过是一种自我警醒。当然眼下,头晕还算我刚刚邂逅的新鲜事物,很多症状和感觉都是以前从未经历过的,所蔓延滋长的种种不适,一方面毁了我的生活乐趣,另一方面也影响到我的心里了。不过,这些症状虽似不祥预兆,也未必会带来多坏结果,就像有时候雷声够响云够黑,最终不还是没下雨?诚然,年龄与日俱增,身体与时俱进,自我警醒也爱变换方式了,让人一时难辨吉凶。 最终我悟到:警醒也好,预兆也罢,不过是些因人而异的人生路障。像我,既然不愿生活一成不变,就必然无法回避一些挑战;像登宇农场的潘总,竟然不断更新自己的事业,甚至返回故乡,从事这桩承包千亩农场的别人眼中的傻事,他将面临的凶险或考验,也定然要比一般人更多更奇。然而,只要弥补不足,做好自己;顺应自然,调好心理,倘情况没那么特殊,或者本就命不该绝,不管遭遇什么,仍能继续向前,再续人生辉煌吧。
也许,去而能返,有所坚守,就总有一天,能见惯不惊。就是真到赴死之时,换个角度来看,也未尝不算一种返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