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网

 找回密码
 我要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2119|回复: 0

[散文] 《图说中国绘画史》(二)

[复制链接]

8245

主题

1904

回帖

1万

积分

荣誉会员

Rank: 8Rank: 8

积分
10245
鲜花(23) 鸡蛋(0)
发表于 2017-3-2 10:04: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图说中国绘画史》(二)




“人物画活跃在儒家社会里,山水画的兴起则受道家观点和思想所激发。寻觅自然之美,“与自然合一”,最早流行在南北朝时期一批道家诗人和画家之间。他们深思人的情绪如何对自然声光反应,有所启发以后而诉之于艺术创作。这样就使原始自然带给早期道家的负面性诱惑——从人类社会中脱身出来——添加了一层正面价值。早期画家曾经把山水用作人物画的附属背景;第4、5世纪,山水画开始独立存在。

六朝画家宗炳( 375-443)在一篇深奥的短文《画山水序》中说,当他年迈足衰而无法再攀山越岳时,他就把记忆中的景致画在壁上,凝视之中,旧日游踪似乎又历历出现在眼前。他的山水论肯定:如果图画在观者心中能够引起当他面对实景时同样的情绪,图画就有取代实景的力量。宗炳认为自然的形式不但包含了外在世界的实质( physical substance),也包含了“趣灵”。使仁、智、贤者感动的,正是后面这种品质,而非其外在形象。当艺术家感动得想把他的感觉转形成绘画时——如果以宗炳所说的“旨微于言象之外者,可心取于书 策之内”为指导原则——那么众眼就能和他共赏,众心就能和他共鸣。这是早期中国山水画的根本观念。宋代作者赞美山水能够使人感到“身如其境”,就是这个观念在后代的回响。

宗炳时代的山水画没有一幅流传下来。但是当时的特征和风格是什么,从传顾恺之作《洛神图》[图9J的摹本中,我们可以找到一些线索。复印在此的细节部分所描绘的是曹植《洛神赋》最后一节赋文,表现了诗人与洛神分别,失恋以后,郁郁独坐在岸旁的景象。山水成分一小山、岩石、树丛——仍旧保持了物象的特征;单独看时,它们并置在画面上,好像舞台布景一样,彼此之间没有任何比例、空间位置的关联,只用来分隔故事情节,或者把情节的中心人物拱围出来。人物大小不成比例,可能是因为画家关心的主要还是故事吧。这样的山水也许并不比宗炳在写《画山水序》时,胸中出现的山水更原始。我们很难想象,这样一种山水究竟能不能引发出像赋文所提到的那种情绪反应,至少在现代观众的眼中,,画家的技巧、摹写和想象力都不足以表现宗炳文中所描写的万物有灵世界——在那样的世界里,所有江河、山石都秉赋着精神实质,使人类心往神迷;更不能召引出道家所说的那种能够把宇宙融为一体的、伟大而普及的韵律感。此重任便有待后世来完成。但是熟悉这种画法的人,可以用直觉来了解它,这是对这种画法陌生的人所作不到的。因此,在早期热爱自然者的眼里,香菇似的树、圆缓的山丘,在童稚的表现法中,必定变幻成了茂密的树林、矗立的山脉吧。P023

五代和宋初山水画家追求的是画面的统一。朝向此目标迈进的第一步,是减少颜色的重要性或者完全不用色。由于早期山水如同花毯似的斑斓效果有打碎构局的倾向,对笔触的新强调就可以使画面统一起来。而最重要的是,他们发展出一套新技法,可以使画面产生连续而又一致的空间:例如使用若隐若现的云烟;视觉上有真实感的,能逐渐引人进入深处的退路;用浅墨表现远景,以示朦胧之象。一张山水画不再只是各种不同形象的集合,而是完整境界的体现。

有中国最伟大的山水画家之誉的李成,在五代和宋之间,生活在中国北方。他擅画冬景,也许是因为冬景的某些肃穆气氛与他本人性格很相配吧。但是这种长处也和他的画法有关:冬日的黑白色调正适合表现水墨。冬景中,光秃的树干,参差交错的枯枝,正是展现他优秀笔力的最理想的工具。当时人认为李成是个超人,和自然共享神妙的创造力。他在绘画上的影响非常深厚,北宋山水的壮丽,中国绘画本身的卓越成就,可以归功于李成的地方恐怕要比任何其他画家都来得多。现存中国山水画中,最优秀的作品出自范宽、许道宁、郭熙等人之手,而这些人皆称李成为师。

传为李成的作品今天看来似乎都是后代次要画家画的,但是其中也有少数几幅保存了他那惊人创造力的几许痕迹。可能完成于李成后1世纪的《晴峦萧寺》[图11]就是一例。山峦静穆,枯树兀立在稀薄的山岚里。黑树干清晰地矗立在前景,向后退去时,则渐淡成影而消失。曾为唐及唐前山水基本特质的温暖颜色和迷人的细节,在此都被牺牲,以便成就一种新的庄严气氛。唐代山水画家把自然界的各种要素加以清楚的分析、描写,再聚合成山水图画的表现法,再也无法满足宋代艺术家,他们如今想以直觉的方法来了解物质世界。他们把视觉印 象转化成非常连贯的形式,以体现他们自己对潜在于自然外貌下的、连贯的、秩序的坚定信仰。同一种信仰也曾启发宋代哲学家,使他们建立了宋儒宇宙观内庞大而井井有条的结构。

由李成,我们进入宋朝( 960-12 79),也是中国绘画成熟的时。宋前半期京城设在开封,是为北宋;1127年迁都杭州,此后是为南宋。宋建基约一百五十年后,帝国再度统一,并且达到相当巩固的地步。极具独创性的有力画家接二连三地创作了许多为后世崇拜、模仿、叹为观止的杰作。这些人的作品存留到今天的并不多,然而就是以这仅有的几幅,也足以使我们相信,中国鉴赏家对他们的无上赞美的确是言有所据的。在他们的作品中,自然与艺术取得了完美的平衡。他们使用奇异的技巧,以达到恰当的绘画效果,但是他们从不纯以奇技感人;一种古典的自制力掌握了整个表现,不容流于滥情。艺术家好像生平第一次接触到了自然,以惊叹而敬畏的心情来回应自然。他们视界之清新,了解之深厚,是后世无可比拟的。

此时期所产生的最伟大的不朽名著,是画上署有范宽之款的一幅巨型山水[图12、13;。范宽是11世纪初大师,他以模拟李成为始,但是据说后来突然觉悟到:“前人之法未尝不近取诸物,吾与其师于人者,未若师诸物也,吾与其师于物者,未若师诸心。”[2]于是改变画法,建立了一己之风。宋代批评家称誉他和李成一样具有近乎宇宙创造力般的神奇禀赋,也就是说,他的作品具有同一种我们觉得在自然界中无所不在,恰当而又和谐的秩序感。大自然从来不会创造出矫揉造作,形态错误的树石。批评家认为,身为血肉之躯的普通人也许会画出那样恶劣的东西,但是一个真正伟大的艺术家却永不可能,因为他的创作源泉来自一种自生自发的力量。这正是人类无法干扰的自然本身的力量。

范宽仅存作品《溪山行旅图》充分满足了以上这种赞美所引起的期待。布局雄伟、简单、肃穆,不炫耀雕虫小技,也没有任何其他矫揉做作的痕迹。它展现的境界是如此咄咄逼人,以至于,主观或客观,写实或不写实,这些问题都不重要起来。画中的世界似乎既不忠实地反映物质宇宙,也不以人的了解来统御宇宙,而具有自身绝对的存在。一块巨嶂主宰着全景,幅度被丘顶的邈小树丛和建筑衬托得雄浑无比。从郁黯神秘的峡壁,冲流下一条白线似的瀑布。雾从山脚翻卷上来,飘过山谷,隐约了山底,使陡壁看来格外高矗。笔触在细节部分越发显出其卓越的品质;线条,特别是勾勒树石峥嵘轮廓的部分,充斥了如电的力量。叶丛的形态由分别画出的树叶聚合而成。虽然画家消耗了无穷精力,成果却看不出什么斧剉之痕。石块和削壁以“雨点皴”定型,无数淡墨小点叠落在岩面上,造成近于真实的层面效果。以上这些新画法,以及在石块上累加灌木丛的主题,后来经常被“仿范宽”的山水画家们摹拟;这些技巧和主题以其最不矫揉的纯朴姿态出现在这里。画面几无人迹,只有两个邈小的人物正赶着骡队,一座桥,和半隐在树林后的寺庙,其余就是未经触及的大自然了。P031

从11世纪进入12世纪初期的南宋,是中国绘画史上事端特多的时期。为了了解这些事情,我们需要探究一下当时各画派、各大师们的活动情况:保守派和创新派、复古派和怪诞派( eccentrics)、院画家和业余画家,各人都在以不同的风格创作着,繁复得令人称奇。

生活在这段时期的郭熙是发扬李成山水传统的首要画家。郭熙不只在绘画上超人一等,他还写了一篇中国最重要的山水理论。他在这篇论文中,陈述了自己的画法和信仰。就像六个世纪以前的宗炳一样,郭熙认为山水画的价值在于能使观者身如其境。他说,一个真正喜爱山水的人,也许困于现实情况而不能使梦想成真,遨游于山石林泉间;但是他可以神游于图画中。能够画出这种山水的人,本身一定要和山水建立亲和的关系,观察山水在阴阳四时,昼夜晨昏间的变化。敏感而有技巧的画家要捕捉到所有现象。“看此画令人生此意,如真在此山中,此画之景外意也。”

郭熙的落款杰作《早春图》[图14],画于公元1072年,是现存唯一能在雄伟气势上与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并驾齐驱的作品。但是它的雄伟是另一种不同的雄伟,是世界处于不断变化中的骚动景象,而非对自然之永恒秩序加以肯定。土石的形式有意过分膨胀到圆肿的地步,它们相互融凝渗透,好像是辽阔的有机体的一部分。强烈的不安定感激荡着画面。一种忽粗忽细的线条紧张地颤抖着;似乎有一片不自然的光从底层泛起,映亮了石块;阴影在某个层面上神秘地折闪着;这些现象愈发使画面不稳定起来。而最不稳定的,是壁岩好像经万了万古的侵蚀似的,一律都从底部切开了。有些地方看来好像是画家在最后一分钟改变了原定计划。例如他把最右边,原本应该作为楼阁基地的坚稳的陆面,变成了危峻的悬谷,向下方开出一角隐蔽的世界,乍隐乍现。郭熙性情内可能有什么成分使他厌恶稳定吧。

近似幻象的地方如此之多;然而当我们更接近画面一步,探索画中被萦纡的陆地和岩石所拱围出来的各个空间单元时——例如画面左边,坐落于风化了的河谷之上的景观;右边烟雾中的寺庙;左右下角,停泊着舟艇的水岸——我们发现某种程度的写实主义已经超过了前面提到的任何一张作品。郭熙把气氛透视法带入完美的境地。这种透视法使用逐渐淡化的颜色来描绘逐渐远去的景物,暗示了一种气氛正介入看画人和景物之间,以制造幻觉上的空间和距离感。烟岚在局部隐微了树顶。就像在范宽的《溪山行旅》中一样,郭熙用荫蔽山脚的方法增加了山的高度。繁复的细节并没有削减构局的连贯性,这正是此画的绝妙处之一。虽然每棵蜘爪般的秃树都各具形态,它们重复出现之后,却成为一种打通全局的主题,同时也把庞大体积所造成的压迫感舒缓下来。

在其他传郭熙作品中,弗瑞尔美术馆的《溪山秋霁》[图isl与《早春图》同出一手,在风格上最为一致。虽然弗瑞尔手卷比较小,气氛也安静得多,两者却很相似。《溪山秋霁》回应了《林泉高致》的要求,邀请观画者在想象中和漫游于画中的高士共享山水之妙。在这里的一段,我们看见一位学者模样的人正走向一间乡村酒栈。既然这是一张想使人“可以游”的画,空间感也就必不可少。就像在《早春图》中一样,郭熙利用高耸在前景的松、岩,作为开景导路( Repoussir),创造了渺旷的空间。悬崖和山脊画得比较柔和,轮廓由淡笔勾成,或者完全不勾。岩石表面的质地使人联想起碎裂的土地。这种技法很适合此画比较小的幅面,但是并不适合构局必须紧密的大幅山水。

从弗瑞尔手卷来看,曾为北宋画院重要画家的郭熙,可能努力想推介一种和人比较亲近的新画法。这种画法在以后两个世纪主宰了山水画;可是更早以前就存在前例了,特别是在手卷之中,手卷要人近看的形式和作用就曾鼓励画家接近主题。这种近距离画法( close-up presentation),早在以前两幅图卷中就可以看到:一幅是传1 0世纪画家赵幹所作的《江行初雪》,另一幅则是标题类似的《溪山雪霁》[图16],上有不太著名的画家高克明1035年的落款。我们展开《溪山雪霁》图,在想象中,进入沿河而行的旅程。我们经过隐士的草堂、艇中的渔子、竹丛、高拔的松林。接近卷尾的一段最富诗意:一位孤寂的渔人正通过树林,沿着河岸,向家的路上跋涉着。他身上亮起一点颜色,有效地衬托出冬日的灰暗。气氛透视法在这里使用得很好。薄雾掩绕着近处的树,模糊了更远的林。一条退径( recession)在视觉上合理地沿着陆地迤逦而去,在渔人身后展开一片深远的空间。画家把这些技巧使用得很成功,使作品超越了它的时代。在其他方面也有超时代的成就,例如,他使用了浅墨宽笔来描绘受到了严重侵蚀的河岸。这种画法和李唐在一个世纪以后所使用的“斧劈皴”很相像。

李唐是北宋画院继郭熙以后的主要画家。在北宋最后数十年奉职宋徽宗于京都开封。以后北宋受金人威胁,迁都江南,李唐也随之移居新都杭州。那时他已经七十多岁,迁居以后不到十年便去世了;但是他竭力重整新画院,以至于,在整个南宋期间( 112 7-12 79),没有一个画家不在某方面追随着他。李唐自己属于范宽传统,跟范宽这位大师一样,喜欢画饱经风蚀、灌木丛生于顶的绝岩峻岭和阴郁的峡谷。他画巨幅山水,其中至少有一幅保存了下来,就是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完成于1124年的《万壑松风图入 但是这种本来很适合北宋画家雄浑境界的大幅山水,却不大适合表现此时已成风尚的,一种和山水比较亲和的绘画精神。李唐在小幅挂轴和册页上很有成就,其影响所及,至少和他的大幅构图一样,达到了同等的高度。

虽然有人把扇页《奇峰万木》[图17]鉴定为一位更早的画家的作品(台北故宫列为北宋燕文贵作),其实我们可以完全按照风格而把它重鉴为李唐之作。画里的树显然就是李唐的树。勾勒岩石和描绘岩石层面的笔法,又正是李唐独有的“斧劈皴”的一种变形。这种“斧劈皴”源自范宽的“雨点皴”,但是李唐使用了较宽的卧笔,代替了范宽整洁的墨点。因为最后的质面效果很像一段用斧斫下的木柴,所以有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名称,在这幅小画里,我们不容易看出这种皴法的运用;在前面提到的1124年大幅山水《万壑松风图》中,却看得比较清楚,也比较矫作。除了1 124年山水以外,另有一段李唐手卷,在主题和风格上,也有几节和这幅扇页非常接近。但是这种段落在李唐其他画中都不占重要地位。李唐利用了基本上是大幅作品中的一个局部,作为另一幅画的整个主题,这样的做法却是很重要的;现在画家的眼界从一个壮观而无所不容的境界,从重峦叠嶂、森林、河流、建筑、道路——图画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缩看到自然的一角。观点比较集中以后,直接感便培养出来。我们不再揣想自己漫游于景色中,偶然停下脚步,观赏局部细景。相反的,我们一眼就获取了这雾中奇峰的整个幽冷气象,这可能是现存中国山水中,最早一幅没有泉流、瀑布、动物、人踪的画。没有任何东西来打破它绝对的寂静。画家把山、树、雾作为连贯的形象而安排、描绘着,大量简化画面,完成了范宽曾经使用复杂艰难的形式和构想所达到的一致性。

在郭熙和高克明的作品中,我们已经留意到的空间感,在这里更加强了。加强的方法,一是缩小画面,一是采用一种由李唐独创,后来经常被南宋山水画家所使用的典型构图,即通常以斜角线分割画面,前景元素先建立某种高度,再压缩到画面构局的另一半。李唐在左上角保留了几座山峰;但是到了他追随者的手中,就连这几座山峰也被省略了。和比较早的山水相比,实体感在这种景象里要少得多,弥漫的云烟越发削减了实感;现在云烟不再局限在悬崖的底部,或者用来掩遮难以转折的地方了,云雾在山峰之间无边无际地飘流着,超越了图画的界线,飘溢出画外。这是世界某个远僻的角落,定格在我们的眼前。它把幻想遥引出画面,因此暗指了画面以外的整个世界。和早期的壮观景象相比,它并不亚于一种微观世界( microcosm)。它的空茫感不像以前一样,要依赖高山峻岭和幽壑深谷来展现,却是靠了空间感而勾引出来。岩、林之间的渺渺空白,在画面上和表现作用上,都和形体本身一样重要。这种空白以及诸峰在这空白中的罗列关系,都是用直觉来构想的;布局不按理性原则,更不按几何程式而定,而这几何程式正是西方线条透视法的基础。于是在另一种风格中,中国山水画家再一次成功地表达了道、儒二家世界观中的有机宇宙。

这段时期的主要发展路线、重要画派、大家,以及画院的活动,我们都了解到某种程度了;但是,就像常有的情况,也还有另一批画家站在这基本上规划得十分整齐的道路以外,他们或以个人一己之力而尝试,或承接现在已沦为次要而地域性的传统作风。他们的作品如果没有书以画者的姓名,鉴定就是个难题。像《江帆楼市图》卷[图18]正是这一类作品,我们没办法把它归纳到任何熟悉的类型里去。看来它是一张11或12世纪作品。如果是12世纪,那么它肯定就代表了一种“拟古风格”( retardataire)。左边巨嶂有一些方面显示了范宽风貌,右边的平远河谷和圆形远山又似取自董源。然而如果和图中一些画得精细无比,有风俗画性质的段落相比,山水部分其实并不重要。一艘货帆靠近了河岸,岸边早就停泊着另外三艘船了。船客的衣服晒在桅杆的绳索上。临河村落住满了活泼生动的民众:两位旅人在客栈里用食,一位老人正在责打跪在他面前的仆人,一个男孩赶着骡子,一位高士正从画面上方的河丘走向寺庙。一列驼队和赶驼人占据了右边的山径,只看见他们简略的身影。《江帆楼市图》可能描绘了某个特殊地点,也许背后有个什么故事,但是这些问题就像它的完成日期和作者一样,都还有待解答。P042

五代及宋期间,关于如何在山水画中建立连贯的空间这一问题,因为新画法的出现,获得了不少解决的方法,为“空间小单元”( space-cell)的构造法打开新路。所谓“平远”构局,就是在平旷的陆地或河水上展现无际的视野。这种构局法曾在李成、董源等io世纪夫师iJ的手下达到极致。传赵幹作《江行初雪图》[图26]有效地使用了这种平远构局。赵幹曾和董源一同奉职于南京画院。《江行初雪图》自12世纪起,就被鉴认是赵幹的作品,记载在徽宗时的《宣和画谱》中。画谱作者曾经这样品评赵幹河景的共鸣力量:“虽在朝市风埃间,一见便如江上,令人褰裳欲涉而问舟浦溆间也。”八个世纪以后,此画仍旧保持了同样的感染力。一展开手卷,我们便乘行在一片萧瑟黯淡的河水上,徘徊于边角锐利的河洲间。我们感染了茅舍和舟内渔人的辛寒生活。二渔人蜷缩在高跷支撑着的捕鱼台上,只有一块草席遮挡风雨。风拂过水面,弯折了芦花。远方空茫的河面掠过一叶平舟,两名舟子撑着篙,舟中坐着服饰鲜丽的过客。片片白粉轻撒在绢面,下雪了。丛丛芦草、河洲、艇舟,—韧都由明净的线条衬落在墨染上。一种疏离感愈发增加了全景的孤寂气氛,同时也强调了各个单元在画面中疏疏落落,却是细腻无比的经营位置。P061





吴砺


2017.2.28












楼主新帖
【分享精彩·网聚未来】 我骄傲,我是桐城人! 桐城网宗旨:弘扬主旋律,讴歌真善美,传播正能量,彰显精气神。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我要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