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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野兽主义绘画大师:弗拉曼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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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8 16:42: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野兽主义绘画大师:弗拉曼克》(中)


谈到“野兽派”绘画,大家公认马蒂斯、德朗、弗拉曼克是当头人物。然“野兽派”是如何开始的,则争论纷纷,弗拉曼克坚持说:“野兽派绘画起于我和德朗1900年夏图认识之始。”有所谓“夏图画派”的说法,即是指弗拉曼克与德朗在夏图时期的绘画。弗拉曼克、德朗、马蒂斯三人当中,弗拉曼克与德朗两人的亲密关系无人可比。德朗也算相当接近马蒂斯,数度在法国南方一同作画。弗拉曼克也许有妻女牵制,1913 年才到马提格与德朗相聚;年轻时代亲密的友情也有闹翻的时候,他们时而争吵,甚至有完全决裂的时刻,不过终究还是言归于好。弗拉曼克与马蒂斯来往并不怎么频繁,也许两人气质相去甚远之故。然弗拉曼克之参与沙龙野兽派活动,在30岁即三女儿尤欧兰德出生的那年,画商乌亚买去了他工作室全部的作品,这不能不感谢马蒂斯最初的牵引。

爱凡·高甚于父亲

“我那时30岁,在丢朗,鲁耶画廊里,生平第一次遇见克劳德,莫奈,在他面前我感到像一个很小的男孩,我找不到一个字来表达我对他是如何的钦佩。”弗拉曼克这样写道。弗拉曼克和德朗这种年轻人在作画之初都看过印象主义作品,都对莫奈十分景仰,他们最初的绘画在取材、构图、色彩与运笔上免不了都受其影响,而真正让弗拉曼克眩惑的画家是文森特,凡‘高。

1901年巴黎贝恩汉-珍妮画廊举办凡。高的展览,弗拉曼克看了极为震撼,表示:“我从这个回顾展走出,整个灵魂都震荡了。”弗拉曼克在1943 年出版的《死前肖像》一书中这样回忆,他那时简直感动得要掉下眼泪。他又写道:  “从那天起,我爱凡·高甚于我父亲。”那一年德朗也看了这个凡·高的展览,在服兵役时,在与弗拉曼克的通信中,两人不忘谈论凡,高。

是不是弗拉曼克法兰德斯人的血液,让他更可以穿透凡,高绘画的特性?凡·高最后绘画的亢奋与悲剧感,像《星夜》《柏树》《麦田群鸦》这样的画,炫亮的色彩,旋动的笔触让弗拉曼克深深感动,这恰好符合弗拉曼克激昂的性格,或许与他早年艰苦的生活有关。

作为小说家又是回忆录作家的他,不止一次描述他那段悲怆的日子,那时他一度住到偏离夏图等美好地区的南特尔平原的一个简陋屋子中,四周景色沉郁,有时24小时都没有吃东西。他写道:“如果有人能在我的画中看出一种悲剧之情,依我来说,我是远远不能把当时灵魂遭受到的那起自地平线的荒疏无助之感固定在画面上。”而早年,弗拉曼克的悲苦是掩藏着的,他遇到伙伴们时总常哼哈嬉笑。他的朋友弗兰西斯。卡尔柯描述:“那住在乡村花园小屋的家伙,穿着毛衣,抽他的木制烟斗,骑他的自行车……这就是弗拉曼克了。”诗人阿波里奈尔同时说:“莫里斯。德·弗拉曼克有一种快活的法兰德斯人的感觉,他的画是一个游园会,他对每样东西发出笑来。”

年轻画家的生活经验与性格让他滦爱凡。高,让他在未来的画中把凡。高的色彩、笔触、线条,演绎得更为剧烈。在某种情况下,弗拉曼克与凡·高一般,画画是一种对抗命运的行动,那即是逃避生活,要拒绝或排除可悲的局限,把自己交付给色彩癫醉的欢乐。弗拉曼克可以如点描派画家修拉那样,说:“让我们再一次到光中沉醉去吧!那样可以找到安慰。”

不知是否凡。高预感到自己的早逝,或者急迫的画的意想催促着,他最后工作速度十分快速。在文森特给兄弟西奥的一封信中写道:“我发现在着手的风景画里,某些我从来没有画得那样快的,是我画得最好的。”凡,高向来对于杜米埃( Daumier,1808 – 1879,法国写实主义画家)和蒙蒂塞利(Monticelli,1824– 1886,法国最后的浪漫画家)的画有兴趣,也解释了他“以很快的速度画出东西”的原因。弗拉曼克似得凡。高真传,作画速度极快,他后来说:“我工作得很快,像我吃饭一样。”弗拉曼克不像凡,高早逝,他活得很老,没有生命催促之感,但是他爱以速度为乐事的赛车运动,让他工作得不只像吃饭,也如开快车一般。

凡。高的绘画同时是野兽主义与表现主义绘画的先导。弗拉曼克是野兽主义的首要画家之一,在一段受塞尚影响的画作之后,发展出“弗拉曼克风格”的绘画,初较温和内省,后趋剧烈抒情,呈显表现主义之强猛的悲剧性格。这不能不说弗拉曼克对凡·高的热情,不时伴随着他自己的艺术燃烧。后印象主义的高更的艺术,同样影响了野兽主义与表现主义,特别是高更的某些风景如《布尔塔纽的磨坊》和《浅滩》等画的色彩,被认为启示了野兽主义,而其《雅各与天使缠斗》一画使用强烈非自然的色彩,以红色的地面来烘托猛烈的搏斗场面,显然是受到表现主义的影响。然而很奇怪地,弗拉曼克自认从没有受高更的影响,他说高更的画“没有自然的情绪”,从来没有感动过他,而相对地,弗拉曼克坦诚他在凡,高的画中看到了他对绘画的懂憬,凡·高的绘画深远地导引了他。

夏图时期最初的绘画

弗拉曼克真正投入绘画,应是他与德朗两人在夏图共租画室的1900 年,也即是他夸口野兽主义之始起于他与德朗之相遇的那时候。1947年巴黎宾格画廊曾有一个“夏图画派回顾展”,由德朗为目录写序,主要展出德朗与弗拉曼克年轻时代的作品。弗拉曼克长期保持习惯,不在画上签署日期,让艺术史家难以判断其作品完成的年份,有些日期是由研究他生平为他写传记的人或美术馆人员断定的。而自美术馆与私人收藏作品的情形看,弗拉曼克与野兽派诸君共同活动之前,即 1904 年以前的作品留下的不多。最早或可追溯到《布璩老爹》一画,这画倒端端正正地在签名之下标上所画年份: 1900。

一个抽烟斗的男子,戴着红色便帽,颈胸前系上一条红围巾,着褐绿色上衣的半身,在绿调颜彩交错的背景之前,画家没有预先作素描,以大笔触在画布上撇涂着色彩。这样一幅人像画,让人想到过去可以在法兰德斯地方的城镇里看到的粗糙刻制的木偶人,这就是弗拉曼克最早年代所绘的《布璩老爹》。抽烟斗人的主题,奠奈、马奈都画过,凡·高抽烟斗的自画像,人尽皆知。而弗拉曼克这幅画,下笔敷彩和表现上都属随兴之感,是一种个人精力的呈现,一定要说受什么人影响,未必见得,而它有一种威力,一点讽刺的意味,宣告了弗拉曼克一生艺术的强猛性格。色彩上已透露出几年后野兽主义高峰期的趣味,在笔意上,又可见到再晚时期之表现主义的端倪。

大家认为直到1903至1904年,弗拉曼克的作品未见定型,这些年的作品并不多像《布璩老爹》那样,有强有力的风格。弗拉曼克在夏图之邻近村镇取景所绘的,某些风景如《庭园》和《布吉瓦的斯干赞河岸》等画,结构经过思考,相当稳固,用比较安静的平涂画法,画面朴实,色彩不鲜亮也不沉暗,看出弗拉曼克仍在不确定中寻找,似乎有时试着驯服自己狂暴的性格。当然无疑地,他即将确切地碰触到他创造力强猛之点。

夏图早期画的一幅《室内》,常见于谈论弗拉曼克的书册中。此画成于1903至1904年,构图让人想到凡。高的《阿尔的画家画室》和《夜间咖啡馆室内》,前者的窗户、后者的撞球台几乎在此重现。色彩方面弗拉曼克扬言要“以钻蓝与朱红摧毁艺术学院”的野心在此展露,他以饱和的朱红色画地面,变调的玫瑰红画窗户玻璃,衬托以明亮的蓝与绿,再用粗壮的蓝黑色线条压出窗格,物件与人物,画面咄咄逼人。画家潜意识中的野兽主义似已成形。《室内》一画对弗拉曼克以后绘画上的发展十分重要。

在夏图的画室内,弗拉曼克摆上瓶盘果物,让阳光照亮,发出多色颜彩。1904年的《水果静物》是弗拉曼克少数野兽派静物的一个开始。绘此画时,弗拉曼克对凡·高热情未减,凡·高爱用的金黄色和对比色短笔触的堆积,都在此画面再度出现。而弗拉曼克本人对五角形的构图,掌握稳健,画面既华彩热烈,又庄重厚实,这是弗拉曼克很早的静物画,却是最为漂亮的。

色彩最强猛的野兽主义者

“我提高所有的色调,我把所有领受到的感觉都转化为色彩的交响,我是一个温柔又充满暴力的野蛮人。”这个野蛮人弗拉曼克与他的夏图伙伴德朗,随同马蒂斯参加了1905年的秋季沙龙。马蒂斯除鼓动德朗与弗拉曼克之外,他在格斯塔,摩洛( GustaveMoreau,1826 -1899)画室的同学马凯(Albert Marquet,1875 – 1947)、渥尔塔( Louis Voltat,1869 -1952)、卡穆安(Charles Camoin,1879 -1965)、芒坎(Henri Charles Manquin,1874 –1949)、皮伊(Jean Puy,1876 – 1960)都参加。还有来自荷兰的唐吉(Kees Van Dongen,1877 – 1968)以及俄国画家雅夫伦斯基(Alexei Von Jawlensky,1864 – 1941)和康定斯基(Vassily Kandinsky,1866 – 1944)等人。他们鲜亮、强烈、骚动的画幅集满了一室———啾季沙龙1903 年才成立,气象正新,但可能还是认为墙上挂的画冲刺感太大,为了减缓一些火热气氛,安排一些学院派的小雕像置于展览室中间。茸由一件雕塑,一个站着的人是马克(Marque)文艺复兴风格的作品。当艺评者路易斯。沃塞勒(LouisVauxcelles)由马蒂斯陪同走进展览室,撞见如此情形,喊了出来:“多那太罗( Donatello,1386 – 1466,米开朗琪罗之前佛罗伦萨最伟大的雕刻家)在野兽群中。”“野兽派”之名不胫而走,从此进入绘画历史。弗拉曼克这个“野蛮人”也成为20世纪野兽派绘画引领风骚的画家之一。

野兽派运动如20世纪大多数画派,是由于画家们的作画方式普遍之相似性有所归类而成。这些画家并非由于理论,而是由于他们的绘画特质而聚集了一小段时候。除参加1905 年秋季沙龙被沃塞勒称为“野兽”的诸君外,之后又加入了来自阿弗港的弗里斯(OthonFriesz,1879 -1949)、杜菲(Raoul  Dufy,1847 – 1953)和勃拉克(George Braque,18 82 - 1963),这个艺术的发展可以说只限于法国,在巴黎发展出来的。而其发展期间只在于1905至1907年之间。之后画家四散各地,分别追求个人风格。虽然性格外向、言行夸大的弗拉曼克说他是创出野兽派的人,说那是他1900 年在夏图与德朗相识时野兽派即开始,但无疑地,马蒂斯才是这个画派的主脑人物。

1905年的秋季沙龙,最受观众注目的应属马蒂斯与德朗,他们那年夏天一起在地中海西南边佩宾娘的科里乌镇作画,带回色彩斑斓的画幅。此时的马蒂斯明显地受着新印象主义点描派的影响,那是修拉、席涅克、克罗斯由细点斑纹到如嵌瓷色块的着色法,同时又综合了凡+.高、高更的作画经验。较后马蒂斯因非洲土著雕刻与近东装饰性艺术的刺激,以快速破折笔触,绘出近于纯粹色彩、大片平涂又具律动感的形,有时加上优雅卷曲的图纹。一直活到 1954年的马蒂斯,艺术不断更新,而这位野兽派最初的非正式领袖,也是野兽派诸画家中最能持续呼应早期野兽派风格的人。

野兽派诸家1905至1907年间的作品,德朗画了大批人物、风景、街景,包括法国南方科里乌等地与英国伦敦的风景,由明亮对比的色斑、色线和色块所组成,他把一管管油彩比拟为放射出光线的一支支炸药。德朗对野兽派的发展有卓越的贡献。马凯和马蒂斯一般,把明亮的色彩当成提高视觉冲力的一种手段,不过他的色彩虽富表现力,却由寒色调组成,而且他在1905年以后就差不多拋弃了野兽主义的原则,画面转清明而朦胧。杜菲注重画面的装饰性,以自由平涂的纯色面交织出明快生趣的画面。唐吉以有力的线条、厚涂的炫亮色彩、卷曲花纹造出画面的震动感。芒坎这段时日常在法国南方圣—托贝长住,以强烈的色彩,表现地中海岸丰美的景色。而卡穆安之敏感,在于色彩内在微妙的联系而非纯色强硬的对比。勃拉克野兽主义期间画安特卫普、阿弗、列斯塔克等地的海景,平面结构,色彩强烈,丰盛而沉着。

野兽派绘画的共同特点,可以说都在于色彩热情与笔触的夸大,但是在野兽派中,没有人在用色之狂暴与猛烈的强度上,能与弗拉曼克相较。他酷爱从颜料管直接挤出鲜亮的颜色,直接涂于画布,以饱满的橙色,糅合亮丽的朱红,后以钻蓝与鲜绿衬托,强化出画面的威力,而这些颜色的笔触常如凡。高风格一般扭曲而动荡,造出不安的节奏。

野兽派时期的风景

在夏图塞纳河的桥上,弗拉曼克和德朗架起画架,德朗问:“这样太阳照在你脸上,你怎么画画?”弗拉曼克的回答是:“你要把太阳怎样?”德朗退到阴影底下画阳光的景色,而弗拉曼克不回避太阳,迎向太阳,任阳光照在自己脸上,继而燃烧在心中,又在画布上燃烧。想着凡·高火焰般的彩笔,弗拉曼克把活生生没有混合的油料管挤压出来的颜料直接挤上画布,这就是他1904 年的一幅风景画《夏图之桥》,这是自称野人的弗拉曼克所绘的成功的野兽派风景之始。

弗拉曼克画夏图,也画夏图邻近的布吉瓦、勒。贝克、马利、卡里耶尔、阿让特耶等乡镇风景,以及自夏图出发沿途迎来的塞纳河风光。他后来回忆说:“在太阳的光照下我出发去工作,天是蓝的,小麦的田野似乎在酷暑燥热中震颤抖动,黄色调笼罩住整个风景。这些黄色的抖颤,好似要爆裂出火焰。惟有用朱红才可以让河对岸山丘上屋瓦的红色发出光彩。地面墙上的黄颜色,空气干燥又生猛的色彩,天的云青与钴蓝交响至疯狂的顶峰,一种肉感音乐般的谐契。只有我画布上的色彩互撞至强力声响之极,才可以表现出这风景色彩给我们的悸动。”

《布吉瓦》一画,画家取景布吉瓦镇的山坡、山丘、房屋,近处的花树,远处的天空与河流。不知道弗拉曼克画夏天还是其他季节,不过,那应该是他L,中太阳的季节。山丘上黛绿与翠绿的林木茂密,房屋呈现出各色颜彩,黄花树怒放,远处的树因太阳的燃烧而叶片脱尽,火红落满小坡。这样层叠的一角丘陵景色,弗拉曼克不能将管中的颜料直接挤抹上画布,而是把调色盘的颜色像较早的印象主义画家般,笔笔触放画面,然野蛮性格的色彩毫不掩饰。至于红色的秃树,要在下一年的《塞纳河上,卡里耶尔的河岸》画中更恣意张狂。

《马利,勒。华》画镇街一角的房屋、屋前的路、路面前方的花园与树。这确是盛夏,黄色的阳光洒满一路,花开溢出园圃。老树垂挂着叶片与荚果,小楼屋成排鳞次栉比,出示五颜六色的屋顶烟囱和窗墙。《马利。勒,华》画中的小镇色彩,如一年前所绘的《布吉瓦》山丘坡地,属同种斑斓,是弗拉曼克野兽时期同一类型的表现。留心野兽派绘画的人大都会注意到弗拉曼克这幅《塞纳河上,卡里耶尔的河岸》,河岸上的红色秃树,一样地不知画家身处何种时节,只知阳光烘照河岸,照亮河边的绿草地,对岸有红屋顶与黄墙,河水激荡,天空逼出紫光,树疯狂舞动着。好友德朗曾把树画成橙红与朱红,而弗拉曼克红色的枝条与树干更强悍,直如野兽之嚣叫。

一幅同为1906年作的名为《有红树的风景》的作品中,河岸边  图一排不见枝叶的树身,扭动的树干上,浅褐、黄橙、鲑鱼红、钻蓝等晕色,节节排比而上,藏青与近黑的线条快笔勾出轮廓。此时身为野兽的画家并不叫嚣,而是蹿跃树丛阴影间,看阳光夹带凉风掠过河岸,漾荡河水,摇动树身,把屋顶的红光反照于青空。

《布瓦吉乡 村》一画,远处的树是黄绿,青绿与老绿的枝干,把所有叶片交给远处蓝天,如飞腾而过的红云。包头巾穿红木鞋的村庄女郎自赤土的坡地走下翠绿草皮,不觉把天空的云青与河水的玉绿带上一身,蹒跚而行。这也是弗拉曼克 1906 年所绘,是整个野兽派绘画的代表之作。从学理说来,这是画家在主观的冲动中带进理性与感性之力而成。

塞纳河出巴黎,蜿蜒流过西北部。在夏图附近追逐风景的画家,不能不看到船,也必得要画船。弗拉曼克1905 到1906 年间,依次画有《平底船》《洗濯船》和《夏图的帆船》前后三种船,三个图面,三类表达。

《平底船》画中,远方红褐色的工厂屋顶与同色调的载货平底船面,跃出蓝调的天空与水面。河水与船身点亮沉闷的河岸工厂区。烟囱冒吐钴蓝色的浓烟,应和那船边高举、迎风招展、红白相间的彩旗。一幅无树无花的风景竟然色彩斑斓、生气盎然。

《洗濯船》画中,船本身并不美妙,像似木料的房屋浮在水边,弗拉曼克以平涂的蓝色和绿色来畏画后面的洗濯船,如他把高崖岸上的屋顶画成钴蓝,又画成朱红。画家又以短笔触画桥后边的大树与天空,呼应近处岸边杂色的灌木丛。貌不惊人的洗濯船之画,画面却变得喧闹可看。

《夏图的帆船》一画,主题似乎变成塞纳河水,而非帆船。船身不显著的两张白帆,各据河的左右岸,观望大片湛蓝的河水,而这片湛蓝是整个蓝调色彩的交响,荡漾着白、绿、橘红与淡紫,左边岸白帆后方是青葱、绿树与炫亮的橙色房屋,这样的画让人想到马蒂斯。

另一幅有船的画《夏图的塞纳河》是弗拉曼克野兽派时期晚后的作品了。此时画家运笔已臻于成熟,勇稳达练的笔彩,让河上的轻帆与小船,滑动势如赛舟。这是1907 年所绘。弗拉曼克就要自野兽派绘画过渡到另一个画境。P032

移居瓦蒙德瓦与弗拉曼克风格

顶替安博罗瓦斯,乌亚,德呂叶画廊成了弗拉曼克绘画的主要经营中心。1919 年,一次成功的个展中,一位一年前为他在斯德哥尔摩举办个展的瑞典画商哈尔维森,又买去展览会大部分的作品。由于此次卖画所得,画家得以在瓦蒙德瓦购置一栋乡镇居屋,第二年44岁的弗拉曼克与结婚了26载的夫人苏珊,贝利分手,和贝特·康贝女土另结姻缘。不久第四个女儿埃德维治出生。

战后直到丑925 年搬离瓦蒙德瓦后的两年,是弗拉曼克绘画发展的另一个阶段。前几年中许多作品在质朴的情况中进行,然战前沉暗色调为主的画面,渐多处显明亮或突冒几点暖色或亮色,从1916到 1920年多幅静物画中可以看出,如《瓶花》《静物》《葡萄篮》。

风景画中1917 年的《瓦斯河谷地》、1925 年的《倒影》等画,是战前弗拉曼克自然笔法的延续,略带动势之美,油料用得多,色彩明暗对比温和。1921 年的《夏图的塞纳河》在明暗辉映的树影与水光中,岸边草坡上带褐的黄橙之色与屋顶的暗红,增强了画面的色感与视觉层次。

弗拉曼克发展以画刀刮敷颜料子画布的技法,现存于美国费城美术馆的1918 年画的《村庄》,天空和地面借助画刀将颜料厚敷而出。如此成排低矮村屋前的野草显其紊乱,而天空云彩给人急迫倥侗之感。弗拉曼克的强猛性格再次呈现。

瓦蒙德瓦位于凡·高最后居住与作画的瓦斯河边,奧维的北边,两镇相去不远,只有两段火车站程的路,弗拉曼克常去凭吊他年轻时代景仰的凡。高,并画下那里的风景。《瓦斯河上奥维的教堂》绘于1925 年,画教堂前丧礼的行列。弗拉曼克以此画向凡·高致敬。《瓦斯河上奥维车站》一画中火车停在这小镇车站,两乘客行进站口。

这时的瓦斯河上的奥维,还未发展成后来游客涌现参拜凡,高坟墓的观光胜地,车站只是一个很小的粉刷上白粉的砖屋,四周一片沙土地,弗拉曼克以画))刮划出,是此画十分耐看之处。这画完成于1926年,此时弗拉曼克已离开瓦蒙德瓦一带,画的草图应是先前打出。

吴砺

202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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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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