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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美国与美国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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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26 09:28:5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美国与美国人》(一)

   


    翻阅《美国与美国人》 (美)斯坦贝克著 黄湘中 译 花城出版社出版发行  1989年5月第1版  

    这本只有120页8万字的小册子,1989年出版,我估计我是九十年代初在上海购买的,可能在我的书架上放了近三十年,但到这两天,我才第一次通读一遍。

    这是颇有讽刺意味的一件事。一本论述美国的小册子用三十年时间才通读一遍,一是表明我一个做学问是多么浮噪的人,天天谈美国,这样谈美国专著都没有耐心看;二是可能这本小册子对我而言颇为枯燥,我过去翻过几页就读不进去;三是因为我真的开始变老了,现在终于有耐心看以前看不进去的书了……

    还有,我现在这样嘲笑自己,也说明已老到岁月为自己积攒了一点自信心,允许自己笑话自己了……

    三十年才能读一本小册子……仿佛人类的时间变得如此的轻飘……记得十多年前看山东电视台采访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丁肇中先生,丁先生说,人生过得真快,一不留神就要滑过去了……八十年代初,丁先生到我们大学讲课,我见到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再在电视上看到的丁先生已是两鬓斑白的老人了……我们总是只看到别人老去,常常忘记我们自己也在一瞬间变老了……

    前两周,我在《人物周刊》上看到回忆著名的翻译家和诗人查良铮(穆旦)(1918-1977)先生的文章。我知道查良铮先生,是因为八十年代大学最后一学期,我买过一本他翻译的《雪莱诗选》。想想他们那一代知识分子的命运,我们这一代所谓的知识分子真是梦中都笑醒了……

    这篇文章中我印象深刻有两段:

   “穆旦与友人的通信中,有了许多对人生的感慨,他在给老朋友董言声的信里写道:‘咱们一混想不到就是六十岁了,这个可怕的岁数从没有和自己联系起来过。好像还没有准备好,便要让你来扮演老人;以后又是不等你准备好,就让你下。想到此,很有点自怜之感。而且世界也不总是公平待人,它从不替你着想,任你自生自灭去……’”

   “穆旦在1976 年 5月写了一首《冥想》:

     ‘但如今,突然面对坟墓,

     我冷眼向过去稍稍回顾,

     只见它曲折灌溉的悲喜

     都消失在一片亘古的荒漠,

     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

     不过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这是诗人的感叹……我们都自以为是世界主人,到头来发现自己“不过是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手中拿出三十年前买的己变黄变色了这本小册子,你怎么会相信时光己过去了三十年啊!

    我再次检查了作者斯坦贝克(1902-1968)写作这本书时间,1966年,离作者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1962年有四年了,去世前二年,写作年龄64岁。这写作年龄段时间决定作者写书时的心态……

    或许我青年时代也不是读老人写的书年龄段吧……

这本书的第一章“合众”,讲到美国人最初总是不断排斥新移民,新移民变成老移民后,又排斥最新移来的移民,然而一代或二代,肯定不到三代就会被同化了。这是我们外国写不出来过程。

这本书或许是太深入了解美国的美国人写的书,有让我们颇觉得有新意的地方,但总体来说,似乎少了一些我们认为的关于美国的诗意,或梦幻色彩,甚至说有点闷。

    作者说自己是第一个真正美国人论述美国和美国人民的专著。或许真是如此,我总觉得不知这本书有什么地方不对我的胃口。

    作者说,世界其他起来的人对美国印象,一是来自美国人写的小说。但那些早期小说与当代美国相差太大了。的确,德莱塞和杰克·伦敦描述的美国世界是过去了;一是世界上对美国印象来自好莱坞电影,但现实中美国并没有那么热闹……

总体来看,作者回应了美国社会几个方面的主题。中译本这样介绍作者的:

    “约翰·斯坦贝克( John Steinbeck,1902-1968),是当代美国最有影响的作家之一,大萧条时期的作家代表,是继帕索斯( John Dos Passos)、海明威(E.Hemin6-way)和福克纳(W. FauIkner)之后美国现实主义作家中的扛鼎人物。”

    “1962年,他的长篇小说《愤怒的葡萄》更赢得诺贝尔文学奖,瑞典皇家学 院的授奖理由是,‘由于他那现实主义的、富于想像力的创作,把蕴合同情的幽默和对社会的敏感结合起来。‘”


    我们这一代七十年代后期上大学的人,青年时代是在中美关系刚刚建交时的蜜月期间度过的,那时美国的电影、电视剧、音乐铺天盖地的将我们这一代人包裹了起来,那时青年人最好的梦想之一就是去美国读博士研究生。

    八十年代,在上海一个大学毕业生转正后工资是每月人民币五十二元,到美国留学读博士学位的每月助学金大约是一千二百美元,汇率是一比八,即相当于九千六百元人民币,即相当于国内十五年的工资。一个月学生的奖学金相当于十五年的工资。这个经济上的反差真的太大。这导致了八十年代中后期到九十年代中国青年学生出国留学热潮。

    我在九十年代中后期看到上海淮海路上美国领事馆门前小广场上,出国狂潮仍未完全退去。

    我们这一代青年时代的环境,无疑使我们这一代大多数人对美国及美国人民深怀好感。美国也是我们这一代人当年心中最向往读书工作的国度。如今我的大学同学一半在美国,我在上海工作时研究所的大部分朋友也都在美国工作。世界上没有其他地方能够容下这么多中国移民。

    事实上,美国现在仍是中国老百姓好感度最高的国家。如今,四五十年前中美两国之间人民物质生活水平上巨大的鸿沟,现在己快填平成浅沟了。前往美国生活,对大部分中国老百姓,吸引力已经丧失了,因为异国他乡毕竟是异国他乡,只要生活水平相差不太大,还是在本土上生活得自在和轻松。

    我的在美国生活多年的朋友Jimmy曾对我说过:世界上没有人喜欢警察,好在这么多年是美国人当世界老大当警察,这是坏警察中比较不那么坏的一位,试想一下,若日本人或俄国人当世界老大,大家感觉会更好吗?

只是如今的美国总统特朗普不想再让美国当老大了。当老大好处是有当老大的面子,但要多出钱,当久了,活得累。

美国人民当初立国的时候,华盛顿总统就坚决不让美国人民掺乎到世界各地尤其是欧洲的纠纷中。直到二十世纪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国人民仍是坚决不愿加入外部战争,直到德国人和日本人硬是把美国人民拖进了战争,才不得不参战。尽管当年的美国总统作为当官的肯定是想参战,但若不是日本人和德国人先下手,没有那个美国总统能说服美国人民参战的。

    我读书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一本回忆录中写道,当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消息传到中国,蒋介石兴奋得手舞足蹈,一夜未眠,说:我们中国抗战现在是赢定了。



吴砺

2018.7.25


附《美国与美国人》摘录:

“本文集和图片①仅仅是一本代表个人意见的书。几个世纪以来,美国和美国人一直是人们议论的话题——亚洲,非,洲还有欧洲——只是这些议论一直被称为批判、观察,或者——上帝保佑我们,是评价。不幸得很,美国人一直在客番这些外国的作者把他们的价值观强加在自己的头上。至于我们自己,我们美国人一直对我们国家和人民的各个侧面的一些鸡毛蒜皮小事在相互指责、训斥、赞颂或欺骗;但我知道迄今为止国内还没有一本针对我们整个国家和人民的考察专著,现在它已由一个真正的美国人写出来了。

自从我们的评价者们沉溺于浅薄幼稚的错觉和粗鲁元礼之中以来,这种游戏不仅是无害的,甚至有时还是有趣曲,但是,自1918年之后,当这可恶的游戏是作为必要的手段用以抵消他们自身的患蠢时,亚美利加,就因其国富兵强和制度优越而成为那些不善于治国理政的政府之合理的馅饼。因为这些政府早已对它的人民关闭了疆界,所以,它们可以随意杜撰出一个它们喜欢的结论,而丝毫没有必要把这些结论置于观察之上。

本文并不试图回答或拒绝那些香肠式的一连串的宣传,因为这种宣传只是由于对我们憎恶而搜肠刮肚创造出来的。它甚至连装扮成客观事实都不能。  当 然,它仅仅是一些意见,看法和猜想而己,此外,它还能是什么 呢?当 然,  它至少是一种原自美国的信息。它包含好奇心、无法忍耐的冲动,还有一点气愤以及对亚美利加和亚美利加,人的爱。因为我相信,在我们的整个过去的历史之外,在我们的各种差异之外,在我们的争吵之外,在我们的许多兴趣和爱好之外,膏巢,些东西已经出现,它在这个世界上是唯一独特的:美国一复杂、荒谬、倔强,羞怯、残酷、狂暴、无法形容地可爱和非常地美丽。P’007


我们的国家兼具各种地理和气候类型,我们的人民也包括不同的种族和民族——但我们的土地都属乎一个国家,我们都叫做亚美利加人。箴言是理想和愿望的合成。美利坚合众国的箴言是合众即为一例。这是一个奇怪的几乎不可恩议的现实;更奇怪的是作为一个整体出现的美国,前后只用了400年多一点的时间,几乎完全与英格兰被罗马军团占领的时间相同。


对演讲者来说,似乎已成了习惯(实际上在中学毕业典礼上是这样要求的),把美国比喻为一份“珍贵的遗产”,一份礼物,就像一块献上来的包在塑料袋里又放在塑料盘中的三明治。于是,我们的祖先被谕示在这块金子般土地的邀请下聚集起来,并享受牛奶的蜂蜜的圣餐。然而,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起初,我们爬着,跑着,侥幸地逃脱或被逐出我们那安上全的泥土筑成的茅舍,来到这陌生的充满敌意的荒凉彼岸,一个没有名字并对我们充满敌意的大陆。说得恰当一些,在一些君主看来,这一大片他既不拥有、又不了解的未被丈量过的土地,就像廉价的礼物一样,既可以赐给心腹宠臣以示皇恩,又可以赏给那些潜在的政敌以摆脱他们。还有其他许多人是因为触犯刑律被流放到这儿来的,远远谈不上受欢迎。这块大陆在反对我们,土著人为保卫每一块他们认为是他们的土地而与我们殊死搏斗。巉岩鳞峋的野岭也向我们反击,还有那令人迷惑的莽莽森林和漫漫荒漠,不知名因而也.是不可治鸥瘟疫张着血盆大口无情地吞噬着我们的先驱们,而他们还常常精力过剩地互相争夺。这块土地并非礼凯先驱们为她劳作,为她战斗,为她牺牲,为她偷、为她骗、为她背信弃义。当他们最终获得一小块土地之后,就像凶残狠毒的猎人先把他捕获的小野马牢牢地掘绑住,然后再驯化它一样,开始精心治理这块土地,使它适于屯居。一旦他们有了安身立命的一锥之地,他们就拚死地创家立业,以摆脱;那阵阵涌潮般的漂徙、饥饿和大自然狞恶凶猛的颶攻。

没有4个世纪的辛勤劳动,流血牺牲,孤寂荒凉和恐惧担忧,就没有亚美利加的存在。我们创立了亚美利加,而这一过程同时也造就了我们亚美利加的一代新人。植根子所帮人种,,点缀着各种肤色,他们似乎处于一种混杂的无政府状态。然后,很快,很快,我们变得彼此相似胜于差异一一个新的社会出现了,虽然说不上伟大,但是我们所有看似缺点的地方恰恰孕育出真正的善和美——合众。


,所有的事情都是彻头彻尾的荒唐。每一个人在我们这个脱颖而出的国家里,为了他的安全,他的利益i他的前程i都是毫不利人,专门利己的。他毫不珍惜这块土地,掠夺她,洗劫她,甚至毁灭她。他砍伐和焚烧森林,烧毁并开垦草原,挖掘美丽的河流以满足其求金欲,结果留下了卵石沙;。砾袒露的河道。当他的后代在他身边成长起来,他就令其与其他家族对抗,当村社出现后,每一个村社都对其他村社采取敌对行动。当省区划为州时,每一个州都是多疑的独立单位,妒意十足地互相守护自己的领i,建立自己的关税,政府机构和法律来对付外来者。这常常导致贫困和剧烈的社会动荡以及苦役和低酬政策,只有在一股不同寻常的新一轮移民高潮涌来之时,人们对它的反抗才变得无力。在最初的抵制和仇恨之后,,只有忍辱、默认和接受。想一想德国人是怎样抱成一团以求自卫,以致爱尔兰人对其采取对立态度;爱尔兰人又是怎样变为敌视波兰人的“美利坚人”;斯拉夫人又是怎样敌视意大利人的。在西部海岸,只有当日本人到来之后中国人才不再被敌视,然后他们仍面对着印度人、菲律宾人和墨西哥人的入侵。在美洲,憎恶之情并,非为外国人独备。当大兴土木进行经济开发的滚滚尘埃把浑身污垢的俄克拉荷马农夫连根拔除并将他们向西逼迫时,他们可能会遇到,比其他移民更多的猜疑和怨怼。

所有这些都曾经是现实,然而在一代或两代,肯定不超过三代人的时间里,每一个民族都成功地在联邦中确立了自己的位置,而联邦亦没有丧失其合众的特色。当我们在书本上读到一所大学——比方说是圣母玛利亚大学足球队员们被称为“战斗的爱尔兰人”时,我柄并不因为队员们有的是波兰人、斯拉夫人、意大利人或是斐济人而感到奇怪,就这一点来说,他们都是“战斗的爱尔兰人”。

究竟这些定居字美国的来自世界各民族的人们是怎样同一起来的?这不仅是个谜,而且还与他们自己的本来愿望恰恰相愛。在美国东海岸的第一批欧洲移民不仅不愿意与其他民族同化,而且他们还确信通过他们制定的族规和防范措施就可以保证不受同化。1620年登上马萨诸塞州定居的英国清教徒①用他们的枪来对付其他人——英格兰人或别的人,仪仅是因为这些人不完全像他们自己。弗吉尼亚和卡罗来纳州的庄园主们,拥有皇室赐予的土地。需要奴隶或是订双联合同的仆人而不是自由的人或是危险分子;但在许多情况卞,他们仅有的供给来源就是来自英格兰的囚犯,因此他们只得不择手段去收罗这种危险分子。每一次早期的移民余波最终不是向偏远地区进发,就是到遥远的保护地区设立防御圈以摆脱后来的移民浪潮。那些穷困的爱尔兰人,从马铃薯饥饿之中挣扎出来后,面对着北美洲的敌视,他们只与自己的同胞们交往,同样地,犹太人也只与犹太人来往。在西海岸,中国人建立了他们的中国社团。每一个大城市都有其民族区,邁常以“爱尔兰城”、“唐人街”、“小意大利”、“德国城‘、Jd波兰城”著称。那些韧来乍到的当 然是往那些有他们自己的语言和风俗习惯的地区跑。每一个团体都同样地保护自己,并防范其他民族的袭扰。

有不少部落和社团放弃了或是被迫迁出城市,到广袤的荒野之中去寻找栖身的地方。在肯塔基山脉,直至目前为止,那儿仍有各种各样仍然讲伊莉莎白时代英语的人们。摩门教徒②曾被诘难和屠杀,从东部驱赶出来,经过难以想象的艰苦跋涉来到犹他州盐湖一带建立了他们的社会。在加种福尼亚,那儿有俄国社团;在东奥尔良,巴斯克人⑧仍然讲他们自己的语言,带着他们的羊群和白色牧羊狗深入到险峻的崇山野岭之中过着游牧生活。在西海岸,那儿有科尼西人的社团,所以只通行科尼西语④。这些与世隔世隔绝的民族深入到他们能够到达的任何地方去寻找近似于他们家乡的那种古老的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在中部地区,犹太教堂和俄罗斯窟洋葱式圆顶的东正教堂可随时撞入眼帘。因为加利福尼亚先是西班牙人,尔后是墨西哥人的地区,因此,从东部迁过来的新教徒不得不将他们的子女送往夏威夷接受新教教育。在得克萨斯州和大潮区附近的德意志殖民者一直尽力保持着自己的风俗、饮食习惯和语言。




吴砺

2018.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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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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