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之色,雷霆之声——弗拉曼克沉思录 ——阅读《野兽主义绘画大师:弗拉曼克》
一 灯塔与山路
这整排画册 像百座灯塔, 在书架上闪着静默的光。 我翻页而行, 仿佛翻越一条崎岖山径—— 不是疲惫, 而是震撼让我停下呼吸。
他们撕裂了旧法则, 把颜料倒进风暴; 那股破坏性的创造力 悄悄流进我的科研荒原, 提醒我: 写作也可以是一场爆破。
二 色彩的撞击
弗拉曼克写画, 像别人写风暴。
一条河在烈日下发颤, 麦田黄得几乎炸裂成火; 黄撞上红, 钴蓝劈开云灰, 空中回荡狂乱的交响。
这不是风景—— 是天色的呐喊, 是色彩互搏的激流。
三 遗言与苹果香
他的临终留言, 像献给世界的一首短诗:
“田野的花、溪岸的光、 平原的云影与冬雪的村庄…… 我未曾奢求, 生命却把一切赠予。”
我想起自己十年前的笔记: “尽力做我能做的事。” 原来热爱与遗产 常只是一句话的重量。
一幅《大路》如洪水铺陈; 退潮的船,带着不言自明的忧郁; 新鲜苹果的香味 瞬间唤醒沉睡多年的感官—— 梵高是癫狂之火, 弗拉曼克却让烈焰保持清醒, 像宋元山水里 半透明的灵光。
四 狂野的呼吸
他不是在安静画室里成人, 而是在脚踏车的喘息、 小提琴的震颤、 饥饿的都市脉搏中淬炼。
没有学院师承, 只有道路与风暴, 还有那位 他爱逾父亲的梵高。
他的风景不是窗景, 而是雷霆; 橙与钴劈开世界, 朱红与翠绿如闪电击向画布。
一条路成为伤口, 一棵树是一声尖叫。
在巴黎沙龙, 他与马蒂斯、德朗并肩却不归队; 过于狂野,无法优雅, 过于嘹亮,不肯和谐。 “野兽主义”,他们说。 “呼吸。”他答。
五 机器时代的悲歌
天空渐暗。 未来是一台 没有脉搏的灰色机器。
艺术被磨成图表、概念、空白。 光滑的抽象、 被理论洗净的立方体—— 他怒斥, 他哀悼, 那是本能之死。
六 仍在燃烧的化石
然而他的画依旧存活: 红色未褪, 暴风仍在帆布上咆哮。 他把梵高的呐喊 从坟墓中拉回, 不是模仿, 而是续写。
他给我们的 不是方法,而是撕裂; 不是公式,而是声音。
如果绘画终将灭绝, 这些画作 便是仍能歌唱的化石。
七 乌云下的圣地
郊区是他的教堂: 乌云如铅, 大地鼓动, 人类站在崩塌边缘。
他把自己的姓氏 写进天空与云层—— “弗拉曼克的天”, “弗拉曼克的云”。
每一道闪电 都是警示, 也是记录。
八 回声
“我是温柔而狂暴的野蛮人, 不靠技法, 只捕捉人性的真。”
他的画不说谎: 它们燃烧, 它们低语, 等待下一位凝视者。
今日的他, 立于梵高烈焰与表现主义阴影之间—— 一座孤独的桥, 以色彩与拒绝筑成。
他从不为取悦而画; 他只是说出 灵魂再也无法 沉默承受的事物。
附:《野兽主义绘画大师:弗拉曼克》/陈英德等著,----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5.9(世界名画家全集/何政广主编)
吴砺 2025.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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