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神话与现代神话（五）

吴砺

                                           古代神话与现代神话（五）

                          

                             （六）

     

    这次我带来了三本与太平洋相关的书籍：

1.《太平洋史》／（美）弗里曼著；王成至译。------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15.5（东方，剑桥世界历史文库）

2.《发现太平洋》／（美）房龙( Van Loon，H.W)著；尹丹，张建萍编译，-------北京：金盾出版社，2014.2

3.《太平洋战争》／（英）福特著；刘建波译．------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4.10（2016.5重印）

这三本书我来美国前看过一遍。我还在哔哩哔哩网站上看了BBC电台关于英国探险家库克船长，西班牙探险家麦哲仑，英国科学家达尔文纪录片专辑。

我先从达尔文谈起。事实上我过去还看过其他几组关于达尔文电视专题片。

十九世纪是一个科学大起步的世纪。达尔文当年乘坐的“贝格尔号”的船长菲茨罗伊，是第二次指挥这条船远航。因为前一条同样做远航的船长在长途航行后期因压力太大自杀，菲茨罗伊不想自己重复这个悲剧，提出要一个有科学背景的绅士一道远航，这样船长有一个聊天的伙伴。

    达尔文就是这样意外地获得了这样的机会，上船时，他仅22岁，被自己的父亲认为是一无所长一无是用的的人，达尔文也想通过这样远航证明自己，他是以地质学家身份参加这次远行的……

    人类历史上一个化时代的理论，一个伟大的思想家和科学家，竟是一个青年船长怕自己压力太大，找一个陪伴，找出来的……历史偶然性竟是这样的……

    途中达尔文发现大自然的笨拙和浪费……细想想，我们人类社会的进步，不也是用世界上最笨拙方法，用最浪费生命的方式产生的吗？一战二战期间牺牲了那么多生命，才让我们在天空中乘坐上安全的飞机，才有今天人类的现代化生活……

    二十世纪，牺牲了太多太多的人类生命啊……

    达尔文是有一个诗人敏感的和充满想象力联想力的心灵，通过5年海上的航行考察和思考，带来了整个人类对自己历史全新的认识，达尔文变成了人类思想史上的摩西，带着我们走出了对自己身世的万年的迷茫……

    有人说，航海让不同的文明相遇，尽管这种相遇不可避免的带来侵略和征服，但也必须承认，这种相遇同时带来了文化的融合与创新……

    人类穿越海洋，文明碰撞带来了全球化——我们这一代是最大的受益者……试想一下，如果我们仍生活在大清帝国的天空下，做大清帝国的臣民，怎么会见到美国？乘上飞机？怎么会了解达尔文的进化论，吃上胡椒粉，薯片……

     达尔文的故事是人类进步史上一个温心的故事，因为他是一个对人类有深切的爱心和在世时被世人基本接纳了他的理论的人……

至于大航海家库克船长，我是这次出国前看到BBC的四集记录片，才了解了他的人生。此前，我从图书馆借过库克船长的航海日记，翻了一下，没有看进去……

现代的电视节目，以近似电影方式再现了库克船长一生，是多好的方式啊，直观，不累人……

库克船长通过平板仪的使用，测绘精密地图，使自己在大英帝国海军中，有一个出人头地的技能。他在纽芬兰200年前绘制的地图，和今天的卫星拍下的照片制作地图，竟然是几乎完全重合……

当年1769年至少地球上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未标明，大部分在太平洋上。库克第二次远航，用了三年十八天，完成了世界地图三分之一地图的补空……我们在回顾人类的故事，会心存惊讶：世界上怎么曾有这样的人存在过……

     库克使欧洲人与加拿大的土著首次接触，结果使当地人三分之一的人死于了天花……

似乎伟大的英雄必然的会以悲剧结束生命，库克船长一样，似乎比病死在床上，更光荣……

我总想他的第三次航行，已超过了他生命意志所能承受的极限……我想，他在夏威夷群岛的与土著冲突中，是一种有意识的自杀行为，如同拿破仑后来没有必要时，却骑着白马去最前线，希望对方士兵将自己一枪打死在战场……

    在介绍麦哲仑电视专题节目中，麦哲仑的后人说，如果麦哲仑没有在与菲律宾土著的战斗中战死，他一定会选择原路返回，一定会葬身太平洋，将没有人会知道他的故事——这是一件事好与坏的对比与辩证关系……

麦哲仑1520年穿过麦哲仑海峡，进入太平洋，二万八千浬，船员死了100多人，到了香料岛——西方伟大的海上冒险，总是为了钱，为了发大财，目的并不崇高……麦哲仑的副手埃尔卡诺，凭借自己实力和坚韧，完成了这次伟大的航行，而随行的皮加费塔记录了这一段历史，这位大英雄的故事才为人们所知

……维多利亚号成为了首次完成环球之旅的船只，但船员及家人关未因此发家致富……这是改变人类地理观念，证明地球是圆的伟大航行……

    这几次海洋航行，带来了人类对地球概念和人从那里来概念的变化……这是现代的神话，现代化荷马史诗……

    太平洋，成为了近现代的那几位改变人类历史的个人英雄史诗的永恒的背景……

                             （七）

我现在还是从这几本书上摘录精釆片断，犹如釆用一些宝石镶嵌到我的西雅图之旅的游记中。

我从《太平洋史》摘一段叙述为什么过去欧洲人寻找太平洋海上道路十分的困难：

     “太平洋是世界上最大而且最深的大洋。它的表面积约为1. 663亿平方公里（6 420.1万平方英里），差不多占地球表面积的三分之一，其包含的地表水占地球地表水总量的45%以上。从太空看，太平洋是一个水的半球。它的东部环带是几乎延绵不断的大陆屏障，即南北美洲，从北极圈差不多延伸到南极圈；而其西部边界由东亚和东南亚的海岸、几乎延绵不断的印度尼西亚和美拉尼西亚的列岛、澳大利亚东海岸构成。在人类到达围绕南极洲的南部大洋之前，在太平洋环带罕见间隙大于500 公里的个别地区。南纬约40度向北进入太平洋的航道或开阔水面极少，而且狭隘。只有一条渐狭的海峡（白令海峡）将其与北冰洋连接起来。少数狭窄的海峡将其引向印度洋，其中多数为浅峡，比如说马六甲海峡、巽他海峡、龙目一望加锡海峡、萨格温海峡（即丹皮尔海峡）和托雷斯海峡。只有人工开凿的巴拿马运河使其直接与加勒比海和大西洋连通。从南纬约40度向极地进发，在西面穿过巴斯海峡和塔斯曼海，或者在东面经由德雷克海峡、麦哲伦海峡或勒美尔海峡是最常用的进入太平洋的航道。

因此，从其他水体进入太平洋总是困难而迂回曲折的，而这有助于解释为什么在不到 200 年之前，这个大洋的辽阔地区依然在很大程度上是未经勘察的边远地带。这张参考图表现了对太平洋巨大规模的认识：它从北到南的长度为14 500 公里（从白令海峡到南极洲海岸的玛丽伯德地[ Marie Byrd Land]），而东西向的最宽距离为17 700 公里（从东面的巴拿马到西边的马来西亚半岛）。P012

坐船遇难者、海滨流浪汉、逃亡者和自愿背井离乡者的故事孕育了这样的感觉：太平洋是一个有可能在其中迷失而无法脱身的地方。”P013

                             （八）

现在，我们这一代在上世纪60年代出生于中国的人，很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幸运的人。因为之前没有任何一代人，像我们这样目睹周围的世界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同时享受世界和平和现代文明物质精神财富。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与我们童年的世界已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我们有理由有条件也应该再从别人那里获得更多向人类历史知识，从而丰富我们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美国作家亨德里克·威廉·房龙（HendrikWillem Van Loon 1882--1944）的《寻找太平洋》这本书，写作于1940年，写到二战前夕。文风轻松幽默。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只是大致知道巴拿马运河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运河。其他的运河就好比是一株美人蕉或者是一节芦苇竿的管道，也非常像浴室之中的水管，水流可以顺利地从中流过。巴拿马运河也不像一般的运河那样是在泥土之中挖掘一条水沟，而是很像水流经过了一个类似阁楼的建筑。这条运河除了能够连接大西洋与太平洋之外，还是途经此地的商船唯一的通道。P007

从一千年前到现在这个航空技术将要全面取代蒸汽机的历史时代，那位馈赠给我们巴拿马运河这条“沟渠”的罗斯福总统，还有实施开凿运河方案的及戈格斯、哥达斯和所有其他作出过杰出贡献的人都将会被世人记住。这是世界运行、历史发展的一种主要方式，也可能是最为理智的一种方式。和这些伟大的创举相比，死亡和新生才是最主要的。P016

史学界很长时间以来，都对一个问题迷惑不解：西班牙为什么能够做了那么长时间的世界霸主？这个国家在对待殖民地的问题上乏善可陈，几乎每一项政策都是愚蠢至极。第一，它们设在殖民地的政府机关，缺乏创新之举，做事只是拘囿于一个固定的文件规定之内，面对突发事件，反应极其缓慢。这些超出了人们的想象，以至于让时下和后来的人都觉得难以置信。而西班牙的中央政府也是如此，官僚们面对那些可能会改变整个历史进程的文件和报告，要么是束之高阁，要么就是胡乱分档。尽管塞维利亚的国库里充盈着从殖民地掠夺来的金银财富，但是，国王的水手和士兵们却从来没有及时地得到过薪水，甚至是接连几个月都没有薪水。士兵和船员们的饮食条件和医疗条件都非常差，他们的待遇比那些商船上被贩卖的奴隶好不到哪儿去。但是，和这些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士兵们形成强烈对比的却是长官们的大发横财，富可敌国（西班牙的政治家和美国的不同，他们每一个人都贪赃枉法、中饱私囊）。如果土兵们稍微表示一下不满，就会遭到毒打。西班牙官员对下属们极其残忍，在他们的严刑酷法面前，以残暴而著称于世的英国人纳尔逊也自愧不如，纳尔逊所使用的一系列酷刑也就显得温和了许多。尽管如此，西班牙政府依然能够轻而易举地招募到为数众多的水手，因为那些应募者们的生活远比在西班牙的皮鞭之下要还要悲惨。

这么一个强大而又虚弱的帝国竟然能够和其他励精图治自强不息的帝国一样长期并存于世界之上，实在是让人搞不懂，也让历史学家觉得匪夷所思。另外，在美洲的很多地区，西班牙的文化、宗教，政府组织形式依然得到有效的保留。这让另一个殖民帝国英国甘拜下风。假如英国人第二天离开印度的话，那么，在那个骄阳似火的半島上，只能留下几千英里锈迹斑斑的铁轨、几座破败不堪的海港码头、几个摇摇欲坠的英式建筑、几滴为奥马海亚姆的狮子和胡狼而留  ：下的怜悯之泪，除此就再也剩不下什么了。P019

在我们生活的美利坚共和国的土地上，公民们的思想和生活方式都比较自由，也坚信一个民主国家的男人和头脑健全的公民没有必要被各种条条框框所束缚。绝大部分国民都认为，没有必要太看重外部的仪式，更没有必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反对那些迂腐不堪的宗教规定。当然，从学术的角度来看，主张用严格的礼仪制度来管理人们的日常生活并不是一点也没道理。这些礼仪制度是不可或缺的，可以产生难以估量的作用。比如，一个天资聪颖的人，尽管没有在学校里接受过教育，但完全可以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但是，那些生性驽钝智商较低的人，如果想要摆脱命运的摆布，过上美好生活的话，就有必要去学校接受正统的教育了。因此，天才可以自己设置一些法律法规来作为个人的行为准则，其他人只需要服从这些规定就可以了。至少，西班牙国家就是这样的。这种观点颇具有真理性，从那些诸多严格的组织原则和结构复杂的机构上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这种行为准则能够产生一种神奇的力量。当一个国家或者是一个王朝经历了100多年的风雨，丧失了建国初期的锐气和元气之后，这种行为准则就成为维持国家运转、保持社会稳定的唯一力量——罗马帝国的皇帝和其继承者拜占庭帝国的执政者们正是靠着这种行为准则才维持了几百年的统治。在通往首都的大路上，那些蛮夷部落的酋长们可能会大吹大擂，夸下海口说，他们将大举进军，占领皇宫，将皇帝赶出宫廷。但是，一旦他们真的来到王宫大殿里，管窥到维持了上千年的古老礼节之后，他们那原本就底气不足的自大和自负就像露水一样瞬间被蒸发掉了。这些野蛮人顿时失去了嚣张的气焰，被传统的习俗给驯得服服帖帖。

在历史上，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从理论上我们不难理解天主教为什么仅仅是历史的傀儡，因为这和所有的清教徒都严格地服从加尔文教派的教义一个道理。假如天主教的教徒们提出了独立思考和人身自由这样的问题，那么，罗马教会就会顷刻间灰飞烟灭。不过，圣彼得教堂之内的教皇仍然在信徒中间自信地踱步，法老的埃及扇子（最初法老用来表示权威的标志）正缓慢而又有条不紊地在圣彼得人的头顶上来回摆动时，我就依然坚信基督教的这一分支依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换句话说，一个清教徒的事业之所以自我瓦解，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所信仰的宗教已经不再具有严格的宗教仪式，或者是那些严格的宗教仪式已经失去了公信力。P021

经过和异教徒之间500多年的战争，西班牙人的狂躁、偏执和心胸狭隘发展到了顶峰，不可理喻，让人难以置信。他们把印第安人都当成穆斯林，威逼这些可怜的人要么改变自己的信仰，要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从北方来的人逐渐感觉到，一个有着公平和正义的鹅才能够心甘情愿地下蛋，并且下出有利可图的金蛋。但是，西班牙人却只想拥有金蛋，根本不考虑鹅的感觉。现在，提到这个话题，人们的心里都会有一丝不悦，我们也正在努力地改善着和南方大陆同胞们的关系。作为和睦相处的好邻居，我们就必须赞扬那些生活在格兰德河下游的同胞们所取得的伟大成就。我们现在之所以能够宽容地看待南北美洲之间的差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希特勒。一旦伟大的阿道夫帥驾鹤西去，那么，两地的距离将极有可能和以前一样，再度拉开十万八千里。南美洲的同胞之所以会和我们有如此大的距离，并不是因为作为一个民族他们不如我们聪明，缺乏我们身上的勇气或者是缺少其他的东西，而是他们绝大部分人都遵循一种和我们自身信仰的东西不同的人生哲学。这个地域的人们是集权体制的追随者和拥趸者。他们的祖先把罗 马帝国时期的集权主义和罗马教会的集权主义与奥匈帝国哈布斯堡王朝的集权主义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本民族的特色集权体制和思维。从政治角度上来看，他们应该是独立自主的人，但在情感和思维上，他们却从来都没有彻底摆脱以往集权主义的框架。用一种比较夸张的说法来说，他们都长着天主教的脑袋。我们和他们则不同，没有受到多少罗马的思想的影响，民族历史也并不长，几乎所有人都保留着对自由和独立的原始渴望。在天主教看来，我们都是异教徒、革命者和“持不同意见的人”。在对生活最根本的观点上，我们依然是不折不扣的反叛者和决不妥协的个人英雄主义者。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们不懂得商业知识、科学和政治团队的团结与合作。事实上，在这些领域里面，我们的南美洲同胞们比我们所追求的个人主义更严重，只不过，他们把我们推崇的“个人主义”演变成了“自私”。P027

吴砺

2018.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