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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重返西西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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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7 10:06: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重返西西里》(上)


    翻阅《重返西西里》/(英)路易斯著;何佩桦译,一一重庆:重庆出版社,2006.12(2010.7重印)

    这次下定决定网购“探险与旅行经典文库”系列作品中的数十本书,想看看西方国家近几十年中最新游记散文作品是怎么写的。而这些年来,我读过的西方人的散文集的作者多是十八世纪、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初的所谓名作家的作品,这些作品无论是多么经典,毕竟与时代脱节了。如同古代远航,船上总是只吃陈年饼干和咸肉,没有新鲜蔬菜和水果,人是要得坏血病的……我突然产生了要吃些新鲜的食物的冲动……

这次网购最先收到的是《西西里岛》。书不厚,192页。2006年首版,2010年第二次印刷,书上的上侧边面上己经有很多霉斑了。

我这里直接引用书封面上第二页与第四页的中文译本上的作者简介和内容简介:

   “诺曼‧路易斯自小热爱冒险与旅行,后与意大利黑手党人结婚。二战中供职于情报部门,先后到阿拉伯半岛、古巴、苏联、巴西工作和生活,足迹几乎遍布世界。著作甚丰,被誉为英国最伟大的旅行文学作家之一,1998年荣获终身写作成就奖。出版有13本小说和13本散文作品,著名的有名的有(《东方王朝》(An Empire of the East)、  《石堆里的女神》(A God-dess ,in the Stones)、  《那不勒斯,1944》(Nappies‘44)、  《飞自黑暗的赤道》(Flight  from aDark Equa-tor》,  《西西里专家》 (The Sicilian specialist) 等。”

    “提起西西里,人们的第一反应除了,《教父》里的黑手党,就是阳光灿烂的海滩。贯穿本书的是黑手党,以及路易斯与警察、记者及当地人之间的交往和友谊。此外,他还描述了西西里的风景和语言、西西里日益改变的观念、非洲移民的影响、 巴勒摩及其衰颓的豪宅,以及种种奇特的迷信 、女巫、土匪与谋杀。”

    现在我看新书,多做一点摘录,做一点“回锅肉”,否则书读完了,一点也记不住。通常,我多只对风景描写出色的文字做点摘要。

    粗翻了一遍。这本书描写风景的文字很少,但文笔洗练,如同古希腊运动员雕塑的形体,肌肉紧绷,没有多余的肥肉。英国人的文学素养让人折服,他们多是能写的人。

    作者是二战前、二战中匆匆走过西西里岛,五十年代去过西西里,九十年代去过两次,直到二十世纪末。这样,作者将五十多年与西西里交往经历,汇成此书。

    读完这本书,改变了我对西西里的印象。我没有想到二十世纪末西西里岛似乎仍是那样的极端贫困,黑手党仍然存在。我忽然觉得西西里岛,如同在华丽的旅游广告包装盒中放着的一块西西里荒山中的枯石……打开包装盒后看到的是让人感到凄凉、洪荒的、与时代脱节没有变化的落后的荒山中的乡村……

    我过去读《光荣与梦想》得知,二战后,若不是美国人推出马歇尔计划,大规模的食品援助处在大饥荒中的意大利和希腊,当年这两个国家可能就选择苏联模式了……当百姓有了饭吃,当年有强大势力的意大利共产党才决定选择和平的议会道路……没有想到二十世纪末的意大利西西里仍是贫穷,黑手党仍然盛行……

     这本书可作为一个窗口,让我们了解西西岛黑手党产生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当地山区历史上的极端贫穷。

西西里岛总会让我们这一代人想起美国电影《教父》三部曲。《教父》这个系列电影同样的给美国人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但令我极为困惑的事情是,为什么这描写在美国意大利移民中黑手党家族的故事电影,竟被美国人评为百年百部最伟大的经典电影中第二位。

为什么有二百多年民主历史的美国,老百姓竟然对描写一个极为专制血腥的黑手党家族电影故事如此垂青?上世纪八十年代,我曾看过《教父》中文译本,只觉得这书语言粗俗,很有恶感,我很厌恶影片中黑手党那些血腥的让人感到生死无常的争斗,但《教父》中电影主题音乐却常让青年时代的我感动得落泪……

《教父》或许是美国西部牛仔片另一种现代版本,只是更加阴暗——或许人类内心深处普遍存在阴暗的一面,即对杀人的渴望,对流血的向往……

我想起了大仲马《基督山伯爵》中描写广场公开处决犯人时,群众高度兴奋狂欢的场面……毕竟是电影,观众看电影时可以有一种快意恩仇的快感,而且不必担心受良心责备……导演《教父》的导演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本人,据说很厌恶《教父》这部电影,如同演《巴顿将军》的男主角的演员极端厌恶巴顿将军这个角色一样……

电影《教父》本质上是一个世俗的故事,人性的阴暗面和社会阴影面交织在一起,或许打动观众的是电影中表现出的家庭中成员之间深沉的亲情……作者在这个黑手党家族背景中,设计了几种性格的人物,故事符合人性的行动轨迹,编得合理,使大家觉得故事必然会按这样逻辑发展,产生无比真实的幻觉……

《重返西西里岛》这本中描写的黑手党,看得让人压抑,完全没有电影《教父》中的浪漫……这套丛书中文编委的前言写得有点想法……

前一阵看凤凰卫视才得知,中国百年百大经典电影排名第一位的是1948年费穆导演的《小城之春》,一部我之前从不知道现在仍然没有看过的老电影。

什么时候,中国人有人也能编出像《教父》那样感动全世界观众的近现代中国的故事?作家陈忠实九十年代写的《白鹿原》是不是想模仿《教父》写出的作品?我看电视“学者谈读书”节目中的秦晖教授说,《白鹿原》故事中的关中平原,过去历史上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宗法家族,只有南方江浙闽粤地区才有较强大的宗法家族,陈忠实是为写小说南冠北戴……

青年时代,我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我也能像列夫·托尔斯泰那样,写出一部反映中国近现代历史的中国式的《战争与和平》大部头史诗……

直到步入中年,我才意识我自己完全没有写小说所需要的人物和故事情节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这种能力不是不大,而是为零……我所有的一点文学上天分只是能基本上表达自己的情感,我是一个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

要是能像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那样花二十年时间写一本《日瓦戈医生》那样人物不多的小说,我也愿用下面的二十年去努力啊……但不幸的是,我真的没有一丁点写小说的天赋啊……





附《重返西西里》摘录:


“在公元前 221 年完成一统大业的秦始皇,虽然正式建立了中央集权的皇帝体制,却是皇帝中为数不多的旅游和探险爱好者,对自己统治范围以外的地方也有浓厚的兴趣。在灭六国后,他几乎没有停止过全国性的巡游,最终死在途中。在他的鼓励和支持下,一批方士扬帆远航,虽然他们始终没有为秦始皇找到不死药和神仙,却 由徐福完成了一次至少有数千人的大规模移民。

汉武帝时代的开疆拓土一度激活华夏诸族的外向意识,被誉为中国第一探险家的张骞,正是奉武帝的政治使命,尝试联络已迁至中亚的月氏夹击匈奴,才意外取得“凿空”——通西域的伟大成果,将中原人的足迹远推到大宛、乌孙、大月氏、大夏、康居、安息、身毒等地(今新疆和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阿富汗、伊朗、印度、巴基斯坦 等国),所了解的地理知识范围更大。而武帝本人也步秦始皇后尘,在国内广泛巡游,并且特别钟情于边境和海滨,显示了他对外界的强烈向往。

但秦始皇、汉武帝式的帝王从此成为千古绝响,随着中央帝国的巩固和疆域的扩展,由皇帝到臣民,对境外的兴趣越来越淡薄。从政治、经济、文化、地理等各方面因素考察,这种现象的出现不是偶 然的。从汉朝至清朝中期,中国都是亚洲 乃至世界最强大、疆域最辽阔的国家。特别是在东亚汉字文化圈内,朝鲜、越南 等政权都是中国的藩属,  日本也深受中国文化的影响,直到明治维新时还无法望中国的项背。太平洋、青藏高原、横断山脉、欧亚大草原给中国提供了一个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直到 1 6世纪西方的远洋船接近中国之前,还没有外来势力构成对中国的威胁。北方的游牧民族虽然曾不止一次成为军事上的征服者而入主中原,但最终无不成为文化上的被征服者。P’4

长期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国人自然 失去了向外寻求财富和文明的动力,更不会想到要到境外去旅游或探险。就是在汉唐盛世,号称中国历史上最开放的时代,也只是敞开大门让境外的人进来,而不是同时允许甚至鼓励自己的臣民走出去。在外贸发达的唐宋时代,外贸 商人也主要来自外国。当西方商人已经敲响中国的大门时,明朝的反应是“片板不许下海”的禁令,以致福建沿海的商人只能采取武装走私的手段而成为“海盗”,甚至雇佣日本武土形成“倭寇”。尽管600 年前郑和率领当时世界上最庞大的船队七次“下西洋”,远达西亚、东非,却连完整的档案都没有保存下来,更没有像哥伦布那样导致新大陆的“发现”。

与中国悠久的历史、强大的国力、众多的人口、发达的文化极不相称的一个现象,是直到进人现代社会以前,中国始终没有出现职业旅行家和探险家,现存的有关境外的记录都是非职业旅行家和探险家的副产品。例如:张骞、《中天竺国行记》作者王玄策、《腊风土记》作者周达观、《西域行程记》作者陈诚、《异域录》作者图理琛是外交官;《佛国记》(《法显传》)作者法显、宋云,《大唐西域记》作者玄奘是往西域取经的虔诚佛教徒;  《经行记》的作者杜环是怛罗斯之战的俘虏;  《长春真人西游记》的作者李志常是奉召谒见成吉思汗的道士丘处机的随员。P’5

真正的异数是徐霞客,他是唯一称得上职业旅行家和探险家的人物,并且留下了具有非常高地理学成就的著作《徐霞客游记》。但他的成就得益于一系列特殊因素:科场失意使他不得不绝意功名,富裕的家境使他能有充足的旅费,能干的母亲使他无家累之忧,对知识分子的优待使他能在旅途享受不少公 费或私人接待,友人中的名流使他的著作能在身后流传,现代地学家丁文江的发现和表彰使他的地理学成就得到肯定和发扬。只要缺少一点,或许就没有今天大家了解的徐霞客了,不过徐霞客的足迹没有超出当时两京十三布政使司的范围,连西藏也没有到,更不可能出国探险,这也是历史的局限所致。P’6

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或民族都不可能在所有方面都拥有优势或长处,也不可能始终先进,所以,都必须向其他国家或民族学习。应该承认,直到今天,  中国的探险事业还比较落后,中国人在世界范围的探险还很有限。P’8”




吴砺

20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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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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