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唤醒孔城老街 也许,醉了是最好的状态。 把昨夜酒精的余温留到这个清晨。脚步变的不规则,好让自由融入散漫的步伐,然后融入这古老的小镇。 我对自己说,“我回来了。”而她告诉我,“这里有许多故事,或许你不了解,而我的责任是告诉你,你,也需要聆听。” 那么,我就听。 把身子靠着岁月,我的相机贴着班驳的墙壁。相机对于我,是渺小的,而我对于这条老街,也是渺小的。若有飞翔的鸟儿看见了我的身影,它定会俯冲视线,偷偷地笑,“你会迷路吗?”
是啊,我确实迷路了,迷路到需要回家,且真的回来了。那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从灵魂深处刺进来,抛出一根绳子套住了我,不容我拒绝,就这么拽啊拽地拽回来了。 在还没有进入孔城老街的时候,陈老师就对我们说,“这里有很多的传统手工艺者。”刚刚听完了他的介绍,一家篾匠店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已经被编织好的一些簸箕、筛子整齐地被放置在店里。老板不见踪影,或许他在休息吧。我的一个椒椒(表叔)在年轻的时候就是篾匠,那是应该在80年代。他没有店面,从乡村里走了出来,去了湖北一带,就这么背着行囊、工具,沿街过巷地叫喊着。往往都是顾客提供材料,他在人家里呆着,把他们需要的东西编出来就离开。不但有些小收入,还管饭的。很多人是需要补一些篾货的,比如说凉席破了、筛子有了窟窿,此时,他们就需要像我椒椒这样的人。我家里的那床凉席已经丢了,母亲说颜色已经暗的怕人,就换上了一张新的。 宁静的小镇需要一些打扰,好让这些初夏里、窒闷的空气流动起来。预报中的阵雨绕过了游客们所驻足的地方,去了别的地方,尽情地下起来了吧。昨天中午的那阵雨,把空气湿润到现在,细微的尘埃因分量的增加,乖乖地呆在了地上。空气里,有能够感觉到的水分子。没有风,我们被这些分子包围。 渐渐清晰起来的、有节奏的金属击打声飞进耳朵,哦,那是古老的铁匠店。老人的腰间围着一件藏青色的围裙,站在旺盛、窜着的火焰的前。他是那么仔细地看着手中物件的颜色变化,然后瞄准了,找一个最恰当的时间取出它,再放在架子上击打一番。汗水从面庞茂盛起来,顺着肌肤流下来。累呵,能够雕琢铁的人又是多么不简单啊。 在老街一甲和二甲里,分布着几家这样的铁匠店,城市里久违的声音似乎只该存在于这古老的街上,若挪动了位置,该是很别扭的事情吧。清晨里,这些声音与我的脚步一起,轻轻地,唤醒了孔城老街。这于贸然无关,却是对沉寂的点缀。 小时候,我也看见过表舅做家具的,拿着凿子、锤子,在木材上做着加工,黑黑的墨斗划出明朗的线条。表舅还带了许多徒弟,这徒弟里面也有自家的亲戚。大姨常在我母亲面前抱怨,“这个建亚,还防着我家的峰儿呢,死活不教他绝活啊。”呵呵,是啊,那样的年代里,若师傅把全部的手艺都传授给了徒弟们,那自己不就是很容易失业了吗? 这里的木匠们都是老人,他们没有被卷入自动化的热潮里,继续用勤劳的双手完成一些古老的诠释。我走进一家。面对我的相机,老人还是继续着手中的活儿。即使屋子里比较阴暗,我还是没有打开闪光灯,是怕这突来的光亮打扰了这位慈祥的老人。老人只是打一些小物件,一些小板凳、桌子被打好了,堆放在屋子里,老人就这么坐在其中。我蹲下身子,看着一把结实、实用的小板凳,没有浮华色彩,没有画面的点缀,就那么一张板子底下伸出4只腿,稳稳地站在地上。连接处,看不见丝毫的乳胶痕迹,大小正好的方孔里塞进了腿,那么牢固。
接着我看见了一个不知名字的店铺,看着摆放在台上的工具,猜测是个补鞋子的,因为有个小铁块像极了用来定钉子的,奇怪的是,我找不到缝纫的机子。老耿已经和老板交谈了一会,我正猜测着,老耿问,“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补鞋子的吧?” 老耿大笑,拿手指着墙壁,我看过去,那上面挂着一排秤。呵呵,原来如此。 步子拐进了4甲,一家鸟市坐落在4甲的入口处。几个笼子挂在屋檐底下。我把镜头对准这些可爱的鸟儿,在屏幕上看它们跳动的姿态。 “你好。”听着声音,我从心里猜测到,“肯定是那只调皮的鹦鹉在向我问好。”不过,我还是扭转过身子,看看身边,或许还真有熟悉的人在此与我相遇呢。没有啊,就是那只鹦鹉呵,肯定是被主人调教出来的,见到客人就问个好,好让生意好起来啊。 钱大姐是个开朗的人,一路上都可以听见她的欢声笑语,她用地道的桐城话向我们诉说她所知道的、关于这老街里的一切。她肯定是知道很多的啊,小时候就是住在7甲里的。钱大姐找来了熟人,为我们打开了那栋“姚家大屋”。很深的过道,钱大姐告诉我们,“这可是有9进的大屋啊,当是老街里最庞大的建筑。”大家拿着相机,欲往里面跑,镇上的一个干部叫我们停留片刻,说要给我们出一个难题。我们都好奇地回过头来。 顺着他的手势,我们的目光纷纷朝向大屋里面、门口的地面上,那里有4个坑,象马蹄一样排列着。 “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他问大家。似乎有知道的人,但是他们不说出来,不知道的就都使劲地猜测。终是猜测不出来。答案最终被揭晓,众人恍然大悟。在这里,我暂且也不说出它们的用处吧,权当也给大家出个难题。
快到老街码头的时候,一座寺院出现了,名为“痘神庵”,始建于唐代,初名叫渡神庵。更改名称的原因是,庵边河道渐渐改道变迁,水运盛景渐淡。有一年的干旱,河两岸的不少人都得了水痘,于是人们便又去庵堂烧香拜佛,乞求菩萨大发慈悲,保佑他们早日康复。原来是有这个典故的,多谢钱大姐的解说啊。
老街东后身的水运曾经很是强盛,后来惨淡了。不过这也没有多大关系,毕竟陆路运输慢慢好起来。静卧的河流完成了历史使命,把意义退出了舞台,留着身躯,为后人讲述很久以前的繁华。
市里和镇上都在为申办“全国历史文化名镇”而努力。一个策划团队正在酝酿美好的蓝图,把重点放在了这条老街上。最难办的事情是资金的问题,但愿不久以后,这个难题会解决,给老镇一个更辉煌的明天。 返回的时候,重游一遍,步伐并没有为此而放快,倒是越发留念起来。看到一堵倾斜的老墙,我很是担心它会在一个雨夜里坍塌下来。仰头看看天空,纷乱的电线与屋顶平齐;一些光艳的现代建筑与古风格存在着冲突。这些,都是需要改变的。 昨夜醉的刚刚好,漫步老街,酒精与血液达成了默契,人,行走在画中。 车子渐行渐远,每一回头间,那变化的距离让人伤感。 (呵呵,照片出了问题,已经删除了) [此帖子已被 小竹 在 2007-5-11 13:06:22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