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梭——朴素艺术的旗手》

吴砺

                                                                                          《卢梭——朴素艺术的旗手》

     翻阅《卢梭——朴素艺术的旗手》 何政广 主编  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年 7月第1版2003 年 1月第2次印刷）

我一直欠《世界名画家全集》几十本书的债，它们被放在书桌边几年了，只被翻阅过三四本。表面上看，这些带插图文字并不多的介绍画家及作品的书，应当信手翻翻，几十本可以很快读完——其实不然……

怎么说呢？如同你是过去的皇帝，你可以有成群的嫔妃，对普通平民看来，你和她们每一个亲热是一件随心所欲的事……其实，在皇帝位置上，并不是那么回事，即使像清朝康熙和乾隆皇帝那样精力过人超级旺盛的人，也不过拥有几十个嫔妃，生出四五十个孩子……    毕竟每个嫔妃都是人啊，在一起多少要谈点感情才行呀，并不是民间说的招花惹草般的轻松啊……

    不用说，读书也是一样，即使翻画册也是一样，照样累人，甚至更累人，这如同皇帝嫔妃长得漂亮的，当皇帝的接触时，身心只会更累……

扯远了，只是与大家闲扯，开开玩笑……读书是人与书谈恋爱，也是要有感情投入的啊……

这本书的主角亨利·卢梭（Henri Rousseau 1844-1910年），是十九到二十世纪间的做画家的卢梭，而不是我们过去熟悉的十八世纪法国大思想家和文学家的让-雅克·卢梭（Jean-JacquesRousseau，1712年—1778年）。

他的画真是西方画中的另类，真是天真浪漫——很像现在西方国家动画电影中童话世界中的布景……我猜，这些现代西方动漫影片创作者，一定从这个卢梭画中吸取过无穷的灵感……

卢梭的“嘉年华会之夜”画得真漂亮，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月夜的天空画得如此动人——这让我想起了福州市台风到来前的福州月夜，常出现的浅蓝色梦幻般的夜空，月光中天空中飞驶的白云十分的妍丽……

卢梭的这些画面中，让我印象最深的他画的天空，真是清朗明艳，特别的梦幻，多是如飞机上看到不同时间段的天空，真是清爽干净……

“战争”这幅画面十分奇特，尤其天空如同我们在飞机上看到的傍晚时分地平线上的天幕，色彩很纯净纯粹……这真是世界上最梦幻的天空的画家……

画家以最简洁的方式，处理大自然的复杂图案和色彩——他不同十九世纪末印象派画家，他作品中物体边缘是干净明晰，如同中国民间的剪纸画，或是伊斯兰礼拜堂式装饰纹理风格……

画家画的人物及物品，有非洲木雕工艺品般的外形，拙朴……有大智若愚的笨拙——树木花草比中国现代画家画的花木，更有灵性，更艳丽，更有装饰性……

这是一个业余爱好者成为的一个伟大画家……凡高，塞尚，十九世纪中期到二十世纪初，一小批西方业余绘画爱好者成为了伟大画家，他们为世界提供另类的绘画风格和创意，还有革命……

卢梭的画面笨拙，既是业余爱好者的缺陷形成的，也是故意的拒绝学习传统的有意的笨拙，以使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它充满了童心，是西方绘画作品中罕见的不让读画人感到痛苦的伟大作品……

吴砺

2019.5.22

附《卢梭——朴素艺术的旗手》摘录：

“19世纪末叶，20世纪初始，正是后期印象派已近尾声，野兽派和立体派正要诞生的年代，巴黎的艺术潮流，出现一股反学院主义、追求前卫性的趋向。在一片混沌中，个性的创造受到容许，非欧洲文明受到关注，异国情趣、原始主义、民俗学等他性文明显露价值。就在此时，素人画家也跃上艺坛，使朴素派的绘画受到艺评家和文学家的重视。风格上的朴素、原始性及生命力，成为朴素派的美学特征，标榜用艺术阐发人的原始本性。亨利·卢梭即为此派代表人物。

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巴黎的各市门设有入市税关，舟车载运葡萄酒、谷物、牛乳等进入市区都要征收税金，卢梭是当时入市税关小税员。他在自传中提到自己因为父母亲财力不足，所以没有能进入学院学习己喜爱的艺术，而去做一份与艺术无关的职业。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位业余和星期日作画，又未受过学院训练而无师自通的人，后来却成为美术史上的大画家。

卢梭（Henri Rousseau 1844-1910年）生于法国西北部小城拿瓦，父亲是工人。青年时期，基于经济上的考虑，主动应召入伍，进入第五十一步兵连队。战后在巴黎当税员，因受骗失职被迫离开税关。卢梭很早就对绘画产生兴趣，绘画作品中的天真烂漫世界，深为巴黎当时画家、文学家们的赏识。毕加索、马蒂斯和前卫艺术护道诗人阿波里奈尔等，都喜爱与他交往。

拿破仑三世出兵墨西哥时，传言卢梭年轻时参加过此战役。1908 年毕加索等人举办的“卢梭之夜”，诗人阿波里奈尔在席上发表即兴诗：

卢梭啊，还记得吗？

你笔下的异国景致，描绘着世界、木瓜、丛林、大啖血红西瓜的猿猴和遭狙击的金色帝王。

正是你在墨西哥的所见所闻吧！

一如往昔，艳阳点缀在香蕉树梢。

卢梭往往喜欢描绘繁茂的密林，原始神秘的自然景象，有时也画出他天真纯朴的梦想。他运用简单、纯粹的色彩和清楚的轮廓，画出每一片树叶的叶脉，像是繁殖着灵魂的乡愁，吐露出幻想的芬芳。这位孤独的小税吏的童话世界，单纯生动而非常富有诗意，他作品中所展现出的特有风格，让人们不能不承认他是一位夫师。今天，卢梭的绘画代表作分别收藏在巴黎的奥赛美术馆、纽约现代美术馆、费城美术馆等世界一流美术馆中。我们赞美卢梭，也同时赞美业余画家的朴素之美，以及素入画自学平凡的本质。P’000

1895 年，亨利·卢梭(Henri Rousseau)曾经骄傲地在其自编的传记小册上如此自我期许：  “我正继续努力、改进并熟练我的原始形式的绘画风格。”十五年后，在他死前四个月时，  他却如此说：  “我已经不能再改变我的作品风格了，  因为那正是我所需要的，也是我所固执的，是我不断努力下苦工才形成的风格。”

亨利，卢梭，这位既不复杂，  又不老练世故，更不会玩弄诡辩，被人以为绝对天真，完全不合当代艺术潮流，单纯、朴，追求原始生命之美的画家，  原是应“星期天画家”，直到四十九岁时才退休专心献身艺术。

在无师自通的情形下，  卢梭曾经饱受讽刺、批评，  但凭着“固执”、“努力”及独特天分，  他不但赢得当时许多主流派画家的激赏，  也树立了其独有的广贯的细密描绘持色，  及糅合现实与梦想作品的特殊风格。他所处的时代与新印象派同时，  而后一起延伸，  经过先知派、野兽派，  直到立体派的发展与完成。  声梭的绘画观念与形式，  在艺术发展史上，  似乎远在主流之外，是独树一帜的，  而使他成为朴素派（朴素主义或原始主义）的先驱人物。P004

1890 年作品《我自己·肖像风景》明显写出了卢梭的野心。画中人物有胡子、短须，  是当时典型的政治人物模详，而且按照当时的习惯，  只有政府官员或社会名流才能有全身画像。卢梭以官员身份，  似乎觉得自己十分值得一张全身的画像，  可是又更重视自己的艺术家身份，所以画中的他戴着贝雷帽，  拿着调色盘及画笔。在当时，  画家自画像多为半身，或坐着，  或正在画画的姿态，而卢梭的自画像显然完全不同。其实，  不论是单一的肖像画或以部分风景为背景的肖像风景画，  卢梭都表现出一种自我陶醉的情怀，  他对自己有着相当高的评价，我们从他一些在画室中拍摄所留下的照 片1中，也可看出些其自鸣得意的表情。P024

1898 年，卢梭写信给拿瓦市市长，  毛遂自荐的要对方出两千法郎购买他的作品《睡眠中的吉普赛人》，结果遭到拒绝。这个价钱比他当时作品的最高价格还要高上十倍，实在很难让人理解这种行为的表现，究竟是一种自信的固执，还是天真？或者是顽皮的行为？

《睡眠中的吉普赛人》是卢梭1897 年的作品，也是他大1号作品中相当具有创意的重要代表作品。卢梭自己曾在画框上如此题写：“（狮子）如猫般狡诈、阴险，而且残忍，正恶心地想要扑向她的战利品，一个因极端疲倦而沉睡入眠的人。”此画构图十分用心，每一个线条、块面均有其韵律感并且相互呼应，如背后的河，吉普赛人东方风味的衣服。狮子和吉普赛人身旁的曼陀林尤其画得真实而精致，可能是从百科全书中的图片放大而来。据说卢梭很喜欢借用一个可以伸缩尺寸大小的画图器，来“拷贝”他在书中或杂志上看到的图片，一旦有了轮廓，，只要上色即可完成。他曾兴高采烈地玩了不少次这种把戏，把原先毫不起眼的小物体变成画作中的主题。1891 年的作品《惊奇！》中的老虎，据说也是一个例子，但是经过画家的安排后，这些拷贝来的物体，却往往得到完全不同的新生命。P043

躺椅、裸体女人、月亮、鸟、野兽和花，  不论颜色或形状都来自他的幻想，  没有什么逻辑可言，  是他心中所想，纯属艺术的。…．他一方面追随现代绘画的流行趋势，那就是I永远要努力除去艺术范围中任何逻辑的要素，借着颜色、线条，  个人主观以得到全然诗意的狂喜与满足。如果你只以为这幅作品不过只是幻梦而已，  不妨看看它的独特构图及颜色，以及已经十分明显，画家所要表现的诗般的感情。P120

1907 年到 1908 年间的作品《工厂边的村落》让人想起歌德式的插图和绘画，是乡村也是城市风光，一个呈现瞬间为永恒、快乐、和谐的人类生存的自然世界。这幅作品使我们不自觉地想起秀拉。在此画中，卢梭以近乎严格的几何形状来构图，平行及垂直线形成精确的长方形角度，又以短斜线及成串曲线来做变化。从技法上来看，  秀拉的小心点描及卢梭的精致细涂看似完全不同，  其实却一样忠诚、精准而且易读。两人均追求如画般的风景，寻找诗般的共鸣，把每日司空见惯的风景 转换成滞留的永恒。秀拉以极端的科学性理论，运用在构图比例上，  或让观者视觉自行完成调合的效果；卢梭则顽固地以一种类似工匠的技巧，来追求内心世界的表现；看起来一个是非常不艺术的独断，一个则是完全的艺术，好像南辕北辙，但是高更说得好：  “艺术的真谛是‘理性的’，也是‘原始的’，是用艺术家的心灵和大自然来进行的，和诗具有同样的效果。”P127

卢梭共有三张小孩的画像，  《拿玩偶的小孩》完成于1903 年，颜色多变，  人物生动。多彩的英国傀儡剧中驼背、长钩鼻的滑稽主角，  和只有金发、白衣、肥胖、面无表情的小孩形成绝佳对比。小孩身后的树也是一茂密，一枝桠。有人以为小孩和玩偶正好分别代表天真和世故。  自然与工业I化，年轻与成熟，当玩偶有生命时，控制成人世界的可能就是孩子。  《抱洋娃娃的小孩》（1908 年）中，孩子正面的脸、衣领、手中的雏菊及洋娃娃都有高更的影子。两张画中孩子的脸看起来都有点太老。卢梭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画中人物的脚，  小孩的腿没入草丛中，借着越来越少的花及越来越深的草来表示其透视画法。

《炮兵》中十四个人物的位置曲线与身后的树丛成平衡 田夏排列，每个人物都凝聚成某一特定姿势，卢梭也没有放过每一个人身上衣服或装备的细节。例如正中央站了重要位置的中队长，以红色贴边、金色线条的袖口，  以及比别人多了一排的两排金扣作为识别；有两个士兵戴了u 形勋章；右边站在架起的步枪后的人则非军人，所以未穿军服。画家本来已经替炮兵们画好了脚，  后来又将其藏入草丛中；前景中交织的草，也常出现在其他画作中，如1910 年的作品《草原》。P142

1900 年后，异国风味浓厚的丛林画作品，使卢梭证明自己与传统无关，很多研究者都由于其作品中近乎豪华、装饰性强的植物，  由 色彩多变花朵所衬托出的绝妙绿色，而想起复杂而用色自由的挂毯织锦图案。P146

1910 年 7月14日，  卢梭在家中举行了最后一次宴会。一个月后，他不慎把脚割伤，  又因疏忽而染上破伤风。他的眼睛深陷而且发黄，躺在小床上的他甚至无力赶走脸上的苍蝇，最后终因昏迷而被送入医院。惟一在床边握着六十六岁老画家手的人，是年轻的德国画商奥狄。

1910 年 9月4日，他孤独地死在病房中，可笑的是医院对这位纯真朴素派画家的最后诊断是“酒精中毒”。

他被葬在杰瑞三年 前去世时同样被葬的贝格尼斯(Bagneux)坟场，有七个人参加了他的葬礼，包括席涅克、德洛涅及阿波里奈尔。第二年，  德洛涅和卢梭的房东奎渥一起出资为他买下可用三十年的坟地。1913 年，布朗库西为他在墓碑上刻下阿波里奈尔所题写的墓志铭：

我们崇拜你，

温文的卢梭请听我说，

德洛涅和他的妻子与我，

愿我们能自由通过天堂大门，

为你带上画笔、画布及颜料，

使你在真理之光下专心奉献神圣的余暇，

像替我画像那样作画，

画出星光的脸孔。

直至1947 年，  他的坟才被迂回出生地拿瓦。（郁斐斐撰文）p148

关于卢梭的论评，  向来是褒贬交加，尽管他为新旧世纪交替期的毕加索、德洛涅、康丁斯基、布朗库西等艺术家们所推崇，也被这些艺术家的拥护者（以作家阿波里奈尔及山卓斯为首）所拥护。但卢梭仍然难以跻身现代艺术画派。因此，在1918 年欧赞凡(Amedee Ozenfant)和金纳瑞(Jeanneret)（当时尚未改名为柯尔比西），两人在讨论立体派和现代绘画的先驱们后，做了这样的评语：“没有必要将卢梭列名其中。卢梭虽是当时最具魅力的画家之一，但他的画风纯然是传统的。”活跃于达达运动的德沙内斯（Ribemont-Dessaignes）也有类似的评论：  “卢梭的出现是一单独事件，与日新月异的绘画发展无关。卢梭的画作对当时的每一所学校，不论是老式或前卫的，  都属异类。  ”即使是钟爱 卢梭的索帕特(Philippe Soupault)，也无意在艺术史观上为其定位。不过，同样心仪卢梭的扎拉(Tristan Tzara)，就能比较精确地欣赏卢梭，  而且理解卢梭在20世纪的艺术中扮演何种角色。P170

出入意表，卢梭并非未受过教育。中等学校教育，即便是未完成，在当时亦属少有的。卢梭结束正规学校教育时，是个对科学和文明发展有着憧憬的热情年轻人，以同样的心情，他在哲学工艺学会任教。我们还知道他喜欢他住所行政区的政治生涯；他是个共济会会员。卢梭现留 存的两部剧本（第三本的手稿似乎是遗失了）以简单的文体写成。总之，  卢梭的教育程度高于当时政府的基层官员，而与其他艺术家一如米勒等——不相上下。卢梭作品中，文艺气息浓郁的想像，对梦想和荒谬的独特表现画法，丛林作品中的泛神崇拜，都令人联想到 当时的流行思潮。卢梭常光顾象征主义或颓废派人士聚集的小餐厅，这种假设并不足为怪。卢梭是否听说过马拉梅或胡斯曼，我长僩）不能确定。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为什么要否定卢梭与其他艺术家及作家间可能有的关联巧合呢？这群文雅之士（其中有些人还在沙龙中论评）正敞开着窗户，，希望风吹散当时令人窒息的平庸。他是太厌烦这个旧世界了。

最后，我们探讨卢梭独特的人格特质。卢梭真是太天真——如他最早的传记者所描述，被晚期的成功及崇拜者的恭维之词冲昏了头吗？毫无疑问，他的行为常显得有点几天真，或者说是没头没脑；比方说，  因做事不经思虑（这样的形容是委婉的）而进入法庭。但这极端的天真，在审判时却大大地帮了卢梭的忙。我们不免要怀疑他并非大智若愚吧？总之，我们对卢梭的印象是有点几天真，有时是近乎笨拙的孩子气，他有着勇于对其他作品完美性的追求与执着。但是也因此致使他对其他事物漠不关心。卢梭所写的信函，最能充分证明他的这些人格特质。马柔(Andre Malraux)在卢梭身上见到“稚I气但却有诗人的慧点”的特质。这种特质在魏伦(Verlaine)身上也可发现。早卢梭数周诞生的魏伦写了这首诗：

从此后这个聪明的人

可以眼观世界之景

可以耳闻风中之乐

他将平静地走过

穿越城市的凶险

他将爱上深谷、平原

善良、秩序、和谐

将情绪及世俗的约束抛置一旁

他选择他爱的风景画p181”

吴砺

2019.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