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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人有病 天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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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15 14:31: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人有病 天知否》


翻阅《人有病 天知否》,陈徒手著 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3年

早知道这本书和陈徒手写的另外一本《故国人民有所思》。只是到这周一才从省图书馆借到,花了一个白天大致翻了一遍。
其目录是:
善哉 林斤澜 2
人证与史证 王蒙 4
旧时月色下的俞平伯 10
午门城下的沈从文 28
老舍:花开花落有几回 66
丁玲的北大荒日子 148
1959 年冬天的赵树理 200
郭小川:党组里的一个和八个
郭小川:团泊洼的秋天的思索汪曾祺的“文革”十年 404
浩然:艳阳天中的阴影 440
浩然的历史场 466
严文井口述中的中宣部、作协琐事林希翎女士 489
果戈理到中国也要有苦闷 496

初版后记
再版后记
三联版后记

这书中的人物名字我大都很熟悉。其中刘白羽《长江三峡》那篇文章,我初中就见过,印象深刻。没有想到刘白羽先生当年那么热衷于修理同行。郭小川的名字也很熟,也没有想过,这位诗人也曾是批斗同行火力很猛的青年战士,虽然觉得自己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看一下网络上介绍陈徒手的文章,可以了解他做的工作有多么了不起:

这也是一个时代的悲哀。那大陆数百万人的三十年知识分子的经历和故事,仅仅是一个还是当年青年人的一已之力,弄出了一点点。
我完全同意网络上的文章标题:“荒诞的时代没有干净的人”。这也是我过去的一个观点:洪水滔天把所有人都淹没了,洪水中的人们谁身上是干净的?
二十世纪上半叶,中国经战争和动乱,中国知识分子中有机会成才的实在是屈指可数,因为没有物质和经济基础,更无稳定环境。这一小撮人数少的实在可怜的也算不上什么大才的人,被人盯上了,变成了要修理改造的对象。五十年代初刚开始就被盯上的,俞伯平、沈从文、朱光潜等这批人,成了老运动员,文革期间被斗时候,反而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几下”,选择生存了下来;那些五六十年代被看上的老舍、翦伯赞等,一被批斗就受不了,反而以自杀结束生命。
这本书里,看到老舍49年以后写剧本,各路神仙从上层到工厂里工人师傅,千军万马奔腾都来指导他怎么写剧本。老舍当年早期能够有脸面,真的是脾气好到极点,才生存下来了。

这本书中王蒙先生写的序言让我印象深刻。这位青年时代当作家被打成右派改革开放后又官至部长的先生写的小说价值,绝对会远远低于这个当时小青年陈徒手,因为他的小说一定是那个时代假大空的产物,而这个陈徒手的文章至少写出了一点点时代的真实性。

我们看看王蒙写的序言:

“人证与史证
王蒙
我在杂志上读到过几篇陈徒手写当代作家的遭际和故事的文章,对之非常感兴趣。在中国现当代,作家是一个很受注目的职业,文学曾经时时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成为发动大的政治斗争阶级斗争的由头或借口,文学成为政治的风向标、晴雨计。作家的戏剧性经历后面隐藏着的是中国的社会变迁史,也是人性的证明。日本的电影《人性的证明》中文译名是《人证》,陈君的文章就是现当代中国的重要的人证。而且他的文章写得细,生动,材料挖得深而且常有独得之秘至少是独得之深与细,他的文章十分好读。读着读着“于无声处”听到了惊雷,至少是一点点风雷。
虽说是有所谓“既然吃了鸡蛋就不必过问母鸡”的妙论,知人论世却是中国文论的一个强大的与合理的传统。如果既能吃鸡蛋和吸收蛋的嘗养又能知道母鸡的由来去向,趣闻逸事,秘辛隐痛,沧桑正道与不堪与人道的诸种花絮,那至少是满足读者的好奇心。
然而,弄清母鸡们的真相又谈何容易?人都有吹自己的过五关新六将讳自己的走麦城的倾向。《草帽歌》里唱的“妈妈哟” 是要杀掉自己的亲儿子的,目的是维护自身的光辉形象。江青的一些重要的追害对象就是知道她的底细的人,这是一;社会在面对文本的时候早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势,谁是什么角色谁不是什么角色早已被人们派定,叫叫做铁案如山,这是二;谁敢有不同的说法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就是与人民为敌,就会遭到英勇捍卫定势者的堂皇反击。还有时尚,我们中国动不动搞风水轮流转,这是三;前几年热心革命的作家光荣伟大,过几年只有遗老遗少醉鬼性变态才吃得开;前几年三代贫农才吃得开,过几年却纷纷透露自己正是没落贵族的儿女,哪怕他的爹妈的唯一高贵证据是吸过一口鸦片。这样,人们根据时尚塑造出了各种作家类型典型形象,也是高贵的不容贬损,低贱的不容翻案,谁谁谁谁早就脸谱化了。最后还有是非,这是四;作家本是敏感和喜夸张的一群,文人相轻,自古已然,叫做老婆是人家的好,文章是自己的妙,托尔斯泰还看不上莎士比亚呢,何况我辈俗物?再加上种种斗来斗去的运动,今天你代表正确路线,过两年我代表上了,那些个是非除了一风吹难道还有别的办法扯个明白?
所以,陈先生的文章也只是真实的版本之一种罢了,陈先生是以一种极大的善意敬意写这些离我们不远的作家们的,善人写,写得对象也善了起来可敬了起来。话又说回来了,不往善里写你往恶里写一下试试,光吃官司的危险也足以令作者吓退的。不全面是肯定的,不粉饰也不歪曲却是有把握的。所以,这是一本好书,好书要会写,还要会看。这样,我们就可以从本书中发见许多亲切的、却也是强大的直至可畏的真实,还可以想一想,有哪些真实可能是被有意无意地删略了?”


这是一个饱经磨难和坎坷的老人的话:

“不全面是肯定的,不粉饰也不歪曲却是有把握的。所以,这是一本好书,好书要会写,还要会看。这样,我们就可以从本书中发见许多亲切的、却也是强大的直至可畏的真实,还可以想一想,有哪些真实可能是被有意无意地删略了?”

王蒙这个老江湖知道:现实生活中,这些人的真实经历的大部分,这是陈徒手知道了也不敢写的。



吴砺
2024.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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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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