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UID
- 83492
- 积分
- 902
- 威望
- 119
- 桐币
- 842
- 激情
- 2299
- 金币
- 0
- 在线时间
- 434 小时
- 注册时间
- 2012-5-11
荣誉会员
 
- 积分
- 902
 鲜花( 13)  鸡蛋( 0)
|

楼主 |
发表于 2013-3-4 20:28:32
|
显示全部楼层
故乡的龙塘
一
故乡于我,除了村后小山坡上父母的坟墓外,已无任何牵连了。然而,每每能进入我梦中的,大多是故乡的那山那水那人。尤其我老家村前那口叫龙塘的池塘,更是频频在我的梦乡出现。
与龙塘的初次相识,那年我五岁,随母亲去老家小住,不知是人小,还是塘大,这塘在我的心目中,如汪洋一般。没受过破坏和污染的塘水清亮亮的,塘埂上有好多棵古老的大树,听大人说,这树还是明末清初一位大官员告老还乡时所种,硕大的树冠升向了塘的中央,把整座塘的周边遮挡得少有阳光,夏日里的水,也就显得阴阴凉凉的了。
在我心目中印象最深最美好的,是村子对面,龙塘口的那棵大乌桕树,苍老的树干有三个大人合抱粗。或许是太老了吧,整棵树成九十度倾向于塘的中央,时时都有倒下的可能。可老年人说,这树自古来就是这样歪的。歪树干上缠绕着一根碗口粗的古藤,藤的枝蔓披披洒洒的拂着水面,我们家乡人把它叫“蔗芭”。多年后,我才知道这古藤的学名叫“薜荔”。
成熟的“蔗芭”果子,在夏天是做凉粉的原料。我亲眼目睹了做凉粉的全过程。母亲把摘来的果子捣碎用布包好,在清水里挤出汁水,加入白糖后,再用小桶吊住放在井里过夜,第二天,那桶“蔗芭”汁就成了鱼冻样,用勺子送入口中,滑溜溜的,这清凉爽口的美味,除了儿时的记忆,终生再没相遇过。
最可称奇的是那棵缠绕着“蔗芭”藤的乌桕树干,被世代摘“蔗芭”的人们踩成了扁平状,犹如一座小桥梁。可它的树叶仍然是该绿时绿,该黄时黄。龙塘因为有了它,更增添了些神秘的美。
因为龙塘是全村人生活的命脉,老古树的荫下,妇女们掐着菜,老人闲聊着古今,孩子们嬉戏玩耍着,把龙塘畔衬托得犹如村人的公园,再好不过的龙塘,就这样成了我记忆里的天堂了。
二
又是一年芳草绿,我正式的回到了我的故乡,那年我九岁,读二年级。再见那让我魂牵梦绕的龙塘时,架子虽在,已不见了往日的风采。
环绕在龙塘埂上的那几棵古树,遭遇了革命,被锯成了一段一段的浸泡在龙塘的水中,留在塘埂上的那几个深坑,刺痛着人们的眼和心。
塘口的那“蔗芭”缠乌桕,更是消失得彻底,连它原来立足的场地都被人们填上了石头,作了妇女们洗衣的搓衣板了。
那露出水面的如桌面大的树段子,正好充当了孩子们玩耍的平台,大家在上面呼口号,下棋,打扑克。如此悲哀的事情,对不识愁滋味的孩子们来说,却玩得别有一番滋味。
裸露在光天下的龙塘,牛在浅水里打滚,鸭子在水里钻上钻下,水已不再碧,浑浑的犹如泥浆。原来宽阔的塘埂,很多地方已坍塌。龙塘变了,变得惨不忍睹。
这时的人们在学习“愚公移山”,收完地里稀疏的庄稼后,就搬弄村庄后面小山上的石头。大家很忙,除了干活,剩余时间要搞政治,要抓阶级斗争,无暇顾及龙塘的存在,龙塘只得一天天的更加残破和衰老下去。
我暗想,愚公啊!你如果不是个移山的,是个栽树保堤的该有多好,最起码,我心中美丽的龙塘不会是现在这摸样。
三
前年的清明节,我下定决心去看一看那久违了的龙塘。回故乡的道路已改变,一路问了好多人,才来到了龙塘边。此次与龙塘的再相见,已相隔了三十多年,人亦非,物亦非。
原来村庄里的草屋瓦屋已没了踪影,一栋栋的红顶小楼掩映在绿树丛中,望着我这曾经苦难的故乡,现在已如此的现代化,美丽得犹如一幅水墨画,故乡的巨变,让我除了欣慰还有着一点感叹!
迎接我这个游子的是几位很老的老人,他们对我的热情让我羞愧难当,这些留守老人牵着留守儿童的手,要他们喊我姑奶奶,喊得我眼窝热热的。
让我感叹的是,现如今的龙塘,已变得让我无法相认了。不知叫啥名的野草,铺满了整座池塘的水面,不见塘里水,只是满眼绿。往日那宽阔光滑的塘埂,现在走的人少了,也已长满了荆棘杂草,茫茫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特别的养眼。然而,这是池塘啊!看起来是美丽,却透出了无法言说的荒芜。
我静静的站在龙塘边,凝望着我童年时代的这方乐土,心却另有所想:随着乡村逐渐城市化,和农村人口的减少,年久失修无人过问的龙塘啊!多少年后你还会变成啥摸样?或许我是在“杞人忧天”吧!但,无论你怎样的将容颜改变,都会活在我的记忆里。你虽名不见经传,历经沧桑,却永远是我美好的怀恋,我心中永久的龙塘。
|
评分
-
查看全部评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