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作门印象
9 y P1 }0 ^0 n# ^) [8 r若水庐 如果你是位外地旅行者初来桐城,沿龙眠东路西入老城区,龙眠之水宛如一条玉带,牵着你溯河而上,不及百米,你就会惊异地看到,一座巍峨的城楼矗立在眼前,那就是”东作门”。 这座复原重修的古建筑,再生的机缘因于龙眠河治理。祖居老城的上一代人,他们谈到桐城的老城时往往面露矜色,但他们很难描述旧城的规制,只每每太息城墙被撤除的往事。在我的儿时记忆里常听母亲说到东门外婆家去。那时我常常越过紫来桥,踏上温润如玉的麻石条,走到东大街的街杪拐弯向南,一片瓦砾垒起的菜圃,便到了外婆家。无数次地反复来回,每次经过紫来桥时,我便伫立桥上,朝西望去,寻觅着母亲口中所说的“东门”所在。少年的我,虽然未接受过乡土人文教育,但脑子里时时叠印着一组桐城古城的城墙与城楼的影像。以至读了李太白”危楼高百尺”的诗句,我开始猜想:桐城的城墙有几里长,城楼有几仞高? 及长我对城楼便有了考证的欲望.有几次清晨,我踱步在紫来街与北大街交汇处的环城路上,徘徊踯躅,俨然是一位文物考古的田野调查人士,企图捕捉到东门城楼遗迹的一丝一忽。 忽然有一天,这座城楼就真的出现了。主持者在万民期待中规划蓝图,市民不敢相信,传说中的”东作、西城、南熏、北拱”四座城楼中的”东作门”真的会复原再现?当建设者一砖一石甃起的城墙拔地而立时,人们才真的相信,那传说中的城楼真的要竖起来了。直至有一天,飞檐凌空、风鸣宝铎,”东作门”的雄姿与龙眠河浑然一体,招徕了万众浏览。至此,桐城作为具有几千年历史的江准名镇,断了半个多世纪的城墙文化血脉又连起来了。 当地的文化学者曾就城楼修复的必要性与复原的真伪做过指评,其中不乏争辩。余生也愚,无意于讽议,读庄子知与物为春。六合四辟,万物散殊,凡一物塞于天地之间,弥于四方,能使人心和欲得,充盈着春和之气,就足够了, “东作门”是连接桐城人文化记忆里过去与当今的一根链条,是祖辈给孙辈讲城墙故事的延续。她的价值不在于真、伪,也不在于是否文物本身的评估论级。老百姓所津津乐道的,有人去寻思着并模拟复原了,过去曾经有过的消失了,现在又重现了,这就是价值。亦如桐城旧城的历史。请读姚永朴《旧闻随笔》,其记载: 其城(桐城县治)屡徙,明万历四年,盛侍郎汝谦、吴方伯一介乃建砖城,周六里,为门六,计费银二万一千余两。 又<康熙府志>载:桐城旧有城,即隋同安郡故址。设四门:东宾阳,南阳和,西贞兑,北龙眠,咸有楼。宋末徙治枞阳,又徒池之李阳河。元始还旧治,城久倾圮。明万历丙子,知县陈于阶建砖城,周六里。门六:东曰东作,东偏曰向阳,南曰南熏,西曰西成,西偏曰宜民,北曰北拱,咸有楼.崇祯乙亥,知县杨尔铭重加修葺,更设窩铺、炮台。康熙庚戌秋,因雨城圮,知县胡必选同乡绅彭(广炎)、戴芳重修。 有清一代三百余春秋,战乱水火,城楼不知修了几遭。建了又毁,隳了又修。值得修就修,修好了人们喜欢,就值得。一代建筑大师梁思成曾说:充沛艺术特殊趣味的街市为一民族文化之显著表现。我们姑且称“东作门“及其老城墙相关建筑为“城墙文化”,城墙文化应是桐城城文化的一部分。梁先生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就呼吁:今日中国保存古建之外,更重要的还有将来复兴建筑的创造问题。现代建筑的工艺技术不可与古代营造技术并论, 但可以猜想,如今的”东作门”端凝古朴虽不及旧时城楼,而巍峨壮伟定会甚于旧物的。文物泰斗罗哲文就主张:文物保护部门对文物建筑的科学复原重修,不能以“假古董”视之。朋友,除去成见,扬弃我执,多一些爱护历史文化的热心,欲与天地精神往来,去“东作门”作一次逍遥游吧。 ; N1 B, `% M1 a, c# c5 H1 e(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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