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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诗意的造型大师——克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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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17 15:22: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诗意的造型大师——克利》(上)


                         (一)

    翻阅《诗意的造型大师——克利》。/何政广 主编,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8(世界名画家全集)

    这本画册的第一页自画像是一个带自嘲精神的漫画像。我是我看的这套从书中近二十本书以来,见到第一本漫画式的自画像。这画家眼睛是紧闭着,近似长方形的头像中,只有头顶有一小片月牙式的头发,细细的络腮胡子装饰着脸庞下半部轮廓线上……T恤紧身衬,让人想笑,幽默搞笑,似乎眯着眼睛在偷偷从眼缝里仍看着观众……不知为什么,他让我想起了《水浒传》中的花和尚鲁智深……

    看画家的年代(1879~1940),让我稍有些失望……上世纪40代离世,那个灰色的时间,我希望他是我们这个时代的……

    不同的画家,看世界的角度和描绘他眼中的世界方式不同,如佛教千手观音的每只手,伸向世界的方向不同,从而为这个世界摘下的星星和花朵会不同……

    《尼森山》(1915年),这儿童画般的天真浪漫,山体成了紫色的金字塔,星星月亮成一排列在一起,山脚下像各种水果切出的长方型竖立……很爽目……

    没翻几页,看到画家1918年所绘的《过去的风景》《鹫》《花的神话》《隐者的住所》,其儿童画般的作品中,色彩鲜艳而优雅的和谐,真是十分爽神悦目,很出我的意料……

    二十世纪西方绘画走进了抽象的概念,放弃了传统的自然形象,变得十分诡异,很多画作这变成艺术家们自己小团体才能理解的东西……这是艺术的不幸……

《准备着简单早餐的天使》(1920年),《有黄色尖塔的风景》(1920年)《造园计划》(1920年),这些画面不可思议魔幻,像是南极极光闪烁不定,或是真空管中闪烁不定的辉光放电……

这些画面闪烁着某种诗意,很是符合这样书的副题“诗意的造型大师”……但是,这些造型却完全是“鬼画桃符”加上胡乱“涂鸦”的色彩搭配——正常自然界见不到的现象……却让人觉得视觉的愉悦,同时又觉得十分荒唐,激发我们的潜意识里的东西……

《精灵的信息》(1920年)《红色的别墅》(1920年)《鱼儿上钩》(1920年)釆自乐曲《让他以他唇上的吻来亲我》(第二版)、《寺院》(1921年)《有居住者的室内透视图》(1921年),很像垃圾场外围地面雨后的残留痕迹;这些画面如人类遗弃的若贝利核电站住居区几十年,房屋中厨房磁砖上的灰尘残水印;或落在灰尘中儿童积木玩具,看上去感觉有点糟透了……

这或许是艺术家的精神错乱时候的涂鸦……

真是糟粕与有诗意的玉片,混在一起了……

我真是带着十分矛盾的心情,看这样被称为伟大的现代画家的抽象艺术作品——这仿佛进入人类的解剖实验室……只是这画是人类精神解剖室……你也能感受到他们想表达什么,如一个人体手臂肌肉组织解剖结构图,可是我们看活着人完整的躯体完美的形体看惯了啊……

令人五味杂陈……

《精灵们》(某出芭蕾舞剧中的人物)(1922年),这眼睛和鼻子立体的错位卡通人物头上四周喷出一股股黄色几种光芒或火焰燃烧,真是令人感动的愉快夸张……这些造型有日本清酒般的清淡清新……让我想起了中国各种民间皮影戏——奇怪的人类艺术及表达方式……很有想象力……

《突尼斯海岸的房屋》(1914年)《突尼斯近郊的圣日耳曼海水浴场》(1914年),凌乱的碎色块拼接在一起,诡异地透出淡淡的神秘的美感……

这真是人类天才让人困惑的地方……我想起我在黄昏天色暗黑时候,坐车在福州郊区看到雨后的微光中的世界,或许真的可以这样用模糊的色块拼接描述……

——这是一种压抑状态中的偶然闪现的诗意……我不由想起了西班牙画家米罗的同样的“鬼画桃符”风格的线条与色块拼接画面……

《有黄鸟的风景》(1923年),这画面真是让你惊异,儿童画般的,有点诗意……

《草地上》(1923年),浅干黄土色人脸,猫眼一样的女人眼睛,横向的条纹,很是梦幻有诗意的画面,这女人的眼睛真的很动人……你会赞叹并骂道,“他妈的,什么鬼姥画的画啊!”

这个克利这简单的线与色彩搭配构画,他妈的有时就是让你感到愉快……

《有小旗的面具》(1925年),透明胶果冻画面,很是梦幻……

《冬之山》(1925年),这用几个三角形蓝白色的立体感构图和一个水草树一个淡黄的圆斑,构成的画面产生你意想不到的美感……

《金鱼》,这金鱼真是画得特别,黑色背景中,鱼用金线绘画……

《候鸟》(1926),这种果冻段画面中一只鱼鸟,真是他妈的有美感画……

其后十几年的时间,作者的画,仿佛是古人类在岩石洞穴中一万年前的符号画……这些画面,只能放在博物馆,放在日常生活环境中,会让人发疯的……

克利等近现代画家形成的画风,己经广泛地用于现代卡通漫画、电视动画片和各种广告中,只是我们很少看到他们本人及作品的显身。

(二)

    我是看这本画册时,才第一次知道保罗·克利这个人和他的画。为此,我还粗粗地扫过这三四十年关于保罗·克利的部分杂志上的中文介绍文章,并重新编写和摘录了下面的部分文字和观点:

1909 年克利在一则日记说:“我同样熟悉音乐的情绪领域,也能轻易的构想出与之类似的图画。”1914 年的又一则日记说:“形象的创造是一件作品的重大活动,起初产生动机,即灌注活力、精液。塑造外形的是根本的雌性要素,决定形象的精液是根本的雄性要素。我的素描属于雄性领域。”

保罗·克利的绘画艺术成就,不属于哪一流派,是现代派的弄潮儿,受过各种主义的影响,自成一家。他创造出特有的、柔软的、极富音乐美感的抒情线条语言。他的名言是:“与线条携手同游”;“‘我’只在作品中呈现。”

在《克利谈艺录》中,克利说:门外汉和艺术家的区别是,门外汉是没有用任何有创造性的方法来表达或没有机会通过创造形式来得到释放自己的思想,而艺术家在生活中有很多困难,唯一的优势是“这个生命不同于你的地方,只在于他能够用自己特殊的天赋去控制生活,这个生命可能比其他生命更幸福。”

艺术家创造性是大家公认的;至于幸福,世人眼中的艺术家与克利说的相反,多是不幸的代名词。

1902至1906年,克利说: “我现在的目标并不是在创作精美的绘画—— 我还没有那样的造诣—— 而是(至少)成为一个人……我应当向任何一个略懂技艺的初学者一样,掌握绘画技巧。相对于来自目的本真性的限制,我更不愿意自己为绘画技巧所限(《克利的日记》)。”  克利能深刻的洞察自己甚至整个世界,学习绘画技巧,突破绘画技巧,建立自己的独立的艺术语言和思想体系。

克利讲:“在世界上,我无法领悟全部。在逝者与未出生的婴儿中间,我感觉如家一般自在,我比大多数人更接近宇宙,却依然与宇宙有很长的距离(1916年草记)”, “我怎样才能无比自由地飞跃那座从内心伸延到外部世界的桥呢?”

克利讲过:“现实与梦幻在瞬间交织在一起,哪怕是极微小的情节都全部吸收在我内心。它出奇的美妙……黄绿色、赤褐色。色彩和谐动人,深深铭记于心,我将竭力将这些感受表现在画布上。”

德国画家利伯曼说:“绘画是省略的艺术”。它们在什么时间出

现?出现多少为最佳?克利回答是,“只有在内部需求真实存在的时候”。

克利讲:“他在形成自然视界和思考自然的过程中形成了关于世界的实体观点,产生了超越先验图式的自由抽象结构,在作品中实现了新的自然。接下来他才开始创作,或参与创作,绘制出上帝般的杰作。”

克利相信:“孩子们最接近创造力的源泉”,所以他总是着迷于孩子们的艺术。

保罗·克利是20世纪西方现代艺术中影响力颇大的绘画大师,独特的视角和梦幻般的色彩,随心地表达自己丰富的幻想、对人生的感悟以及对现代艺术的探索。

    保罗·克利是西方现代艺术史上的代表性大师之一,克利的作品充满音乐的律动,表现其神秘的幻想。

     克利在《教学笔记》中写道:“心灵的感觉随着线条而律动,精神的意蕴沿着线条而流泻。”

   克利的画作总是让人感受到一种亲切,那种或朦胧或清晰、或甜美或忧伤的梦境般的情调。“我的抽象夹杂回忆。”在克利那里,“一件艺术品超越了自然主义的瞬间,线条便以一个独立的图画要素进入其间……线条的表达中原本存在着一种抽象的倾向,限制在外轮廓线以内的想象图形,具有神话般的特性,同时又能达到很大的精确性”。

   英国艺术史家罗伯特·里德说,克利的艺术世界“是一个神灵的世界,一个智能的世界⋯⋯一个妖魔与鬼怪的世界,一个丑陋和滑稽的世界,一个数字的侏儒与音乐的小鬼的世界,一个幻想的花卉与荒诞的禽兽的世界”。

    克利将自己的创作称为“带着线条去散步”。克利过:“如今我已越过形象问题走出一条路来了。现在我再也看不到任何抽象艺术,唯独留下从虚幻的无常里抽离出来的东西。这世界是我的题材,尽管它不是一个肉眼可见的世界。”

    在保罗·克利的笔下,色彩反映的是心灵的感受。

    保罗·克利的水彩画更多表现的是色彩和形式。在他的作品中,找不到任何绘画的蓝本。它们充满着让人费解的结构和稚拙的图形,但是如果我们仔细地观看,就能发现克利的画中隐藏着独特的世界、充满幻想的王国。

    保罗·克利的作品天真、浪漫、极富诗意。

    现代艺术的百年是一个艺术大师辈出的时代,一大批艺术家在现代艺术之路上的探索,为后世的美术提供了全新的尺度和样式。

    20世纪这些杰出的现代艺术大师,也有时代赋予他们的共性,那就是对传统艺术视觉方式的反叛、颠覆。在这股求新求变的浪潮中,保罗·克利似乎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被认为是20世纪艺术大师中风格最为多样、最具奇幻气质的画家。

    罗伯特休斯在他的《新艺术的震撼》中写到:“他(克利)是个完全的浪漫主义者,在每一阵风中都能听见‘世界的精神’。 ”

    保罗·克利说,“我光芒四射,严谨刻板,以至于在多数人眼中我缺乏温情,因此我并不被观众所热衷,我的作品没有任何感官上的愉悦成分,然而微妙的关系存在于观者与我之间,我不属于人类,而是宇宙中可以提及的一份子。”

    在笔记中克利写道: “艺术并不描绘可见的东西,而是把不可见的东西创造出来。以前人们描绘事物,描绘那些在地球上可以看到的事物,它们是人们乐意看的或曾经乐意看到的。这种事物与整个世界相比只是些孤立的例子,而真实隐藏在大多数事物之中,应该努力从偶然现象中求得本质。”

    儿童画中的天真和率直也是他一直追求的。

    克利的作品画面有时会营造的轻松氛围,我们会被那种纯粹的色彩与直率的感性所吸引。马蒂斯说过: “我梦寐以求的就是一种协调。纯粹而宁静的艺术,它避开令人烦恼和沮丧的题材⋯⋯就像一个舒适的安乐椅那样,对心灵起着一种抚慰的作用,使疲惫的身体得到休息。”

    克利在日记中写道: “如今我听任作品自由发挥,它悠然渗入我心田,我感受它,它使我的自信心油然而生。色彩持有我,我势必去寻找它,我晓得它将始终持有我。色彩与我合二为一,这就是快乐时辰的意义。我是一个画家。”

    传统音乐旋律和乐器配合演奏,产生的令人难以言喻的情绪,它要使得听众心灵飘然而起,舞蹈在看不见。克利是的作品中,混合色的大量运用,如温和而轻快的乐音;那些不规则的色调,斑斓的色彩在画面上闪耀,让观者常常目不暇接。色彩之间互相牵挽、拼接与追逐,瞬间唤起童趣和谐。

战争、革命、和科学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颠覆了人们往日的信仰,而艺术家恰恰所想表达的正是这些潜在的混乱场面。

现代绘画艺术坚硬的外壳似乎与人隔绝,它割裂开来的是时空的界限,以及民众业已沉沦的主观与客观、物质与精神的古老经验。

    克利的艺术成就也曾有过一个从迷到悟的经历。他这样写到:“在这顿悟的时刻里,我清晰地看到内在自我十二年来的历史。起初是带着护眼罩的心地狭窄的我,然后护眼罩和那个自我消失了,如今一个

不戴眼罩的我逐渐复出。”

   “以前,艺术家描绘地球上有的、人们喜欢的或可能喜欢看的东西。现在,可见之物的真实面目显露无遗,与此同时,人之信念也是如此就整体关系而言,可见世界不过是孤立的实例而已,还有大量潜在的真相尚未予以揭示。物体表现出外延的、多方面的感觉,似乎与以往的理性经验大相径庭。我们努力将偶然转换为必然……它是永远的榜样,就像地球是宇宙的榜样一样。”

     随着西方现代艺术的发展,几何图形被运用在绘画造型语言中。

立体主义已经尝试以平面三角的构图,营造出三维三角的造型效果,类似立体的金字塔,而几何造型在绘画造型的形式上是可以多变的,在基本的圆形、方形、三角形的基础上还可以不断变换造型,以更好地塑造。

    印象派、表现主义、立体派、野兽派等流派,他们打破对传统美学体系的禁锢,寻找新的艺术表现形式,给观者带来视觉冲击。由于几何图形的简洁性、有秩序感、直接明了的表现力,其在绘画语言的历史上画下浓重的一笔。

    保罗·克利无疑是二十世纪变化最多、最难以理解和才华横溢的杰出艺术家之一。

     克利深感到自己“人性”—— 日常意义上的“人性”天分的不足。“我放射的是温暖吗?冷酷吗?当你超越白热时,岂有此类说法!由于达到这种状态的人不太多,所以受我感动的也就寥寥无几。我自己和众人之间没有感官、甚至最高贵的感官关系存在于我的作品中,我不属于这一类,而是宇宙性的参照观点。我的肉眼太远视了,看穿并越过最美丽的事物,人们如此批评我:为什么他连最美的东西也看不见。”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克利一生是个生活在幻想中的梦中人。他的目光似乎永远处在现实世界与超验世界之间,在此岸世界与彼岸世界之间,在音乐的境界与图像的境界之间,在具象与抽象之间。这是一个原始人和儿童才会有的精神空间,只有伟大的幻想才能呈现的世界。

    1908年他写道:“有时候我着迷于色彩的共鸣,但那一瞬间,我没有办法把它保留下来。”

    海德格尔讲过:“如果现在让我们看保罗·克利在他逝世的那一年创作的两幅画的原件,一幅是水彩画《入牖的圣灵》,一幅是在黄麻布上的胶画《死亡与火焰》,我们可能会长时间地逗留在这两幅画前,并且放弃任何直接理解的要求。”

艺术基本上都涉及到自然和人,艺术家是创作的主体,万物是描绘的对象,而艺术作品是创作者的表现形式。自然分为小自然和大自然,小自然就是我们直接能观察到的,甚至用放大镜看到的细微的东西,大自然意味着什么?“它就意味着某种非常接近上帝的东西— — 创造物的总体,有人在其顶点的有生命的或进化的世界。”

18世纪中叶以前,人们还一致公认艺术作品是对理想自然的模仿。在1780至1830年之间,人们由科学主义推翻了理想主义,虽然自然的一般概念变化了,艺术家的模仿功能并没有改变,只不过他们不再去模仿理想而是去模仿现实。英国画家雷诺兹在他的《艺术讲演录》中讲:“画家以自然本身来改正自然,以自然的较完美状态来改正其不完美状态。”艺术家要牢固掌握住自然,才能创作出一种美的理想。美学家里德讲:“艺术是人类的,没有任何东西能取代艺术所反映的

和本身所展现的生命力。”我们深入到自然中去寻找那种艺术的美。

    是的,走进克利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就像克利带入我们走进自然一样是一件非常有意义又非常困难的事情。

“他是个有新感受的原始人” — — 这就是克利。

今天的社会,物质需求的不断地占据着人类灵魂的栖居之地,我们驻足停留多只是为按下快门的那咔嚓一声,记录存在。

    在每个人都用相机或手机的今天,在没有任何技术门槛的自拍已经泛滥成灾的时代,又有多少人是在关注克利艺术作品呢?

吴砺

2019.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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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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