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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灵魂:致但丁与他的神曲
——观纪录片《意大利文学巨匠但丁》有感
一
1265年, 但丁诞生在佛罗伦萨, 一个小贵族的家庭。 十二岁订婚, 后来育有四子。 流亡途中, 他开始写下《神曲》, 那是1306年。 1321年,他离开了尘世。
中世纪的诗人, 意大利的, 西方的, 现代史诗的开端。
这部纪录片, 学者的解说深刻凝练, 将我从书页之外, 拉入那个遥远时代的文学火场。
比起文字传记, 更真切。 画面跳跃, 女声朗诵他诗中的火焰与泪水—— 第一次, 我感觉但丁的灵魂 贴近了我。
然而我们之间, 仍横亘着一条 深渊般的时空隧道, 寒冷而幽长。 我的生命微弱颤抖, 仿佛难以触及那永恒的光芒。
但丁, 或许是所有西方文学大师中, 离我最远的一个。 我曾对他一无所知。
可他曾投身政坛, 遭遇审判、流放。 他在漂泊中写出宇宙的地图—— 十五年孤独, 一字一句堆起神的阶梯。
他不懂荷马, 却敢于用平民的语言写诗, 不是拉丁语, 而是为后人打开的通道。
这是他一生的豪赌。 他想留下, 一个人所理解的整个宇宙。
他早就知道, 人类对知识的贪恋, 终将陷入深渊。 这,正是我们几个世纪来 从未解决的沉重课题。
这部影片 仿佛黑暗中点起的灯, 让我第一次看见—— 漏斗状的地狱, 七重炼狱的阶梯, 伊甸的晨雾, 九重天的光轮。
在天堂之巅, 那上帝的脸, 竟是人的面容。 一切求知的狂热, 最终都溶化在爱里, 如雪落火中。
那位朗读诗句的女子, 就像但丁的灵魂, 在片中飘忽穿行, 无影无形, 却用诗的声音, 传达他的怅惘与信仰, 他的悲悯与惊叹。
至于那些学者—— 他们的思考深不可测, 让我清楚看见 自己的浅薄。
他们的学识像海底的涌流, 看不见尽头。 可我心中竟也生出 微妙的怜悯——
他们像人世高楼一角的小虫, 虽满腹经纶, 也如我们这些无知之人一般, 微不足道, 被世界忽略。
他们不过是人海中的尘埃, 和我们一样渺小, 却同样渴望理解这浩瀚的宇宙……
二
他生于佛罗伦萨, 一个宁静家族的孩子, 言语静默地等待着, 在石拱之下, 等待那个将它们点燃的声音。
但丁—— 不仅是诗人, 更是流放中的朝圣者, 在权力与骄傲撕裂的世界里, 寻找神圣秩序的旅人。
十二岁那年, 他订下婚约。 后来, 他有了四个孩子—— 还有第五个, 不朽的孩子, 名叫《神曲》。
十五年漂泊。 十五年, 以墨为罗盘, 以语言为火焰。
他本可以用拉丁语写作—— 那是学者的语言, 权威的声音。 但他选择了街巷之语, 平民的呼吸, 未来的基石。
这是一次豪赌, 也是一次反叛, 一声低语 终成雷霆。
这部纪录片—— 不是尘封的展馆, 而是一道活生生的水流。 学者在说, 是的, 但不止如此: 他们在揭示。
他们并不站在高台上, 而是在惊叹的边缘, 像仍在辨认星图的旅人。
一位女子诵读他的诗行—— 瞬间, 我们仿佛就在那儿, 在天堂的星辰下, 在地狱的黑漩之中, 攀登着 炼狱之山。
她的声音—— 不只是旁白, 仿佛贝雅特丽齐归来, 引导我们 穿越火与光的交响, 穿越知识 最终向爱臣服的边界。
因为但丁早已明白—— 认知是有尽的。 没有慈悲的智慧, 是关闭的门, 是半空断裂的阶梯。
那些学者—— 他们闪耀着才智, 可在他的宇宙之下, 他们也显得渺小。
然而, 这种渺小很美—— 像一盏盏灯笼在 巨大教堂的角落里微微摇曳, 脆弱, 却活着。
这纪录片不是一部影片—— 它是一座桥, 一个召唤。 它让但丁走近我们。 不再是雕像, 而是一个 依然在时光长廊中燃烧的灵魂。
附:
吴砺 2025.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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