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藏高原的狩猎与旅游》(一)
翻阅《在西藏高原的狩猎与旅游:西藏地质探险日志》/ 海登,(英)考森著;周国炎等译.——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2002.9(雪域旧旅译丛/王启龙主编)
我看了书名,倒是担心这本写于1922年的地质学家的书,会不会误导我一些关于西藏错误的地理知识,毕竟成书后近100年过去了,人类所有的学科都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看完这本二十三万字的中译本后,这种担心是全无了,因为书中没有谈论太多的西藏地理知识。
从本书一开头,作者的文字就写得从容不迫。看到前20页,就己经充分体会到作者的文字写得十分轻松,稍带一些幽默感。
这个英国佬的文字就是不紧不慢,淡定从容,一派绅士气质,优雅自信。这本书含有几十张稍有点糊的黑白照片,但大多数画面同样的散发着优雅的魅力,稍许有点诗意。
十九世纪二十世纪的英国人,大概出门后。人人都要准备当大作家,人人写日记,这样他们的游记总是充满了细节,一点点都不空洞,句句都落在实处。
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不多的外国人对拉萨城的描述,多是脏和乞丐众多——这在我刚看过的一位法国女探险家和几年前看的一个日本冒险家的游记中,几乎都有同样的描述。
这本书的作者是当时的拉萨官方正式请来的英国地质学专家,所到之处都有地方官员的照顾和帮助,所以他不是其他西方冒险家,在西藏像贼一样的东躲西藏,比他们的日子好过太多……
当然,这在当年的作者毕竟是在荒野游荡,绝对是冒着生命危险和吃大苦的……这是今天西藏旅游无法同日而语的……
作者花了近半的笔墨描写打猎的故事,有些让我费解。作者在进藏的开始写景的文字有一些,后大半部写景写得平实无华,但是,绝对从没有现代中国很多写作者的空洞的、空空地写很多文字恶习……
从头到尾都让人看的轻松,让人看的心顺……
照片中的不少藏族地方官,看上去堂堂正正,只是很少有笑容……没有呈现出我们过去历史书中描述的那样恶势力的形象……
这是我己看过的几本滇藏地区外国人在在一百年前游记中看得心情最放松的一本游记,这是从另一个层面理解西藏当午的风土人情的一本游记。
现在中国社会,相对一百多年前的中国,引进了西方近现代文明中最核心一个内容之一——人类卫生系统的建立和普及,从而减少了大规模的疾病和相互传染途经,使所有人穿著干干净净在干干净净的环境中生活……
吴砺
2020.1.8
附《在西藏高原的狩猎与旅游:西藏地质探险日志》摘录:
“战争完全是一种罪恶吗?武力的使用在任何时候和任何地方都是坏事吗?这是亨利,海登爵士的这本书将会引起我们沉思的问题。距20世纪初200多年以前,一个意大利人进入拉萨,这比英国人早了100 年,比法国人早了50 年。但在19世纪后半叶的整整 50 年问,进入拉萨这座庄严城市的通道完全封闭了。俄国人曾试图进入,法国人也尝试过,英国人、瑞典人和美国人也都纷纷尝试过,但均遭到西藏人民的顽强抵制。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1903 - 1904年间,库尔松伯爵(Lord Curzon)派遣了一个代表团出访拉萨。随行的还有一支护卫队,其武装力量足以冲破可能遇到的一切阻力。这个使团的主要目标是与西藏建立一种正式的关系。亨利,海登爵士作为地质学家亦随团前往。
果然遇到了阻力,而且是最为强硬的阻力,但它终究被麦克唐纳将军的军队征服了。后来,他们在拉萨终于签订了一个条约。在随后的岁月里,西藏一直处于弗雷德里克·奥,科纳尔爵士、查尔斯·贝尔爵士和贝雷少校等人的操纵之下,关系还算融洽,这使得亨利,海登爵士后来又被邀请到拉萨一这次是去那儿勘探这一地区的矿产资源。
以前他是跟随一个武装护送的代表团人藏的,如若不然,根本无法进藏;而这次,无论在边境地区,在前往拉萨途经的每一个地方,在他与藏民曾经交战过的每一个地点,以及在拉萨,他都受到友善的接待,收受东道主的馈赠,享受他们提供的交通工具,最高长官和达赖喇嘛还亲自接见了他。也许最值得一提的是,此行始终陪伴着他的,是一个由西藏地方政府派往英国公立学校学习的藏族青年。
海登最能令人信服的是他本人完全能够胜任自己的工作,作为一个地质学家,他有着极高的声望。事实上,他刚刚从印度地勘部主任的岗位上退下来。而即使是一个出色的地质学家也极有可能无法胜任与西藏人一起工作。但对于海登则不然,他热衷于他的科学研究,同时,他也是一个安详、镇定、亲切和蔼、平易近人的人。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随团的科学工作者常常会给代表团的领导者带来种种担忧:勘测员总想着爬上山顶;博物学者总想着触弄花、虫、鸟、兽;地质学家总想着在山坡上挖出点什么;人类学家总想着考察当地的民情。所有这些都是高度冒险的举动,不仅对科学家本人是危险的,同时更严重的是,如果他们对当地的人情世故有什么不得体的行为,就会引起当地人对全团的敌意。
然而,海登却从未给我带来过任何担忧,哪怕是一点点,而事实上,他给予我们积极主动的帮助远远超过他的纯粹科学工作的范畴。那次人藏,通过大家的努力,当地西藏人的态度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转变,在其中,他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到现在,很多年过去了,他终于能够实现他一生中最大一个梦想,那就是对西藏大湖地区的地质进行研究。根据海登的观点,从地质的角度来看西藏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地区——从形成至今只有二三百万年。他最有趣的发现是那些海洋生物的化石,这些发现表明,这一带过去曾经低于海平面。在这片高原逐渐隆起的过程中,一定曾经有过赏心悦目的形貌以及宜人的,或者说至少是温暖的气候。但就它目前所呈现的这副样子而言,恐怕除了地质学家,再没有人会有这番兴致深入到湖区的中央腹地。因为,据海登描述,这里如今已是一个狂风怒号、严寒刺骨、极度荒凉的地方。而他的同伴则这样形容道:这里甚至连一片大到可以做一根牙签的木头都找不到。
海登还到西藏南部去探过矿,此间,他发现那儿的自然条件要更宜人一些。他曾谈及那儿有着长势喜人的小麦、大麦、大豆、豌豆等作物,以及成片的杨树和桃树;在山腰,他还见到漫山遍野盛开着蓝色小花的龙胆草,或者是罂粟,都是蓝色或者黄色的,还有几乎大如葵花的黄色雏菊。
西藏,是如此的多姿多彩,千差万别。同样,差别悬殊的,还有海登两次人藏所感受到的藏民们前后迥异的态度。
弗朗西斯。杨哈斯本(荣赫鹏)P004
。到那儿后才知道,轮船改道经卡拉奇,到 3月21日,船才到孟买。当天下午,我们一同启程前往加尔各答,途经德里,在那里我们花了一两天的时闯游览观光,最后,我们于27日离开加尔各答前往大吉岭。大吉岭可以说是我们甘托克和西藏之行的一块跳板。离开加尔各答,并没有让我们感到有什么遗憾,那儿的气温实在太高,远远超过我们所喜欢的那种温度,我们渴望得到山里的新鲜空气和世上最美好的景色,并期待着在大吉岭能享受到这一切。P014
对于“这个时刻”,我已盼望很久—一那就是作为一个在勃朗峰(Blanc Mont)山阴里生活了35 年之久的人第一眼看到金钦丛嘎( Kinchinjunga)的奇景时,他的第一印象会是什么?当小火车经过了库尔塞温(Kurseong),爬上了山腰,我热切地注视着窗外,期望一睹这著名的美妙景色,但目力所及,看到的只是像毯子一样看不透的蓝色雾霾,这蓝雾由库尔塞温起就一直包围着我们。直到两个星期以后,翻过纳图拉山口(Natu La①)进入西藏,才依依散去。一个人于早春时节在喜马拉雅山脉中穿行数日却连一座雪峰都没能看上一眼,听上去简直难以置信。我们还曾期望至少能在清晨看到积雪,但此时正值这个平原和外围的小山焚烧丛林的季节,烟雾由下面升上来,覆盖了座座山峰,充满了我们与金钦丛嘎之间的山谷。实际上,直到我们差不多7个月后返回时,我们都没有见到一座锡金的喜马拉雅山 山峰。P016
4月6日,我们真正地开始了我们的西藏之旅。我们的第一段行程很短也很平顺,穿过锡金境内的一片典型的亚热带丛林到卡布囊( Karponang)。在那儿的山脊一小块开阔地上,耸立着一座通风敞亮的木房子。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树林,上面,仍然是树林,只不过有些地方暴露着十分陡峭的灰色石板崖壁。树林向上逐步过渡为针叶林,形成一条高低不齐的过渡带,而针叶林一直往上延伸到距我们数千英尺高的地方。我们已经爬得相当高了,现在所在地方的气候与甘托克的已经很不一样,十分寒冷,好像冬天提前来临了。在下面的树林中,早已是春天了:我们甚至在沿途路边的山坡上看到了野草莓,都快熟了,而这里现在才是早春时节,木兰花才刚刚开始绽放。 、P021
第二天,我们一早就动身前往昌古(Changu),那儿是到纳图拉山口之前的最后一站。道路仍然是在树林中蜿蜒而上,周围的情形跟前一天的差不多:在浓密得几乎连阳光都穿不透的低矮竹林中,一棵棵枝干上长满青苔和地衣的巨木参天而出。道路绕着陡峭的崖壁曲折延伸,时而出于其上,时而出于其下,时而甚至就直接开凿在令人目眩的悬崖峭壁正面的半腰。倏忽间跌至深深的谷底,在那里,山问的溪水因近期的降雨而暴涨,形成奔腾的激流,夹带着泥沙与石块咆哮而下,砸起一路泡沫。小径不时被大水冲刷得无影无踪,或者被一块块冲下的巨石或横卧的大树阻断,这都是上一个冬天的遗赠。好在我们的骡子和马匹对旅途中的这种不同季节与气候之间反复无常的更迭已经习以为常,对所遇到的各种障碍物亦能等闲处之。若不能清除它,就绕开去。就这样,我们在峭壁林立、树木丛生的山野中攀缘了大约三个小时,这些山头的形貌清晰地表明了该地所经历的暴雨山洪的冲刷。随后,我们又经过一小段很陡的攀爬,仍旧是穿行在浓密、低矮的竹林之中,随后,我们猛然问发现已置身于高山深谷的尽头——锡金的森林已被抛在身后。眼前的山坡上覆盖着云杉和落叶松,还有杜鹃花。这是怎样的杜鹃花呵!我们在别人的口中和记载中久仰“锡金杜鹃”的盛名,并且,自大吉岭开始,一路上都在寻访其芳踪,一次次的失望之余我们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这是否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此前的最后二三公里,倒也证实了杜鹃确实是存在的:一种普普通通的在喜马拉雅地区常能见到的红色杜鹃,开始零星地不时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可这并没有使我们有足够的精神准备——现在,我们一下子都被突然闯入眼帘的如此绚丽夺目的色彩惊呆了:大片大片的白的、红的、紫红的……一树一树,恣肆地怒放着。此情此景令我们流连不已,难以挪步,但上午的时光很快就消逝了,而我们才走到日行程的一半。于是,只好继续前行。依然是上坡,但已是平缓多了。向上穿越了一条针叶林覆盖的山谷,它的上部形貌显示出其当初的冰河期状态,就像刚刚走过的山头的陡峭崖壁见证着所经历的暴雨山洪一样清晰、确凿。只有山谷的底部呈现出一些被水侵蚀的地貌特征。即使是现在来看,这种作用也只是呈间歇状分布。我们一路走过,发现绝大多数的溪流带仍处在冰封状态,一些小山涧挂成了长长的冰瀑,积雪也仍覆盖在各个山坡的上部——我们目前已接近海拔3962 米的高度。不久,杜鹃花也不再是木本,而是虫I曲缠杂的灌木植物了,而且,花也几乎刚刚萌出花苞一尽管是在春天的同一个时期,云杉和落叶松林下面的山阴坡地却早巳被盛开的樱草花映红了。P025
大约在下午 3点钟时,开始下起了雪,而且几乎一直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们冒雪踏上了前往纳图拉山口的路。山野里到处一片白茫茫的,更显出难以名状的荒寂。除了雪鸡在雪地上留下的无数趾迹外,没有丝毫鸟兽的生命迹象,也没有任何声响来打破这个沉闷之地死一般的寂静。幸运的是,通往山口的路还相当不错,而且,除了最后的1.6 公里左右,上升的坡度很平缓。当我们开始爬最后一个陡坡时,雪下得更大了。等我们到达山口的顶上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几乎能将人拔地而起的暴风雪中了。P025
我们大约往下走了一半的路程时,迎面上来了一队骑着马的西藏人,一个个都用皮毛衣物裹得严严实实的,连脸也用拉下来的帽檐和护目镜遮挡着。其中一个看上去很有派头,但当时的情况并不适合作任何停留进行交谈,于是,我们让他们继续赶路,一步步走进山口的暴风雪中。随后我们得知,那位正是苏康德本(Sukhang Depon),正为公事前往锡金。当几个月后我们在拉萨再次见面时,他表示很遗憾上次没能停下来与我们交谈,他解释说,虽然当时他听说我们一行已经在路上,但没料到他碰见的那两个在雪中徒步的欧洲人竟会是这么显要的人物!当时我们心想:就算是为了维护“尊严”,谁又能在那么危险的、遍布石块、陷 阱,每一步路都掩盖在雪下的斜坡上硬撑着不下马 呢?实在是难以想象。直到我们在西藏待了一段时间以后才意识到:西藏人宁愿冒这种险也不愿因步行而丧失体面。不管道路多么陡峭,多么艰难,多么危险,只要马 匹能走,它的骑士也一定能——而且是在它的背上。P026
第二天早上,我们本来希望早点出发的,可是为我们准备的马匹有一半要从曲弥上方六七公里的村庄赶来,剩下的则来自河谷下方9 公里至11 公里的地方。上午都快过去了,还没见到一匹马的影子。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才得以动身。那是一个美丽的早晨,空气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春的气息。驿站下方的农田里,谷物正在萌芽;而无数的百灵鸟更使这方天地显得生机勃勃,它们大概在此停留、歇息,直到觉得更向北一些的地方有更适宜的条件,这才移向它们栖息之旅的下一站。当我们走过时,它们像蜂群一般冲天而起,成千上万,漫山遍野都是。P032
大地以及落光了叶子的树木都被白雪覆盖着,整个山谷一片沉闷和荒寂,有的只是刺骨的严寒。起初,除了几只小鸟在徒劳地寻觅着虫子以外,我们几乎见不到任何动物的迹象;后来,我们看到一只黑熊走过我们上方白雪覆盖的高坡,可惜,来复枪不在我们身边,等我们赶上走在前面的人,拿到枪的时候,熊已经离我们太远了。我们继续向上走,攀越怪石嶙峋的陡峭山峡,行进在被积雪覆盖的遍布巨砾的山间小径上。而当我们爬得更高一些,峡谷一下子变得开阔了。在多塔(Dothak)我们见到了一条完全结成冰的瀑布,这是我们前往江孜沿途见到的景观之一。在这儿,我们还看到雪鸽在路边上寻找遗落的谷粒,尽管对于我们的肉类贮藏来说,这是不可多得的补给,但我们还是不得不静静地离开,因为,枪支都被捆扎在马背上的行李里,很难拿出来。雪还在不停地下着,但太阳还是挣扎着穿透了云层,光线变得非常强烈,我们不得不拿出雪镜戴上。
走出峡谷,登上帕里平原地带时,我们遇上了一阵夹带着眩目雪粒的刺骨的东风,不一会儿就吹裂了我们的嘴唇,脸也被吹灼得火辣辣地痛。这强光照射和暴风吹刮的后果过了好几个星期才算恢复。这期间,我们的脸一天比一天疼痛,实际上这是在这个时节进藏旅行所要经受的最严酷的考验之一。如果聪明的话,你应该像西藏人那样戴上厚厚的面罩或者将脸整个地裹严实。虽然自打离开甘托克以后我们就没有刮过脸,但此刻我们的胡须还是没有能像后来那样充分地保护着我们的脸。P033
吴砺
20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