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

吴砺

空洞

萍：

新一期《生活》杂志上有一篇介绍美国作家克里斯托弗·希钦斯。他说：“当你跟其他临终者生活在一个屋子里，好心人拿着一袋子毒药，注射进你的胳膊，你绝对不会说想到热烈的士兵或革命的画面”。

他说：“对于为何偏偏是我这愚蠢的问题，宇宙都懒得答一句，为何不可以是你？”“我不是在跟癌症作斗争，或抗击癌症，是它在找我。”

享利·艾纶写道：“临终前，他不是艰难地像宝石一样的燃烧，而更像是一堆轰鸣的嘶嘶的篝火。在书中，这堆篝火开始倒塌，但许多火星飞腾进夜色中。”

希钦斯62岁离世。这个年龄对现代人是太早了。让一个人清醒地看到自己离世，这是生命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只是每个人都离不开这条道路。

这期杂志另一篇短文作者描述自己一个学物理不信教的妻子在患癌后试图信教找来世的证据，可临终的不是向他道别，而是说了一个“痛”字。

人的生命熄灭是那样平淡无奇，没有文学作品中夸张的天地昏暗，山河变色。只是自己的亲人心中山河变了色，而天地仍无任何知觉地运转着，你甚至会痛恨它的麻木与无情。

昨天只选择性读了几章爱德华·肯尼迪的自传。作者母亲杰奎琳104岁去世，作者还说他的世界出现了一片空洞。看来亲人离去任何年龄离去对子女都是永远挥之不去的痛，只是时间久了，不得不接受现实。

人的离世对这个世界比鸿毛还轻。

吴砺

2012.9.23

                           

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致远方朋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