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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姚鼐
作者:鲍安顺
安徽桐城为文化之乡,历经历史烟雨的冲刷,这里的大多数文化遗址已经消失了。怀着一种虔诚,我翻阅了几部《桐城文化志》,特别关注了“桐城派三祖”之一的姚鼐。相对于方苞和刘大櫆来说,姚鼐扮演的角色更像当年周游列国、传道授业的孔圣人。因为他辞官后,执掌教鞭长达40年之久,一生曾在多家书院当任过主讲,八十高龄时仍然倚床为弟子批改文章。他提出了“义理、考据、辞章”理论学说,统一了方苞“义法”说与刘大櫆“神气”说之间矛盾,同时也调和了清代乾、嘉时期“尊汉抑宋”、“张扬理学”的治学主张。以至于有人惊呼:“桐城家法,至此乃立,流风余韵,南极湘桂,北被燕赵。”可以说,姚鼐奠定了桐城派“立家法”的导师地位,如果没有姚鼐,“桐城派”绝对不会在中国文化史上产生如此广泛深远的影响。
可是,如今到桐城,对于这样一位彪炳史册的文学大师,却遗踪难寻、遗物难见。我只在桐城市博物馆里,看到了一幅宣纸绫裱的对联和一把洒金宣纸的折扇,留下他的“真迹”。此外,在桐城一中东北隅,我看见一棵参天蔽日的古树,旁边修一碑记,上刻“惜抱轩银杏”几个大字,另有小字注释:这是姚鼐亲手所植,系姚鼐书屋“惜抱轩”之宅树。鼐8岁(公元1738年)由“树德堂”徙居“初复堂”,后建“惜抱轩”书屋,乃植此树。此树至今已200多年了,树围2.8米,树冠面积39.16平方米,挺拔而苍翠。
在桐城,我也看见一些新修的“名人纪念物”,甚至还有塑像———多为曾任高官的文化人,可就是看不到姚鼐的面容。其实姚鼐也曾经在朝为官,只是因编《四库全书》与大名鼎鼎的纪昀闹出了矛盾,故而辞官。据说姚鼐辞官回家时,是一路春风,犹如得道神仙一样快乐悠然。可见,他骨子里完全是一位中国传统意义上的“文化人”———也正是这一点,这位“不甘流俗”的高官才弃官不做,从而成就了一位伟大的“文学人格”,创造了“桐城派”长久的“文学精神”。
姚鼐是位清高的文人,又是位落魄的“名流”。他是寂寞的,这种寂寞延续至今。对于“桐城派”文化而言,这也许是一种反讽:一种文化可以盛行一时,但毕竟存在的力量很脆弱,占有的时空太短暂。这种“世态炎凉”,能不发人深省?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5年05月02日 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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