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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人] 爱是亘古长明的灯塔 怀念我的妈妈范小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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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1 10:23: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009年05月06日 07:34:26 浙江在线新闻网站) V6 h; H$ P- k

  S6 J0 @* }# B8 {: N. i8 [9 I 范小梵1944年在昆明的留影# ~5 E" h7 R% f' G, L) M* t# R

! p4 N+ q9 ~6 Y4月21日,杭州孩儿巷,朱新地翻开几页纸,讲起母亲的故事。
0 r2 i7 i" [( Y* z+ Y6 d% b她的妈妈范小梵,2月8日辞世,终年92岁。
, D$ p1 I9 _( ]  小姨夫说3 E+ I# s/ G* L; e3 u( X
  如果没有我,也许就没有你4 p& }7 v$ \9 R
  19岁那年,文革大串联,我跑到合肥,见到从未谋面的小姨夫汪德庆。9 g$ z& m/ ]! ?0 l2 a
  小姨夫说,“如果没有我,也许就没有你。”听完这话,我惊愕地看着他,接着,我就听到了爸妈的爱情故事。
4 F# o  z: O5 s, `  妈妈范小梵1918年生于安徽桐城,1933年初中毕业,之后随在北平中法大学教书的我舅舅到了北平,考上北平第一女子中学。
+ V* v- p3 o9 o0 g6 [9 b: M  我舅舅叫范希衡(翻译家,翻译作品包括凡尔纳《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卢梭《忏悔录》等),他有个学生朱锡侯,也就是我爸爸,常来家里串门,总穿件灰色旧长衫,面容清瘦,话不多。) m& m+ |* z* _3 G( a) y7 X1 W
  有一次,爸爸来帮忙整理书籍,妈妈正好也在。中午休息时,两人一起听留声机里放的唱片,有首曲子,妈妈听得如痴如醉。
& Y2 u* v" ]; s5 p  爸爸说,这叫小提琴协奏曲,他也拉小提琴,有机会可以拉给她听……! D% S( d* u4 L9 P. {
  由于共同的爱好和追求,时间一长,两人互生爱慕。
( Z2 ~# Y+ E0 I+ f2 f/ `9 X/ i  妈妈被外公软禁起来3 u& n# O( Z8 o. Z8 |  A: y
  谈恋爱后不久,爸爸就把贫困家境一五一十告诉了妈妈。转眼间,爸爸大学毕业,获得公费去法国深造的机会,那时妈妈也高中毕业,爸爸就向妈妈求婚。/ P( r6 Q/ f' e* r0 H+ Z8 J, m. p
  他说,自己一去就是四年,希望妈妈能到他绍兴老家帮忙照顾家庭,妈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 u$ }9 i* Q: ?5 c  随后,爸爸郑重地给我舅舅写了封长信,正式提出求婚。舅舅嫌他家境不好,不同意这门婚事,妈妈毕业会考一结束,就被送回桐城老家。
: m. Q- A* S7 T: e+ f* [  外公家在桐城也是书香门第,自然容忍不了妈妈这样大逆不道,一回桐城,她就被外公“软禁”起来。! }) l5 u+ v2 K' |9 I5 g
  开始,还收到过爸爸的来信,后来信也被外公扣了,只能收到北平一位好友的来信,爸爸的消息,也全靠她信中转述。
/ B- c7 [! H" }# A. e7 e6 \  其间,不断有人上门提亲,个个家境优裕,可妈妈脾气倔强,谁劝都不管用。2 n1 P  o4 F& ?: ^  g
  僵持了几个月后,有一天,好友写信来,说几天后有本纪念册寄来,里面藏有30元钱,叫妈妈注意查收。
- _- u; Z* V. r" K6 R  原来,爸爸不久要出国,希望妈妈赶快去北平结婚,又怕直接寄钱外公会拦截,所以想了这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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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1 10:24:10 | 显示全部楼层

信里画了张去北平的路线图

没想到,这封信的内容,被当地邮局检查邮件的人看到了,在信件里寄钱,这是违法的,他把这事报告了当时的桐城邮局局长汪德庆。
/ M- L4 _% R( \2 V' T6 F" m
1 z8 U9 j8 M# ^; _( S" B  汪德庆那时刚从学校毕业,也是个热血男儿,了解真相后,他决定帮助我爸妈。
3 E: c/ F7 _" h7 w5 a( R* @) R* I; p3 }; e; o5 A1 V
  于是,他每天留意寄来的邮件,纪念册一到,他就偷偷藏了起来。然后,开出一张假“欠费通知单”,叫妈妈去邮局补付邮费。. d, K8 t2 W4 B

# `; x  ~! v: }/ c  妈妈摸不着头脑,到了邮局,从小窗口递上罚单和钱后,里面递出一个纸包。拿回家后打开,是纪念册和一封信。信很短,就是汪德庆写的,他告知了事件真相,还画了一张去北平的路线图,叫妈妈赶快走。
3 U# ~" C1 t) y0 o( ?$ e$ m$ ?  l3 ~8 S! ]  z; q" i
  后来,汪德庆成了我小姨夫
0 N7 s& i# q' @  R6 ?/ N& K; i
$ W0 F4 [0 |0 X  那时正是寒假,安庆正在招收省公费生,妈妈假装回心转意,跟外公说要去考公费生,外公答应了。
2 h& ]# J* `; ~9 o* C0 w, k) g7 Z
  妈妈先到了安庆,又辗转到了北京,和爸爸见面。两人一起拜见了师友,那是个风起云涌的年代,大家都敬佩他们的勇气。# U! h6 A* m: m; B! }3 r
! @5 g. h; M3 P0 \5 g. [3 a
  当时结婚还要在报上登启事的,有朋友帮爸妈在《华北日报》登了结婚启事,婚礼请柬是爸爸的大学美术老师设计的。结婚前一天,他们到王府井大北照相馆拍了结婚照。' R0 C" Y9 p( d  s( M. S

4 f9 R# v, P2 v+ S- g  1937年2月1日,爸妈在北海举办了婚礼,当时他们全部家当就是一只破旧小皮箱和一套铺盖,房子是租的,床是借的,桌椅板凳是借的,锅碗瓢盆是借的,连结婚穿的礼服也是借的。) Y5 }6 q# c/ \/ E* ]- ~* a9 G. m9 U

+ _2 t8 g7 `# e/ L8 d9 C' z  朱光潜、金克木、沙鸥等师友都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在那个滴水成冰的日子,大家吃着糖果、喝着清茶热闹了一番。
: O: [6 S2 ^! b# o- w; l' {6 G4 U
4 L" Z* v; v! F3 a0 C  为感谢桐城邮局那个侠肝义胆的局长,爸妈特地买了本《综合英汉大辞典》寄过去。$ B5 t; @7 m+ c( S

" b3 \, p7 c2 _+ L  数次通信后,妈妈觉得他是一个可信赖的人,就委托他照顾桐城家中的妹妹。再后来,汪德庆就成了我小姨夫。, [4 |2 Z: _1 c6 F9 z5 Y# C
+ J* j! d: @+ z. {8 }" q% G9 n
  千里寻妻到昆明" W: i  i! W# M. X& \
/ y  m( c" N$ U4 a8 o! K7 ?8 f7 d. X
  几个月后,“七七”事变爆发,爸妈乘最后一列火车离开北京,一路辗转到天津、浦口、南京……随后,妈妈送爸爸上了赴法邮轮,从此天各一方,一别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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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到法国后,先后在里昂大学、巴黎大学获得心理学博士学位,妈妈则到爸爸老家绍兴,和从未见过面的婆婆一起生活,并到中小学代课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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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30年代的绍兴,妈妈这个“外来妹”颇受瞩目,姑妈曾跟我说,当时远近都知道有个北京来的洋学生,为了躲邻居图个清静,大清早一个人跑到坟头上读英语。% f& o( @/ a% @( a
0 q1 G5 W1 @2 }( V6 Y
  后来,妈妈在浙、赣、闽等地奔波,当过中小学教师、小职员,参加过宣传抗日的广播工作和巡回演出,九死一生,最后流亡到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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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整个欧洲都处在二战战火中,欧亚交通中断,父母像断了线的风筝,完全失去联系。  P) C$ S&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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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5年,二战结束后,欧亚交通刚刚恢复,获得两个博士学位的父亲,怀着一腔热血几经周折回国,又千里寻妻到昆明,天各一方的他们才算团聚。. ?' k. @: X& @! d$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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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到昆明后,被云南大学校长熊庆来先生挽留,受聘云南大学生理学教授、心理学和美学教授。
( @, l0 l7 `9 M7 d6 U2 e3 ]/ Y, b( j; L! A+ r+ Y: j
  主持人要妈妈谈谈钻石婚感想8 u+ }& q5 n) a3 c5 [

2 c8 s4 t4 S* [2 R4 j9 O  q& h  解放后,爸爸受政治运动牵连,屡经磨难。改革开放后,在杭州大学校长、著名心理学家陈立先生举荐下,66岁的爸爸调到杭大心理系,任生理心理学教授。8 N0 C4 C8 S/ S& Z, I1 D( f! z

; c& @. h, ?& e  此时,爸爸已身患多种疾病,妈妈又一如既往担负起所有教辅工作,爸爸眼疾严重,不能板书,上课时,爸爸在前面讲解,妈妈就在他身后黑板上写。
6 j: q, f" i; I7 b) f4 V
2 b% ~+ A1 l; ^$ z, a" I+ k  爸爸42年教学生涯中,妈妈协助他做了不计其数的工作,共同工作中的默契配合,甚至已成了他们生活的一种支撑。仅用“相伴相依、相濡以沫”等字眼来形容,远远不够。
0 ?+ R: Q' F% J) @! A3 y
& m# j: x3 Y" z: Z4 h0 @% L1 a2 }  爸爸在80寿辰时写过一首《书怀》:良辰堪慰也堪伤,逆水行舟寿偏长,若非同室分忧患,此身已在荒草乡。道出了他对妈妈的感激。6 j# W. ^- H! Z- D( z  k

+ ]4 w3 F# K& e( _. q$ S  1997年2月1日,爸妈结婚60周年纪念日,也就是钻石婚,有家电视台来做节目,主持人要妈妈谈谈钻石婚的感想,她只说了四个字: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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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b. J& o0 h6 O: e/ F  爸爸已去世多年,现在,妈妈也走了。他们的婚姻,让我想起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的两句:爱是亘古长明的灯塔,它定睛望着风暴却兀不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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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1 11:01:35 | 显示全部楼层
感悟很深' y/ ?+ ]& ^( y6 g0 W" i/ q: p  C
我们活的开心! O& `# b: w# H1 C1 Z
就是对逝者最好的祝福
  D- {& b: W3 i问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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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1 11:50:2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样的爱,才是真正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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