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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初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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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30 09:59: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初恋
(一)
    离在校生研究生考试报名时间只剩下半个月了。与其他同学一样,从暑假起我就开始着手研究生考试的准备工作,这是我大学五年中最用功的一学期,我多少拿出了一点中学时代努力学习的劲头。
然而在报名的前夕我突然被强烈厌倦情绪所笼罩。晚上我在学校操场黑暗的跑道上整整走了几个小时……近五年的大学生活对我来说只是一场又一场绝望的奋斗,似乎从未有过欢乐,为什么我仍要在这里,在这没有尽头的绝望的努力中再熬下去呢?生活不应当是这样。这五年我做了无数次计划,结果却如同在雾中行走,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没有希望。——“永远离开这里吧,我绝对需要换一种环境,换一种方式生活,”我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呼唤着……我有足够理由离开这所著名的大学,只要看看我们同宿舍的龙,就知道这优秀学生云集的地方对学习成绩处在中下游的青年人的压力了。龙在家中是老小,聪明且好强,只是在学校中没有人管了,稍懒了一点,早上睡点懒觉,少听了一些课,功课全垮下来了,于是课听不了,书看不进去了,除了傍晚时与别人赛球争输赢之外,平时他已找不到任何事做了,熬到现在龙的意志已快崩溃了。这学期小伙子在宿舍的蚊帐中拿一把玩具枪每天打上几个小时。我每次走进宿舍听到他拨动这塑料枪板机的声音都感到害怕,因为我觉得自己不过是龙另一种形式的同类。
整个大学中我的状态只比龙稍好一点,尽管我平时不读书,可在考试这个最后一个防线上顶住了。我在这近五年的学习中碰到的是一系列我不可逾越的障碍:我患上了严重神经衰弱症,几乎没有一节课能听上五分钟,思想总是在开小差,可下课之后,我又一个字看不进去,结果除了一门课我因老师强行规定而不得不做作业外,整个大学其他学课我都未交过作业。我所有的大学课程都是在每学期最后一个月以每周一门课时间和速度从头自学以应付考试的。每学期的期末,我经受的压力就特别的大,也只有这时在考试的巨大压力下,我的注意力才能集中起来。最后一两门课考试前我总因体力消耗太大,而患上严重的感冒,不得不躺在床上看书复习。大学五年我就这样年复一年,让功课侥幸及格过关的。
在这个环境中我感受到自己才智的有限。尽管我不知听了多少遍英文,但我的大脑像没有打开电源的机器一样,仿佛从来就没有工作过,我几乎听不懂任何一个英文单词;同时我也患上了实验恐惧症,我一看到实验操作说明书头就发晕,以至于整个大学时代所有的实验都是同伴做的,我只会记记数据。对于那些课本中抽象的数学概念和物理概念我几乎从来没有理解过,只是到大学快毕业时才有点豁然开朗,明白了一些……
从中学延续过来的虚无主义的空想症一直在大学期间发展着,只要不考试,我心中就苦闷得痛苦:我为什么活着,活着的意义又在哪里?这个问题逼得我时常彷徨得像一只无处可藏无家可归的丧家犬在夜晚的校园中到处乱转,夜里躺在床上时,时常心中空荡得要发狂……
我翻着一本又一本人物传记,这些书籍总让我绝望不已:对我而言通往不朽的道路如同大地与天上云层之间的道路一样不存在,看看同班同学中就有几个外省的高考状元,看看班上那些聪明的同学做什么功课都很轻松,而我读任何一门功课都像在地面上艰难的爬行。连在一个小班同学中都处在中下游,而相对那整个学校,整个中国,还有整个世界呢?这样的智力和能力怎么能做出永垂不朽的事业?我常被这样问题压得透不过气来,既然不能永垂不朽,那活着要干什么呢?眼前一切的努力不都是在做无用功吗?
这样整个大学时代我都处在一种高度压抑的状态,只有在与同学争辩问题时那潜在的争强斗胜的个性才得以爆发,我会不顾一切想击败所有争论的对手,会伤害和得罪参与争论的所有朋友,而争论之后又为自己的不冷静而后悔,总觉自己是一个孩子,永远长不大……
在大学中能让我忘记烦恼的地方是图书馆的杂志室,一本杂志可以轻易消耗几小时时间,暂时忘记现在的一切……我时常看着一本画报插页中的外国名画发呆三、四个小时,直到记下画面绝大部分细节……杂志上那些小人物的生活经历和故事更接近我们真实的生活,这使我更愿意读杂志,而不是那些发黄了的书籍……
大学整个五年我就是在这样郁郁寡欢中度过的,身不由已地在时间的河流中浑浑然地漂浮着,现在大河到了一个分岔口,前面有两条路线,为什么我不能选择另一条路呢?尽管我十分畏惧到社会上工作,可是哪怕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愿意在学校读书这条河流上漂泊空耗时间了……
可大家都在考研究生啊,而且自己也已准备了这么长时间……
自从上大学以来,我第一次像成年人一样开始考虑自己未来的生活,我终于想到了求助自己的长辈倪老师,他是父亲当年的学生。于是我给倪老师写下了上大学以来的第一封长信。虽然我可直接找倪老师面谈,但我仍羞怯于面谈,也怕自己一激动什么都说不清楚。
(二)
“磊在吗?”这倪老师的声音。
“哦,我在,倪老师。”我急忙从桌子旁站了起来,走向在宿舍门口的倪老师。
“今晚没事吧?”
“是的。”
“好,先到我的实验室去一下”。倪教师推着自行车,我们来到了教学楼楼下,。“我白天一般都在实验室,以后你有事就可直接来找我。”倪老师说道。
我们来到教学楼一楼倪老师的实验室,这是一幢五十年代造的四层楼,长长的过道,因白天走廊没有开灯,过道显得十分幽暗。
“这里坐吧,我们随便闲谈,谈谈你自己的想法。”
“哦,是这样。我们今年研究生考试报名马上就要开始了,可我现在特别想离开学校而不想再读研究生了。大学五年我一直没有学习的热情,对学习提不起兴趣,成绩也不好。我现在非常想毕业工作,换一种环境,到什么时间想学习了再考研究生,我心中十分矛盾,没有主意了,所以想请倪老师帮我分析,做做决定。”
“大学你一般成绩是多少。”
“到80分就不多了,大多数成绩只有六、七十分。大学五年我几乎从未有一节课能连续听上五分种,我好像是有些神经衰弱,上课注意力无论如何也集中不起来,而下课我怎么都看不进去书,作业也几乎从未做过,所以几乎所有课程都是学期末考试前突击学习,应付过去的,这五年都是被考试拖着走的。”我如实地讲了自己的状态。
我开始给倪老师讲自己中学时代铜吊钟的故事,讲述这件事怎样使中学时代的我精神濒于崩溃状态并影响了我整个大学时代。
“你想过自杀吗?”倪老师听完我漫长的讲述后,突然插了这一句。
“不,我倒从未产生过自杀的念头。”我不由吃了一惊,倪老师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而且是说得那样平静。“不过,我长期以来只觉得自己活得实在无聊透了,只是在按人的本能机械地活着。”
“哦,你这种经历我虽然不曾有过,不过,我看过一些书,知道有些青少年的确有一种自我犯罪的感觉。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这种机会还是有的,只是我还没有勇气涉及这件事。”我如实回答,同时我知道校方是不许在校生谈恋爱的。
“校方的规定我不知道,不过,我认为是可以的。为什么不可以呢?我看没有什么不好的。”倪老师断然回答道。
“要学会从生活中发现你所热爱与感兴趣的事,你看过的小说多吗?”倪老师接着问道。
“不多,可以说几乎不看,应该说是不敢看。我不看小说有两个原因,一是中学时代闹钟事件留下后遗症:如果书中有坏人,我会觉得我与坏人差不多。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看完一本小说或电影我会沉浸在小说情节中一两个星期,无法集中思想做任何其他的事。”我答道。
“大学中我还碰到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严重地缺乏自信。如看到别人舍已救人,我常问自己,你能做到吗?实际上我觉得我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为此我常感到悲伤,常觉得自己不能为朋友作出重大牺牲,怀疑自己在关键时刻会不会出卖朋友。这类杂七杂八无用的问题常搅得自己不得安宁。”
“每个人碰到这种情况都会犹豫的,不过,真的碰上了,还是要去救的。马上就要毕业实习了,抓紧时间多看些小说,不要太焦急,会慢慢变得坚强和成熟起来的。好了,我到幼儿园去接倪哥出来。今天晚上就在我那儿吃饭吧,你先坐车到迥龙桥等我。”
与倪老师相处,我不由感受到人性一种善的境界,倪老师是父亲文革前的学生,这些年每次回家都去看父亲,我总是听父亲讲倪老师的故事。倪老师曾是文革前省里高考状元,可惜刚上大学不久就发生了文革,此后又分配到农村中学当老师,直到四人帮倒台后才回到母校教书。自从我上大学后,倪老师每次回家乡,总是来我家看望父亲,并且总是打招呼要我去他家做客。我除了一次陪父亲去过倪老师家外,四年多一直未去倪老师家。这完全与我天生害羞的性格有关。到朋友家或老师家我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知该说什么和不该说什么。这一次我觉得碰到决定未来生活的大事,真的需要帮助了,才决定写信给倪老师请求指导。
倪老师家住在市区迥龙桥附近一座楼中。
“哦,磊你来了。”倪老师爱人郭老师面带笑容向我打着招呼。“倪老师打过很多次招呼,你怎么一直都不来呢?”郭老师带着一点责备的口气问道。
我变得十分不好意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抓一抓头了,狼狈地微笑着呆在一旁。
“坐坐,怎么八十年代的大学生还这个样子。”郭老师笑道。
“我们马上就吃饭吧。”倪老师说。
郭老师是一家纺织厂的打字员,看上去约二十四、五岁,郭老师与倪老师相互轻声开着玩笑,十分风趣。饭菜已摆上来了,我拿着筷子感到非常的不自在,从小做客我就是这样,大学上了五年仍没有什么改变。
“怎么不吃菜。”郭老师挟了菜放在我的碗中,我只觉得更不好意思。倪老师在一旁喂小倪哥。
“我想你还是考一考吧。这次是一个机会,考了反正没有什么坏处,考不上没有什么。我想你工作以后就可能没有那个精力了。”倪老师说道。
饭吃完了,小倪哥搬出了他全部的小画书给我看。我开始给小倪哥讲小画书上的故事。小倪哥今年五岁了,在幼儿班。倪老师开始给小倪哥修理玩具,郭老师也在忙着家务活了。
我开始告辞了。
“以后星期天没事到我们这儿玩,我们都在家,王进星期日也常到我这儿来。”郭老师叮嘱着,王进是倪老师最好的同学和朋友,也是父亲最喜欢的学生之一。我亦认识王进,他正在省党校培训。
“好,倪老师,不用送了。”我说。
“不,还是走走吧。”
“我这个人很易激动,有时我怀疑我根本就不是搞科学的料子,对前途我现在感到一片茫然。这阵子我时常在大街上来回走很长时间,真是不知怎么办好。”我说道。
“不要这样着急,慢慢来,日子会慢慢变好的,电影中不是有那么一句话:‘面包会有的,’别着急。”
天空开始飘着细细的雨丝,一辆汽车亮着雪白灯光急驶而过,我们到公共汽车站了。
“倪老师,请回吧。”我说。
目送着倪老师背影远去,我开始步行走回学校,以平静和理清自己的思路。
(三)
我终于下定决心去参加考试了。
中午我在宿舍中漫不经心地翻着报纸,偶然朝门口看了一眼,竟看到父亲和母亲站在宿舍门口。父亲平静地带着淡淡的微笑,虽然看上去那微笑有些勉强。母亲也微笑着看着自己。母亲笑中微微有点发呆,那是一种母亲看着儿子心满意足而从内心由衷发出的笑容。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直到父亲走到身边才缓过劲来。自从我上大学后,父亲仅在我大学一年级时来过学校一次,虽然家乡离学校亦不过三小时汽车的路程,但来回的路费仍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啊。
父亲在对面的床前坐下,左手靠着桌子,衬着上身,右手慢慢从上衣口袋中拿着什么。
“我和妈妈前天就到了合肥,最近我喉咙一直痛得厉害,这次来合肥作了切片检查,排除了癌症。怕你着急,所以一直没有过来,如果查出有毛病,恐怕今天就不到你这里来了。”父亲将诊断单打开,唯恐自己不信似的指着上面字读着:“未见癌细胞。”我似乎仍没有反应,只知道父亲这次检查没病。
“你们吃饭了没有?”我问道。
“吃过了。”父亲回答道。
“下午没事吧,出去走走”。父亲说道。
公共汽车站汽车还没有来,我与父亲谈起了弟弟妹妹学习问题。父亲这才低声告诉我,他们中午还没有吃饭。
大街上房子被拆得一片狼籍。我们在长江饭店下车了,“你看这么多人,同我上次在上海看到的一样,那么急的走着,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父亲笑有些不正常,显示出一种愤世妒俗的情绪和表情,看着当年省重点中学才智出众野心勃勃想做一番大事的学生会主席、出国留学预备生如今被生活磨成这个样子,一种深深的悲哀充满了我的心中。
我默默地随父亲向前走着。“到前面小店去吃混沌,那个小店混沌又便宜又做得好,其他店根本没办法相比。”我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如此热情地赞美那个小店。
“小店下午已不营业了,到合肥饭店去吧”我提议道。
路旁小摊上,有人起劲地叫买着桔子,母亲买了一斤桔子。“你爸爸很喜欢吃水果,前天我买了半斤桔子,没几分种钟你爸爸吃完了,”妈妈笑着说父亲。“好了,平均一下,磊拿三个,妈妈拿三个,我多拿了,四个。”我们继续向前走着。父亲早已剥好了一个桔子,急速地,有些狼吞虎咽,心不在焉,带着一点神经质,紧张地吃着。我实在觉得心中难受。“这个还是给爸爸吧”,我将手中桔子递给了妈妈。“拿回去!不要为这两个桔子拉拉扯扯。”父亲紧锁着眉头,我只好拿回了桔子。
我心中突然掠过朱自清《背影》中父亲与桔子的故事。早在初中,父亲就曾给我讲过这篇文章,这篇文章经过父亲的讲解早已深深地铭记在我的心中了。父亲曾提到,他在中学时每读一遍这篇文章就要落泪一次,只是如今的父亲自己开始变成了文章中的父亲了。
吃过饭后,父母与我看了一场电影。父亲开始给我讲他最近看过的一本书《我所见到的戴笠》。父亲又恢复了我平时所熟悉的那特有的生机勃勃的状态。父亲青年时代读了大量的书,口才又好,他的课堂上总是生机盎然,学生们常忘了下课与吃饭。我真不知道父亲现在是为减少自己痛苦而说话,还是本性就是这样生机勃勃。
“爸爸,我现在感到像在一场梦中一样。”我对父亲感叹到。我想也不愿想如果父亲真的得了什么重病我心情会怎样。
“爸爸,我们到倪老师家去一次吧。”我提议道。
路上碰上一位从县城上来的文教局的办事员,他亦被怀疑喉部有问题,正在忙于找旅馆。
“爸爸、妈妈,你们今天晚上住在哪里?”
“妈妈住在校同事小朱师傅家里,我在旅馆走廊中有一个铺。”父亲回答道。
“旅馆走廊”这几个字深深刺伤了我。我本可以找指导员在学校招待所弄一个铺,可是自己太怕找人,竟让父亲住在招待所走廊中。
“爸爸,我今天也住在旅馆。”我可以想象父亲今晚住在旅馆走廊中,这夜中是多么寂寞难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父亲一个人在这里度过一个晚上。
“为什么?”父亲责问道。
“不为什么,就这样吧。”
倪老师和郭老师都在家,看到倪老师在父亲刚进来有些拘束的样子,我心中不禁暗暗地微笑:“没想到倪老师在他的老师面前同我在老师面前一样。”
倪老师和父亲在谈着话,我没有介入,我和倪老师的五岁的孩子小倪哥谈关于动物的故事,小倪哥往往把一些动物搅拌在一起,这下子更好了,我可以给小家伙添油加醋地编一气,我不由感叹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还有和孩子交流的本领!
看电视的时间到了,倪老师将小倪哥带到了卧室,电视在卧室中。整个房间笼罩在暗淡柔和的光亮中,倪老师坐在床边,陪着小倪哥看了一会电视。倪老师完全将小倪哥当作一个长大了懂事的孩子看待,我能深深地感到这个父亲对儿子的父爱。
倪老师又出去陪父亲谈话了。我坐在小倪哥身边,帮小家伙解说电视中的内容,可小倪哥却要他父亲来陪他。我不免有点吃惊!如大人爱孩子尚可理解,那小孩子对父母表现出这样强烈的依恋感情就有些不可思议了。这是人性的本能?
郭老师为爸妈找到了住宿的地方,郭老师与倪老师送爸妈去住宿的地方去了,很久没有回来,屋内一片静寂。
倪老师回来后,我也开始告辞了。
“元旦到我家吃中午饭吧。”倪老师说。
“好,我一定来。”我回答道。
父亲和母亲第二天要乘车回去了。车站检票开始后,我被挡在检票门外,我不得不从汽车出口处进入了站内。我站在车外,凝视着车中的父母,迟迟没有打招呼。父亲终于发现了我,激动地向我叮嘱着什么。隔着玻璃我什么也没有听到。我突然发现父亲眼中闪着泪花,我实在不愿再看车上一眼,我知道我的眼睛中已同样涌满了泪花,只是不愿让父亲看到……
晚上,我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切感情都消失了,我只觉得四肢瘫痪在床上,仿佛给魔鬼咒语禁锢住了,整个世界如同我在中学那一段黑暗的岁月一样又进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吴砺
选自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的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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