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拥我河边行

晓荷 · 发表于 2009-11-6 08:46:46

温度骤降，阳光像天使样的温暖可爱起来。坐在店里，阳光哗啦啦地穿过橱窗，“噗”的一下闯进来，小小的店堂霎时明媚温暖极了。

午后，被阳光诱惑着，便想出门看看。沿寺巷到北大街，穿讲学园巷到龙眠河边。天，真蓝。蓝得让人发呆。蓝得让人找不到一句恰当的赞美的语言。想起小时候写作文时经常说的一些句子：晴空万里。蓝天白云。天高云淡。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天，就是蓝。蓝得让人心净。蓝得让人无语。蓝得只能静静地，痴迷地，一次次地仰头......看，蓝蓝的天。

龙眠河的水，依然清澈，浅浅的，缓缓的，温和的，欢快的........水中依然有三三两两的洗衣女人。她们穿着高帮靴，坐在小凳子上，棒槌悠悠，河水哗哗。一会儿埋头刺啦啦地擀衣服，一会儿唰啦啦地在水里漂衣服，一会儿抬头看行人，一会儿把耷拉下来的刘海塞到耳后........娴静的洗衣女子，像我在梦里留影的底片，素朴安闲，温和优雅，熟悉得就像镜子里的自己。她们没有西施浣纱的万种风情，没有都市女子的摩登妩媚。洗衣的女子，是生活的女子，是沉浸在日子里的女子，是年华随岁月随河水悠然流淌的女子。

沿河而下，是新建的滨河公园。我不喜欢这个公园的名字。我更倾向叫“紫来公园”，或者桐花公园（呵呵，这是我的小主意，别笑话）。总感觉这样就符合桐城文化的气质，还有点浪漫和诗意。叫紫来公园，是一种好愿景，和紫来桥相映成趣，有画龙点睛的妙。还能让人一下子想起“调梅良弼”，“紫来桥下水，龙眠山上茶”这样的小典故。

叫桐花公园，是我私下里的小女人的想法。想想很多年前，小城还是个龟型城时，城墙巍峨，油桐遍野，墙里墙外，桐花喧嚣。到这样金风送爽的深秋，油桐果沉沉地坠在银白色的枝干上，闪着澄净朴实的光，伸手一握，满心温暖。一份简洁纯真的回忆，自很久远的历史里扑面而来，那该是多么的迷醉啊。尤其在这样静谧闲适的午后。

我常常这样按自己的方式来说话，那个“晓荷的巷子”，实际是有名字的，我却在糊里糊涂中贴上自己的名字。这样，也算是对自己对喜爱的地方的一种爱的表达方式吧。实际上是狂妄，我知道。我还知道，不管我给它们取什么样的名字，它们都会逝去的。就像我们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一样。“晓荷的巷子”不久就要消失了。“桐花公园”会比我走得更远更悠久......历史，翻书样的一页页地翻，我只能看着，有点心疼，无能为力。历史，也这样冷眼静看世间百态的吧。

公园，还在修建中，到处是劳作的工人。木质的走廊沿河逶迤婉转，原木栏杆，很粗很粗的麻绳链接着栏杆和栏杆之间的距离。黑褐色的方型木头，很古朴，很干净。我仔细地看那些栏杆，有细小的裂纹，有均匀的木纹，敲敲，砰砰的，是木头沉闷幽深的声音。摸摸，是木头厚实实的粗糙。这样真好。我喜爱木头在阳光亲吻下的淡淡温暖。

河里的水，到公园的中心地带就不再清澈了，水面上漂浮着五颜六色的塑料袋、旧衣服、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肮脏的水藻裹着一身的尘埃，渐次露出水面了。不几日，它们又将是龙眠河里的主宰。

我爱洗衣时的心境，排斥洗衣服的污染。难道这水藻就是因为洗衣粉里的磷超标造成的？难道和别的污染没有关系？我是个心情化的人，对科学对大道理永远都无法产生浓厚的兴趣。我写过河里的水马齿苋，说那花是多么美，那叶子是铺天盖地的绿，那绿是怡人的醉。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水马齿苋就是革命草，而革命草是水塘、河流的致命天敌时，我无语了，甚至，有点羞愧。不过，仍是坦然。不知者无罪嘛。就像我现在不去河里洗衣服，但仍然保持了往日洗衣服时的那份恬静优美的回忆。

有些路，走过了，方知是错的。但路上的美好记忆是真的。

有些风景，是摄人心魂的，让人无法拒绝它的诱惑。就像革命草花开时，满河绿叶白花的纯美表象。就像我们生命里无处不在的诱人的陷阱。谁能躲藏呢？谁能有那样眼观八路，耳听四方的智慧呢？无力，便随意而行吧。

一路走来，只看见一位钓鱼的老者，盯着钓竿，一动不动如雕塑。河边的浮雕墙，被新鲜的胶水肮脏着，似乎在皱眉叹息。新栽的花草，有的正在生长，有的已经死亡。这一个冬天，是它们命运的转折点，惟愿它们坚强。

河边。我是唯一看风景的人。我把心情的语言放进河水里流淌。我把飘飞的思绪放进蓝天白云间飞翔。我不是看风景。我只是沿河而行，晒晒太阳，打理一份温暖的心境。我要把这温暖，储存起来，留着过冬。

走着，走着，真暖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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