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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茄与铁轨之间：布鲁内尔的世纪肖像
——观看纪录片《布鲁内尔：建设大不列颠》
一
我看着片头—— 才知道这个人做过什么。 这位伟大的英国工程师。
他的名字， 在我的世界里从未听说过。 我感到一丝沉静的悲哀—— 我们知道的， 关于这个世界的缔造者，太少太少。
他是维多利亚时代最伟大的天才， 而他， 只是一个更大天才的儿子。
马克·布鲁内尔—— 法国人， 从大革命中逃亡， 辗转来到纽约， 成为整座城市的总工， 在街道、桥梁与未来之间， 绘出发展的蓝图。
再到苏格兰—— 在那里结婚， 然后， 建成了世界上第一条生产线， 在福特构想它之前的许多年。
他的儿子， 伊桑巴德·金德姆·布鲁内尔， 1806年出生， 被父亲亲手雕塑， 如锻铁之火，炽烈成长。
十六岁， 父子联手建设工程， 那时的建设—— 每一项都是与死亡的搏斗。 伊桑巴德差点丧命。
他内心深处， 始终有一场战争—— 壮丽的野心， 与不安的阴影，彼此撕扯。
有一张照片， 你一定见过—— 他叼着雪茄， 双手插兜， 礼帽微斜。
那年轻人的目光如铁， 自信藏在衣襟的折角， 他的思维 早已越过那个世纪的边界。
二十三岁， 他建起当时世界上最长的吊桥。 二十七岁， 成为大西部铁路的总工程师。
他造出 世界上第一艘铁壳螺旋桨船； 他设计的桥梁， 今天看去，依然像现代设计师的杰作。
后来—— 他死了， 年仅五十三岁。 那恢宏的梦想， 那不知疲倦的脚步， 终于压垮了他的身体。
两百年过去， 英国的列车 仍在他铺下的铁轨上奔跑， 汽车， 仍驶过他设计的大桥。
而我—— 来自另一片大陆的后来人， 直到今天， 才刚刚认识他。
但此刻我看见他—— 雪茄在口， 双手插兜， 一副沉静而坚毅的青年模样——
我知道， 那张面孔， 将令人终生难忘。
二
他不是传说中走出的英雄， 而是从钢铁中诞生， 从时间悬挂的桥梁上， 从蒸汽船划破海洋的涟漪中， 从一个不安的大脑中 爆裂而出的思想。
他出生于天才之家—— 他的父亲， 是逃离革命的工程诗人， 在异乡筑梦， 并教会他： 世界是建造出来的， 不是继承而来的。
于是， 那个男孩成为建设者， 建起那些无人敢想的奇迹。
他在河流之下开凿隧道， 用铁轨将伦敦 连到英格兰最遥远的尽头。 他跨越不可逾越的山谷， 用勇气织出 一座座桥梁。
他是铁路之人， 也是海的征服者， 是速度的雕刻家。
而那张照片，永远铭刻—— 雪茄紧咬， 礼帽微斜， 身后粗大的铁链， 仿佛整个帝国的重负。
维多利亚的骄傲 在他胸中燃烧。 那一张脸， 成了“进步” 真正的形象。
可天才， 从不独行。 完美主义如影随形， 雄心， 就像他亲手造出的机器， 也将他一点点碾压， 耗尽。
五十三岁， 火焰熄灭。
但—— 两百年过去， 火车依然在他铺下的轨道上轰鸣， 汽车驶过他设计的大桥， 像低语的记忆。
而如今， 我们从另一片土地， 另一种语言， 另一个世纪回望—— 抬起头来， 看见他， 依旧伫立，
在烟雾与沉默之中，
那位—— 曾建造过 整个世界的人。
附：
吴砺 202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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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7 23: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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