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与漂泊

吴砺

                     夜曲与漂泊

                         第一部

傅聪，这个名字，

我们这一代人熟悉，

因为一本书，

——《傅雷家书》。

我曾买过，

却从未读完，

甚至，一页未曾翻尽。

青春浮躁，

如水面奔跑的昆虫，

滑过，不肯沉入。

但父与子的故事，

却早已听闻，

在那些被反复讲述的往昔。

傅雷与妻，

在风暴肆虐的年代，

承受不住羞辱，

选择了离去。

他的椅旁，

两包烟刚抽完，

她先走了吗？

他是否静坐良久，

吞吐云雾，

才决然迈入虚空？

不忍想象，

一场时代的悲歌。

而傅聪——

那个五六岁的孩子，

愤恨父亲的严苛，

在书桌上泼墨泄愤。

光阴似箭，

那叛逆的孩子，

已走向世界，

以音乐立名，

成为传奇，

又在二〇二〇年的冬天，

随风而逝，

八十六载人生，

如电光一闪。

这是我第一次看他演奏肖邦，

琴音如春日微风，

如初绽的刺槐花，

一口蜂蜜，

清甜不腻，

余味深长。

炉火纯青，

自成一家。

附视频网址：

【【傅聪】肖邦 升C小調夜曲 Chopin : Nocturne Op.posth in C sharp minor-哔哩哔哩】 https://b23.tv/en3zVjA

                     第二部

在这段影像里，

我第一次真正看见他。

眉半白，

却仍是少年模样，

一个老去的孩子，

燃烧着年轻的激情。

天才与天才的对话，

跨越百年时空。

肖邦，流亡者，

傅聪，漂泊人，

琴音相遇，

共诉离愁。

他的指尖，

承载肖邦的重量，

也承载着天才的孤独、

痛苦与光芒。

附：

【一段傅聪关于肖邦的自述，翻译共享～-哔哩哔哩】 https://b23.tv/4cywpNP

                   第三部

傅聪弹奏，

音符在呼吸——

轻柔，

如黑暗中的低语。

不急促，

不刻意，

只是潮汐起落，

在渴望与静谧之间沉浮。

他的触键，轻如暮色，

影子缓缓延展，

旋律舒展，

如未曾言明的思绪。

Rubato——

一声叹息，

一瞬迟疑，

沉入寂静，

然后旋律才敢继续前行。

左手低吟，

在月光下呢喃，

右手歌唱，

声音脆弱，却不曾折断。

不炫耀，

不张扬，

只有赤诚，

只有一颗漂泊的灵魂，

承载另一个灵魂的忧伤，

仿佛是自己的故事。

当最后的音符消散，

它们并未消失，

而是停驻——

如失落之物的回声，

如不肯被遗忘的美。

吴砺

202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