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沽湖之旅(四)
---- “云南漫步”系列之五 (五) 17:05,回到大落水村前的湖边。 17:08,再次回到大洛水村旅馆的位置。 从地面上来看,纳古大酒店所在的湖岸线,差不多是东西走向,站在并垂直湖边方向差不多正朝北,左侧的主湖岸线向西凹进去一些,主体几乎是南北方向,北方湖岸线差不多是西东走向偏北一点,从东北角伸到湖中央的半岛靠北的湖岸线差不多是正东北方向,它的延长线差不多在落水村的右侧,这样上半个泸沽湖差不多呈心脏形状的三角形,大落水村差在这颗地图大心脏的左下一个角上…… 现在,青色的云,占据了泸沽湖的上空,这是我似乎从未见过的水墨色的云,水墨色的湖边山色,它们深浅不一,静谧之中突然向我呈现了另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惊心动魄的、素色的绝美的艳丽…… 整个湖面银灰色的浅反光,数百只的海鸥浮在水面上,这完全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风光的山色空蒙的美艳……我还没有思想准备,描写我从未见过的这伟大而清淡的、貌似江南水乡的景色,但本质上是完全不同气质的山色湖光,这是一种元朝的青花瓷器般的色彩般的艳丽,不食人间烟火的素色的美艳,一种让你心房颤慄的美…… 我现在看到的是,几乎被山墙环围着、上方被整片不平的搭在山墙上的巨大云层天花板式的盖着的泸沽湖。我左边的四五层由深黑蓝逐层变浅的斜向北下降延伸的山坡,与被云层挡掩去山顶的狮子山左侧的斜坡之间,有一个倒立大钝角三角形、整个开阔视野中最亮的黄白色明亮的一小块天幕;与左边的深色的山坡和它右边的长城式的淡黑灰色的山墙搭配,形成神秘的雄宏的色彩交响乐队背景般的大风景,让我想起来了贝多芬第五交响曲中称为大象之舞的壮丽史诗般的画面…… 整个天色是幽暗的,湖面是铅灰白色的反光,数百只的水鸟在这灰色的湖面上,漂浮成黑色斑点,还有少部分鸟儿在灰暗的天空中飞翔,右边半岛最近的色彩浓黑色调,同左边的一样越远,色彩越淡……天色如此昏暗,以至于白色海鸥也变成暗灰白色湖面上的黑点…… 真正的大气象的大自然的水面大舞台啊…… 有如宇宙本身的神秘深邃,山墙如蓝色巨大的帘幕,从云层天花板垂下,给人庄严忧郁的奇特感觉,令人长久地无法忘怀,美得让我感到心悸…… 现在,我在快离开泸沽湖的时候,再次真正的爱上了她……此时的沪沽湖,完全打破了我们过去以为的泸沽湖一定要天蓝云白时才美的旧的惯性思维模式…… 17:37,我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刚开始时,真是有些怠慢泸沽湖了……烟雨朦胧,泸沽湖拥有世界上最好的条件:左右两侧远近都有高度刚好高度的山,云又低,海拔高度刚好产生高原的蓝色,又不让人产生太高高原地区的缺氧的大难受……所有的造景的边界条件都有…… 17:50,我的心很静,只是有文采的文字细胞,还在沉睡之中……如同一个高寿的裸体人物画家,看到一位年青绝色裸体美人在画布前,只是无声惊叹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不可思议的美艳绝色的形体,但自己创作欲和情欲,却已经沉寂下去了…… 这里是决不亚于西湖的烟雨朦胧中水墨山色。西湖是江南美女肌肤的人间美色;这里是神话中美女,在人间中露出的真面目,拥有可望不可及的甜蜜的艳丽……, 18:20,我沉思着,看着湖面特别的傍晚时分的山色,一直走到了大落水村湖面最西端的一个酒店前。我发现那里有一个小花园,多达十几种花组成色彩鲜艳夺目的小世界,我沉迷于对花的拍摄中。无意中,我再抬起头,看到最靠近我的湖边山峦,变成了深黑蓝色,山脉透着紫罗兰色泽,山色重叠着五重山的波浪,从高到低舒展伸向前方……如一个巨大的舞台景幕,它们上方是低平截去山顶的天花板式的铅灰色的云层,湖面是淡铅灰色的,有很多的水鸟浮在远处的湖面上,形成糕点上黑芝麻粒式的小麻点…… 房屋后面的山墙树林中,传来密集的麻雀的叽叽喳喳喧闹声,与湖面上不时传来的明亮得多的、孤立的、相互式水鸟鸣叫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同样是鸟类,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谁更幸福…… 我有一种恍惚,我完全忘记了自己在海拔2700米的高原上…… 我突然有了自己正在一个永生的时空平台上的感觉,甚至在刚才那个时刻,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五) 晚上吃了一次石锅蒸汽鱼。这完全不放酒等重口味去腥成品调味的现煮熟鱼,竟没有一点腥味,真是胃口大开,大吃了一顿美食…… 晚上九点多,酒店楼下传来稀稀沥沥的雨点声。湖面一片灰白色,暗灰白色,只有左边的山峦一个长吻鱼的浅黑色影子。还有江心的鳄鱼头;视野中央一段水平黄红色灯光,这条线正好在阳台长方形边框下的三分之一处,以十分和谐比例分裂了空间。天幕中极偶尔车灯点一闪,萤火虫似的亮点闪过,旋即消失。 楼下有酒店,一个男歌手的歌声,这应当是录音带放出的声音。 “瓜州”灯火,唐诗中的意境。这抹去几乎所的夜色暗黑白中,有一种温暖一种温情,有一种不知今歺何歺的时光的无限春意和春梦的感觉…… 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句话,大意是说,如果没有文化,我们的世界失去了联想的能力……我们是“今天的过去”…… 翻阅霍尔姆斯‧罗尔斯顿Ⅲ的《哲学走向荒野》,摘录几段与读者分享: “湖的表面静静的,像镜子一样映射着峡谷的曲线,映射着天空,也映射着夜晚和星星。人在宁静的沉思中时,不也能像镜子一样映射出天地间的事物吗?北因莱特河中的水很深,水静静地流着。人们也只有在宁静的时候,心灵的深度才能显现出来。远古时从雷鸟丘松脱下来的一块巨砾横在谷底,正可以象征这位孤独的……旅行者暂时从人类社区的各种关系中脱身出来。而这湖则提供一个场所,让他能独自进入一种迷狂,或者说让他从平凡的事务中站出来。”P406 “我背上这背包使我能呆在荒野中,但它也将我与荒野分判开来。如果没有这样一个背包,现代人来到荒野中就会很不舒适,也很不安全;这一事实,印证着我们与自然环境的距离。这个背包集中了整个人类时代的技艺与科学:帐篷、衣物、皮革、金、火柴、药品、塑料制品、地图与指南针。正是靠着类似这些的产品与技巧,我们进入了文明时代,并让自发的自然过程为我们服务。我们的生活尽管是靠大地作为坚实的基础,但同时也靠我们的生产活动。我们进行有意识的设计,这使我们能更深地探究和利用大地的各种潜能,但同时也将我们与纯自然的大地区别开来。到自然中寻根的人,却发现自己与自然的遭遇隔了一层割弃不掉的文化的面纱,并以文化作为中介。”P410 “我面前的生命都生于一股逆熵流,但奇怪的是,驱动生命进化的正是时刻都存在的熵的威胁。人类与这些生命之间虽有很多连续性,但人类的出现又是生命之流的一个分水岭——人流向了另一个方向。在这片树林里,惟有我能展示一些自然在那些山柳菊、耧斗菜、鹬和豪猪身上所不能展示的东西。这些生命都不失为自然的体现,但自然赐予人类这个儿子的一种能力,是她在其他事物中所不能成就的,那就是自觉的反思。海狸能知道我在这里,并拍打着尾巴向我示意;但我还知猫道自己意识到自己在这里。赤栗鼠能注意到我并发出啾瞅的声音,但我还能意识到自己在注意它。母鹿见到我的营地时,会停下来,想想走哪条路可以绕开这营地而又能到达她要去的水草地,但我还能对它这样的想法加以思考。如果在人类之前产生的心智已以理智取代了因果的话,那么这种取代的终极产物,便是散发着耀眼光芒的人类精神,因为在人类这里,知、见、思都有了崭新的形式。这里的孤独,已不仅仅是由于近旁没有伙伴,而也因为缺少有意识、意向和认知能力的生灵。如果说湖的表面与我的皮肤有类似之处的话,湖与我那能思考的心智却截然不同。我思,故我独在。(Cognito,ergo sumsolus.)”p412 “一个人如果不是像乌龟背负龟壳那样背负起他全部的文化负荷,那他要独自来到这湖边,就等于进入了一种与世隔离的状态,而这种状态是他绝对无法承受的。我只是表面上逃离了社会,因为我的记忆与我受过的教育还时时追随着我。一个人逃向自然总显得有点做作,因为人类作为一个物种,其本质就是一种无法消除的集体的人性。我们可以退回到荒野中去,但是物理上的距离并不能切断我们在思想意识上与社会的联系。在一种微妙的意义上,甚至一个人独自进行的沉思也是一种社会交流。正如我的篝火只有当很多木柴凑到一起才能熊熊燃烧一样,只有当很多人的心智集中在一起时,人类的思想才能发出炽烈的光焰。我思,故我非独在。P416 吴砺 2019.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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