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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民主的阴暗面:解释种族清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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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4 15:29: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民主的阴暗面:解释种族清洗》(一)


翻阅《民主的阴暗面:解释种族清洗》/(英)迈克尔。曼著;严春松译  一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5.5 (The Dark Side of Democracy by Michael Mann Copyright@Michael Mann 2005)

这是一本厚达788页,其正文为663页的大部头著作。这是一本令人生畏大阅读量的书籍。

总觉得这本书的名字与内容有点词不达意。这本书主要是讲述人类二十世纪种族灭绝和阶级灭绝的重大事件,及欧洲人当初进入北美和南美引起的当地印第安人灭绝的历史。这和民主没有什么必然关系,这应当改名“现代性的阴暗面”,即人类进入近现代社会引发的大规模屠杀与自己不同的群体史实,并且探讨形成的原因和过程。

作者是想表达的是近现代民族国家的兴起,从根本上易产生对少数民族的清洗,即多数人对少数人的暴政,因为民主政治体制本质是以多数人的意志决定;另一方面,从殖民地走向独立和民主体制,或从威权政治体制走向民主制度初期,这也是最易产生种族清洗事件时期,但这些与现代真正的民主政治没有必然的联系。将这些说成民主的阴暗面,很易使人产生错觉和误解。

近现代史上几次重大的种族和阶级清洗与民主似乎是风马牛,没有必然的结果。德国纳粹分子对犹大人和吉普赛人大屠杀;土耳其对亚美尼亚人大屠杀;前苏联与红色高棉的阶级清洗;卢旺达的胡图人对图西人的大屠杀;前南斯拉夫地区相互种族清洗等等,似乎与民主政治关系不大。

读完这本书,我明白作者这本书的书名所包含的意义,只是说这易引起没有读过这本书的人的误解。作者说:“民主的阴暗面就是在自由主义或社会主义的民主理想行进中产生的畸变歪曲( perversion)。”p006

另一个英国人齐格蒙·鲍曼著写的一本论述纳粹对犹太人大屠杀的书名叫《现代性与大屠杀》,亦可以作为本书的书名或者是副标题。

我想说,这本书是我多年想要寻求的一本书。为什么近现代社会人类会有如此大规模的相互屠杀?这仇杀的机理和社会模型,还有动力是什么?任何看近二百年的人类历史的人,看到的地球上人类互相残暴屠杀血流成河的历史,都会让人极为困惑,会对人性彻底丧失信心。

这本书是极为成功尝试描述近现代史上几次重大的种族和阶级大屠杀源头和升级过程,尤其是采用大量的亲历者的口述和法庭资料,使人更加有身处当时环境的直观感;唯有对美国建国初期对印第安人的种族清洗行动,数据和文献单薄了,不是太令人信服。我在其他书籍中读到印第安人部落报复白种人入侵时,习惯性不问男女老少全部灭绝,这可能是引起白人殖民者对等的报复的起因,使双方的战斗变得越来越残忍。这本书在这方面叙述方式可能不全面。

这本书描写了大屠杀时一个社会各种人的精神面貌。

这本书作者也令人感动地讲了实话:“我们其他人(包括我自己)能够长吁一口气,(庆幸)我们自己还没有被强迫去做出这类选择,因为我们中的许多人届时也会令人失望。本书的基本论题是蓄意谋杀的种族清洗来自我们的文明,以及我们的人民,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与我们自己没有两样。”

这是这本书的基石。我也看到了另一个研究大屠杀的英国学者齐格蒙·鲍曼,也坦承了自己若被卷进那种选择时,同样的对自己不确定性的回答。

这是学者式的诚实。

书中说二十世纪死于种族清洗和阶级清洗人数为七千万人。

这涉及到人的双重性,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是会为自保而顺着环境而为,若是大多数人都在做屠夫,你不做屠夫就要被屠杀时,你会不自觉为自保而大概率地将成为做屠夫的……从众会减灭良心的压力的;若大家都有机会彻底放纵自己人性中隐藏的恶和兽性的一面,而且还受到上级的鼓励,大多数人会放开自己,邪恶和兽性大发作……这就是我们看二战期间日本士兵,那些来自农村的在本国老实巴交的农民们,为什么到了中国大多数变成了人间恶魔……

我印象最深的是,陶铸的哥哥在“文革”中的悲剧。“文革”中,陶铸被打下台后,造反派严刑酷打陶铸的一个当中学校长的哥哥,逼他在一份說陶铸是叛徒的揭发书上签字,陶铸的哥哥最终忍受不了酷刑后签了字,第二天就反悔了,可是已没有用了。陶铸哥哥是一个好好人,一个只知做学问的人,从此他的下半生就在忏悔中度过。

“四人帮”倒台后,“文革”结束,陶铸也被翻案了……可陶铸的哥哥永远都活在悔恨中,他向人们哭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人,更不说害自己的弟弟,可我当时被打得实在是受不了啊……他最后死在爬向山上弟弟的墓地的山道上……

我一个师弟八十年代初在北京大学读书,他说他上大学四年,教授们上完课后,全部立即拿着讲义走人,从来不与自己的学生聊天和建立师生感情。原因极简单,过去那些年,老师们最喜欢的学生,运动来时,往往打老师打最狠斗得最凶的……

我在少年时代曾为这样的问题极度的困扰过,离精神崩溃只差了一小步。这是我们时代少有的罕见的一个个例,这是为什么我到现在还热衷于写作原因:一个天生的过于敏感的人,一个有点文字上天赋的人,也是一个极易产生悲剧性的人生经历的人……

七七年初,国家要恢复高考了。安徽当年学年是春季开始,我要上高中了,我刚满十三周岁。我的一个儿时当我们孩子王的朋友告诉我,说你们上高中时,要有入学摸底考试。

我们当年被推茬上高中的,并没有经过考试上高中。我寒假中还是认真地将我己经忘记了功课看了一遍,发现自己连勾股定理都忘记了。相对我的上高中同学来说,我是做了一点小准备,结果我入学考试,好像有三门课一百分,其它功课分数也很高,这在全国范围内刚开展高考大环境下,我开始被老师同学们宠捧着,加上我第一篇作文是看了一篇《人民文学》杂志上文章后受到启发,写出了一点文采,被高中高一高二的六个班的语文老师在课堂上都读了一下,我的学习热情被激发出来了,高一的三学期(春季开学改夏季多了一个学期)一直成绩不错,被老师和同学捧着。

然而我却突然对自己怀疑起来了。我问自己若我在战争年代被敌人抓到了,我会不会当叛徒?若有同学掉水中,我会不会舍去自己的生命去救人?我肯定自己舍不得自己的性命。我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大家说的那样美好,我一下子就掉进了自己挖出来的思想黑洞中……我在我的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旅》中的一篇小说《媛》中讲述了这个故事……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掉进了这个思想陷阱里,结局是悲剧性的。我失眠了一个暑假,此后我患上了神经衰弱症,上课时再也集中不了注意力,虽然我仍考上了当年最好的大学,但大学时代上课时全是思想开小差,而自学能力却很差,自然学习成绩与时代要求脱轨了。若不是中学时代这样钻进一个思想的牛角尖,若让我仍然坚持过去高中的学习能力和兴趣,或许我会在大学时代考上李政道教授组织的中美联合招生CASPEA,到美国读博士,我的人生道路完全是另一个过程……

如今知道,即使是西方大学者到年老的时候,同样是同我少年时代一样,对自己在乱世中可能表现不敢有肯定的答案啊!可是当年对一个少年我来说,完全是莫名其妙的掉进自己挖的深渊中,差点自己让自己走火入魔,差点把自己逼疯了啊……

如果人生能重来,我肯定愿意做一个不胡思乱想的高中生,老老实实的学习,大学一毕业就到美国读博士研究生……

我想起了我大学时代的校友当年中国科大被誉为神童的宁铂先生,被那个时代追捧后整个心理崩溃,不敢参加李政道教授组织的中美联合招生CASPEA考试,国内研究生也不敢考,因为怕考不好,这成绩极好极聪明的少年,完全丧失了斗志和自信心;娶了媳妇还是一个农民工,最后出家当和尚……我完全理解宁铂的悲剧,我只是一个被高中同学追捧就反向自我怀疑,钻进牛角尖,差点精神崩溃;宁铂一个少年,被全国性大追捧,对这个颇有文学天分敏感的少年,心理压力是可以想象的……

我同这本书作者一样,庆幸自己没有真的碰到那样时代的选择……也庆幸自己微不足道的生命中,碰到了一批伯乐式的长者和同学,使自己在有一口饭吃的同时,还有精力和时间做一点自己的业余爱好……

沈从文先生五十年代初,受到批判,他的夫人顶不住压力,要同他划界限,沈从文先生自杀了一次;老舍先生六十年代中期被批斗,夫人要同他划界限,最后支柱倒了,老舍先生投河了……

这本书使我们看到了人类个体的脆弱,在非正常理性的环境中可悲的命运……

我们国家在二十世纪历史中,曾有一段时间可悲的将仇恨矛头对准了二千年中一直倍受民众和社会宠爱的知识分子阶层。这种苗头在三十年代中期已经出现了:

“据徐向前等老同志回忆,在川北苏区,上衣兜别钢笔的,必须审查,‘凡是读过几天书的,也要审查。重则杀头,轻则清洗’。(徐向前《历史的回忆》)还要看手上有无老茧,看皮肤黑白,以这些判断好坏人。张国焘本人其实也是读书人,还是名校北大的学生,兜里也别钢笔,手上也无老茧,但他对知识分子却视为异类,下手极狠。……”。李乔:“肃掉“祸水”,《群言》 2012年第4

“临时中央明确表态支持鄂豫皖中央分局的‘政治路线’, 使原来多少还有所顾虑的张国熹越发大胆和果决, 干脆用‘ 怀疑一切’的目光注视着他统治下的鄂豫皖苏区, 决心对下述三类人一律进行审查: 一是从白军中过来的; 二是地主富农家庭出身的; 三是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据陈昌浩自称, 至1 9 3 1 年n 月中旬, 被当作‘改逆’( 即‘改组派’ )加以‘肃清’的红军指战员已有一千人, ‘富农及一切不好的分子计一千五六百人’。徐向前元帅后来回忆说, ‘将近三个月的肃反, 肃掉了两千五百名以上的红军指战员’。红四军当时总共才有1 5 0 0 0 人, 被‘肃清’的比例竟高达六分之一!”  朱秀海:“张国焘血屠鄂豫皖”,《炎黄春秋》 1996年第9期

二十世纪似乎是人类到处宣传互相仇恨的时代,“阶级仇,民族恨,牢牢记心头”我们小时候歌曲中是这样唱的……

现在中国人改革开放取得了大的成绩,但似乎只有骄傲,完全不再自我反省了,令人想起鲁迅先生笔下“阿Q”式的乐天派……孔夫子说 “吾日三省吾身”, 现在中国人不能变成“吾日三夸吾身”啊……

我们这一代都应当感到庆幸,逃避了那些选择,过上了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像我这样的人,大家捧你一下,没事都差点崩溃,真无法想象,若自己在那些乱世中,会怎么被扭曲变形啊。


中译本这样介绍作者:

“(英)迈克尔‧曼( Michael  Mann)  西方影响力极高的历史社会学家,牛津大学社会学:,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社会学教授  曾执教于伦敦经济学院( LSE)  艾塞克斯大学和剑桥大学等。

曼的写作方式属于“终生写作”  著述不多却极为深刻,致力于探索人类社会权力的本质,近年来从对历史框架下的一般权力分析转向了对我们当代生活中的最阴暗角落的研究:人类中的大恶与现代性——民主的关系。

主要著作有《社会权力的来源》(四卷,已完成两卷)、《不连贯的帝国》、《法西斯主义者》等。其中,跨数年完成的《社会权力的来源》(第一、二卷)获“全美社会学联合会”杰出学术著作奖,是社会学领域的权威著作,在西方思想界赢得了与马克斯,韦悯等量齐观的赞誉,曼本人也被视为韦伯之后最伟大的社会学家:而作为社会思想的里程碑,他的著作“表现出惊人的广博、罕见的深刻和雄辩的理论”。”


吴砺

2018.9.1

附《民主的阴暗面:解释种族清洗》摘录:

“因为我以前的著作忽视了人类行为当中的极端行为,所以我对善恶 就没有给予太多考虑。像大多数人一样,我很容易把它们归入两种全然不同的类别,同时也将它们与日常生活完全分开。在探究了种族清洗问题之后,现在我已不那么肯定了。虽然我无意要在道德方面模糊善恶边界,然而在现实世界中它们确是相连的。恶并不是从我们的文明之外,从另一个独立的我们很想称其为“原始”王国那样的地方中来的;恶 乃生于文明自身。

看一下三位历史杰出人物曾说过的话吧。  我们往往把托 马斯·杰斐逊总统视为启蒙理性的化身。实际上,正是以文明进步的名义,他宣称,美国印第安土著的“粗鄙行为”“使根除成为正 当”。一个世纪以后,西奥多,罗斯福,一个体 面的现代人,当说起 印第安人时也持同样态度,“根 除最终是有益的,一如其不可避免”。又40年后,第三位领导人说,“是伟大与崇高之神发出的诅咒让德国必须踏过死人的尸 体以创造新的生命”。这位 就是党 卫军首脑海因里希。希姆莱,他被恰当 地视为恶的化身。但他与他的同僚阿道夫,希特勒可以说仅仅是在追随美国人的脚步。正如我欲在此证明的,蓄意谋杀的种族清洗已是我们的文明、我们的现代性、我们对进步的看法,以及我们引进民主的尝试中的一个核心问题。它是我们未被看见的一面。正如我们将要见到的,种族清洗的施行者并不是以一种单独一类的坏人(或施恶者)的身份来到我们当中。他们是由作为现代性核心的冲突创生出来的,此类冲突包括出人意料的动辄升级和屡 屡 失败,冲突期间个人被迫作出一系列更加特殊的道德选择。有些人最终选择了他们知道将产生可怕结果的道路。我们可以指责他们,但同样重要的是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我们其他人(包括我自己)能够长吁一口气,(庆幸)我们自己还没有被强迫去作出这类选择,因为我们中的许多人届时也会令人失望。本书的基本论题是蓄意谋杀的种族清洗来自我们的文明,以及我们的人民,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与我们自己没有两样。P2

本书给出了对这类可怕暴行的一种解释。为明晰起见,我现在以8个一般论点的形式将它摆在书的最前面,内容从宏观到微观,依次相继加入一个总体解释中的各部分内容。我希望在本书的进程中通过详细考察那些包括大屠杀在内的真正最恶劣的清洗案例,来证明这些论点。

1.我的第一个论点:蓄意谋杀性清洗之所以变得寻常与大的历史年代有关。蓄意谋杀性清洗是现代现象,因为为它是民主的阴暗面。这里一开始我得说清楚,我不是在说民主国家施行种族清洗是例行现象,这样的例子是极少的。我也不想否认民主是一种理想,我赞同这种理想。然而民主总是携带这种可能,即多数人可能会对少数人实行暴政或欺压行为,而这种可能性在某些类型的多民族环境下会带来更加不祥的后果。

这一论点包含两个部分,关涉到现代性与民主。种族清洗本质上是现代现象。尽管并非历史上从未发生过(在史前占统治地位的很小群体中很可能非常常见),但只有到了近代后它才变得更加多发,同时更为致命。在20世纪,因为种族冲突而死亡的人数大约7000多万,远超过前几个世纪的数字。此外,常规战争也越来越将敌对国家的全部人口作为敌人。“一战”期间平民占死亡人数比重不到10%,“二战”期间蹿升至一半以上,而在90 年代进行的战争中,占比已超过80%开外。本来大多是族群问性质的内战,现正在取代国家间战争而成为主要杀手。或许已有2000万人死于其中,尽管数字不可能精确(对该数字有人大胆作了预测:切斯特曼,2001 年;费伦及莱廷,2003;哈夫,2003;马库森及科普夫,1995:27-34)。P003

因此,令我们觉得不幸的是,蓄意谋杀的种族清洗不是原始的或外生的。它属于我们的文明,属于我们自身。大多数人都说这是源于世界上民族主义的兴起,这是对的。然而民族主义只有当它被政治化并代表了民族国家中对现代民主理想的歪曲时,它才是危险的。民主意味着由人民当家作主。然而在现代,所谓人民( people)逐渐开始意味着两件事。第一是希腊语单词Demos的含义,意思是指普通人(ordinary people)、群众(大多数人口)。所以民主就是由 普通人、群众当家作主( rule)。但是在我们的文明中,人民还意味着“民族”(nation)或者另一个希腊词汇 ethos(种族集团),即族群(ethnicgroup)——一个共享一种相同文化、相同传统遗产继承感受的群体( people),并以此区别于其他民族(或其他族群、其他地方的人民)。然而如果人民是在他自己的民族国家中当家作主,以及如果是从族群的意义定义人民的话,那么民族团结和统一的重要性可能会超过作为民主核心的公民多样性。如果由这样一种人民来 当家作主,会给其他不同族群的人民带来什么呢?回答通常是令人不快的——尤其是当一个族群形成大多数的时候,因为它随后即可实行民主却又专制的统治。正如威默(2002)指出的,现代性是由族群与国家主义原则所构成的,因为公民权、民主以及福利制度都与族群及国家性的排他形式联系在一起。我承认在清洗运动兴起过程中,一些其他的现代性特征起了辅助作用。我们将看到一些现代的职业军队已受到全歼敌人的诱惑,而当代意识形态如法西斯主义等也同样残酷无情。然而在这一切的背后是此观念,即要杀掉的敌人是整个民族( people)P004

吴砺

201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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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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