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妥协------法拉奇传》（上）

吴砺

                                                           《从不妥协------法拉奇传》（上）

                        

         翻阅《从不妥协------法拉奇传》（意）斯特凡诺  著；陈晗奕魏然然  译

拿到这样1／32开本的窄窄修长425页的传记，第一感觉是十分奇怪。封面照片中女主角坐在一条长椅的右边，黑衣修长的身材，然而头有点歪偏向画面的左边，眼睛圆睁着却没有看任何东西，显然她正沉浸在自己内心忧郁甚至悲伤中，但你又能强烈地感觉到她是一个倔强而孤独的女人，生活得一点也不快乐。我不由产生了强烈地错觉，以为编辑把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大陆和台湾十分有名的女作家三毛的照片错印到了这位世界上十分著名意大利女记者女作家中译本的传记上。

一样的长脸，一样的有落在两肩上的长发，甚至同样的有点丑的女性。或许这样的女性魅力不是来自她们的容貌而是来自她们的言行和才华。我在网上再次査了一下三毛的照片，更印证了我的第一感觉：三毛有一张照片与这本书封面照片上女主角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张照片上三毛的头微向画面的右侧，仿佛她们俩是镜子里与外的镜像。一样的丑一样有才一样的刚烈，或许一样地生活得并不幸福。

这位意大利的法拉奇女士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因釆访又出山不久的邓小平而在中国大名鼎鼎。可我除了这篇釆访录外，对法拉奇传奇的人生一无所知，甚至没有见过她的照片。

         我先看了后记．法拉奇一生决不让人写她的传记．表面上看这十分奇怪．一个一生总在采访别人和以自己的故事为背景写小说的作家竟不愿让人写自己的传记．读完了这本传记后。我终于理解了这一点．这个个性太强的女性这个成就突出的女作家一生并不能用是否幸福来描述她的一生．或者说她的生命行程是支离破碎的：无望的初恋；后又与一个不愿意离婚男人相爱再次无果而终；与一个希腊的革命者与诗人相恋，但后者又死于车祸或谋杀；自与一个岁数只有自己一半的青年人同居再分手；两次流产想要孩子但终生未如愿。

        我怀疑一个女人是否应当如此激烈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可我们大多数人平淡而无感地从这个世界滑过难道更有意义吗？

   

         一个能采访全世界各地大人物的女记者．必然是一个极为敏感极为聪慧和有强烈个人魅力的女性．她一定深知如何骚到大人物的痒处，虽然她的问题可以是尖锐的。她也深知读者最希望了解她采访的大人物那方面的问题，而那些被采访的大人物也深知她的报道可以使自己走出在本国人民面前所戴的面具展示自己人性的另一面．对法拉奇而言，每采访一个大人物就像沙龙赞扬她时所说的＂荣誉光环上再增加一件战利品，”。

         法拉奇一生写了十九本著作，我从未读过她写的书。以这本传记所引用的她少部分文字看．她的文字写得十分风趣和富有想象力，

    读这样的人物传记或多或少地是一种受折磨过程．不过这本书后小半部分读者随主人翁人生逐渐平静下来。

      我们自己的生命和生活如此的平凡．我们还没有在这个世界做什么感受到什么似乎就快老了，这种感觉让人十分不快甚至滑稽．我热爱读别人的传记或许只是为填充我自己生命的空洞和空虚？

        这个十三岁就给意大利反法西斯游击队送情报送手榴弹的女孩长大成人后不用想象会是多么刚烈的女人。

       只是这个只有一米五二的女人与全世界政要打交道如同一盆麻辣鲜而使那些大人物开胃或冒汗，不过她终于发现了一个比她还矮的一个大人物邓小平．还相互对胃口。

        这是一个与特定男人无法有长久爱情的女人．尽管每次她总是很收入。

    这本传记写得很不错．全书充满生气和紧张感．弦一直是紧绷着的使你要一口气读完．尽管部分章节读的有点累。

“一个人被赋予用于了解事物或经历事件的时间是有限的。而这些时间就构成了我们称为生命的东西。由于它实在过于短暂因此，一切均稍纵即逝。P’005

在她的访谈中，她不止一次地回忆道，是母亲激励着她——要有理想，有抱负。“是妈妈，是妈妈告诉我，甚至是哭着告诉我：  ‘不要像我这样！不要变成你丈夫和孩子们的奴隶！要学习，去看看整个世界，要学习！’我并不想像妈妈一样，我想为她雪耻。”一九七七年，当她获得芝加哥哥伦比亚学院名誉文学博士学位的时候，在感言中她这样说道：  “我把这份荣誉献给妈妈，托斯卡·法拉奇，她没能上学，因为在她那个年代，穷人和妇女都不准上学读书，而妈妈既是穷人，也是女人。”p013

大伯是奥莉娅娜的第一位，或许也是唯一的一位老师，在奥莉娅娜的一生中，她都会引述他的忠戒：  “在记者这一职业中，一直回响着这样一条铁律：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你的读者感到厌烦！”p016

没能得到机会去读书的托斯卡，一直激励奥莉娅娜要去读书。“做一个一无所知的人，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她警告道，“当你一无所知的时候，他们就会蛮横地对待你。”她总是要求奥莉娅娜拿到最高的分数。在小学和初中，奥莉娅娜是班上的优等生，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在家中，她大声朗读自己写的文章。她的这些文章也经常能获奖。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她严谨得让人恐怖。她自律、内向，想要做到最好。她的一个邻居还记得当她骑着那比自己高许多的自行车去学校的时候，用力蹬自行车的模样。“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形成的——我的坏脾气。他们告诉我，在上学之前，我特别地温顺。在学校里，我变得固执而有侵略性，变成了一个执拗的人，发现我是他们中最出色的。他们家里都有钱，因此他们的妈妈不需要哭着让他们去学习。”p048

奥莉娅娜很明确自己想要写作，但是大伯布鲁诺却坚持，想成为作家，不需要专门去念文学。“医学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他说道，“因为医学将帮助你更好地认识人类。”

奥莉娅娜开始进修大一的课程———物理、化学、生物、组织学、解剖学——她与班上其他同学都没有什么联系，是仅有的几个女生中的一个，年龄也比其他人小一岁。P055

在大学使用过的笔记本的边角上，她用铅笔写道：  “前天，在尸检大厅，一名医生解剖了一个大脑，这个大脑的主人应该是男人。他也有过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们。或许，他曾胸怀壮志，喜欢身着绸缎，衣饰华丽。”p057

第二学年开始的时候，她还是在医学系注册了学籍，但仅仅两个月后，她就申请转到了文学系。直到最后，她完全放弃了大学的学业。“我不得不在得不到报酬的医学和付我薪水的报社之间做出选择，我选择了后者。”p059

一九五四年，她手里拎着装有她为数不多的财产的行李箱，衣兜里装着一位记者朋友——南塔斯，萨尔瓦拉吉奥——的地址，离开了佛罗伦萨。  “南塔斯为我在皮里奥利租了一间房子，我在那里安顿下来，那也是一段我忍受饥饿的时期。上帝啊，我是多么的饿啊！我总是很饿，每天只靠小面包维持营养，最多能加几块饼干来改善伙食。当我有饼干的时候，女房东都会恰巧发现它们，但那只是为了能够责备我：  ‘饼干会招来蚂蚁！饼干会招来蚂蚁！’”p068

在意大利，从事记者工作的女性少之又少。  “我感觉自己很孤单，就像是一条杂种狗一样。但就是如此，我也像一条杂种狗一样去保护自己，去进攻，最终变成了那个被白宫接见的黑人。我也在意大利引领了女性从事记者职业的潮流。”事实上，她梦想成为一名作家，但是在成为作家之前的等待时期，她需要让别人记住自己的名字，同时积累大量经验。她也明白，记者这份工作可以在这些方面帮助到她。P072

飞机在凌晨一点从钱皮诺机场起飞。  “罗马在我们的脚下闪烁，仿佛一束萤火虫一般跳动着，不一会儿，就变成了远处的一个亮点，就像一颗星星，跌落到无穷无尽的地球上。”整个航程中，她都没有闭上自己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当其他资格老的同事们都在打呼噜，或者喝着上等烈酒的时候，她将自己的鼻子贴在舷窗上，写着笔记。博斯普鲁斯海峡的黎明令她眼花：“我们头顶的天空依旧一片黑暗，但是在东方，在马尔马拉海的位置，地平线变成火红色，火焰般的绛红色，黄色和紫色撕破了天空，渐渐露出了蓝色，在天空的边缘，留下了玫瑰色的印记。”她从高处注视安纳托利亚，然后是亚美尼亚的山脉，最后是一望无垠的沙漠。  “在那广袤的土地上没有草，也没有树木，更没有河流和湖泊。我们仿佛在月球上一片与世隔绝的土地上飞行。这里就是伊朗。在我们隐约能够看到的山丘起伏的棕褐色土地上飞行了三个小时之后，就像是给我们一份奖励一样，我们到达了德黑兰高原。”伊朗籼一书老的亚细亚，引发她儿时梦想的《一千零一夜》故事中的国度，就像一个曾经的承诺一样呈现在她面前—一这是她的首次东方之行。P074

奥莉娅娜那揭穿人物真实面目的能力，在自己的首篇国际报道中尽显无遗。如果二十年之后，那些在奥莉娅娜的政治访谈中被她逼得“一丝不挂”的政治家们能事先读到这篇文章，他们应该会得到一些警示。奥莉娅娜不像人们说的那样先去考虑每篇访谈会带来的影响，她做的只是将每一个细节组合起来。从那时候开始，她的直觉和她的阐释就占据了她访谈的中心位置，将对话者带到她想要他们去的地方。要想从她这样的访谈方式中逃离是不太可能的。她另一个独特之处就是她的叙述才能。奥莉娅娜不局限于罗列问题和回答，她会构思一篇文章，这篇文章有开头，有结尾，中间内容则张弛有度，吸引着读者一直读到文章的最后一行。，p077

奥莉娅娜的风格：——叫上她闻名于全世界的语言风格———一在这时就已完美成形了。她写文章时有三个特点：搜索消息的那份执着，像记叙一个故事一样构思一篇文章，将自己作为采访文章中的人物之一。她请摄影师陪她去采访，拍下自己同被采访人讨论的场面。她使用第一人称谈论自己的感想，茌文章中直接质问读者———你明白吗？你看到了吗？现在我给你解释一下——她的文章，就像是一篇对话。P080

美国，为奥莉娅娜提供了一次真正让她声名鹊起的机会。早在孩童时期，她同这个国家之间就有一个约定：  “那时候我受到的教育是要热爱美国，即便是美国人来到我们国家轰炸我们，并炸死了在学校坐在我身边的那个十三岁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仍然要热爱美国。最终，在八月十一日，美国人到达了佛罗伦萨。对于我来说，在我童年的幻想中，美国人始终是那些身穿卡其色制服的天使。他们实在是奇妙极了，我开始梦想着能够去美国。多年之后，我来到了这里，并且打心底爱上了美国，这个我梦中的国度。”p087

然而，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犯错。就像父母经常对她说的那样，她应该做最出色的那个人。她低下头，默默地积攒力量，装作自己无所畏惧。连她第一次旅行的翻译乔瓦娜也记得这个女孩的复杂性格：  “她很脆弱，但是她把侵略当作自己的铠甲。她会先发起进攻。结果就是，美国人经常被她吓得不轻。”p090

在好莱坞的一个夜晚，她在电影开始放映前发现了他：  “我看着银幕，假装没有看到他。然而，法兰克·辛纳屈的记性真的十分好。灯光熄灭不久，有人用指头碰了我手臂一下，我回过头，看到他爽朗的笑容，他对我说：  ‘嗨，还在生气吗？，好吧，你的笑容足够麻醉一条蛇了，更不用说我只是一个女人。”p094

关于她同威尔斯第一次见面的事，她如实地告诉了读者：“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我从离他坐的位置不到半米远的位置跳进了水中，这让他完全呆住了。我的身体完美地落在水面上，啪！池水也打湿了他身上精美的真丝套装。然而，你们姐道当我在水中像只笨鹅一样扑腾着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吗？他突然发出了一阵妖怪般的笑声，然后褪去了夹克衫，脱掉袜子，将它们小心地挂起来吹干。接着他也一下跳进了池中，将安静的池水变成了一片暴风雨中的大海，然后用他的小拇指仿佛拽一只跳蚤一样地拽着我，对我说：  ‘我恨女人。她们敏感、现实，过于实用主义，无法揣测又难以捉摸，就像猛兽一样。我崇拜猛兽，因为它们令我高兴。你想和我共进晚餐吗？，”p098

                                                                                                                                                                      吴砺

                                                                                                                                                                                                  2016．6．10

吴砺

选自待出版的散文集《致远方朋友的信》

西园采桑

传奇的女人，一生太多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