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记之二：门口塘

快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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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偶记之二：门口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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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以前有几位桐网朋友写过门口塘的。一笑写的门口塘最童真，一定能获评2005桐网十佳网文；还有一篇《最忆桐乡门口塘》，桐乡自然是桐城的古称了。可见桐城人对门口塘是如何的亲近。我这次回家，自然也十分关注家乡的门口塘。可惜已找不到梦中的门口塘了，心中留下的是几多遗憾。


正文：“十里溪流十里花，居民多在水之涯。”这是明代理学家陈献章称赞吾乡桐城的诗句。我家在桐城龙眠河下游，尽管河汊纵横，却村村少不了“当家塘”，乡邻更是亲切地称门前池塘为“门口塘”，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相濡以沫的情怀。我这次回故乡过年，自然十分关注家乡的门口塘。可惜在家几日，已找不到梦中的门口塘了，心中不免几多遗憾。

我家门前的那口塘，被住在塘边的几户人家多面夹击，分别填塞了一大半。填起来的地皮上盖起了新楼房。塘里的水也变得脏兮兮的，难以想象这就是我儿时戏水的地方。还记得以前门口塘的四周有不少梨树，它们仿佛报春的使者，大片大片洁白如雪的花瓣将整个村庄都包围在儿时的童话里。可现在它们都躲到哪里去了呢？曾经给女儿讲述过无数遍的梨花故事也渐渐模糊起来。

从我家门口向下走约三百米的那口塘，原本是抽取河水灌溉旱田的必经水道，沿路是整齐的麻石条驳岸，延伸下去的麻石阶梯是村妇们最喜欢洗衣洗菜的地方。如今这口塘已淤塞了一大半。麻石条阶梯对面的土岸，一排歪歪倒倒的树斜伏到塘中，顽强地从水中抬出头来，塘中居然有大片枯黄的芦苇。与这口塘相连的是一条长若千米的沟渠，过去沿沟渠边居住的全是小瓦土坯黑六间农房，一路绿树掩映延伸向前方。如今的沟渠里不见往日的清流，淤泥差不多已将沟渠填塞，再加上随意倾倒的垃圾，臭味隐隐袭来。小瓦房也早已找不着踪迹，一路是造型各异的两层、三层的小楼，显出一种暖洋洋的节日色调。

与我家门口塘相望，相距有半里程的那口塘，索性就完全枯干了，那满塘的脏泥让人不忍再看。当年这口塘盛产菱角，夏天满塘金黄的菱角花，秋天就可以坐渔盆去摘那吃起来满嘴清香的菱角；记忆中的菱角塘曾经也是村里豆腐坊的取水塘，用这里的水做出来的豆腐，鲜嫩可口、别有风味。沿菱角塘走下去，大约有两里路，是记忆中的荷花塘。“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大约写的就是这里的荷花塘吧，一定是的。但如今呢，浅浅的死水中，有几只不知寒冷的鸭子在驻足沉思。塘埂边的地上长满了杂草、灌木，无处立足。

回家的那天下午，大哥牵着我女儿的手说，“我去捉几条鱼，叫你奶奶煮给你吃。”他挑起渔盆，女儿快快乐乐地跟着他跑，我和妻子也跟着去。我们是到我家稻田旁的那口塘里捕鱼。这口塘依稀还是儿时那样大的面积，只可惜塘里四周飘浮着厚厚的杂草。大哥把渔盆放进塘里，划到塘中间，放了一条丝网，然后从盆中站起来“忽水”， 于是整个塘中的水就大幅地波动起来，水草也一上一下地起伏着。女儿兴奋地在塘埂上又叫又跳。这又让我不由得想起儿时的门口塘来。不一会儿，大哥就开始收网，大约一刻功夫，逮了六条活蹦乱跳的鲫鱼，每条大约三两重的样子。

大嫂看她侄女吃鱼吃得头也不抬，笑问：“鲜吧？”我想起以前在家时，每到年关，村里都要请专门的捕鱼队来捕鱼，打起来的鱼就堆在村子里的稻床上，堆得象小山。村子除了分一部分鱼给人们外，剩下的就挑到街上卖，作为集体的收入。我问大哥，如今这些塘都荒废了太可惜，为什么不整修养鱼呢？大哥叹气说，能养吗？一养上鱼，用不了多久，要么被人偷，要么被人毒死了！他告诉我，村里有一个圩口，由于退田还湖，基本荒废在那里，他想承包养鱼，每年上交村里承包费，但前不久看到电视上说某县有一农户养鱼塘被人投毒后，就打消了这一念头。

我叹息到：现在的水塘，不象以前那样作用大，现在的农村孩子再也难以享受以前水塘里美味特产。大哥告诉我，现在家家户户都打了井，有的地方还通了自来水，水塘基本不用了；再说青壮劳力外出打工的居多，以前的水利设施也坏了十几年没人问，水塘能解决一点基本的田地灌溉就差不多了；真要是到大旱的年头，也就只好让田地旱着，毕竟现在种田还是看老天爷的脸色呀。

我分析了一下我们家那儿水塘退化的原因，可能有这么几个方面：一是过去农村种田效益低，人均才4分田，农民对水塘整修没有热情；二是我家所在村庄在老镇边，已和两个行政村一起整合到镇社区居委会里，但由于离新规划建设的镇区较远，新镇区大兴土木，老镇区一片衰败，我村的道路都还是十几年前的老路，何况水塘？三是大多青壮劳力或进厂务工或外出打工，留守在家的老人、妇女和儿童，没有整修水塘的能力；四是虽然搞水塘特色养殖能赚钱，但农村治安不好，再加上没有专门的养殖技术，农民也不敢在这方面多费心思；五是我村位于丘陵与圩坂交界地带，基本的水利设施多年失修以后，非涝即旱，水塘的功能自然就弱化了。

我想，当前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不能不高度关注农村小水塘、灌溉水塘以及沟渠的整修，充分发挥这些农村小水利的功能。这不仅是实现村容整洁、生态良好的需要，也是提高农村综合生产能力的需要。如今家乡的新农村规划已经启动，也许今后回乡过年时，我能重新找到记忆中的一方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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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子已被 快雨堂 在 2006-3-1 12:54:16 编辑过］

童中

大士先生的回忆,让我想起了那个夏天,两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赴山里找我家,骑到无路处只得扛着自行车找,呵呵,让你们辛苦了.

大士

做官就要做好官、清官，像朱容基那样的。龙眠之子有此心，可见其志不泯，其情可嘉。
有志于荫庇后人，欲立千秋万世之基业乎？想起桐城名士吴计成的写的状子来，也是关乎风水的，“猪(朱)得糠糟出太祖；马占马槽意如何?”真是有点嘿人哩。

龙眠久子

门口塘象征着一棵印,偶后人能当官.
你们说呢?

大士

童中勿要感叹.你老家有"小河"呀,回忆起来也是极美的.
多年前的一个炎夏,去过童中在山里的老家,左、后、右三面环山，门前也是高不过宅的小山包，越过这几个小山包便是一条左通范岗右往青草镇的公路。当时只夸“好风水!”
童中老家，门前无塘却有清洌泉水,四季长流.附近有那较大的溪谷，印象中长长的溪谷里有很多大小不等的碎石,都被泉水冲洗的十分干净，时不时溅起无数雪白的水花。妙的是有一股极小的山泉自屋后的山上流下,汇在房屋(建于半山坡中)左边的"石塘"里,那石塘可能是其父亲亲手拟成的,面积不大,也不深.泉水满溢流出,顺山而下,依然是一条缓流的小溪,刻石成槽,也就二、三十厘米宽、十几厘米深的样子。印象最深的是他们都习惯称这条小溪为“小河”，并以此为界指认地方——“小河这边”、“小河那边”。
那还是读高中时候见到的，一晃已二十年了，我一直没有忘记这条“小河”。

童中

我家在山里,门前无塘,只有几条小溪.呵呵

快雨堂

呵呵，那“四然”就让我和阿鱼及在线网友共勉吧。

快雨堂

其实，农村又会有多少人在家“打理”门口塘呢？从吾村来看，青壮劳力大多进了本地的工厂，或者出远门创业去了。七老八十的老农民在家种田，仍然是传统的耕作方式为主。

快雨堂

[quote]原文由 [B]清芬阁[/B] 发表:
阿鱼这三然好哇！真能做到，便是自自然然的自然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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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三然之外还有“争取必然”，这是偶一位老师送给偶的。

阿鱼用了三然，估计是劝慰我不要再有“门口塘”的遗憾吧？

阿鱼

[quote]原文由 [B]清芬阁[/B] 发表:
阿鱼这三然好哇！真能做到，便是自自然然的自然原人了．
[/quote]

这本来是雨堂的东西，借用一下。省去一然，是吾心境；增加一然，乃堂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