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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杂草的故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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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6-26 10:05: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杂草的故事》(上)



    翻阅《杂草的故事》/(英)梅比( Mabey,R,)著;陈曦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5.5(2016.11重印)

    这真正是一本独特视觉的书。看这样的书,有一种大暑天树荫下吃冰镇西瓜的轻松愉快感。这六十多岁的老头文笔让全书充满了杂草般的强大的生命力和活力,如一个有天赋口才的人滔滔不绝地为我描述了两千年来人类对杂草认识的历史,尤其是近现代认识的历史;亦向我描述了人类描写杂草的文学史,认识杂草的医学史;描述了杂草在农耕文明中与人类纠结的历史;近现代杂草在全世界范围内高速迁徙史及入侵现代城市的历史……

    读这样的书,使你像一个好奇心重的乡下孩子,突然走进大城市一座大型儿童玩具展览馆;又如走在春日山花烂漫的山间小道上,空气清新……你在不知不觉中读完了全书,全无往常读书的沉重和疲劳感。

    野草大多数时候也是伴随着她们盛开的野花,好像还没有人这样如一部宏大的交响曲式大段抒情描写野草和野花的美,包括汇总了近现代历史上人们对野草赞美的文字……

    这是一个现代的大博物学家为我们构画出的路边野草的故事和世界,一个我们常常忽略、自己无法形成了较完整图像的野草的世界。

我对文中汇编的描述一战损失四十万士兵性命的战场,停战半年后开满了鲜红的虞美人的场面的文字,印象极深……

我们日常生活中也常常看到现代城市城郊结合部荒地上自己的生长的野草……它们净化和遮掩了被人类弄得遍体鳞伤的土地……

野草是我们人人熟悉又陌生的老朋友,有人给我们讲出他的生平故事,难道不是值得我们高兴的事?

    我们从这本书中不难看出作者对西方文学作品高度的熟悉,作者又是博物学家。我不由感叹:这是近现代中国所缺少的文理双栖的人才……

    我们现代中国教育培养的都是单一技能的专业人员。我记得我一个美国朋友说,她在八九十年代的美国湾区一家著名高科技公司工作,下班时,美国出生的PH.D们天南海北吹牛,大陆过来的PH.D只有听,根本插上嘴……

我们这种教育模式,使我们很难出现类似这本书作者的西方国家较普遍存在的通才和他们写出的大批有创意的作品……

在可预见的未来五十年,中国现有的教育模式不可能有大批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出现,无论科技、经济、文学,也不会有大批世界首创的先进技术产生于中国……这是过去两千年中国人的传统文化教育基因决定的。

    只是,无论诺贝尔奖还是世界首创技术,对一个国家来说,都只是虚名,与国民的富裕并没有必然的关系,有当然好,没有其实也没有什么。

中国传统文化教育未来的优势: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仍是:全民重新孩子读书,中国会长期保持全世界最大规模每年大学毕业生的数量。这将保证中国拥有全世界一支最大数量的工程师队伍,这是人才的真正的人海战术。

有了这支庞大的技术队伍,紧跟着西方国家的技术创新的潮流,中国老百姓过上世界上较富裕的生活,不会有任何问题。

    一个民族有所长,必有所短……一个民族不可能将世界所有的好事都占了……或许现在我们中国人有了足够自信心,是正视我们民族创新能力的不足的天生的劣势的时候了——这是我们教育的劣势,也是我们的优势……

    一个简单的思维模式:若现在的中国人像近现代犹太人那样拥有高比例的创新人才,这对全世界来说,会怎么样?对中国人自己,又会怎么?犹太人全世界人口只有二千万,中国人加上六千万华侨应当有十五亿,是犹大人七十五倍啊。都像犹太人那样创新,世界其他民族还有出人头地机会?这不合大自然的生存的规律。

历史上犹太人数量少,分散世界各地,又想过好日子,创新性是过好日子唯一的出路……二千年中中国人一直没有这样的外在压力,中国过早成熟的农村社会,二千年中最不喜欢的就是标新立异,或是创新思维……

中国人是伟大的学习者和消化者。如今的中国同四十年前中国大不一样了。过去四十年成就说明只要中国人不内斗,中国人接受现代工业文明速度不在世界任何民族之下。过去四十年是中国人获得自信心的过程。中国人对知识极端推崇和争强好胜的勤奋,或许是经济腾飞的根本动力。

从实用主义观点,中国人不能首创“脸书”,仿制出一个“微信”,也够用了;中国人不能首创“亚马逊”,仿制出一个“阿里巴巴”不也挺好吗?

    我忽然觉得自己心安理得起来:英国有这样出色的文理双全的大博物学家,为我们写出这么好看的《野草的故事》,我们尽情欣赏就是,为什么一定非要中国人也写出这么好的书呢?那真是太小家子气了。智者不问出处,有,就是我们共同的幸运。每个民族各有所长,各领自己的风骚,各有各的活法……

    作者引用下列文字作为本书的卷首,描述植物的美:

“我捕捉着辽阔田野上的缤纷颜色,一块块不同颜色的作物,像一幅地图;古铜色的三叶草正盛放;晒成棕绿色的是熟透的干草;颜色略浅的小麦和大麦与放着耀眼光芒的黄色田芥菜混着;鲜红的玉米穗与蓝色的玉米棒如同落日晚霞,绚烂的颜色饱满地洒向整片土地;农田笼罩在这摄人心魄的美丽之下,不知如何是好。”


                   ——约翰,克莱尔、《悠闲》( 1825 年)

   

    本书中文译者是这样介绍本书的作者:

“理查德,梅比(Richard Mabey),英国博物学作家和主持人,致力于探讨自然和文化的关系,20世纪80年代曾任英国自然保护委员会顾问,2011年被选为皇家文学学会会员。他凭借《吉尔伯特·怀特》荣获1 986年惠特布雷德传记奖,畅销作品《植物大英百科全书》荣获大英图书奖等多项大奖,《免费的食物》《非正式的乡村》《黑暗中的鸣叫》等著作皆获高度评价。他还是《泰晤士报》《卫报》《独立报》园艺专栏作家,英国广播公司电视系列片《来自乡间的明信片》的总撰稿人和制片人。”

我自己曾是学物理专业的学生,或许现在就是一株侵入散文领域的“野草”……



吴砺

2018.6.24



附《杂草的故事》的摘录:

“而每当我望向窗外那些绿意汹涌的杂草,就仿佛看见那样一个多变不定的世界正飞快地向我们走来。

这片杂草并没什么美丽可爱之处,完全不是英国田园诗中那种野花烂漫的景象,甚至与英式风格沾不上半点边。但它们充满了生机——不加雕琢的、无处不在的、光合作用下的勃勃生机。老旧的垃圾场里,茂密的毒参从碎石中钻出,茁壮地生长着。爬着小虫的喜马拉雅凤仙花散发出清洁剂的清香,几乎把脚下的废玻璃瓶遮得严严实实。来自中国的醉鱼草长得足有30英尺(约合9.1 米)高,好几种植物都层层叠叠地被它笼在身下。虎杖来自日本;开着洋红色花朵的宽叶山黧豆则来自地中海;曼陀罗开出的鹅颈花朵精致美丽,不过它们分布得如此之广,以至于我们已无法确知其原产地。在这几种植物之下,生长着更加不起眼的杂草,它们默默地装饰着铺满塑料和玻璃的土地。这里还有用来做苦艾酒的艾草,还有三种茄科植物;款冬的叶子是马蹄形的,刺缘毛连菜的叶子则布满斑点,就像刚被工业用酸喷过一样。孜然芹、张牙舞爪的葫芦和起绒草在这里长成一片——这幅景象除了在这种废弃之地可能出现,在英国别处是绝对见不到的。这些杂草营造出了一种梦幻的气氛,仿佛“废墟”这个词成了一句咒语,轻轻一念便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午休时我常在这片荒草丛生的世外桃源中散步,一边为杂草的繁茂昌盛而惊叹,一边带点天真浪漫地感到它们这种从废墟中重生的力量与我们为之努力的工作是多么契合。这些植物就像我们并肩作战的战友,而在这里它们战胜了工业时代的废墟。P005

在杂草的定义中,最为人所熟知也是最简单的一种当属“出现在错误地点的植物”,也就是说杂草长在了你本希望长出其他植物或者根本不希望长出植物的地方。这个定义还算贴切,也能解释一些事情。比如英国蓝铃花本属于森林,可一旦到了花园里,它们往往会疯狂地  5长满整个园子,变成招人烦的杂草;而来自地中海地区的西班牙蓝铃花一旦从花园逃逸,就会变成可怕的入侵者,进入当地的树林,威胁到本土“真正”的蓝铃花。P007

可是这个定义是十分粗糙的,并且会引出什么才是“正确地点”的问题。P008

还有一些杂草的定义,则着重表达了杂草在文化上的其他不适宜性或不利性。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①倾向于从可用性的角度出发,将杂草简单地定义为“优点还未被发现的植物”。这个定义给得既慷慨又友善,暗示即便是已被定罪的植物也还有翻身的可能。但就像藜的故事告诉我们的那样,有没有优点全在于当时的人们如何看待。有许多植物曾一度被认为是有用有益的,可一旦这些益处过时了,或是人们发现享受这些益处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它们便会立即失宠。罗马人把宽叶羊角芹引入英国,本是冲着它既有缓解痛风的药效,又可当作食物。但 2000 年转眼过去,经过几场医学革命的洗礼,这种植物再无药用价值,却变成了英国花圃中最顽固难除、惹人厌恶的杂草。P009

杂草另一个不受欢迎和饱受诟病的特征是毒性。P009

臭嚏根草(这个名字会给人先人为主的不良印象)遍布整个欧洲的白垩土质森林,它们那一簇簇柠檬绿色的花朵轻轻地垂着,每朵花的边缘都有一道细细的红色镶边。每年 2月它们就早早地开了花,在灰暗的冬天里自顾自地闪光,像暗夜里的星辰。它们如今理所应当地成了园艺界的宠儿,可有谁知道,1975 年,当杰出的植物栽培者贝丝,查托①女土在英国皇家园艺学会的展览上第一次展出它时,她差点被取消参展资格——因为她带来的臭嚏根草来自野外,所以它被划分为杂草。P012

“出现在错误的地点”是当今世界一个十分寻常的问题。各种各样的事物从一种文化进人另一种文化,这让双方都不知所措,但有时也会带来新的契机。杂草就是这庞大的外来大军中的一员,所到之处,它们总是不受欢迎(z。倘若简单地把我们对外来植物的态度与我们对外来人口的态度相对比,或是轻佻地认为人们对入侵植物合理的担心乃是某种植物版的仇外,都是不对的。杂草带来的问题是确有其事、客观存在的,而我们给予它们的反应和处理方式也往往是理性的。不过,我们在文化层面对外来者的回应却都十分相似。杂草的典型形象是不被信任的入侵者。它们抢走了本属于本土植物的空间和资源。它们的粗鄙使它们成为了植物中的底层公民。它们那往往来自异邦的出身和几乎总是异端的行径,都在不停挑战着我们忍耐的限度。我们有没有对它们多一些忍耐并尝试着接受它们,或者努力阻止它们离开原生环17境、入侵我们精心雕琢的小天地?这熟悉的多元文化的难题,竞在杂草生态学中也得到了重现。P020

不过,我们也不应以偏概全,拿最具侵略性的杂草的特性来评判9所有杂草。杂草——即便是最凶猛的入侵物种——也给我们带来了一些好处。它们为废宅弃院装点绿意。它们顶替那些被人类逼至濒危的脆弱植物,顽强地生长着。它们愿意在最恶劣的环境中扎根——无论是经历炮火的城市,还是墙壁上的一道裂痕——为那些被夺去生机的地方细腻无声地注入自然的气息。从这个角度来看,它们是充满矛盾的。它们追随人类的足迹,倚赖人类才能生存,但却固执地不肯按人类的规则出牌,离经叛道——而这,也正是“野性”的真谛。

杰拉尔德·曼利。霍普金斯②在他著名的双行体诗中赞美了这种与生俱来的独立性:“让野性与潮湿留下/愿杂草与野性长存。”(尽管他看到的所谓杂草只是各种常见植物。)这种独立性也是我将在本书中探讨的内容之一。杂草的文化史是一个尚未解开的悖论,对此,另外一位诗人约翰·克莱尔⑨描述得十分精准。“我捕捉着辽阔田野上的缤纷颜色,”他写道,此刻的他正“狂喜”地盯着北安普敦郡的麦田,他是这里的一名除草工,“一块块不同颜色的作物,像一幅地图;古铜色的三叶草正盛放;晒成棕绿色的是熟透的干草;颜色略浅的小麦和大麦与放着耀眼光芒的黄色田芥菜混着;鲜红的玉米穗与蓝色的玉米棒如同落日晚霞,绚烂的颜色饱满地洒向整片土地;农田笼罩在这摄人心魄的美丽之下,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我们想要作为一个物种生存下去,处理让我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杂草,我们别无选择。但我们也无法忽视它们的美、它们的丰茂,更无法忽视一个事实一它们正是我们生存所必需的大部分植物的原型。被人类忽视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许多杂草也许正努力维护着这个星球上饱受创伤的地方,不20让它们分崩离析。

这本书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辩解,建议我们应该更冷静地看待这些桀骜不驯的植物,去了解它们是什么,它们如何生长,以及我们讨厌它们的原因。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一个关于人类的故事。植物之所以成为杂草,是因为人类赋予了它们这个标签。一万多年以来,农民、诗人、园丁、科学家和道德家都在努力解决杂草所带来的问题和它们所呈现的矛盾。这是一个不断上演着的宏大的冒险故事,而在这本书里我揭开的只是冰山一角,我主要是通过回顾杂草文化史上的关键性时刻来讲述我的故事,在这些时刻,某些杂草带来的特别的麻烦与某些人特别的执着不期而遇。我们把“杂草”这样一个顺手好用又简单粗暴的标签贴给了这么多植物,背后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这如何反映我们对“大自然是一个独立王国”这一概念的态度?在这本书中,我都尝试着做了探讨。在人类现代自然观的形成过程中,农耕的发展可能是最重要的事件。从这个角度来看,自然世界可以被分为两个完全不同的阵营:一边是为了人类的利益而被驯化、掌控和繁殖的生物,一边是“野生”生物,它们依旧住在自己的领地、过着或多或少都可算是随心所欲的生活。这个简单干脆的二分法在杂草出现时崩塌了。野性闯入我们的文明,而原本被驯服的物种叛离出逃、四处闯祸。杂草生动地展现了自然界的生命——以及演化的过程——是如何抗拒为人类文化概念所束缚的。就这样,它们让我们近距离地看到了造物的两面性是多么奇妙。P024

。索尔兹伯里教授一共记录了126种。这是一场杂草风暴,也是对还未认识到这一点的人的提醒:那片轻掩在野性自然之上的文明是多么单薄。

不过伦敦人对于已经受伤的故乡又受杂草的侵犯到底作何感想,却鲜有记录。他们认为这是一种愈合的过程,标志着生命在逆境中强.大的恢复力,还是觉得这种入侵无疑是在脆弱城市的伤口上撒盐?说到底,这并非是英伦野玫瑰在混乱中开拓、崛起并达到顶峰的盛世景象,而是机会主义者、植物世界中的乌合之众揭竿而起的暴乱。也许就像杂草长久以来具有两面性,伦敦人的感受也是两者兼有。教授解释说,出现这种植物大爆发,是因为从杂草的角度来看伦敦大轰炸就像是一次大规模的松土,但我怀疑人们听了这个解释心里也并不会有多少欣慰。如果有些人认为这满地焦土之上茂密的杂草全是拜德国人所赐,那么应该提醒他们,土壤里杂草的种子其实是来自他们自己的花园。P028

杂草顽强而又无处不在的生命力,仿佛是从神话中得来的力量。即便埋在土中,它们也能活上数百年。它们熬过了冰河时期,经历了农业革命,挺过了全球战争。它们记录着人类在大洲间的迁徙,忠诚持久度不亚于语言。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正是激发少年时代的爱德华。索尔兹伯里想象力的原因之一。P032




吴砺

2018.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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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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