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梦中的香格里拉》（下）

吴砺

                         《发现梦中的香格里拉》（下）

目前为止，云南境内我们见过的最美丽的峡谷，位于丽江北部的金沙江流域——金沙江在那里冲过了一片壮丽的雪域。

论雄伟，这些峡谷可以和雅鲁藏布江流向阿萨姆平原之前的、在西藏地区的那一段峡谷相媲美。金沙江打从石鼓开始一路向北，跟自己平行着前行，水面宽阔而平静，水流和缓。然而当接近坐落着渡口的营盘村（优罗）时，任谁都不会想到，仅仅相隔几英里远，这条江就变成了在大峡谷中咆哮奔涌的狂流，令人叹为观止。

金沙江进入这个峡谷的时候是在海拔6 000英尺的地方流淌；而如同被巨人的长剑刺穿一般的山峰地带，海拔在19 000英尺以上。整条峡谷大约有13 000英尺深。

很多地方的河流只有20码宽，都是一系列小瀑布和激流。那里实际的水深难以想象——毕竟是那么广阔平静的河流，在这里竟然被压缩进一条狭带里，白浪翻涌。

两侧悬崖陡峭林立，顶端竖立着锯齿状的危岩和尖峰。在这之上，耸立着冰雪加盖的丽江雪域山峰。P130

如今，地图上已经没什么秘密可谈了。“平日里大家总重复着这句话，但是又有谁真正了解中国藏区，除了知道它在中国西部遥远的边境上？即使是高原上整日祈祷的部落民族，也只是了解他们自己那单薄的、风一吹仿佛便随风而去的村庄罢了。

在危险艰辛的连月旅程过后，我来到了2 000英里长的黄河的上游源头，以及高耸人云、无人登及的阿尼玛卿山。这座山足足有28 000英尺高①，或者说几乎和珠穆朗玛峰等高，它的最高峰白雪皑皑，如同马特霍恩峰一般壮丽。在遥远得几乎令人无法企及的村庄里，我找到了无数野生的、甚至对人类尚未生出恐惧的动物，它们安逸地生活着，仿佛在伊甸园中一般。在那深邃的、树林茂密的裂谷中奔腾着黄河上游河段的河水。这里的河水流淌在海拔10 000英尺的地方！这里的7月，寒冰和盛放的花丛同时点缀在茫茫白雪之中。P171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佩雷拉到达寒冷又恶劣的中国藏区边缘之后就去世了——那几乎已经是他第三次横跨中国疆土的非凡旅行的终点。

但正是他那一次在阿尼玛卿山远处的惊鸿一瞥，和他留下的未解之谜，激励我一定要亲自前去。如果以微薄的人类力量可以实现的话，我定要看一看那醉人的神秘美景。P173

能在如此孤寂的荒野，第一次观赏到这壮美江河在人们至今仍未知晓的深谷中奔腾，此时此刻我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感受。那些倒下的树干、枯槁的树根，还有纠缠成一团的枯枝败叶，以及从高处落下来的碎石块，阻塞在河谷之中。P192

在莫克尼拉，我们爬上一座山峰，到了山口右侧的一端，海拔13 220英尺。从这儿我们可以更好地观望阿尼玛卿山的景致：它的山脉高度向北一路递减，且要比向南边的那道山脉递减得更快，整个山脉呈现为浑然的巨大山体。它并不像大多数地图上所画的那样一直延伸到黄河的拐点，而是自成一体。P201

6月2日这天早上，深蓝色天空中悠游着卷云，我们爬上了那座尕齐贡玛(Ngarkigongma)的高耸悬崖，在悬崖上看到了黄河河谷壮美的景色。我在下游拍了很多照片，远处有数不清的急流在翻滚。再向北走，山峦变得越来越高，黄河峡谷也就变得越来越深了。P202

打我们右手边延伸出一道紫红色砾岩质地的悬崖——它由拉加悬崖一路延伸而来，阻断了黄河的去路。这道悬崖最终在加查部落的宿营地附近停下脚步，以红色断崖的高耸姿态伫立在那里，在刺柏的点缀烘托下，格外夺人眼球，雄美动人。加查部落的人视它为山神，名曰阿尼盖托( AmnyiGeto)。在这断崖的底部，也就是我们脚下这条小路的左边，有一个堆满了树枝、布条和石块的敖包。加查部落的人正是在这里向山神Geto焚香、祈祷的。敖包所在的海拔高度，有11 800英尺。P207

沿着下坡一路走，四下里的景色越来越美得令人迷醉。松树林中散落着一小片一小片的空地或草甸，地上开满了蓝的罂粟、黄的樱草，还有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数也数不清，真是千娇百媚。往前走，山谷中的路变得越来越窄，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条通向原始松林的小径。P208

阿尼玛卿的雄峰掩映于云朵之中，那宏伟的雪域奇景，我们只能偶尔才逮住机会瞅上一眼——美哉！壮哉！前面坐落着杰布曲谷，它连接着扎秦谷下方的黄河。左边是深不见底的永康( Yonkokh)谷；右边是依康(Yikokh)，它和多康(Domkokh)一同构成了杰布曲谷。阿尼玛卿山更高的地方完全见不到树木，空旷的山野只见碎石和离离绿草。卓库山上的植被，基本上都是高山植物，尤其以伞形植物为主，像梅花草、银莲花、马先蒿、蓝色和红色的罂粟（绿绒蒿属），还有豆科植物和许多菊科植物。

我们在山顶徘徊了好久，眼见那夕阳慢慢沉下去，沉落在阿尼玛卿雄峰壮丽的英姿背后。P211

在扎秦的高海拔处，我们竟然遇到了麋鹿、麝以及其他品种的野鹿。在我们宿营地的上方，有座山石嶙峋的高峰。其他人去狩猎的时候，我便爬上这座高峰时，壮美河山尽收眼底。尤其是那阿尼玛卿山的雄峰，被汹涌的云浪簇拥着，威严肃穆，美得让人舍不得离去。可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没办法，我只好匆匆返回宿营地。前脚刚进帐篷，后脚暴风雨便降临人间。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帐篷外的一切景色都变了样！一夜之间，所有的绿意仿佛都躲藏起来，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云朵压得很低，凑啊凑，跟我们身旁的草坝子和山坡似乎近在咫尺。我们收拾行囊，早早就出发了。这里的藏民晚上不睡在帐篷里，也不找山洞之类的地方，而是裹着毛毡大衣，看上去像蜷缩着的猫咪。即便如此，他们也乐乐呵呵、开开心心的，仿佛不是睡在土地上，而是睡在大羽毛床上。煮好了茶，有人用大勺子把茶盛进壶里，然后一边念诵祈祷，一边将茶洒向空中，以示对山神的崇敬与供奉。接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蹲下，享用他们朴素的一餐一茶、酥油和糌粑粉。

从扎秦谷的营地出发，我们爬上了对面覆盖着厚厚积雪的谷壁。那罂粟花，有红的，有蓝的，兴冲冲地从厚厚的雪被子里探出头来，千干净净，利利索索，招人喜欢。它们和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一样，顽强地活着。P215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决定向夏曲音尕进发，心想在那里一定可以看到更壮美的阿尼玛卿山。所幸神灵又一次眷顾了我们，他命暴风雨把天空打扫得望不见一点云，好用万里晴空欢迎我们的到来。不论是在山坡上还是在顶峰，夏曲音尕到处都是松散的岩板，岩板的缝隙间生长着毛茸茸的风毛菊属雪兔子，那模样活像鼓乐队指挥帽子上的羽毛。

当亲眼看到全亚洲最最壮丽的山脉、最最令人惊叹的巅峰胜景，我一时心潮澎湃，竟然激动地大声欢呼了起来！此时此刻，我们站在地球上海拔将近16 000英尺的地方，当然，远处还有更高的山巅——海拔12 000英尺厚的冰雪！毫无疑问，丹德荣须(Drandel Rung Shukh)是最高的一个，虽然高度紧随其后的仙乃日神山( Shenrezig)姿态更加雄壮；排在第三的是阿尼玛卿山的主峰，这段山脉也由此得名。藏人相信，神灵阿尼玛卿便住在这里。由于没有仪器，我没办法准确测量出这里的海拔高度，但是通过观察和比较，我敢说，阿尼玛卿山的海拔高度绝对在28 000英尺以上。

好不容易，我才从这磅礴的美景中回过神儿来——要知道迄今为止，还从来没有一个外国人像我这样，能把这西边黄河东边山看了个遍的！独自一人，我在这孤独的山巅之上又停留了片刻，在沉醉中神游……我想，我终于明白藏人尊奉这些雪域之巅为至圣神灵的原因了。P215

在海拔16 000英尺的高处攀爬行走，已是难于上青天，更不用说身上还背着80 – 100磅重的东西。但因为慑于我们队伍中那位喇嘛的权威——他代表着木里土司，普米农夫们还是完成了这项壮举。

站在瓦赞栏垭口，俯瞰雅砻江大峡谷的奇丽胜景尽收眼底，滔滔江水在我们脚下9 000英尺的地方咆哮轰鸣；远眺：南面麦地贡嘎那穹形的山巅若隐若现，而在遥远的西边，贡噶岭的三座神山高耸人云。贡噶岭的土匪如果打算侵犯我们，就得跋涉280英里的路，经历1-2 周的艰难险阻，穿过峡谷、河水和溜索桥……呜呼！为了这抢劫的营生，他们得有多么坚毅勇猛！我不禁感慨。

遥望四周山色，恢宏壮丽，此景堪称举世无双。麦地贡嘎以永恒的姿态将自己海拔19 000英尺的雪王冠奉向苍穹；王冠下12 000英尺的地方，流淌着日夜不息的雅砻江水。从瓦赞栏垭口回望里多村，从那里到这里，直线距离一共才不过几英里，可实际翻山越岭走下来，我们竟然整整用了五天！要是坐飞机呢？没地方可以着陆，也没有汽油——连煤油的影儿都见不着。当地人照明只靠松木火把和酥油灯，后者通常还是留给神灵用的。

要想览此世界级胜景，从最近的火车站点出发也得走上45天。几百年后，这里也许依然与世隔绝，只有那些肯背着干粮像蚂蚁一样穿越氤氲着热带暑气的峡谷、敢在迷得人睁不开眼的暴风雪中翻越冰川与山隘的家伙，才能有幸享受上天的恩典，一饱眼福。更何况，这一路折腾下来的差旅费，也远非常人可以承受。P226

也正是在这个地方，豁然间，庄严伟丽的木雅贡嘎仿佛被流云簇拥的海岬一般，不动声色地显现在我们眼前！海拔25 600英尺的雪峰，之前竟然藏而未见！

我忍不住欢呼了起来，因为兴奋，因为惊叹，也因为自己是第一个有幸站在这里见证奇观的白人。

磅礴雪域从北向南无边铺陈着，而无与伦比的木雅贡嘎直擎起那绿松石蓝的天，胜过伴其左右的一切姐妹峰！它的形体是棱锥台那种的，长达几英里的巨无霸冰川在其四周形成巨大的支撑力；而与此同时，木雅贡嘎上又不断有冰川滑下，滑下的冰川不断合而为不断填充、加固巨型冰川，继续强力支撑着这王者般的雄峰。

在南边偏西一点点的地方，有座名叫娘伯贡嘎(Nyambo kongka)的山峰，它构成了木雅贡嘎山链的终点。

每座山峰上都不断有冰川和溪流下落到 V 字形的布珠谷中来，于是布珠谷自然也就拉长了整个贡嘎山脉的长度。木雅贡嘎山上滑落的冰川融水几乎都流向了一座更小的山谷，它叫贡嘎隆巴(Konka Longba)，意思是“雪峰之谷”。贡嘎隆巴与布珠谷的水流交汇后，会在扎古谷汇成一股湍流，涌入通河(Tung River)。

木雅贡嘎之外最美的山峰，要数朗格曼因( Longemain)和达多曼因(Daddomain)，这两座木雅贡嘎的卫峰高耸在其北侧。接下来的测算结果显示，它们的海拔高度分别是22 500英尺和21 500英尺。我望向这两座山峰，但见羊毛般的云朵在其间嬉戏、歇息，一道线条优雅的支脉将它俩联结在了一起。在朗格曼因和达多曼因的西坡，雪线下降到海拔18 000英尺。P239

第二天天气极好，我们爬上宿营地对面的山坡，来到海拔16 500英尺的地方，又拍了些照片，还进行了一番定位、测量。这里也是欣赏木雅贡嘎的绝佳位置，从这个角度看，木雅贡嘎的山峰是三角形的，那形状跟古埃及的金字塔没什么区别。轻盈透明的云纱此刻想去遮掩那山尖尖，却衬出了峰的轮廓。

贡嘎山壁是黑灰色的岩石质地，显然是花岗岩。整个杰西谷也都是如此，从贡嘎山脉北端一直延伸到打箭炉。说起杰西谷的上半部分，正是从杰西垭口到孜吉(Tsidji)谷的这一段，冰川融水沿着狭窄的谷道一路流淌下来，最终在日乌且( Riuchi)山谷脚下变作瀑布倾泻而出。P241

此刻的木雅贡嘎。依旧隐在蒙蒙薄雾后不肯露面，虽然偶尔，它那被截平的峰顶会在波浪一般翻滚的云海间显露出片刻的踪影。P244

黑夜带着寂静肃穆的一切包裹着我，我躺在行军床上，面朝这灵塔。要知道，此时我借宿占用的，便是塔中那位活佛的房间呀。屋外，冰川融水咆哮嘶吼，雷鸣电闪此起彼伏，多杰日则正在这不可思议的峡谷中表演着风雨交加。情不自禁地，我颤抖了——古老的喇嘛寺，神圣庄严的木乃伊，还有面对着它们的、孤身一人的我；木雅贡嘎的冰雪之巅，此时传来风雪的暴戾之声。这会儿真的是1929 年吗，还是说时间已经被设置回到了1 000 年前？我是在做梦吗，还是依然在现实中？

迷失在深深冥想中的我，突然意识到有人走进了佛堂——四位喇嘛不作声地走进这昏暗的房间，点燃一盏小小的酥油灯，将它放在活佛的肉身灵塔前，然后开始以深沉而含糊的四重男低音念诵经文。一位喇嘛点燃松柏香奉上；紧接着，大麦粒如雨般撒下来，撒在了活佛的肉身灵塔前，也撒在了我的行军床上。

半个世纪以来，每一天下午，他们都会以这种方式向活佛致敬。

脚下有冰川融水滚滚流过，旁边有灿烂的杜鹃花献上荫凉，这就是贡嘎寺，小小的，伫立在山问狭窄的平地上。P247

对于我们此番旅行，山神显然是赞同的。第二天凌晨四点钟起床时，我留意了一下，只见冰冷灰暗的山巅巨人般屹立在墨绿色的天空中，云无烟也无。我叫醒队里的人，大家急急忙忙用过早餐，先是爬上寺庙身后丛林茂密的山坡，之后又花了几个小时穿过马赛克一般缤纷迷人的高山花丛，最后总算重新爬上了将布珠山谷和贡嘎山谷割裂开来的那道尖坡。路上不表。最终的目的地，是海拔17 200英尺的山脊主脉，能下脚的地方着实狭窄，而且山石嶙峋，到处是松动碎裂的片岩和板岩。此时，太阳照在木雅贡嘎上，天空中没有一片云遮挡住视线，有的只是长长的云纱，从山峰那峭壁顶端向东一直延伸。

我坐在一块大圆石上，被眼前这宏大而美丽的景色迷得如痴如醉。这会儿再俯瞰贡嘎寺，已然成了远远山脚下的一个斑点。直到我能把眼前壮丽的宏大全景狠狠地刻在心里，画在心上，而且确认永远不会消失掉，一行人才下了山回到住处。P248

第二天一大早，考察队离开了古杜。路上那一大片松树林依旧被清晨的薄雾留恋着，只容它透出模糊昏暗的轮廓。我们穿过松树林，四下里没有风，有的只是宁静。在这个安静的早上，我听见布谷鸟的咕咕声。P260

米祖嘎西面山坡上生长的主要就是落叶松了。这里空气清新宜人，山路曲折蜿蜒，一路向下穿过冷杉、云杉，栎树编织成的美妙森林，其间依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杜鹃丛点缀。这些绿树投下或明或暗的树荫，相映成趣，再加上依依挂满枝的浅黄色松萝( Usnea longissimi)，简直妙不可言。清新好空气、多姿杜鹃花，连同这儿的报春、那儿的牡丹，此情此景，真真只应天上有也。P268

又朝前走了一段石头路后，我们在海拔15 300英尺的缓坡上停了下来，打算在此宿营。我爬上宿营地后面那海拔16 320英尺的山坡，本指望能好生瞧瞧贡噶岭其他诸峰。可惜却一无所获。不过，向东抬望眼，晴空之下，200英里外的那两座雪山看得个一清二楚，更有一座巨大的雪峰高耸人云霄。再看手中的地图，那个方向上什么也没有标记。我的决心顿时在此刻定了下来：接下来的一年里，我要亲自对这些磅礴雪山做一番考察，揭开它们神秘的面纱。后来经过证实，我当时看到的壮美雪山，正是此前从未有人考察过的木雅贡嘎。

夜幕降临了。我坐在这高海拔营地的帐篷前，望着眼前这被贡噶岭一带藏人称作夏诺多吉的雄峰。不一会儿，云雾骤然散开，这位“雷雨之神”显现出了尊容：它有埃及金字塔的庄严神秘，顶端却又不似它那般咄咄逼人；从侧面看，它仿佛一只巨型蝙蝠，两只宽大的翅膀正在酝酿展翅高飞的力量。然而无穷多的冰与雪攀附着它，一直延伸到山脚，形成巨大的冰碛堆，宛如古罗马圆形露天竞技场。贡噶岭当地人管它叫贡噶吉拉色(Konka Djra-nse)，意即“海龙吻”(the Sea Dragon，s Snout)，它的冰川融水便是贡嘎河的源头。P280

在雅卡垭口，美丽的报春花拼凑成一只只圆形的大软垫。它们的根不动声色地向石缝里钻；它们的叶小小的，却光润润的有精神；它们开着紫红色的花，娇美可人。其他的垫状植物也不甘示弱，天蓝色的勿忘我简直蓝得化不开，还有一些报春花成排成排地站在岩石上，紫色的花朵在风雨中点头微笑。P283

我在冲古寺待了三天。住进寺里的第二天早晨阳光甚好，成全了我对仙乃日的拍摄。仙乃日看上去真像个巨大的白色法座啊——对，就是活佛冥想时端坐在上的那种法座。也只有这种宝座，才配得上藏人信奉的神灵。从我的房间远眺，仙乃日的壮丽景观和它那巨型冰川一览无余。P289

我起身走出帐篷，走进阴冷的、灰色的清晨。天空万里无云，眼前矗立着的这座“金字塔”，就是独一无二的央迈勇山。独一无二，举世无双，无与伦比，是的，它是我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壮观的山峰。天此时还是墨绿色，白雪皑皑的“金字塔”是灰白色。然而，当太阳射出光芒来亲吻它们时，央迈勇和仙乃日的山巅霎时幻化成了金黄色。

仙乃日在云层后隐了好久，而央迈勇依然以完整的姿态光辉地呈现在我眼前，令我不禁回想起当初在夏曲音尕时对阿尼玛卿山最后的难忘一瞥。

8月份第二次在贡噶岭转山时，我们经历了更糟糕的天气。当时夏季季风吹得正凶猛，旅行除了不易二字几乎无话可说-----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的相机没能捕捉到更棒的夏诺多吉，因为它始终固执地披着云纱，不肯露白头。P292”

吴砺

2019.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