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的造型大师——克利》(下)
附录一:《诗意的造型大师——克利》摘录:
“保罗。克利(Paul Klee,1879 -1940)被推崇为表现主义大师,其实他的艺术风格,是一言难尽的万花筒。他在年轻时接近表现主义作风,主题鲜明有浓厚讽刺色彩。1906 年到德国之后,受印象派的凡,高和塞尚以及野兽派马蒂斯的影响,同时与康定斯基、马克创立“蓝骑士”,建立了深切友谊。1913 年到巴黎结识了毕加索、阿波里内尔和德洛湼。一年后,他到北非突尼斯和开罗旅行,对其艺术生涯影响很大。当地纯朴自然图案和建筑色彩,让他颇为倾心,后来创造出别具一格的返璞归真的克利风格:即变化无尽的线条和色彩,充满象征符号,游离子具象与抽象之间,宽绰开朗,引人神往。
这里举他一幅《鱼的四周》来鉴赏。 “吃鱼,可以补脑”,也许,克利为了这句话,从鱼身上拉出了一根线,用红箭镞,指着那个人的头——表示补脑?克利画这幅画。除了盘里的一条鱼之外,其他都用“符号”来表示一 “月亮”、 “太阳”、 “植物”、 “鱼”和“人”。 “学习如何去观察物象的内部,把它的根源找出来。”克利如是说。
克利生于瑞士伯尔尼,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瑞士人。后来他到德国学画并在德国包豪斯学院执教。五十四岁时受希特勒纳粹主义迫:,逃亡到母亲故乡瑞士,并申请入籍瑞士。遗憾的是1940 年他死于瑞士时,还未曾获得瑞士国籍;但今日设在瑞士伯尔尼的克利基金会美术馆,已成为当地最受欢迎的文化观光所在。
克利不但喜欢画画,他也是非常突出的美术教师和作家。他常常喜欢赞美别人,因此认识他的人也都同样赞美他。克利是一位非常勤奋的画家,去世时年仅六十一岁,留给世上的遗作,至今已发现八干二十六幅。
克利在他一本著作里写道: “艺术不是复制我们眼睛看到的东西,而是怎样去表现我们所见。用这种方法来画画,我们必须学习观察对象的内部,寻找它的根源。”P000
保罗,克利(Paul Klee)可以说是20世纪最富诗意与改革精神的艺术家之一。他的艺术生涯起子慕尼黑,在那里他见到了塞尚、凡。高与马蒂斯的作品,这对他的想像力与艺术追寻有莫大的鼓舞。在经过数度赴意大利、北非与中东进行了具启发性的艺术之旅后,他开始尝试造型、色彩与内容等有关的生动实验,发展出他个人深具抒情风味的独特风格。
包豪斯学院是一所绘画与工业设计的实验中心,其名声广为世人所知,主要还得归功于克利在该校连续执教的影响。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克利成熟时期的作品,能够成功地结合自由即兴与致力探讨造型结构,也同样得感谢包豪斯的创新教育体系以及他在该校教学相长的经验所致。
其实在格罗皮乌斯(Gropius)邀请克利前往魏玛( Weimar)任教之前,他一直都在默默地认真工作。那时克利的作品,除了慕尼黑、柏林与瑞士的艺术圈之外,很少受到人们注意。克利的作品尺寸虽然不大,却很早就已对大自然生命展露了诗意的诠释;在这些作品中,夸张的荒诞人物以及风格化的处理手法背后,观者可以感觉到他那令人困惑的机智与预1示人类悲喜剧的洞察力。
对克利艺术造型影响最深的,并不是“蓝骑士”那唯心论的表现主义,而是倾向于神秘主义与未来主义发展的豆体派。从他1914 年到 1940 年间所作约九千件素描及绘画作品中,大部分均可察觉出立体派的架构。但是克利并非正统的立体主义者。他主要关注的还是有关图画造型的特性。他认为造型的过程才比较重要。通常在他进行创作之初,并没有预设的目标,任由点、线、面、色, 乃至于媒材自行演化。他所强调的乃是想像与理性之间的交互动作。
他的作品充满了抽象的风景与小型的宇宙世界,借以表达他的苦难经历以及他所沉醉的生存现实。他的幻想世界所展示的真理构想,源自梦境、不可能的交错并置, 以及对形式主义的否认。克利的艺术令人想起现代人的荒谬感与痛苦,同时他的作品也在赞美生命,尤其是指幽灵生命。他认为幽灵生命的存在, 已超越了时间与空间领域,也超越了人类世界。
有人曾确立他为20世纪“大师”的地位有所质疑, 而他1的小尺寸作品也让人误认为他只是一位“小师”。这种批评显然并没有考量过他晚期作品的严谨性,以及他那极富感性的诗意线条;而他那具讽刺性与幽默感的表达手法,在艺术史上实属罕见,值得珍视。克利的历史地位,的确是无可争论的。他一生致力抽象与非具象表现的探究,由观念描述转入视觉,从人物转入大自然与历史,乃至于纯艺术的追求。他借由象征来传达艺术理念, 已为后世画家树立了一个崭新的典范。P006
保罗。克利1879 年底出生于瑞士伯尔尼附近的小镇慕尼黑布赫。当时正逢法国印象主义绘画运动兴起,而凡,高、高更与修拉也才刚开始在艺术圈露脸。克利的父亲汉斯(Hans)是日耳曼裔,任教于一所县立师范学校;母亲则是法国与瑞士I的混血后裔。他们两位都是音乐家。克利还有一个大他三岁的姐姐玛提德(Mathide)。
克利在读小学与中学时,因为不大用功,学业表现并不出色。他比较感兴趣的学科,还是文学、诗歌、音乐与素描。当时的克利曾为选择未来的职业生涯而犹豫不决,不知道将来要成为诗人还是音乐家,或是一名插图画家。他曾私下写了好几篇短篇故事及诗歌。他最有可能从事的行业还是音乐,因为他当时已是伯尔尼交响乐团的小提琴手。那时候他尚未想到过绘画的问题。父母思想非常开明自由,并不想在这方面给予他任何影响,所以他必须自己去决定未来的前途。
不过,1898 年当克利接到他的高中毕业证书时,却突然想到要成为一名画家。他深深知道自己缺乏精准的观察力、正确的素描功夫与绘画经验,也就是说他在这方面的基础是很不足的;以他当时的智慧与害羞个性,更不可能会想到艺术的表现与个人风格的问题。对这名已十八岁的年轻人而言,伯尔尼I的环境似乎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愿望。然而他又要到何处去获取他所欠缺的知识呢?他曾想到过巴黎,但是巴黎太远了,虽然他也懂得一些法语,却不是很流利;同时这个被当时德语系国家称之为“现代巴比伦”(Modern Babylon)的巴黎,也不大可能让他父母感兴趣。
在经过仔细的衡量之后,克利决定前往慕尼黑。慕尼黑也许比巴黎小一些,较具地方色彩,不过却离伯尔尼近一些;同时他感觉到慕尼黑离他所具备的条件,也不会相差太远。当时慕尼黑虽然不能称为是四海一家的国际化都市,至少却是一处1极重要的欧洲文化中心,不但能提供克利良好的音乐环境,还可以让他学到艺术方面的知识。
1898 年10月,当他来到这个巴伐利亚省的第一大城市时,亲眼目睹“新艺术”(Art Nouveau)的威力。这个与他素描有点类似的风格, 主要是受到《新普里西西穆斯》(Simplicissimus)杂志的影响。克利推崇该杂志是“世界上最美的杂志”。显然他当时还没有见过其他地区的杂志,无法做一比较,才会有如此的比喻。在这段时期,他结识了当地的艺术家恩德(Endel)、 艾克曼(Eckmann)与奥布里斯特(Obrist),而对莫奈、毕沙罗、凡,高、塞尚及高更等印象派大师的名字, 尚一无所知。
为了进入美术学院就读,他先在克尼尔(Knirr)的私人艺术学校上了一段时间的预备课程,后来又参加了学院老师史杜克(Stuck)的授课。不过这些课程让他十分失望,并没有如他原本希望的学习一些绘画技巧, 而只是连续好几天上让人沉闷的人体素描课。P012
本世纪的艺术家没有谁比保罗,克利更值得被誉为宇宙画家了;没有哪个艺术家像他一样,将整个宇宙作为他的题材,并选其丰富及统一的一面来描绘。克利描画世界的华丽,极具多样化及丰富性。无论如何,在每一幅画里,他都表现这个宇宙的原理。这原理即是克利终其一生所推崇的德国浪漫主义诗人所称的“宇宙的灵魂”。
克利是一位画家,他信奉“一幅画本身就是现实”的观念。
为了明白在克利工作中所包含的典型创作过程,让我们作如下的想像:
A在一细小的画布上,一镶嵌画由有色的正方形或长方形组成,它们不是绝对规则的或几何形的,但却暗示规则的及几何的形式。虽然线条既不是水平也不是垂直的,但它们却揭示水平及垂直原则。色彩是透明的,它们在动、在生活,并且在呼吸。线条不单受理智所严格支配,然而亦是艺术灵感的自由 流泻。形式确实是抽象的,但借着呼吸及颤动,它们活起来了,并且成为真实。这纯粹图像性的现实,给艺术家带来进一步的灵感,同时诱导他找寻具体的注释。他从这些活生生的形体及色彩联想到现实的某些记忆,并且有时不大愿意,有时却又不甚抗拒地沉于这些联想里面。例如在他的镶嵌画中,一个三角形攀在一正方形上面,便形成一间屋;如果一半圆形放在该正方形的上面,便变成了一座回教寺了。忽然间,其他每样东西都像被魔术棒点中,看来全都在这秘密诠释的魅力底下。这幅/ ‘瑚象“的画于是成为一“生命的织锦”、一繁花遍地的山水画。圆形就是太阳, 半圆就是月亮,勾画上去的绿线就是花和小树。艺术家给予这纯粹抽象的结构一具体的意义。
所有克利的艺术均在纯粹图像的领域内活动。无论如何,这领域经常容纳现实的领域,两个领域相遇而又不断地相互作用。克利曾说过,与自然交谈是作为艺术家的不可或缺的条件。虽然在他的同代人的见解中,克利好像在亵渎自然,然而他却比任何人更投入自然。但对于他,投入自然并非像传统艺术家所认为,只是临摹及诠释,而是交谈。交谈要求音和声,不是花和树。在克利作品中找到的自然是声,是由无数的只言片语及时常是仅可听闻之音组成的音乐会。艺术家要我们尽力与专注,去聆听自然之声及一种内在的恬静。克利是本世纪最静,同时又最热烈的画家。他的艺术才华,就像一对触须,指向宇宙的低沉的及激昂的波动。因此,他能够展示这世界的丰富,而又不怕在纷纭万象中迷失。自然以其各种面貌,表现在他的艺术里面。例如:人、牲畜或植物,大地或空气,有机或无机的物质,真实或想像中的物,自然或人为的东西。他的作品包含现代的及带古风的,那些死去很久或正在逝去的,连同活着的,连同梦、错觉与幻觉,以及连同可触摸的现实。现性的与非理性的,现实的与超现实的例子多得很,也就是这些东西使他的艺术表现出惊人的丰盛。
所有这些,无论如何,对于克利来说,同时有一统一,并且它l们在本质上是相同的。对于他,世界拥有一共同原理。有一次克利说:“我在这世界不能被人了解。我与未出生的与已死的同样相处怡然,我那时便比平时较为接近一点创作心灵。”
因此,他的艺术比较本世纪其他的艺术来说,是一哲学的艺术,它的媒介是画(:D 克利在可见中描画不可见,在特殊中描画一般,在最微细中描画最伟大,甚至在他的奇迹般的创造中描画自然的最不寻常的情态。他的基本概念是创作性。看到每一东西的生长,他于是展示万物的创造力量。因此他不喜欢他所称的自然的“目的形式”,反而喜爱产生它们的神秘力量。自然是一创造的力量,并非被造物。克利重复的以不断变化的形式,点出这个创造力量。对于他,每一可见之物都是相关的,因为他认为它们关连着不可见的原理,即他感到“较平时接近”的原理。
因此事物不能固定于最终的形状,形式也不能固定于几何上的绝对。绝对通常是显明的,它表现于自然的形式中,或图画的形式的相对性中。
克利表现生长中的和已败亡的,无论是自然或“抽象”的形式。他透明地并且因此超越地绘画它们,而揭示出较高的意义。现实的各向度互相渗透。克利特别喜爱那些半真实、半虚假的水与空气之间的中间地带,在此地带内,每一事物都呈现出美妙与奇特。由于他为自然现象的丰富所吸引,他将所有艺术的严肃转成自由的“表演”,甚至转为舞台上的变戏法的表演。为了对抗这种严肃,他不惜受他的无休止的幽默所主宰,甚至到达了滑稽、嘲弄、讽刺及夸张的地步。他有时又会克制自己,为了创作一幅真诚而纯粹的图画,不久又再轻佻地沉迷于自己虚构的幻想中。每一东西都从诗歌、音乐、想像,尤其是艺术语言中生出,这艺术语言拥有它本身的规律、本身的技术需求及风格方面的理想。它们丰富地变化不尽,同时丰富了他四十年的艺术生命。
[文/施马伦巴赫(Werner Schmalenbach)] P166”
附录二:网络上克利的画
吴砺
2019.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