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绘光与色大师——杜菲》

吴砺

                                      《描绘光与色大师——杜菲》

                        （一）

翻阅《描绘光与色大师——杜菲》，  何政广  主  编 河北教育出版社 世界名画家全集

这个画家长寿（1877～1953），而且活到了上世纪五十年代。第一页是画家1901年的自画像，23岁时的自画像。棕色和黑色为主的粗轮廓头像。这是标准的英俊的文艺青年的形象。虽然正面对着观众，眼神稍稍越过我们的头顶，其实他什么都没有看，只是在自己发愣，出神地想着自己的心思……我总觉他与中国徐悲鸿青年时代的长的有些像……

    可以看出，这个青年有激情和才情，应当属于入世的不悲观的那一类人……

    杜菲早年二十多岁时的画面色彩偏暗。

   《马蒂克的咖啡座》（1904年），开始有点特色和个性，重色彩中渗进了一点艳，向上而乐观，温和而中性的风格，中性中偏亮，但不够热烈。

《勒阿弗尔的港口》（1905～1906）帆船水面反光倒影,画得十分出色。亚光色，中性。

青年时代的画，有南瓜般的质朴和木然的色彩……

《地中海》（1923年）这蓝色的背景画面，有点诗意，如月光如水般的清澈透亮感。右上角白色的船或者其他物品，形成反衬透明感……

《布洛尼的树林》（1910年），天空的亮光色彩很梦幻……

我不妨称为杜菲的画是“南爪画”，有些甜，有些粉……

杜菲的画中总有一种中性和温和，让我喜欢，这在西方画中极为罕见的东方画的气质……通常西方画的口味太重，情感太炽烈……

《乔安湾港的风景》（1924年）《圣安德鲁斯远眺》（1924年）,画面浅淡色彩中,总散发出某种诗意……

《艾斯杜勒风景》（1926年），有某种让人感到意外的诗意，将黄昏山，树色和天色共构的宁静安详竟然画出来了……我见过这样的风景，却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杜维港》（1935年），《杜维的船》（1936年）绿色与紫色配合，共构画出轻松的气氛，别有一番风味……这些画面轻松，一种市民生活的气息注满了……

《电的世界》（四张）（1936～1937年）和《电的世界》（四张）（1937年）有独特的连环画气质，琐碎的，轻盈的……

《海芋》（1939年），植物画面十分奇异，轻松，半透明，装饰民间叙事风格。

《玖瑰花束》（1941年）《玫瑰花束》很像中国现代民间水彩花卉画，只是有天才的火焰在花间轻盈跳动，悠悠无光静静地燃烧……这画风奇异，我是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画风……

《在蒙梭内的房子》（1943年）《玛格丽特》，这两款花瓶上的画面，真是散发着来自异域风情，有宋瓷一样的淡雅轻盈……

《有小提琴的静物画》(红色小提琴），（1950年）红色背景之中，有白黄色琴谱让人感到心悸的美，真是天才的配色……

《向莫扎特致敬》（1952年）蓝绿与蓝紫配色画面，十分奇异，有轻松灵性的美感……

“杜菲的绘画生涯，并不曲折复杂，而是走上了一条透明的直线道路，同时是快步前行，一路顺利成功。他一生中的美好时光，都在法国南部风光明媚的海边度过，幸福地浸浴在亮丽阳光与蔚蓝的海天环境中，因此他用明快的彩笔，描绘诗意的海洋风景，完成了丰富的作品。在绘画之外，他发展装饰的才能，创作的领域扩及挂毯画、陶器、家具、花布、服装的图案设计，活泼的曲线运用，使其成为崭新流行设计的先驱。他成功地扮演了超越过去，充实现在，领导未来的伟大艺术家角色。

奔放的线条，鲜丽的色彩，明快的笔触，自由活泼地展开表现领域，杜菲的艺术在20世纪初叶开拓了一个崭新的视野。” P167，

画家一生顺利，所以画面总是轻盈飘逸灵动……这在整个西8世界的画家中，十分另类……

《蝴蝶方巾》（1921年）这几十个蝴蝶图案，我从未见到过世界有人将蝴蝶画得如此阳光……

《表意文字》（布料设计），第一次见到西方人用中文书法创作设计风格独特的布料……

《女孩与贝壳》（1945～1949年），这画面真漂亮，紫色背景，半透明体白色的线条，如水母一样透明……

杜菲，这真是西方世界罕见的“人间画家”，民俗风情的画家。

“美丽的夏天”（1941年）挂毯，褐色画面非常清新……

《贝壳的瓶》（1927～1930年）陶瓷，就是天才创意，很有灵气，轻松的灵气……

                           （二）

赵腊梅在“浅析杜菲绘画作品的诗意美” 一文中说：

“画家一生总围绕海洋．音乐和花等主题通过独特的画面构图和光色处理．以一种速写式的笔法和高纯度的明亮而淡薄的颜色，表现了拉丁的澄明浪漫气氛和阳光充溢的感觉。欣赏杜菲的画作让人如临仙境．又好像在做心灵的漫步．或在品味一首意境非凡的散文诗，给读者留下创造和想象的心灵空间。探究其奥秘，不难发现其诗意美的关键在于画家善于运用诸如画面构图蒙太奇似的场景组合 灵动的线条及梦幻般的光色处理等艺术表现手法，以生动感人的表达方式表现画家的诗意情怀。杜菲绘画作品所独具的优雅而又敏捷灵动的诗意美，为20世纪欧洲现代派绘画书写了诗意浪漫鲜丽多姿的一章。”

“正如杜菲所说：‘绘画犹如一种雄辩，是全身沸腾的呐喊，因此需要器官然而，绘画明确的内涵也非常必要．绝非随随便便恣意放纵，因为这样永远不会被理解。’杜菲的绘画风格清新，优雅纤秀．色调鲜明，作品中有对大自然热烈的歌颂．有对历史深沉的回忆．有对生命执著的追求，有对美的热烈的呼唤，有对科学理性内容的感性表达。透过画作．一个纯粹的艺术家的胸襟和诗人般的气质毫无保留地向世界展示出来。”

“杜菲认为，色彩乃是光线的产物它是绘画构成中最伟大的要素。如果只把色彩看成是天然色 那是不能带来真正深奥的、出色的绘画满足感。杜菲的画面上充溢着一种明亮的．捉摸不定的光线，这种光线不是来自客观的存在．而是通过画面设色．整体布局局部与整体的对比而产生的主观感觉。画家根据画面需要随意布置光线和色彩，轮廓线在背景色彩里若隐若现，时而清晰恰当地露出美妙而有节奏的外形，时而含蓄隐藏在背景颜色里，让丰富的形象退隐到大面积的光色中。杜菲的画面色彩凌驾于物体的轮廓之上杜菲绘画作品中的用色明快纯净蓝色、黄色 红色，玫瑰色等．都如璀璨的宝石，发出亮丽的光泽，但由于其面积 形状图案的不同 各自安静地守候在画面合适的位置，像天上星星一般在深邃的天空中眨着眼睛而又各司其职。”

“杜菲绘画的线条简单而丰富，生动而流畅，完全没有透视法，用颜色间的对比关系制造出空间感。整幅画面形、色、点线等因素．均按艺术家头脑中的感性秩序一起组构，为求得画面视觉结构的均衡与和谐画家更加随意运用各种线条变化．任意改变客观形象的外形及比例。不同画面的线条风格或相同画面上的线条也是完全不同的。如花卉系列．音乐系列的作品，线条优美和谐，充满乐感；画室系列的作品，线条理智宁静海洋系列的作品，线条粗犷奔放 特别是画家1 909年以后的画作中，往往先在白色底子上薄薄地涂上明快的色彩，再以简洁的线条勾画物象轮廓，新鲜浪漫的色彩感觉与轻妙灵动的线条韵律．传达出生命的喜悦，形成杜菲绘画艺术强烈的诗意风格杜菲的绘画作品没有来自客观自然的光照和色彩，画面统一在一种唯美情调下的光线与色彩中他的画作利用奔放的线条，绚丽的色彩、明快的笔触 使得局部底层色彩与图形，线条之间产生明确的层次对比 自由活泼地展开了情感表现领域．仿佛通过色彩的帷幕而产生的颜色气流和局部细节在低语，创造了一种诗意蒙咙的独特美感，为20世纪的欧洲开拓了一个崭新的艺术视野。”

                          （三）

有一类人，不论生活中有什么苦难，却从不把它们带到艺术当中。伟大的作曲家莫扎特，我们从他作品里感受到的永远是阳光。

杜菲创作过一幅《向莫扎特致敬》，和莫扎特一样，从他的作品中找不到生活的丑恶与苦难，只有对自由的孜孜不倦探索，对生命的感激与喜悦。

许多批评家指责杜菲的艺术过于轻松随意，没有深度，缺乏社会和宗教意义。对此，杜菲说：我的眼睛为抹掉丑恶而生。

诗人波德莱尔评论杜菲：“他有意承担起其他艺术家轻视，或者说需要有很大勇气承担的责任，他不懈地追求当代生活短暂的美丽，这种特征……我们今天就叫做现代性。”

1953年3月25日早上，七十六岁的杜菲离开了人世。在杜菲葬礼上，鲁捏·古斯朗读祭文：“人生的小喜悦已随杜菲而远去了，如果他未曾留下不朽的作品，我们今后或许将不会如此地爱着天空与大地了。”

吴砺

2019.7.17

附录一：《描绘光与色大师——杜菲》摘录：

“劳尔‧杜菲（Raoul Dufy 1877- 1953 年）生于法国北部港都勒阿弗尔，  比夏加尔年长十岁。但感觉上，杜菲显得比较年轻，在同时代画家中间，杜菲也让人觉得比谁都年轻，这是因为他的绘画始终给人永远年轻的印象。杜菲在他爽朗轻快、典雅规律的绘画中，表现厂拉丁的澄明，阳光充溢，色彩亮丽，非常具有法兰西的活泼浪漫特质。

19世纪末，法国绘画的发展达到巅峰，被称为“印象派”的一群画家们，描绘景物在外光照耀下时时刻刻产生变化的瞬间印象，促使视觉艺术达到最高纯度。印象派成为19世纪绘画落幕时壮丽的压轴好戏，同时还是迈入 20世纪现代美术舞台前奏的序曲。年轻的艺<家们，  已经感知新时代的来临，于是用自己的手，打开自己的窗户，开始呼吸现代的空气。1905 年抬头的野兽派即是点燃20世纪最初烽火的革新运动。

就在此时，杜菲一一位在阳光照耀、海风吹拂中成长的青年，满怀着对艺术的热爱来到巴黎。在进入美术学校学画、看画展、与画友交往之间，杜菲先从印象派人手，后来又尝试立体派的绘画，最后加入野兽派青年画家行列，与马蒂斯、甫拉曼克、佛利埃斯等共同活跃在当时画坛。杜菲的际遇真可谓如鱼得水，从一开始就步入绘画的坦途，而他一生的画家生涯也充满欢乐与光彩，  为20世纪初叶的绘画，  创作了鲜丽的一章。

杜菲擅长风景画和静物画，  他运用单纯线条和原色对比的配置，活泼的笔触，将物体夸张变形，追求装饰效果。后期从事织物图案、陶瓷画、壁画的设计制作，留下许多杰出代表作。喜爱率直地描绘自然与生命，流露出优雅而又敏捷灵动的气质，是他艺术创作的最大特质。笔者曾在巴黎市立现代美术馆欣赏他创作的《电的世界》大壁画，占据美术馆一整面的墙壁，深刻感受到他绘画中传达的灵气。

巴黎国立现代美术馆在1953 年举办杜菲的回顾展以来，  马赛、里昂、尼斯、伦敦、柏林、纽约、巴塞尔、旧金山等地美术馆，  先后举办过他的回顾展，所到之处均获佳评。这也反映了杜菲的作品及所得到的声誉历久不衰。这本杜菲的专辑，让我们可以清楚看到他一生1所走过的绘画旅程，细细品味他多彩多姿的鲜活绘画。P000

20世纪初叶，现代绘画史开端的野兽主义成员核心人物一劳尔，杜菲(Raoul Dufy)，谈到自己的艺术生涯时，多次提到他是为“追求光与色彩而战”。他确信光是色彩的灵魂，没有光，色彩即 失去生命。

“我经常追求色彩的秩序，也就是让我们的色彩发光的秩序。没有光，形式就没有活力、生气；只有色彩，也不能让形式充分发挥。作画再没有比察觉光，  然后再感知色更重要了。”杜菲如是写道。（1943 年给安德烈‘罗德的信。）

杜菲对光的憧憬可说是一种天性。他在绘画上描绘出蓝色的音乐，绿色的赛马，  粉红色的房间，如果我们对杜菲有了深入的了解，对他这种色彩的表现也就一点不会觉得意外了。新鲜的色彩感觉与轻妙的线条韵律，传达出生命的喜悦，这成为画艺术的强烈风格。

1877 年 6月3日出生于法国勒阿弗尔(Le Havre)的劳尔·杜菲所留下来的作品数量十分惊人，包括超过两干张的油画，两干张水彩，约一千张的单色画以及五十幅为文学作品所作的木版、石版、蚀刻版画。此外还有两百件以上的陶瓷作／晶，约五十幅的挂毯图样设计，  五千张以上以胶彩、水彩所作的布料设计图，还有壁画及舞台设计。他的作品中有大量装饰性的工艺作品，这被一般人视为“次等的艺术”与所谓的“伟大的艺术”一样，都是杜菲的挚爱。油画和丝织布料上的图案都能带给他创作的满足与快乐，  惟一的区别只是“技巧”与“质料”。

杜菲和许多同时代艺术家一样，都面对了传统与现代艺术间的许多基本问题。早期作品受印象派影响；后来因为看见了色彩的想像魔力而投入野兽派；当立体派让他探讨表现心灵的需要与解决方法时，他曾倾向立体派。他最尊敬的当代画家是马蒂斯与塞尚。不过任何艺术家或画派都不会从此成为他开创性风格的桎梏。他留心别人的作品，  吸取不同的艺术表现方法，作品仿佛充满即兴的创新，其实全是辛苦努力的成果。我们可以从他数量可观的练习作品中，得窥他始终对空间、线条、光线、色彩所做的不懈努力及收获。

杜菲并非因为经济压力才投身工艺性的装饰艺术，他的艺术作品和装饰艺术作品是不能分开来看的。虽然技巧各有1不同，在表达的本质上却有许多相同的观念，  例如将现实与幻想结合表现。杜菲在两者之间寻求彼此的沟通，并且相辅相成，的确大大丰富了艺术的语汇。

杜菲作品的另外一个特色 就是充满了诗意及明确的快QeD他的作品中看不见悲剧，  只有生命的美好。他以不同形式的作品，永远创新的丰富表现力，  为世人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活力与欢欣，永无穷尽的幻想和美梦()。就像马蒂斯一样，杜菲的作品充满了喜悦，一种创作的喜悦；也充满了快乐，来自作为艺术家及做人的快乐。P006

杜菲绘画的自白

色彩和线条的处理，说起来还真是需要一种外交手腕，因为难就难在让两者协调、相融。

色彩因设计而有生命，设计亦因色彩而有灵气。

绘画绝不仅是工具和彩笔的问题而已，要考虑的还有头脑和灵魂。

“蓝”，是完全无助于画面和谐，而始终保持自我独特个性的惟一颜色。

从最晦涩到最鲜亮，无论哪一个层次的蓝，  给人的感觉都是蓝。

但是，黄色若加了阴影则发黑，加了光线则显得宽阔。

纯净的赤红其实近于褐色，用白色调淡后，  却已不是红色，而又变成另一系列的玫瑰色了。

如果自己的作品获得好评，我会忙不迭地投入新的冒险，而刻意忽视这些恭维赞美。

作品这东西纯粹是一种自我完成，  如果画家在创作时，  已经把意念传达得很清楚，  却还非加上一些解说不可，  那就实在是太没信心、自认表现力太差了。就像诗人做诗，语汇文句是惟一的方法；而对画家而言，绘画则是惟一的形式。事实上绘画并不仅是记号的综合体而已。

此外，我们不能因为绘画是一种没有未来的事就推卸创作的责任。

勤奋劳动固然要靠万能的双手，但也需本能与经验的结合方能成功。所以，画家只需尽可能利用便捷的方式自由 表现自我即可。

绘画无关计算、推理之类的问题。

绘画犹如一种雄辩，是全身沸腾的呐喊，  因此需要器官。然而，  绘画明确的内涵也非常必要，绝非随随便便恣意放纵，因为这样永远不会被理解。

对画家来说，  素材并非只是灵感与表现的渡桥。）素材本身就拥有独特的美。

人类大部分问题的发生是由于物质和精神的不均衡吧！因此与其去寻求美感的圆满，  不如去突破技巧上的障碍。

若说油画能自由发挥的空间很大，那么，  水彩能表达的方式就更多样了。但是为了让水彩能物尽其用，深刻了解颜料的特质是有必要的（对水彩来说，光与色所构成的剧情，完全取决于整体的使用法）。P223”

附录二：法国画家劳尔·杜飞(Raoul Dufy)绘画作品

http://www.warting.com/gallery/201708/228902.html

吴砺

2019.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