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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摩登时代》(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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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1 11:31: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摩登时代》(下)(一)


    翻阅《摩登时代:从1920 年代到1990 年代的世界:下册》/(英)约翰逊(( JohnsonP)著;秦传安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6.1 2018.1重印)

书中提到二战期间日本上层的思维模式:不能讨论失败。这是我第二次在英国人书中看到同样的论述。这是过去日本式思维的方式可怕之处——只能朝一个方向行驶,就是前面是悬崖,没有人敢喊停车。若不是二战期间,美国人放了两颗原子弹,真不知在日本的二战怎样结束。

现在想来二战期间的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竟然把那么一个弱国的中国,拉进安理会五大常任理事国,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啊!这是一个真正热爱中国人民和看到了中国实力的富有远见的美国人啊!

即使这样82万字的大部头,要描写这二十世纪的七十年,也是杯水车薪啊,但若是书写得太长,读者又会读不下去啊。

从这本书中,我第一次看到了戴高乐总统为摆脱阿尔及尼亚殖民地付出的惨痛努力。我也看到了英国放弃非洲殖民地后,那些非洲国家的惨痛遭遇——人类的自身的恶,带来的伤害。

我觉得作者谈论二战后欧洲的文字,是信手拣来,显得自信满满,因为这是他经历过的事情。而在写其他地区和时代,连我作为读者都为他担心……

2018年,华人一代文化名人香港饶宗颐(1917-2018),台湾李敖(1935-2018),香港金庸(1924-2018)离去,似乎一个时代落下帷幕了。我印象深刻的凤凰卫视播出的李敖的采访中,李敖上百米面积的书房中,地面上密密地堆着半人高的书籍。这有多少本书啊,李敖对采访的记者说,他看书累了就钻到书桌下,那里有一个小被子,睡上一觉。一天看书写作十六小时左右,一个人的学问是这样的做出来的啊……事实上,他椅子周围全是堆满了书,整个书房只有书桌下有点空地啊……

金庸先生,晚上听到在美国读书的儿子跳楼消息时,正在写一篇报纸社论,他一边流泪,一边坚持将报社的社论写完;上世纪五十年初,金庸父亲在大陆土改时作为地主被枪决,金庸却仍得终生面对大陆;金庸第一任妻子离他而去回到大陆杭州,六十年代初金庸却不忘从香港寄钱寄食品,接济前妻一家度过了大饥荒年代……这样的人,才能做成这样的一点人间业绩啊。我第一次看到金庸先生对电视记者说,我这个人的品行不好……

只是,这三位仍只是大中华区域性的大学者……

不知这位英国的历史学家,写这么多的书,又是怎样的用功读书和努力啊……

一个人的生命流逝如此之快,人到中年才感到很痛切和真切啊……可是,一个人精力又如此有限,但世界的知识又如此之多,多少刻苦努力,才会有一点对这个世界的新发现和创新啊……

这样一本书八十多万字,看的人都这样费劲,写的人要读多少书,才能使这本书获得世界的认可啊。

我今年读书算是相当的努力,一年不过才读了六十多本书啊。六十本书堆起来只是一小叠,像李敖书房地面堆的书,有多少本啊……其实,即使李敖也很可怜,就是读一万本书,也只是世界知识海洋中一个微小的角落啊……只是,他喜欢标新立异,想以文获得大家的认可啊……

保罗·约翰逊的书,我前不久看过他写的《知识分子》,印象并不是特别的好,但这本书写得视野开阔得多。他还是颇有些文采,我这里先摘一段:

“如果说,战后的历史把非洲和亚洲的新国家带进了一连串死胡同,这些死胡同经常结束于恐怖和野蛮行径,那么,欧洲的经验提供了更多的安慰。这是意料之外的。1945 年的主流形态是绝望和无助。历史上的欧洲时代已经结束。在某种意义上,希特勒是最后一位真正的欧洲领袖,他能够从欧洲的视野来启动世界性事件。他在1941 年底丧失了这种能力。希特勒轰然倒台之后所留下的真空不可能由欧洲的竞争对手来填补。在战争结束的时候,两个非欧洲超级强国站立在一座可以说已经精疲力竭的火山的边缘上,轻蔑地注视着依然在焖烧的火山深处,没有卷入它的崩溃,而是很高兴它不再有让人类恐怖的恶魔般的能量。P824

吴砺

2019.1.31

附《摩登时代》(下)摘录:

“一步不妨回顾一下1941 年这个转折之年。从那一步陷入了眼下的困境之中,历史学家不能不对个人意志的年起,人类决定性作用感到吃惊。希特勒和斯大林跟人类下了一盘棋。就所有本质方面而言,正是斯大林个人的不安全感和他对德国挥之不去的恐惧,导致他签署了那份灾难性的条约,正是他的贪婪和幻想——而不是别人的——使条约一直保持有效,那是一道虚假安全的屏风,希特勒躲在屏风后面准备他那个凶残的春天。正是希特勒,而不是别人,决心对苏联发动一场灭绝战,一会儿放弃计划,一会儿推迟计划,最后又恢复它作为自己的战略核心,进攻的方式和时机也是由他选择。这两个人都不代表不可抗拒的、哪怕是强有力的历史力量。在任何阶段,他们都没有与本国人民进行任何商议过程,甚至也不代表那些自封的同僚团体说话。但他们采取这些重大步骤的方式都是自作主张而不听建议,被最粗陋的个人偏见和他们自己专横独断的幻想所引导。他们的副手都盲目服从,或者怀着麻木不仁的恐惧,他们统治的庞大国家除了跟在他们后面跌跌撞撞地走向共同毁灭之外,似乎别无选择。在这里,我们有了一个历史决定论的对立面——对一个独裁统治者的神化。因此,当宗教和传统、僧侣集团和历史先例的道德约束被撤除的时候,中止或释放灾难性事件的权力并没有移交给非个人的集体善行,而是落人了那些由于其邪恶天性而被孤立起来的人的手中。

希特勒入侵苏联的决定是他事业生涯中最致命的决定。这一决定毁了他的政权,也毁了他自己。它也是现代史上最重要的决定之一,因为它把苏联的极权主义带人了欧洲的核心地带。但它是一场有可能成功的赌博。重要的是要弄明白,它为何没有成功。1945 年初,希特勒声称,在发动这场入侵上耽搁了五六周的时间,这解释了他为什么没能在冬天到来之前拿下莫斯科、摧毁斯大林的政权。但在当时,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被一份如此紧迫的时间表所约束。事实上,他严重低估了苏联的军事能力。有一句古老而智慧的外交格言:  “俄罗斯绝不像它看上去的那么强大。俄罗斯也绝不像它看上去的那么 弱小。”希特勒忽视了这句格言。就蔑视苏联红军而言,他并非孤家寡人。P549

作战中的错误希特勒也有份,随着战役的继续进行,他的份额越来越大。巴巴罗萨行动被设想得过于乐观,早期压倒性的成功导致希特勒想当然地认为战役即将结束,从而使他错上加错。在战争开始的时候,苏联就拥有压倒性的武器优势:坦克数量是七比一,飞机是四比一或五比一    [19]。但斯大林先是拒绝听取关于德国进攻的警告,然后又坚持把苏联军队大规模地部署到边境,要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寸土必守,从而导致了惊人的损失。年底之前,德国人已经俘虏了350万苏联官兵,另有100万人死伤‘。德国人取得的这些巨大胜利,大多数是在战役的第一个月。到 714日,希特勒确信,这场战争已经赢了,下令军工生产部门从陆军转向海军和空军的订单[21]。坦克生产实际上减缓到了最初预定的每月600辆的三分之一。他希望在8月底的时候着手撤回一些步兵师,然后在9月撤回一些装甲师,只留下50 – 60个师,守住阿斯特拉罕—阿尔汉格尔斯克的阵线,对乌拉尔地区实施报复性的突袭。然后,他将挥师中东,进军印度。

事实证明,这一判断乐观得有些荒唐。P552

希特勒可能把自己放在了这场圣战的领头人的位置上。但这样做是在欺骗自己。希特勒并不是在从事解放。像斯大林一样,他也是在从事奴役。竞赛的偶然性使牠们成为对手,让他们的政权互相争斗。但在本质方面,他们是意识形态伙伴,都追求乌托邦,这样的乌托邦乃是建立在把人类划分为精英和农奴这个根本区分的基础之上。希特勒在苏联的目标从任何意义上说都不是理想主义的。从狭义上冷酷无情地说,这些目标是贪婪的。1941 330日,他在一次会议上试图对250个三军高级军官解释这些目标‘。他说,对法战争是一场“传统的”战争,对西欧的整个战争也是如此,它在性质上是军事的,适用于战争的法则;但在东线,情况完全不同。对苏联,德国将发动总体战。  “有一场灭绝战近在眼前。”这场战役的目的将是消灭、扩张,并在殖民地的基础上移民。将军们似乎没有领会希特勒所提议的完全是滔天大罪‘。对Ilk—他算不惊讶。他已经为此做好了准备。那就是他为什么着手党卫军的巨大扩张的原因,如今,党卫军应该去实现他当初创立这支部队的真正意图了。他组建了“特种兵”部队,各3000人,被命名为“特别行动队”   Einsatzgruppen》,跟在正规军部队后面,开始了社会工程学领域构想过的最大胆的行动。

就这样,贫穷困苦、备受折磨、饱受暴政摧残的东欧,原本已经整整一代人承受了列宁意识形态冒险主义的冲击,加上斯大林冷酷无情地放大其最糟糕的方面,如今又要成为另一场极权主义试验的舞台。P555

希特勒的终极目标是要创造一个拥有2.5亿人口的德意志民族。他说,他建议把1亿德国人安顿在乌拉尔河以西的大平原上。P555

任何一个人,只要他的忠诚受到丝毫的怀疑,即使是理论384上的怀疑,他都会被像牲口一样地对待。在一些德国人有可能进军的地区,政治犯被成批屠杀[40]。斯大林大搞防御性的社会工程,其规模仅仅比希特勒的疯狂计划稍逊而已。伏尔加德意志人自治共和国的日耳曼人有165万,他们全都被赶进了西伯利亚。紧随其后的是另外几个民族:车臣人、印古什人、卡拉恰伊人、北高加索的巴尔干人、来自里海西北地区的卡尔梅克人、克里米亚鞑靼人、苏联—土耳其边境的梅斯赫特人。其中有些种族灭绝式的犯罪在德国人的威胁过去很久之后被制定成法律。车臣人迟至1944 223日才被迁走,装在根据《租借法案》提供的美国货车上被运走。[41]

斯大林的冷酷无情,加上希特勒的愚蠢,确保苏联幸存了下来。然而,作为最高统帅,这两个人古怪地相像,他们都对人员伤亡(不管多么惨烈)毫不在乎,都拒绝访问前线(都是出于安全的原因),都亲自指挥作战。P560

援助无条件地给出了,被直接交给了斯大林的个人独裁政权。没有一个人间过他如何对待这些援助。苏联人民从未得到关于这些援助的官方报告。就这样,英国和美国提供了斯大林借以强化个人权力的手段,而他则拿士兵的生命这种特殊的现金来偿还。丘吉尔和罗斯福都对这一安排感到满意。斯大林的天赋当中包括一种持久的能力,就是摆出一副温和派的样子。P562

就这样,通过历史上最大的讽刺之一,丘吉尔,英国最后一个重要的帝国主义者,可能为了保全一个极权主义的帝国,而牺牲了一个自由主义的帝国。P563

日本的参战同样短视。但背景更为复杂。它包括可以称之为理性歇斯底里的成分。正如美国驻日本大使约瑟夫。格鲁所言:“全民的绝望心理发展成了甘冒一切风险的决心。”(57)日本人不安地意识到,他们在战争中缺乏耐力,1904 – 1905 年的日俄战争生动说明了这一点,那场战争以日本人的辉煌胜利开始,后来发展成了一场消耗战,实际上,是列强的干涉挽救了日本。与中国的战争开始于1937 年,被证明有类似的错觉。到 1940 年,  日本占领了中国所有的大城市,夺取了其经济的现代部门,并控制了其所有的主要铁路、公路和江河交通,然而,战争却陷入了僵局:中国是不可征服的,日本的经济困境却依然在那里一实际上,还由于在中国的战争投入而恶化了。不是日本吞掉了中国(像一些急躁的军队人士所预言的那样),而是深陷无助泥潭的中国吞没了日本。法国、英国和荷兰在东南亚和印度的那些几乎不设防的殖民帝国、美国的菲律宾,以及浩瀚的太平洋,提供类似的诱惑和危险。这一点甚至没有逃过裕仁天皇那有限的智力。1941 95日,当两位参谋长杉 元将军和永野修身海军大将告诉他,  “南方战略”可以在一场90天的闪电征服战中完成,他答道:杉 山元曾对中日战争说过一样的话,可如今过去了3 年,战争还没完成。杉山元说:  “中国是个大陆。  ‘南方,  主要由岛屿组成。” 天皇说:“如果说中国内陆很大,太平洋难道不更大?你如何能肯定战争会在3个月之内结束呢?”[58]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正如永野修身大将所写的那样:  “如果有人叫我战斗,而不管后果如何,我将疯狂战斗6个月或1年,但在第二年和第三年,我就完全没有信心。”,最能干的海军指挥官山本五十六大将说,日本别指望打赢一场对英国和美国的战争,不管它最初的胜利多么辉煌。后勤专家岩畔豪雄大佐对一次有军方和政府高层首脑出席的定期“联络会议”说,美国和日本生产的差距如下:钢20 Lk l,石油1001,煤 101,飞机51,船舶 21,劳动力51,总体 101。然而,提出这样的观点,即使是在特许保密的联络会议上,也要冒被暗杀或撤职的风险。这与相对论的“荣誉”法则背道而驰,如今,这一法则在日本公共生活中是占主导地位的推动力。在山本五十六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之后,他不得不交出了海军指挥权,以逃避杀手的追踪。岩畔豪雄大佐立即被派去了柬埔寨。格鲁大使报告(1940 1022日),有人直言不讳地 告诉裕仁天皇,如果他反对战争政策,就会被人暗杀。

结果是把一些轻率鲁莽、情绪不稳定的人推上了台,比如松冈洋右。P567

1940 年起担任陆军大臣的东条英机对海军隐瞒了他的计划,他认为海军胆小怯懦,不可靠。他试图自行其是,通过叠加多重职务让自己保持信息灵通。因此,他在1941 7月成了内务大臣兼外相《当时,松冈洋右因为纳粹人侵苏联而被革职》,最终在1018日成为首相。即便如此,他对海军的珍珠港计划还是一无所知,直至计划实施的8天之前。事实,任何一个人,如果不采取傲慢自大的姿态,都不可能维护有效的中央控制,而这样的姿态会立即招致暗杀。有意思的是,“南方战略”的玩火者东条英机(人称“剃刀”)一旦作为首相接管了权力,就变得不那么好战了,并指责珍珠港计划“完全是不能允许的,违反了公认的程序……对国家的荣誉和声望是有害的”。然而,战争和计划还是向前推进了。

联络会议妨害了诚实。神一般的天皇端坐在两个香炉之问,香炉摆放在金屏风前面的一个台子上,两张覆盖着锦缎的桌子与他的位置成直角摆放,作为凡人的大臣们端坐桌旁‘“’。必须使用一种专门的古老的宫廷语言。天皇可以敲他的金印,以此表示同意。他通常不说话;或者,即使他说话,记录他的话也是违背礼仪的,因此,记录付诸阙如。有一次(1941 96日),天皇宣读了他祖父写的一首隐喻性的诗歌,以此发出警告。不允许他问问题或发表意见:这事由会议主席代劳,所依据的是他认为天皇打算说什么[67]。真正的决定(如果有什么决定的话)常常是在双方讨论的窃窃私语中做出的,要么,每个人都只是按照他们自己认为最好的方式让会议继续下去。P569

1941 1 15日的联络会议上,陆军参谋长杉 元将军说,在日本计划发起的一连串进攻行动当中,  “菲律宾的行动要50天完成,马 来亚要100天,荷属东印度群岛要50天……整个行动将在开战之后的5个月内完成……如果我们能够把一些像香港、马尼拉和新加坡这样重要的基地,以及一些像荷属东印度群岛这样重要的地区,全都置于我们的控制 之下,那么,我们就能继续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这些引入注目、野心勃勃的计划全都实现了,然而,最终结果对于日本打赢这场战争《哪怕是逼成和局》的能力并没有多大意义,这在很大程度上暴露出了日本整个战争计划根本性的不靠谱。有意思的是,在这次联络会议上,甚至都没有展示最终目标印度和澳大利亚的地图;没有做任何事情来培训技术人员,以便有效地利用苏门答腊的油田。P575


吴砺

2019.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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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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