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楠溪江（上）

吴砺

                                                                                                  初见楠溪江（上）

                                                                                                                                                                               ——浙东行之一         

                                                                                        二O一九年六月二十二日（星期六）

                                                                                                                （－）

    几周前，春强在公司班车上告诉我，他们部门准备组织前往浙江神仙居二日旅游。我请春强到时间告诉我一声，我将混在他的部门，一起前往。今天终于成行了。

今年从春节北京回来，写完北京行后，没有再写新的游记。五一节和端午节都是去了厦门，一个字都没有写，那里真是太眼熟了。

新鲜感，是我游记写作的动力燃料，或许是所有写游记人的动力燃料。

    人们常说有创造力的人，大多是终生有儿童般的童心和好奇心，所谓好奇心，也是一种新鲜感。只是绝大多数人成年后，生活的压力使他们失去了童心和好奇心，从而失去了创造力。

我天生就是一个被动的人。我现在是借朋友的力量去旅行，否则就没有这样的动力。其实，现在真是能写点东西的时候，若是我有大生命力的人，我干脆花五年时间出去旅行，或许真的每年都能写出上百万字的游记散文啊……

但是，我就是这样没有出息的人，决不可能这样做……生命就是这样在最后倒计时中被浪费——有点创造力，但没有生命活力的人，同样是这样碌碌无为地浪费生命……

    人们常说，等到我退休之后，我将怎样怎样，这大都是自己欺骗自己。

    扯远了，至少这两天，我将去我没有去过的地方，希望我能写点什么新的内容。

    天阴，天气预报浙江今天有小雨。

    7:40，动车刚出福州站，就进入了长长隧道中。

    8:04，右边山峦和田野混在一起，天色昏暗，数公里远的地面上的山峦一片苍苍灰白色调，山上云气粘在幽暗的低低灰云天幕中，近处一片养殖的海田……这是我很少见过的大气象的福建山水，让你仿佛置身于一个远古的世界中……

天气预报说，福州市整天都有暴雨……可不，一大早，世界就这么幽暗，但这是任何电影电视或者网上延时摄影作品，都不能与之相比的超级大屏幕大风景啊，惊心动魄，你仿佛不知是在什么地方，天地全然的陌生……

    只是，动车再次进入了长长的隧道内，刚才那一刻，仿佛是动车通过了远古的一幕时光隧道，一闪而过，不知是真还是在梦中……

不过，动车再出隧道了，山边间的楼房，使你觉得是在实实在在的人间……从网上资料看，浙江仙居是八山一水一地。同样是山区，福建也是山区，只是此山区，非彼山区……自然风光相差很大

——过去二三十年，浙江被人称为“唐诗之路”，有五分之一的唐代诗人在浙江留下诗作，《全唐诗》有一千五百首写浙江……我不知道福建留下的唐诗有多少首，我甚至都不知道曾有什么名唐诗出在福建……

     浙江被称为中国山水诗和山水画的发源地……每次火车或动车从福建经江西，一进入浙江，你的感觉就是大不一样，那里天地间雾气多，山绿，总是觉得有一种秀气和灵气弥漫天地间……

    有时候，两端隧道之间，是一个小小绿色山峦圈出的半圆弧的山谷，它们一闪而过；有时候，两隧道之间，是更大半径的山峦圈出来封闭的空间，只是山远了，在暗色的天幕下呈灰绿色……

    现在窗外出现大片海滩，右后方伸向大海方向的垂直动车车轨的长长不高的灰色山峦，随着动车前行，很快消失在灰色的雾气之中……低空松散云气，向后飞去……

    这一段海滩估计是十多公里长，难得一见的视野开放的区域，它在大雨前的阴天中，真是让人感动的、平时见不到海边的大气象风景啊……

    海滩另一端是宁德站……动车真是快啊……

    今天早上坐出租车时，我还想到古代从福州远行，只能步行、骑马从森林公园宋代山道出福州，开始了漫长的行程。

    现在是8:22，在宁德站。真的快，我过去从高速公路去过几次宁德，至少三小时高速公路。右边有一排低低的山峦，在站边更低站台平顶剪影后面，云层低低贴近地面和覆盖天空，只有天边的参差不齐边缘，有更亮的灰白色连接天边的大地，那是多么有诗意的大地天空大宇宙的画面啊……

动车一出宁德站，动车进入雨区，雨水顺着车窗与地面三十度角向后流淌……不一会又进入了黑色的隧道……

听《世界音乐》中的伊朗音乐“冬巴克独奏”、“塞塔尔独奏”等，这是另一种风情，我喜欢听网易云音乐中有约三十套唱片的“世界音乐图书馆”。这些不同地区和国家的民间音乐，是真正的人类本征的情感表达的小图书馆……

出现两小山之间的雨中的小海湾，海水呈现绿色，动车跨铁架桥而过，却意外在另一端的隧道停了下来……

今天动车从福州前往浙江方向沿海边的路线雨中行，真正是山、滩地、云、田地、雾、远海共同绘制的变化莫测的诗意大自然大画面……尤其海边不高山峦，在灰色低云之中的暗色中，真是你在内陆地区很难看到的一种奇异的天像……

    8:54，到了福安。这种窗外诗意大画卷是断断续续的，由隧道不断中止……这需要真正的热爱大自然，才有这份耐心……

再次闪过两山之间阴雨天空之下海景……它胜过历史上人类任何伟大画家曾画过的大海画面……又只是一闪而过……

9:20，到了太姥山站前……一段横过来的山，全是被灰色云如水墨不整齐涂抹在山上，它在巨大的天色幽暗的如画布般的天幕背景中，真是有你永远说不出的诗意……

水不但给地球万物以生命，而且给大地无比变幻的色彩和画面……

快到福鼎了，见到今天行程中第一小片插秧不久的水稻田……

这沿途的隧道,使动车窗外景色变得稀罕之物，你必须处在一直等待状态,才能一睹大自然的一闪而过的伟大的景色……

在这手机时代，看这窗外风景的人，恐怕比在动车上看纸质书的人还少吧……

我对你说，看了今天这短暂出现窗外的景色，这浙江行已经不负此行了……

山谷低云，在小山之间雨意暗天空中，向后急驰……

9:44，进入了平原地区。几乎全是房子和楼房，难得一见楼房间的一小片稻田……

                                                                                                                    （二）

在温州南站下车，随旅游公司的大巴车，前住楠溪江风景区。

只有零星小雨了。湿气湿地面，雾气中的小山和楼房。高速公路边两侧两边小山之间不多的平地上，全是楼顶上竖着有鞋业公司广告牌的四五层楼房……两侧小山之间，就是这样满满当当的挤着我们行走在上面的高架公路和厂区楼房……这里平地真是太少了……

温州小商品市场，全世界都有名，温州做生意的移民，在欧州有名……

我几年前到千岛湖旅游，好像也是在温州坐大巴前往千岛湖。只是那次，我与老校友李伟奇先生坐在一起，只顾聊天，几乎没有看任何沿途的风景。

雨后气爽，山碎，沿途总是山。过隧道，远山在雾气中，形成了色泽深浅不一的山色……可惜只是一闪而过。

这山中的诗意总是零星的。

11:10。出山区，刚才一路，很像行车在黄山地区山区道路上。这高架公路和隧道串成的高速公路，使我们走在山区，同走在平原地区几乎没有区别——真是如履平地……

出隧道，一片山区丘林。远处多重山影，与天上云色泽难以分辨……

吃完午饭，即前往古镇岩头镇边的岩头村。镇中街道三四层小楼街面，正在重新铺设施工，只能沿楼边行走。

走到古村边，见到几公里远的三柱悬崖在山顶上的芙蓉岩，让人感觉到一点些许的意外和惊喜。

走到一个十来宽水渠上的石条桥边，一个百年大樟树，一个古亭子，一个圆弧曲线带靠椅的三百米长的两米宽的罕见的乡村带顶的清代商店成排的走廊，这是楠溪江古村落中出名的丽水街。

这是总长三百里长、主溪道一百九十里长的楠溪江二百多个古村落中最大的村，注册人口达八千人。导游说，这个村子是金氏家族在宋末元初重建的。

到处湿漉漉的，这样村庄我似乎很熟悉，我在上海郊区嘉定县城八九十年代呆过十几年，当年城边老城区多是这样的水乡风貌。走在长廊中看到小店，真是一点新鲜的都没有。

从回廊尽头，到水渠另一侧的塘边走过，见到乡村罕见的古戏台。还真有乡人在拉拉唱唱，自己排练。

走到村里另一端南侧，有溪流从西端入村，也有溪流从村中间屋边，以相当大的充沛的水量流过，甚至过了路面，让人无法走过去，我这才有强烈的新意。

这村后面是一个环形小山，溪流就是沿山边一个环形跑道式的溪道进村的。这是还有一个占地面积挺大的水亭祠，这是古时的村中书院所在地，即孩子读书的地方。

到处都是大鹅卵石铺就的村道，水渠边。这片古村区域老屋子已经不多了，多是半朽腐木结构；部分房子多是原结构上半新半旧结构设计的平房，很不景气的半新半旧的农村环境……

我只是在这一小片区域走了走……

这农村古镇，就是让人感觉保不住的感觉，破落的很快就要结束了感觉。好在新房子建在村里另一侧，新旧分开，或许给了这古建筑喘上一口气的时间。

你会觉得中国的古村落保护，绝对是不专业，绝对粗糙，绝对的马虎了事——中国没有一个人真的珍惜它们……留着它们，只是为了面子和挣点钱……

                                                                                                                  （三）

1:53，乘车到几里外楠溪江边的滨水公园，坐竹筏漂流。

这入江前的一片毛竹林的翠绿色，打动了我。漂流点沿溪岸，同所有的漂流点一样，有一段直线岸边，对岸的视野开阔，溪流约五十米宽，溪水有点黄，肯定是因为这一段时间一直下雨。

左边的山有些远，绿蓝色，有几片白云如鹅毛般地落在上面，颇有点浅浅的诗意。

竹筏顺流而下，前方的山峦，如几个大棕子紧挤成一排，山尖上的绿色植物非常的翠绿，小清新的雨后山野气质。只是没走多远，溪道在一片大鹅卵石滩上左转，更远地方有公路桥横过溪道。

竹筏漂流还没有回过味来，已开始在转弯处掉头，逆流返程了。

这无疑是我经历过的最短的距离漂流。不过，没有人抱怨，毕竟见识了一下楠溪江风景了。

旅游车带我们到了几公里远的狮子岩景区岩头镇的西岸村，入住溪边酒店“新龙门客栈”。

这个小酒店颇得我的欢心。一个长方形带玻璃平顶天井构成二楼走道，我的二楼房间另一侧，是另一个正方形带屋檐的小天井，令人感到亲切。

自由自在地在乡村和小镇气质的楠溪边小江边晃悠。先看一个农家年青的姑娘，在淡黄色几十米宽的江水中，表演站在单根木头上平衡绝技；后又沿江边，走到一个漂流点的滩头。

天色暗，景色平和亦平淡，人倒是无任何压力地结队浪荡，终究有一份清新清悠，另一种悠散的风情，我真的很喜欢……

吴砺

2019.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