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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杭州假日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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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12 11:20: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杭州假日行(三)



                                                                                                       二O一七年一月二十八日(星期六)


下午一点,到“南屏晚钟”的净寺。这是补遗,在杭州已呆了不少日子,我一直没有走进过净寺。我不是佛教徒,总觉得所有的中国佛寺都是一个差不多面孔,所以对看寺庙没有新鲜感和动力。

我开始对西湖有审美疲劳了,看看寺庙或许可以换个角度看西湖。况且"南屏晚钟"是西湖十大名景之一,在西湖边住这么长时间,没有不去看的道理。本质上,我永远当不了一个有大学问的人,我对任何事物了解都是浮于表面,对深入研究任何事情都本能逃避。做任何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完全由着自己的兴趣。

净寺无疑也是文革中一个打击对象之一。我看过的资料中有文章说,净寺在文革中曾当作大串联时的红卫兵接待站,能砸能清除的自然多是不存在了,现在这个寺是改革开放后重建的。

入寺门后到右侧,这里有一个近方形的院子。靠马路一侧有浮石做的约几米长的假山和水池,其中一个呈拱门状的浮石高约三米,长约五米,像一个树叶上拱背弯曲的大毛毛虫,令我印象深刻。

一个寺庙中做出文人式富贵园林景观,或许只有杭州有这样的文化传统和历史了。杭州和尚庙中也染透了士大夫气息。

寺院中传来了令人心房颤动的钟声,真正是余音袅袅……这种颤声一千多年来曾净化了多少僧人浮燥的心啊……百度词条上说:"清雍正《西湖志》卷三:‘南屏山在净慈寺右,兴教寺之后,正对苏堤,寺钟初动,山谷皆应,逾时乃息。盖兹山隆起,内多空穴,故传声独远,响入云霄,致足发人深省也。’”

院中有两根大樟树两个小樟树,或许是净寺中最老的成员了,其余的或许都是新建的……

走进右侧的另一个亭院,这里有“运木古井亭阁”,左侧山坡上有双层的寺庙,其背后的山峰如一面高墙立于寺院后方,这是所谓的“南屏”,尤其山峰上连排密密的竖墙般的树林更增强了这山体薄薄的屏风之感,这大自然的天然高耸的屏风!

有“济公殿”,这新建的寺庙中济公和尚像一本正经,没有电视剧中演员的疯颠。这庙中新木墙面清清爽爽,桔黄色,在阳光映衬下很温磬……

寺中牌额上的字体很宽大,笔画很厚实;院中挂的红色标题上的字也很宽大,让人轻松,红底黄字,充满着人间的暖色和宽厚……从未见到过有寺庙的字像这里字体让人感觉如看到一个厚道的心宽体胖老朋友带着忠厚朴实的笑脸,让人觉得暖心……

这里大雄宝殿的佛像亦十分奇特,坐在一个半圆球上,神情有些苦痛,而且头上顶着三倍头直径大钟状的帽子……佛有千万种面孔,全看造佛的人心中佛是什么模样……

离自己的大限正常亦不过二三十年了,我可仍是一点宗教感悟都没有,仍是贪恋着这人间世俗的一切……

新建的一个展厅中有一个贵霜帝国时期出土文物展,年代是公元127—230年时贵霜帝国的佛像雕塑作品,这时佛像很严肃,一付胡人的模样,完全没有传入中国后唐宋佛像的飘逸的神韵……而且贵霜帝国时期的菩萨像都是男性,而不是传入中国后慢慢演变成的女性……

要文人如普通的老百姓那样的信教真是不容易的事,因为他们知道这宗教的演化史……只是宗教揭示的人生道理却常常是世上最深邃的思想,一种解脱的思维方式,文人骚客又被吸引……

有条幅上庆祝南屏晚钟重响三十年。之前沉寂百余年,现在新钟是1984年日本曹洞宗大本山永平寺为报祖庭恩德捐资重铸的。


从净寺走出,来到长桥。下午的阳光灿烂。现在的西湖走到哪里都是彩色的中国水墨画,手机随手拍下来的都是画面,只是你找不到文字来描述她的美……

我又开始逆时针沿西湖高速行走,希望能在太阳落山前赶到白堤,再看一次灿烂辉煌的西湖日落……

太阳在几丈高的西方天空中白炽晃眼……湖边柳树黑色的剪影衬印在在白茫茫湖面和白亮的天幕上,任何语言描述都显得苍白无力……

当我走到西湖东侧的湖边,太阳有三丈高,湖面上漂浮着耀眼的白炽光点织成的金杯……

到达白堤。我不由再次感叹,西湖白湖和苏堤是前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构建的伟大的观景平台……从断桥向西望去,一条宽二三米的闪眼白色光道将右侧北里湖的湖面切出一个角……现在游人和上海外滩上一样多……

从正西方向到正南方向90度角,天空由黄白渐渐变淡变低……太阳落在北里湖一侧,与北堤有约40度左右的夹角,湖面上反映出天空和完整的太阳,水面上太阳和天空与天上的太阳与天空一样的明亮和夺目……宝石山像鳄鱼浮出半个头部,嘴角上方是太阳……它与孤山形成不对称的对号形状的V字型,太阳在这V字中上部,一个对号上的太阳……北里湖靠北一侧小半部水波白茫茫地反光,另一部分倒印着宝石山黑色山影……

走到北里湖边上,水面如镜,黄白天幕中黄白炽亮太阳与水中倒影共同构成了辉煌的时空……

5:10,到达孤山。此刻西湖如一片净土世界,真的像人间的天堂……

这三天傍晚的西湖真是不可思议……一个伟大的景色,如人类的灵感一样,捕捉到它是要有运气的……



                                   二O一七年一月二十九日(星期日)



早上6:56出门。

天上铺着一层不厚带孔的云,有部分云被染成淡淡的黄红色。

透过马路上空落叶树枝看天空,五花肉式的云层中总有一种恬淡的诗意……

天空底色是青白色,云是灰色和淡黄白色交织,青白色的天空从云层间隙中露出,这三色在天空无序的混杂,形成清淡的比辽阔草原还宽广的诗意的天空……

7:10,到达北山道断桥边湖亭一角。湖水如镜,浅灰色水面映着南方天空长块灰白色云片和云片裂隙中青白色的天空,上下图像严格对称,散发出无限的诗意……

西湖南边和西边的山仍是浅黑灰水墨般地围着西湖大半个周边。

东方二丈高的一片云变成淡黄色,太阳显然被它包裹着。南方山峦对称地倒映在湖面上。

我无法向你描述东方天空中成片花斑般的云层在镜面般的西湖湖面上形成绵绣水面有多美……真实的世界中竟还有这样仙界般清淡的美景……

西方的云变成鳞状灰白色,和蓝色天空相衬。

太阳在东方两丈高云隙中向上同时向下喷射着光芒……太阳出来了,是炽白无法正视的光片,水面同时被照亮了……水面上涌出一长条白银片般的亮串,海冰般碎裂的云块,浮在海水般蓝色的天空中……

7:32,太阳又沉入云层中,湖面一切又回归了平淡……东岸变成了长长线条,一长条,一短条,如女人描眉的黑绿色,三段线画出湖面的边缘……

太阳在云层中休息,西湖也在休息,我也开始休息……偶尔看了一下湖面,一只水鸟急切地鸣叫,从空中飞过……西湖开始迷糊地沉入平淡的湖光山色之中……


   中午12:13,公交车到龙井村终点站。下车,走上坡路。

   风吹动山上树叶簌簌地发响。阳光有点淡,天上有些云,路边全是杂树,清淡的诗意飘在空气中。

   这几天连续奔走,此刻走上坡路,微微地感到有点累了。

   这里的山是我们人类经营了上千年的熟山,只是淡淡的阳光强化了山野的气息……

   走到山脊上小村庄,路两边是两三层农家小楼,挤在一起,很有乡村生活一点味道。这里是翁家山,看路牌,知道可以走乾隆古道。向老乡打听怎么走,老乡说,下坡看到一颗桂花树,有小道可以到达。

顺着小马路下坡,过桂花树,走进农家屋之间小道。空气中传来布谷鸟和老鸦混合的叫声……走在山坡小道上,山凹中可看到五六层楼高落叶了树,上方是灰蓝的天空,几许糊糊的云,山坡上树丛杂枝中散发出淡淡春天即将到达的气息……

树枝间有山风吹过,久违的鸡鸣声、犬吠声在山谷中回响……山凹中村庄有让人感动的亲切,此刻我心中弥漫着是对生命和人间的无限的眷恋之情,完全排斥了对未来对死亡的恐惧……

   今天气温二十度。一种温磬和灵秀之气弥漫在这十分平凡似乎无任何特色杭州郊外小山谷和路边的村舍中……有路牌标示这里是“杨梅岭村”,我完全不知道这个地方,没有地图,只是信天游……

   我想起了白居易写的忆杭州的诗句:“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泪水突然莫名其妙地夺眶而出,我感受到了一千多年前白居易对他曾工作过杭州浓烈的爱……

下坡的村庄小楼房形成的自然街道让人感到分外的亲切,这里散发着过去中国小镇的宁静的气息,一种远古的气息。今天没有汽车,自行车,电动车,几乎没有游客,村中的老人在房边晒着太阳……

南宋鼎盛时期,这个村庄是怎样的景象?我心中突然闪出这样的念头。

  “在我的心灵深处,开着一朵玖瑰……”有房间窗口中飘出这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流行歌曲。

   阳光白朦朦的,一阵阵山风吹过脸庞,真是让你醉了……

   走到杨梅岭村的村口,有几十棵六七楼高水杉树,云儿在树顶上空天空中徐徐移动,那里蓝天特别有诗意……这里与福州市郊的山区总有些不同,我说不出,或许这里有江南特有温柔的灵秀的气息,即使整个天地还素妆素裹,但天生的丽质还是藏不住……

   进入一个山谷之中。路右侧的溪流不大,但流水声总是不断。这约二三十层楼高两侧山峦夹着这条几公里长的平坦的峡谷,溪道中水杉树高耸,给山谷中添加了很浓的诗意……

   前行。溪道右侧一片高大的稀稀的落叶水杉树林中地面上升起的几米高的带绿叶的不太密小树树叶集体反射着阳光,一片白晃晃的有点模糊的白亮……同时阳光又透过上方细高树枝和中央半高稀稀绿色叶片将斑斑的阳光光点洒到了落叶的坡面上,静谧……真是有灵性的树林……

   走出山谷,到达“九溪烟树”景区……这里是十几米到几十米宽的河滩山谷,二点九公里长。河滩上稀稀散落着无叶高耸的树干,寄生的滕类植物用叶片将树干染粗染黑绿,与树上方无叶的树枝形成对比,在枯树林中投上了浓妆的色泽……

   漫步在高大无叶枯树丛中,云儿间露出不规则块状的蓝色天空,将浓浓的诗意洒下了人间,洒进了这节日中少有游客的“九溪烟树”冬天的树林中……此时山谷树丛中萦绕的不是春日的真实如烟的水气雾气,而是春日即将到达前的只有人类心灵才能感受得到的袅袅诗意的……

   冬天最美的景色之一,是你漫步在河滩的落叶林中,看着半阴半晴的天空中不多块的蓝天,落叶树林无规则随机在天空中构成你不可预知的图案,浅浅滩水保证着干燥的荒滩中最后的灵气,几只小鸟鸣叫声更增加河滩空气的空灵和静谧……

    3:01,走出“九溪烟树”。







                                                                                                                 吴砺


                                                                                                                                                                                                                                                                                      2017.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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