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鹤低弦，像山风一样

吴砺

              黑鹤低弦，像山风一样

                                   ——看《Bibim 演奏玄鹤琴》后

      一

第一次听到这种乐器——

果然，

如标题所说，

粗犷，

甚至带着霸气，

像山里人的笑声

沿着商道回荡。

女孩弹簧般的手势

让我想起

村妇劈柴，

或挥着长长的俄罗斯链刀

割牧草，

或将全身的力气

推向织机的梭子，

为冬天织出

厚重的毛毯。

它拒绝

与安静古琴上

纤细的手指

相提并论。

声音干涩，

带着沙粒感，

旋律不算强，

却在里面

我听见生命的倔强脉搏——

那种

不肯低头的意志。

        二

它诞生在古老的高句丽，

人们说——

王山岳

取来七弦中国古琴，

改了形制，

改了呼吸，

直到有一天，

一只黑鹤为它起舞。

名字因此留下。

琴身——

栗木为背，

泡桐为面，

六根丝弦

跨在琴柱与固定的琴码之上。

右手握短竹拨子

敲、

拨，

令其开口；

左手按、滑、推弦，

把声音

揉进沙粒与阴影。

它不追逐悠长平滑的旋律。

它是低沉、健壮的生灵——

带着打击感，

更接近木与皮，

而非玻璃。

音色干涩，

迅速收敛，

却在击发的一刻

顽强如硬地上的脚步。

它曾坐在国王的厅堂里，

吟诵宫廷的礼乐，

乐句沉甸甸，

满载仪式。

如今它可以走进乡间小路，

嗓音依然带着同样的重量，

划破空气——

如镰刀割草，

如梭子穿梭织机——

不是纤细，

而是倔强，

而是生命的脉动。

附：

【韩国玄鹤琴，有点粗犷霸气 | Bibim 演奏 | 卧箜篌-哔哩哔哩】 https://b23.tv/zNpRwT1

吴砺

2025.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