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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笛之泣,芦笛之声
——写在鲁米之后
一
周末的游荡, 我在网络上漂泊, 翻着虚拟的书页, 像是在图书馆里走失。
忽然—— 鲁米的诗显现, 芦笛哭泣, 声音既亲密又辽远。
我曾读过 波斯古诗的中译本, 总觉得缺了什么—— 仿佛香气 在语言的缝隙间逸散。 也许要活在波斯的呼吸里 才能感到它的火焰。 就像外国人读唐诗, 永远无法像我们 那样轻易坠入 情感的秘室。
听啊! 芦笛在哭—— 一个被空虚雕刻出的声音。 曾经扎根芦塘, 如今被割下,挖空,穿孔, 只能在每一个音符里 倾诉悲伤。
任何离开源头的灵魂 都渴望回归, 渴望河流, 渴望根。
它与我们一起歌唱, 为我们歌唱。 每个人都说自己懂得, 却无人真正 触及它的秘密。 哭声化作火焰, 没有火焰, 生命便只剩下灰烬。
它低语着血迹斑斑的路, 低语着马杰农的爱情, 低语着燃烧的夜晚, 与无畏的白昼。 如果你的心依然纯净, 如果你愿俯身聆听, 你也会遗忘世界—— 只剩下这芦笛的哭泣。
然而, 最让我震撼的, 并不只是诗, 还有它孕育的舞—— 那苏菲的旋转, 那白袍的回旋, 仿佛直抵天人合一。
只是—— 在鲁米手中, 芦笛被赋予人的心, 它仍旧优雅, 仍旧轻盈, 仍旧让流亡的音乐 听起来像归乡。
二
一根芦苇被割下, 它的哭泣化为歌声。 失落不再是沉默—— 它燃烧,它歌唱, 把悲伤托起,变成火焰。
美,就在这里: 个人的痛苦 化作普遍的音乐。 芦笛的声音是我们的, 却又超越我们。
鲁米知道—— 诗可以旋转, 像苦行者的舞蹈, 用节奏和回旋 寻找那原初的源头。
波斯的艺术 让器物开口。 笛子不只是比喻—— 它就是灵魂, 渴望着河流, 怀念着根。
音乐即是真理: 哀叹就是旋律, 痛苦就是共鸣。 每一个音符 都是神性的碎片。
声音在摇动—— 是芦笛, 是诗人, 还是那“所爱”? 界限消融, 引我们更深地聆听。
意象燃起: 哭泣化为火, 爱情化为血, 道路燃烧殷红—— 这是苏菲的幻景, 狂喜与湮灭同在。
渴望本身就是艺术。 不为终止, 而是居住其中。 在分离中品尝, 那隐秘的合一。
于是诗闪耀: 缺席被点亮, 私人的痛苦化为宇宙。 一个氛围被创造, 在其中我们也 归返源头。
附:
吴砺 2025.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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