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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静默收容的风暴
——观亨利克·谢霖演奏帕格尼尼第五随想曲有感
一
这段黑白影像—— 颗粒感中, 藏着一种 无法言说的锋利。
琴弓划过琴弦, 如钢丝 轻扫一层涂满油的帆布, 不见用力, 却处处是生命的张力。
窗外, 暴雨正疯狂捶打玻璃, 而窗内, 他如磐石般坐定—— 仿佛那风暴的中心 就是一只沉静的眼。
每一个音符, 都是一阵轻颤, 一声被克制住的雷鸣, 不动声色, 却让人心神震荡。
我仿佛看见帕格尼尼—— 那双灼热的眼睛, 在灵感劈开夜色的一刻, 捕捉到旋律—— 如闪电炸裂, 在墨迹尚未干前, 便已刻入空气的骨骼。
这不是琴声, 而是雷霆之舞—— 跳跃、盘旋、掠过, 冲入风暴, 又带着微笑归来。
二
没有天鹅绒帷幕, 没有盛大出场。 只有黑白—— 时间刻出的纹理, 在寂静中闪光。
他的琴弓, 是一缕细钢, 在紧绷的油布上游走—— 轻盈, 却断不了,折不弯。
音乐骤然爆发, 如骤雨击窗, 如火星溅落—— 而他稳稳坐在其中, 风暴之眼, 毫发未动。
《第五随想曲》—— 并非旋律之歌, 而是一场假装成音乐的风暴。
它抽击琴弦, 飞越琶音的漩涡, 抓挠、翻滚、跃升—— 那是一个傲视时代的灵魂 对后世的挑战。
谢霖回应, 不是以火焰, 而是以冷静的光。 没有炫耀, 只有掌控—— 雷鸣之下, 显露出一座 结构严谨的殿堂。
他演奏, 仿佛这音乐 并非由他操纵, 而是借他之手缓缓降临—— 不召唤, 不催逼, 自然而然地铺展, 如雷电 在玻璃中流转。
这里没有张扬, 只有悖论: 一场烈焰之舞, 被稳稳托举, 在一间 连时间都不曾动摇的 静室中。
附:
吴砺 2025.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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