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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标志与季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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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8-14 08:38: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标志与季节》(上)



    翻阅《标志与季节》/(美)巴勒斯(绿色经典生态文学书系)(BurroughsJ.)著;刘丽宁,马永波译,——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12.5(绿色经典生态文学书系)

    约翰·巴斯勒的散文集我读过两本,这是第三本。巴斯勒的书

一打开,总是令人轻松愉悦,像春日暖洋洋的和风吹过面颊,或是夏日大汗之后,吃上几片冰凉的西瓜片般地愉悦。巴斯勒在书中像一个自鸣钟,在大自然中自鸣自乐,自说自画……

    人到中年,我才明白了人间最出色的作品一定是来自天才。早上在Ipad上看肖邦的第一钢琴协奏曲音乐会演出,这是肖邦十九岁时创作的作品,一百多年过去了,现在演奏乐团从指挥到众多的音乐家,一半以上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谁会觉得这音乐幼稚可笑吗?

想想我们这些普通人十九岁时我们自己在做啥呢?当然,后天条件也很重要,若肖邦生在穷乡僻壤、毫无音乐环境的穷人家中,他再伟大的音乐天分或许都无可能帮助他成为后来的肖邦。

今天中国城市的儿童中多少人学钢琴?每年至少应有十万人吧?我知道十年前仅福州市一次钢琴业余考级的孩子就有二千人。若那个孩子有肖邦的天赋异禀,现在很难被埋没啊……但我们并没有发现新一代的肖邦啊……

    看到巴斯勒写松树这节,作者写得随意轻松,根本不是在写作,而是像一个风趣幽默的老朋友在与你聊天,虽然他完全不可能知道我们是谁……这就是语言上有天分的天才,天生的与陌生人交流的能力……

    巴斯勒真正称得上一位博物学家,这本书中谈各种鸟类、鼠类、植物,他用一生的时间来观察它们,自得其乐并写下这些文章。

巴斯勒在这本书中说,我们不用周游世界,坐在家门口,只要你静下来,用一生时间细细体会大自然中万物,世界同样的精采和博大。他自己真的这样做了。他的大半生在哈德逊河畔做了一个小屋子,当农夫,写了二十多本书……

我们这些凡人,恐怕都没有如此的耐心和毅力,我们要想写点东西,恐怕只有到处跑跑,需要不断的新刺激……

    我现在有时想,好书真是太多了,什么时候人类能像榨油机一样每天都能榨出几十书的精华,让我们像吃一颗药片一样吃进去,就自发的成为我们的知识?若未来人类的大脑与数据图书馆联机(这是必然的),不知道到时候能否实现我这样的幻想——将书本上内容,每天仿造人类阅读过程,自动刻录在大脑的记忆区域中……

    读到“暴风雨”一章,仿佛作者写得不费吹灰之力。我们读的大部分书,我们阅读常常会感到作者写得辛苦,像我们走在黄山步行道上,看着挑着担子的著名的“黄山挑夫”,虽然我们并没有帮他分担,但我们人类共鸣心就能感到挑夫的累和疲惫……但我们看巴斯勒的书,仿佛是和《西游记》中的孙悟空一道,走在山道上……真不知道巴斯勒在文章中向我们施了什么魔法……

     我不由想起了莫扎特音乐。莫扎特音乐绝大部分都是让我们极度的轻松,他的音乐都是大自然中自动流淌的清澈的溪水……书中封面作者介绍中,巴斯勒是黑白照片的大胡子。我看过的类似的大胡子有约翰·缪尔,达尔文,列夫·托尔斯泰,这四位真的神情像极了,都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智者形象……

    作者这些文字,像是无风的冬天中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下来……我很少这样的不吝惜赞美之词,实在是因为我读这本书感到了休闲愉悦,和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小故事和知识……

作者写大海也写得那样随意……中国诗人中屈原、李白、苏东坡、纳兰性德的诗词,也让我读得轻松愉快……

天才的作家给我们带来阅读愉悦的体验同时,也会给我们这些凡人带来了麻烦。像约翰·缪尔那样写了内华达山脉和阿拉斯加的冰川,我们这些后来者,在这些地方写散文就会碰到大麻烦——我们要么写不下去,要么就是让读者感到是吃了这些前辈的蜜糖后,再啃我们这些晚辈的摘来的玉米秆……

不过,即使巴斯勒在现代信息大爆炸时代,也照样碰到找不到大批读者的问题。像我这样的半吊子的文学爱好者,他的作品放在我的书架上也有几年,我三心二意地读了二本,现在才想读第三本……对那些对文学毫无兴趣的人,至少在中国,读过他的书的人或许会是屈指可数了……

我记得我从小学到高中,路过我老家桐城县东门老街的龙眠河上老桥头时,总闻到油炸糯米糕的香气,不知有多么馋,想吃,直到上了大学时我才在大学食堂里吃上了第一块油炸糯米糕……现在超市中糯米糕,总放在哪里,二三十年来,我只吃过二三次……这不是因为太穷了,而是能吃的东西太多了,自然对油炸糯米糕的存在完全无感……现代散文作品的命运或许也是如此……


吴砺


2018.8.10


附《标志与季节》摘录:

“当你在青翠的绿地、林间席地而坐,当你在江河湖畔沿岸前行,四周之物是如此妙趣盎然,就如同那些可爱的鸟兽昆虫。片刻之后,当你的双眼适应了周边环境光线的明暗,往日遍寻不至的那些花卉草木,或许就在你面前展现。这让人多么的惊喜交加。一般来讲,热爱和学习大自然的人们,相对于那些喜欢周游天下、在世界上遍寻新奇和刺激的人群,前者只需要待在哈德逊河湾的家乡,季节的变换就会如同队伍一般在眼前经过,历历在目。宏伟的地球就像移动的陈列窗那样在他周围缓缓旋转。季节的变化又好似通往那些新奇国家的通道。充满着神奇与美丽的地带就在你门前依次经过,整个旅程中,我们甚至连一个夜晚都没有离开过自己家!圣皮埃尔说得好,在一个人周游世界、环行自己的领域返还后,他的内心会着实地涌现出一种大自然的神秘与力量感。

我坐在这哈德逊河畔的杜松林中,每年都想去佛罗里达、西印度群岛或者是太平洋沿岸。然而,季节在变化,我却徘徊不前,半信半疑,我若保持平静并且密切注视,这些地方或许就会呈现在我眼前。我可以固执己见,但毕竟不能一错再错。穆罕穆德的大麻烦是知道大山何时真的向他走来。有时,一只兔子、松鸡或者小鸣鸟会把树林带到我门前。河面上的一只潜鸟,就把加拿大的湖泊带到此地,海鸥和鱼鹰带来了海洋。夜间,野鹅引吭高歌声声呼唤,究竟是什么含义?拍翅而过或者从浮冰上方掠过的鹰,它难道没有带来高山的消息?p002

我或许永远不能再看到另外一个昨天了,谁都不能恰好重复他的观察,不能把人生之书从后向前翻,因为每一天都有其自身的特点。这是个典型的三月天,晴朗,干燥,寒冷,风也挺大;河水泛起了波纹,像被揉皱了一样。天空明亮,遥远的事物奇妙地显得离我们很近。这是一个充满强烈光线的日子,地平线上非同寻常的光亮和明朗,好似一道昼间的北极光向上射去,烧穿了阳光;初春的火焰四处升起冉冉的烟雾。在白天,空气被过滤净化,天空没有一丝青烟的迹象。晚上,这个三月的大风箱工作得多么奏效啊!金星就像天空中的一盏巨大的明灯。所有的星星似乎都比平常更亮了,仿佛风使得它们像燃烧的煤炭一样,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辉。金星恍似在风中闪烁。P004

早晨,东方空中的云层呈现红色意味着将有暴风雨,又说这种现象是有风的预兆。前者宽广、深远而且狂暴;云彩就像一大堆燃烧的煤刚被耙开;后者则更柔和,含蒸汽更多,云层铺展得更宽。正好在太阳要升起的位置,在太阳升起前的几分钟,那里有时升起一个玫瑰色圆柱体,就像一道染了浓浓色彩的蒸汽,与云彩似合似分,它的底部就像太阳一样很快开始发光。紧跟着这一天肯定会出现大风。其它时候,在东方的云彩下边,全都变成粉色或者玫瑰色的羊毛状;这种转变几乎延伸和充盈到整个天空;甚至西边天际也略微泛红。这种预兆总是被解释为好天气。P005

松树是寂静之树。谁是寂静女神呢?她飘落到松树之中去寻找她的圣坛,松林中到处都是一派寂静。在一个大风天,当你从落叶林进入到松林时,你就会觉得这喧嚣的白昼竟突然间变得平静下来。而此时的脚步又是多么悄然无声啊!一个人漫步在地毯般的针叶松叶子上,就如同行走在自家的地毯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声响。这些大厅是通向大人物的房间吗,因此所有的喧哗声都要被消除?让设计师们到这儿来吧,为地毯取得真正的图案,一种柔和的只带有一片红叶的棕黄色,一点灰色的苔藓,或是点缀着黯淡的地衣;这样一种不会使眼睛生厌或困惑的背景,也不会;污了那热爱大地的双足。

松树对人类是多么友善啊!作为木材,它是那么容易驾驭,作为遮蔽物,它又给予人们如此的温暖与保护!它的香脂是人类的药膏,它散发的芳香使人延年益寿,多年生松树能调节气候,夏季里,如潺潺流水般凉爽;冬季里,如同身裹毛皮般温暖。P033

这林中的古代斯堪的纳维亚人,高傲而有抱负,没有咆哮也没有噪音,它将呼啸的暴风雪过滤成一种美好的喷雾的声音。匀称的树,如锥形,似圆柱,就像预定的船桅,由一个车床加工成型,它是巨大的木材之母。集中、高耸、威严,始于洪荒世界,你有数世纪的年轮,你的衰落都要比帝国的寿命长久。P033

威尔逊·弗拉格在他的《新英格兰的森林与偏僻之路》中说,“白松没有传奇历史。作为一个美国树种,它既不是以诗歌形式也不是以其传奇文学而负有盛名,”或许它在旧世界的诗歌传奇文学中默默无闻,但在新世界绝非如此。新英格兰诗人,论怎样去异国寻求主题和修辞,却从来没有忽略松树。惠蒂尔《我的玩伴》写的就是那卑微、单调的松树。

“瑞莫斯山上,松树暗沉沉,

它们的歌声柔和而又低沉,

在五月熏风中盛开的花

像雪一样纷纷飘落。“

洛厄尔的《致一棵松树》一诗很富盛名——

“你耸立在遥远的卡塔丁山顶,

茫茫松海,呈现出浩瀚无际的紫蓝色;

像苏格兰低地上方的一片云,

在疾风间歇时,保持着平衡,

直到庄严地倾斜倒下。“

在《心情》一诗中,他的注意力被树吸引,诗人在对缪斯的追求中说:

“我常出没于松树荫郁幽静之处,

那儿的地毯是柔软、棕色的静谧。“

但是在我们诗人当中,真正歌颂白松的是爱默生,以新英格兰诗人的萧萧落叶为背景,他展示了黑暗与追求。比起其它任何树,爱默生似乎和松树的友谊更亲近一些,松树在他的诗中一再出现。在他的《花园》一诗中,松树是主要的植物,他说,“松树钟情于雪,”又恰当地指出,  “高高的铁杉,桀骜不驯。”或许从松树那里,他了解到了“自然界喜爱数字五”,它的叶子五针为一束,而它的轮生枝也是由五个组成。他的鸣鸟是“黄腹松林莺”,他也看到“一群鸽子栖息在松树上”,这可是罕见的事。他甚至将一间“松树的州议会大厦”写入了他的《波士顿赞美诗》。P036

虽然爱默生的松树夸口说:

“我的花园是裂开的岩石,

我的肥料是雪;

流沙堆滋养着我的树干,

在烈日炎炎之下。“

但是雄伟的白松更喜爱坚固的深土。顺着河边,它长得多么枝繁叶茂!又是怎样给早期的移民指明了最好的土地!p037

。我记得,在阿迪朗达克林地的一棵巨松旁稍作停留时,靠近破坏者小路的一侧,它很可能携带着它的绿冠达到了一百五十英尺的高空。这样的一棵树给人留下的该是怎样的印象啊!在它的根基处,它是怎样积聚壮大,怎样筋肉贲张地仿佛要牢牢抓住大地!它是怎样抓住了岩石,或是怎样把岩石分开来保证它的坚固!几乎所有的树干,在向天空伸展时,似乎要放弃它的树枝,就像年轻时的胡闹一样,或是随着庙宇的增高,建筑工拉倒脚手架,将其架到更高处。没什么多余的,不浪费时间与能量,只坚持一个要撕裂苍天的目的。P037

松树和铁杉都会与桦树、枫树和橡树做朋友,那是我们秋天景色最喜人的一个特色,这些树掺杂在一起,广泛分布在半 腰上,形成色彩斑斓的挂毯,主体是持久的深绿色,光明灿烂的是橘黄色。。P039

以一句引人瞩目的诗行,爱默生展开了他那美丽的暴风雪之诗—一

“天空中的所有号角都在宣告,

雪的到来,在田野上疾驰,

似乎无处可以栖落。“

当云朵吹响了它们白色军团的冲锋号时,你似乎看到了那些云彩鼓起了脸颊。但是,这行诗更准确地描绘了一场暴风雨,因为在夏冬两个季节,雨通常以风为前导。荷马,在描述他那个时代的一场暴风雪时说:“风已平息。”

通常,暴风雪的酝酿是柔和而平静的;一种很明显的沉默弥漫在天地之间。天空中各种力量的运动被压抑下去,好像雪早已铺平了它们的来路。没有喧嚣,没有战争的冲突,没有风的号角的奏鸣。这些轻柔的、羽毛般的、精美的晶体,仿佛是在寂静隐秘的云的内室中形成的。粗鲁的风会破除这个魔咒,毁坏这一进程。云彩的运动变得平滑而缓慢,轮廓比雨云要模糊一些。事实上,一切都预示着那柔和、悄然无声的大气现象即将来临,预示着接踵而来的沉寂,当“所有的炮声都被压制下去”,就像洛厄尔说的那样,“我们看到生命的运动就像聋人所见,仅仅是一个喧嚣的幽灵,当大地光秃时,使我们的听觉深受其害。”在暴风雪发动之后,那些管乐器演奏者常常被唤醒,寻找着它们的机会,把那些小碎片吹得翩翩起舞。我现在谈到的是那种典型的隆冬时期的暴风雪,从北方或者东北方向我们飘来,用齐膝深的雪堆起一道风景。一月的最后一天,我们曾遭遇过一场这样的暴风雪,那是冬天的风暴大师。在那一天之前,我们只是经历了小雪。云杉能够用手臂把雪全部接住,在下面留下一块圆形空地,鸟儿们就在那里乱刨。但是,雪后的第一天,它们较低处的树枝就完全被雪盖住了。如果北方老人在这之前只是给我们派遣了它的信使和役童,这一次这位半白胡子的老人亲自出现在了我们的门口,我们都是他的臣民。他的旗帜插在每一棵树上和房顶上,他的封条贴在每一扇门窗上,他的禁运标识竖在每一条小路与公路上。在这样一个明亮美丽的日子的掩护下,他也朝我们飘然而来,这是消除了智者猜疑之心的一天,是没有一朵云或一层薄雾的一天,微风从西方徐徐吹来,干燥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恰,耀眼的阳光照亮了篱笆和农场建筑物背阴处的光秃土地,夜晚,天空中皎洁的月亮近乎圆满。第二天早晨,东方的天空泛红,接着变成灰色,阴沉沉的,寂静无声。天空中,乌云密布。烟囱里飘出的烟缕勉强可以觉察到是向北倾斜。在午前,那些雪松鸟、紫雀、黄雀、五子雀、蓝知更鸟,成群结队或三三两两,在那些树的周围,发出些许噪音和喋喋不休的呜叫。大约在中午,一道白色面纱渐渐模糊了南方的远山,就像一个白色的梦徐徐降落在这些山上。我触到的第一个小薄片,仅仅是一个白色的斑点,漫不经心地打着转,盘旋着落到地上。它一落地,我就看不见它了。它可能是一只飞过的鸟羽毛上的鳞屑,,或是一派寂静的空气中一粒较大的尘埃。它完全就是一个听不见的、极微小的号兵,宣布着暴风雪的到来,是预示着沙漠的一颗沙粒。不久,另一个落下,然后是另一个……那白色的雾霭蠕动着,爬进了河谷。它的姿态舒缓而悠闲!它最初筛下的东西又是多么微小!

你会认为,这个磨坊筛的面粉很精细。但是,且慢,它不久就变得愈发粗糙了。你开始看到的那些小碎片,数量和大小在不断增加,在下午一点钟以前,就演变成了稳定的雪。那些小而轻的碎片垂直落下,但是,半小时后,它们明显向倾斜,是风加人了游戏。到了下午三点左右,暴风雪开始有规律的脉动,或者像垂直的波浪。风没有那么猛烈了,风势好像颇为稳定。那些松树发出嗡嗡声,在这大气现象中,更有一种律动的感觉。随着不断运动的垂直的雪浪,迎风的空气出现了棱纹。这种由东北方的无形之手发出的脉冲,就像在一个巨大悬浮的白色窗帘中,不停地波动传递。随着时间过去,暴风雪增强,风势变大,落雪变厚,“同住一室的人,围坐在发光的壁炉旁,被封闭在暴风雪骚乱的隐秘之中。”







吴砺


2018.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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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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