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美国内战史 The Civil War》（上）

吴砺

                                【纪录片】《美国内战史 The Civil War》（上）

    纪录片片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都有过经历无法言喻的战争经历，我们己感受过，并仍正在感受，是生命的激情还在澎湃，在青春岁月中，我们的心都经历过战火的淬炼。”

    1861年，美国内战的第一次战斗在马纳萨斯打响。片头一个黑色幽默，威尔默·麦克莱恩可以名正言顺的说：“内战始于我家前厅，终于我家前厅。”

    这可能真是人类历史上唯一的黑色幽默。

    过去美国内战电影中，最让我恐惧的是，双方队伍面对面的十多米相互排枪射击，像玩游戏一样……

    美国内战，一万个战场，300万人参战，占人口2％的60万人战死战场。

    我突然对战争觉得特别的陌生。

    这纪录片音乐，让我想起美国国家公园纪录片中的不紧不慢的音乐。

    片中说，一小批汲汲无名的人，在战争中成了历史名人，所谓兴一方人，亡一方人。

    这个评论真的出彩。

    林肯说，这场战争是自由的诞生。

    最后一个老兵1959年离世（1819－1959）。

“内战决定了我们的本质。”片中的专家说。

                    1861年——内战起因

     1861年，美国3100万人。400万人终生为奴隶。

    “内战的原因是，我们没有做好我们最拿手的工作：妥协。”一个专家说。

    “保留奴隶制，像是抓住了狼的耳朵，虽然不喜欢，却又不敢放开。” 美国第三任总统托马斯·杰佛逊说。

                          自由天问

                          同室操戈

《汤姆叔叔的小屋》一年销售150万册。

                          战争流星

约翰·布朗被绞死，有人称他为战争流星。

                             分裂

    这部纪录片以小说章节式的叙述，这可以防止故事情节产生串位，而且还思路清晰。

    南方自己认为当初加入联邦，是因为他们有脱离联邦的权利才加入。所以，林肯当选为总统后，他们自认为有理由可以走了。

    片中说，内战开战那天，美国常规军才一万七千人。

    没想到，双方征志愿兵时候，人们竟然涌跃参军。

    北方二千一百万人，南方仅九百万人，还有四百万奴隶，这样人口完全不对称了。

“双方都认为这场战争只有三个月，是白人的战争。”

第一次世界大战，双方也都认为几个月时间。

   “林肯能够客观地看自己，像是把自己从身体抽离”——多么形象。纪录片中的历史学家，说他是十分睿智的人，任何决定都考虑过其影响。

    把逃到北方的奴隶，当作战时禁运品扣押，而雇用他们为联邦军工作。这是本杰明·巴特勒将军的机智做法。

    马萨拉斯之战之前，一些平民竟然前来准备观光战争场面。美国人当时对战争的残酷无情，竟然连点概念都没有。

    这片子像是小说一样，一个章节一个小题目，这真是很好的办法，让思路清晰明了。

    看到纪录片中念一个北方战士写的情书，真的让我吃惊。世上还真有人为所谓的国家信念，这样抛儿抛妻，前去战场英勇赴死。

    这部长达11小时的纪录片，我看了第一集的一半，就停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看这样的片子，真的很费神费力，没有长假我不愿看。

    北方二千一百万人口，南方只有九百万人口，而且四百万是奴隶。邦联（南方）所有州总产值只有纽约州的四分之一，这与我看到的另一个资料说邦联经济十分强大结论相反。

    罗伯特·E·李的选择是有些奇怪。林肯给他联邦野战军总指挥的职务，他最终却选择了南方，当弗吉尼亚州的民兵总指挥，理由是不能向家乡父老挥剑。

我是在看完亨利·福特的纪录片后，才准备看美国内战第二集。看这样长达11小时20分钟历史纪录片，既让我畏惧又向往。

看这样的片子，就是心累。

    我本该是利用假期好好修改我的十一万字的云南行的初稿。我上星期看了一点，发现写得还不错，可是我就是畏惧去修改它。我忽然觉得，我应当到更远的历史时空中去流浪更长一些时间，再回头看看那些游记。那就是说，看一批纪录片，看一批书，忘记自己后，再回头看看自己……

    我过去看过一点美国内战电影，双方都是排成三角形人墙，面对面的排队射击，真像是成年人在儿童游乐场玩耍一样，把对方当作靶子射击。

    这部记录片，不时拖入当时的黑白照片，和士兵的回忆录和家信。

夏伊洛战役中，“2477名士兵阵亡，至今伤亡总计23，000人。比之前美国历史上所有的战争伤亡人数之和还要多。”

夏伊洛战役的伤亡，竟然和滑铁卢战役差不多，而此后竟还有二十个滑铁泸战役规模的战争。

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美国内战伤亡，比当年拿破仑战争惨烈这么多？

    这以妥协为长处的现实主义的美国人，为什么弄成这样相互的屠杀，真是失控了。

    看纪录片到目前为止，美国内战仍是我不理解和一场陌生的战争。这是陌生的美国人的形象。

    格兰特和谢尔曼，竟然是军校的同学。格兰特，后来当了总统。谢尔曼，我是从二战期间美军坦克叫谢尔曼知道谢尔曼。没有想到，北方军队的将军因为嫉妒，把获胜的格兰特撤职。

    这部记录片，我现在又看出了味道，恨不得一口气将这剩下的七集一夜看完。

    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国人也可以为中国二十世纪内战将各个阶层士兵的家信念念，做成一部大型纪录片。过去中国内战纪录片，重点为当官的歌功颂德，士兵都是罕见……

    乔治·麦克莱伦当北方总司令，总是胆小如鼠，却自命不凡。人类的自我感觉与现实之间，总是相差太大。

    这部纪录片音乐节奏缓慢，整个叙述也是从容不迫，像一篇散文，向我们娓娓道来。没有强烈的正义或非正义的激愤，而是平和心态叙述一百多年前，发生在地球上人类两组不同信念人群之间的相互屠杀。

    美国内战期间，双方士兵大量的黑白照片，给我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士兵们的面部表情非常特别。我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太年青，圣徒式表情，极严肃认真的青年军人，一种非我类的另一个世界里的人感觉。是畏惧死亡呢？不像。狂热？也不像。乡下非常认真的绅士，也不像。是乡下非常质朴纯真的青年人，带着梦幻的表情和有理想单纯的青年人形象？

    我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我看到这些照片时的感觉……

林肯在战争刚开始一直不肯接受解放奴隶的旗帜，这是美国人的现实主义。到战争进行到一段时期，林肯才决定在南北战争中加入了解放奴隶这一项。

当年尼克松访华时，周恩来赞扬林肯为解放奴隶而发动了南北内战。尼克松当场说，不对，林肯是为防止国家分裂而进行南北战争，解放奴隶是战争的结果，而不是原因。

    北方将军一再延误战机，使弱势一方不断取胜，这是延长战争时间，造成了更大的伤亡，这种无能，其实是一种大罪行。

    这是我看到战死士兵的遗体照片最多的纪录片。

    这次看到北方最高将领一再延误战机，真让人难受。早点结束战争，对双方都是一种解脱。

    对于北方任何有正常的思维模式的人来说，南方的奴隶制绝对是人类尤其一个国家的耻辱。我不明白，为什么南方人仅仅为剥削另一个种族，而剥夺这个种族的人身自由，而且为此付出了大量生命代价去保护它？

    这是人类的教育问题，如果这些南方青年人从小生长在北方，他们就不会这样想了。

    南方同北方作战，一个重要想法，就是你打到我的家乡，所以我要起来打你——这本质上，就是一直没有真正认同南北两方是同一个国家！

这个长假，对于爱看书或爱看电视的人来说，还是可以勉强接受。

5月3日，我真想一天将美国内战后面六集一鼓作气看完。

    我要看看西方历史学家目光中，一百年前人类战争，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四集开头，历史学家说双方战士冲锋时的呐喊声，北方是万岁，绅士叫声；南方是猎狐和女巫叫声，听了让人毛骨悚然……

    我想一想，我想象这是人变成鬼之前，人类灵魂自己恐惧也恐吓对手的绝望和亢奋的嚎叫声……

    1863年，记录片说中国的太平天国战争进行到第十三年。没有人好好的叙述太平天国战争这一段历史。美国内战双方战死60万人，2000万人口；有外国学者说太平天国死亡5000万人，四亿人口。中国内战真正是惨烈得多，却没有正义和非正义双方……

     我迷惑于人类社会的奇奇怪怪的行为……

     纪录片中，美国南北战争有一万个战场。

     这集描写北军向南军的里士满进攻，在石墙前面冲击14次，9000人倒下。连南军的司令罗伯特·E·李都被感动，说战争真是太残酷了，我们恐怕是太热衷于战争了。

    北军的思维模式有大问题，集团盲目冲锋，根本够不着石墙后的敌人，无谓牺牲。

    这部纪录片应用了大量双方士兵的信件，使一百多年前的战争如在眼前。但是，我们中国人的太平天国战争，似乎只剩下曾国蕃日记？其他人的书信呢？没有听说过。

    国共内战，我们有多少战士的信留下？恐怕又是没有。

    我记得钱其琛当外长退休以后，写了一小薄本回忆录。有纪录片说，钱一生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的私人日记或笔记留下，那怕只言片语……你我都明白，这是为什么……

     中国近现代历史，是几乎没有记录留下的历史……

    二十世纪大概只有蒋介石蒋经国父子记日记，写得最全并被保存了下来……还有胡适等几个逃出去的文人有日记留下……

    这样的片子根本没有办法很快看完，看它是一种沉重的折磨。

    我有时内心在深刻怀疑，自己这样拼命地阅读，纯粹是在浪费时光，应当自己去创造啊！但是，我觉得自己想爬得高一点，这样我才能看到更远一点地方——同时我又自我怀疑：我看到前面的，又忘了后面的，属于猴子在玉米地里摘玉米，手中和胳肢窝里永远是只有几根玉米棒——唯一能够做到的，大概就是阅读时，自己很有兴趣和新奇感，很满足；这如同我们一生不断地吃菜吃饭，我们并没有长成八十米红杉树那么高大，我们只是饭菜入口时，有些满足感而已……

    十分奇怪，林肯开始找的几个将军，总是缺少军事才干，总是缩头缩脑，总是在吃败战。当这样的总统，压力真是太大，难怪林肯曾说过，美国总统这个位置，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地方。

    可以渐渐开始看出，格兰特是北方将军中最有执行力的将军。

葛底斯堡战役，这个词我总记不住，但我知道林肯在那里发表过著名的演说。

    小圆顶山，似乎是决定性的战略要点，缅因州的士兵打得勇敢。

    前面看到，美国内战部队，以一个镇一个地区为单位，当一个部队被消灭，意味着那个镇里的年青人全消失了。

    罗伯特·李一路打来，坚定不移认为自己所向无敌，这注定他在葛底斯堡必败。

    葛底斯堡南军的将领碰到一个问题：没有勇气在战场上说不出击——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个勇气。必败而去败，这是人类的勇气问题。越战中约翰逊总统，就是没有这样的勇气。

    纪录片主持人说：罗伯特·李一生最辉煌的时刻是葛底斯堡战役第三天，他的部队败退回来时，他迎接溃败的士兵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看到这里，我不禁落下了被感动的泪水。

    南军的皮克特将军却没有原谅李：“那个老家伙，让我的人白白送死。”

    美国内战时石垒墙后的有来福枪的部队，对从开阔地冲过来的部队，就是一场大屠杀。北军曾在夏伊洛战役过去吃过一次大亏，没想到南军在葛底斯堡战役，还犯同样的错误。

    这部美国内战纪录片，最大的特点，就是展示了大量的黑白的战场战死士兵仰在地面上遗体的照片。

    “葛底斯堡战役，是南方为拥有R．E．李将军付出的代价。”主持人说。这是哲学思维的结论。

    参战双方1/3的兵力，51，000人死伤，这次走出树林冲锋的中人6500人死伤。

    北方23000人伤亡，南方28000伤亡。

   “威㾾·福克纳在《风尘仆仆的入侵者》的中写道，对每个南方的男孩儿来说，他们总是想象：在1863年初的一天下午时，枪已摆好，部队整装待发，旗帜己从盒子中取出，马上要展开，但到这一切都仍未发生，他们会想象自己回到战役刚要失败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这一刻。”

    这是一种失败情结——不仅是美国南方人，未从1863年的南北战争阴影中走出来；中国部分人，一直也是沉浸在一八四O年鸦片战争以来的巨大的失败者情绪中——目前，网络上排外情绪，就是这个情结产生的巨大恶性肿瘤……

人类可笑的思维惯性——这种近二百年的受害者的情结，是一种恶性肿瘤……

吴砺

202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