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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边地往事——触摸普洱老时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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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2 07:52: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边地往事——触摸普洱老时光》(上)

翻阅《边地往事——触摸普洱老时光》/黄雁,雷杰龙编撰.一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20.5(行走中国丛书)
我本想为自己的两组云南游记的修改,尝试一下看看过去人们主要是洋人们在十八世纪到二十世纪上半叶写过的云南游记,为此在网上买了关于滇藏的约十多本洋人和几本最近国内的云南游记。
没想到我身不由已掉进了一两百年前云南的时间巨坑里,那里不仅仅是有美丽的山河,更多的一两百年间内云南大地上战争、瘟疫、土匪、仇杀、肮脏等等一切人间的苦难和悲剧图像——这是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的画面……通常,我从不愿看这些让人心疼和沉重的内容……
但是,这些文字里却是不时冒出绚丽的描写大自然美景的文字,这让我无法抗拒地去阅读这些书籍。如同当年的洋人们在滇藏的探知他们不知道的人类、植物和川,他们吃了那么多的苦,甚至丧失了性命,但是看到云南大自然的美景某个片刻,他们觉得为此付出是值得的。
这本书是从四本书里摘录关于普洱的往事,两篇法国人的十九世纪写的,两篇民国时期三十年代和四十年代写的。其中之一法国王子亨利·奥尔良写的片断,我在另一本他的专著里读过。出我意料之外的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和四十年代中国一位清华教师和一位民国时期的官员写的文章,那里写出民国时期云南边地悲惨和混乱不堪的乱世悲惨的画面,使我部分理解了西南联大的一个知识分子集团为什么没有约翰·缪尔式的文学创作者出现……
这本书第一部分法国人加内写的游记感情十分细腻,文字也写的十分风趣。
同时,这部分游记中同行的路易·德拉波特画的插画,像是二十世纪大风景摄影家黑白照片一样美,精致,甚至更感人和富有诗意。例如元江和元江城的画面;异龙湖和石屏县城画,如中国宋代山水画,但更精致;雪后的抚仙湖的画面不逊于传说中王维雪后画面,大理洱海被画得仙境。
只可惜当时大理古城被回民起义军占领,加内一行人没有办法逗留,没有为我们留下更多美景描述文字表达和更多的画面。
因为这些探险队是在1867年10月进入中国,只因当时摄影设备太沉重,无法方便携带,采用画家随队,意外地为我们后人留下了比当时摄影照片更美的云南手工绘画作品。
这支探险队的6名队员命运让人悲伤,队长病逝于云南途中;这本书作者1873年去世,年仅三十岁。副队长1873年逝去。逝者都十分年轻。
文章中探险队居然还见到了回民起义的领袖杜文秀。这支探险队竟然可以穿越交战双方各自的领地,真的是一个奇迹。
这是一群不畏艰险和生死的法国年青人。
这本书节选引用的法国王子亨利·奥尔良云南游记里的1893年普洱行的35页文字。这本书我读过,亦做过笔记,不再重述。
十八十九世纪的滇藏的风土人情,却是因为几支洋人的探险队这些外国人向我们这些现代中国人展现,这不能不说是异族的重大遗产。
十分意外的这本书节选了一位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一位清华教师的考察写的少数民族风土人情段落;一位四十年代民国官员写的文章。
这两位的文字真的清秀成熟,只是记录大都是匪、瘟疫、恶官、仇杀、凄凉、贫苦的普洱边地的图像,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我不得不感慨万千,若不是邓小平先生的改革开放政策四十年,云南是不是仍是饥寒交加的贫穷的边地?即使我到了那里走一趟,亦会像当年下放到那里十万上山下乡的知青一样,云南并没有给他们产生美的印象,更不用说两次二十天可以写出约二十万字的游记……
吴砺
2023.3.1
附《边地往事——触摸普洱老时光》摘录:
序言走进普洱老时光
饶明勇
.眼前的《边地往事:触摸普洱老时光》就是一本关于普洱边地历史记忆的书。悉心翻阅,不难发现这本书的独特之处:和一般地方志书粗枝大叶的记载不同,这是一本充满鲜活细节,可以方便地触摸到普洱边地往事肌肤和纹理的图书。通过这本图书,读者可以方便地走进一段普洱边地业已消逝的时光。和一般荒诞不经的“穿越”闹剧不同,这种“走进”绝不玄虚,而是一种对过往时光充满溫暖的“重温”。这是因为本书主体部分,四位作者,法国人加内和亨利·奥尔良,中国作家姚荷生和马子华,他们的文字,不是虚构和玄想出来的,而是扎扎实实地行走出来的。他们到普洱边地的时候,这里还在工业化的大潮之外,公路和汽车等现代交通工具在这里还没出现,他们抵达普洱大地的每一个 只地点,都只能通过徒步、骑马和船渡。这种古老的行走方式,让他们以缓慢的方式见证了昔日的普洱时光。这种见证,在今日出行日益方便,一日千里,甚至“一时千里”的后工业化信息时代里,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正是由于他们行走的缓慢,目击的细致,见证的具体,记录的忠实,以及时光的沉淀,他们记录下的那段吋光,反而如打磨过的璞玉,显得更加温润剔透,虽隔着数十年、百年的时光沟壑,却显得毫无阻隔,依旧能让人亲切地进入与触摸。
清同治六年 I 1867 年 l春,法国外交部代表加内先生随法国湄公河考察队进入普洱府,沿景洪、思茅、普洱(今宁洱)、他郎I今墨江)的茶马古道,前往云南府城(今昆明l。加内先生在后来整理的考察报告中对途经的普洱大地进行了忠实的记录,其中的某些文字(如思茅的地理风貌让他想起法国的普罗旺斯)早已耳熟能详,但其记录普洱之行的完整文字,在普洱近年编撰的各种图书中还是第一次得以集中呈现。清光绪二十一年I 1895 年)春,法国人亨利·奥尔良考察队从绿春进入勐烈I今江城),到达思茅,再从思茅西行,沿龙潭、六顺,到达今日思茅港镇思茅海关新设立的办事处,渡过澜沧江,进入他笔下的“拉祜人地界”澜沧县,沿澜沧江右岸一路北上,渡过今日澜沧县与双江县交界的小黑江,进入缅宁地区(今临沧市)。虽然亨利·奥尔良由于其殖民思维和欧洲文化中心主义,对途经的普洱大地有偶尔的不恭之语,但和1867 年行走在从普洱到昆明“官道”上的那支法国考察队相比,他们走过的是澜沦江沿岸河谷地带的村村寨寨和一条条山岭小道,见识了澜沧江中游细小叶脉上的奇特风光,所以,他记录下的文字更加具体、细致而生动,读之更有可触可感的鲜活感觉。姚荷生和马子华先生分别于1938 年、1944 年冬途经老普洱(当时称为思普地区l,他们留下的文字和前两位法国人不同,不是朴实的考察文字,而是稍作变形加工的文学作品。但不难发现,他们那些优美散文中描写的人和事物,都是他们途中的实际见闻,真实不虚。并且,作为同胞,他们对这片大地的美丽和当时正在遭逢的苦难,有一种更加真实动人的诚挚热爱和深沉忧思。
两位法国人和两位中国作家的文字, 分别记录了晚清到民国三四十年代的普洱往事,刚好能为读者提供四个普洱过往时光中由近代传统社会走向现代社会过渡转型过程中最有代表性的珍贵文献。在那之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普洱大地的历史社会进程掀开了崭新的篇章。回顾那段时光,不难发现, 《边地往事:触摸普洱老时光》中行走目击的那段时光,是普洱大地开始现代化之前的境况。那段时光,普洱边地尚未有工业化的染指,大地的一切,保留着原初的状况,这里生存的居民,保留着淳朴的风俗,美得让人心疼。但这样的美,也是脆弱的,因为现代化的缺席,生产力低下、贫穷、疾病、民智未开、政治腐败、政局混乱等问题的肆虐,也在伤害着这片大地上的人们。重温那段美丽而苍凉的时光,不仅是一种心怀惆怅的追忆,也是一种严肃的思索,因为它能提示我们,这里曾经发生的美丽和苦难,在今日实现中国梦的现代化发展大潮中,如何既让这片大地变得更加强壮,又能更多地保留她亘古原在的柔软和美好。P’5
看一眼东方的迦南大地
一法国湄公河考察队《加内报告》中的普洱行
[法]加  内
第二天起,我们开始爬山。这条路基本上是沿山脊而行,时不时下到谷底,然后又要爬到顶峰。在山里走了很长的路之后,我们终于下到了一个平坝。就像其他地方一样,平坝总有一条横穿其间的河。平坝里的土地都还没有被开垦完,稻田里茸茸的绿色十分养眼。坝子里掩映在大树中的寺庙山墙是白色的,所以很引人注目。坝子里的这条河叫南嘎河,很宽,水流很急。没船,我们只有涉水而过,水很急,足以冲倒我们的一个挑夫。随后,我们朝一座立有金字塔的小山前进,勐笼就位于这座金字塔底下。P002
山越来越高,山上密布松树。这种树使景色大变样,也使这个地区变成了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峡谷里水流湍急,时不时掩映在巨树组成的屏障之后,一片一片荞麦地在阳光下闪烁,像是化不尽的雪地,松林里的气味让人心旷神怡。忘掉了疲劳,我只想登得更高一些,最后看到这个天朝王国在我们脚下。我们快到了,每一步都似乎在证明这一点。路边上有建得很整齐的坟墓,石头砌成的祭坛,到处都是中国字,哪怕是一个岗哨上的士兵,也拖着条经常被描述的辫子。最后,于1867 年 10月18日,我们离开琅勃拉邦5个月、离开西贡16个月后,从这座山顶上,我们看到了一片无尽的平原,在一座小山旁边,坐落着一座真正的城市,红墙、白色山墙和瓦。我们将走进这个世界上最古老,但是最不为外界所知的民族之中。我们激动万分,眼里充满热泪。如果我在此次旅行当中有一死的话,我愿死在这里,就像内波山上的摩西,最后看一眼迦南的大地。P006
中国,这个词本身就足以让人想起庞大的帝国和悠久的历史。她的存在,永恒不变,风俗习惯照旧。革命、入侵对她无可奈何。看世事变迁,思想改变,但她就像一座巨大的化石一样不为所动。中国文化的网格让聪明的头脑服从于记忆,各种机制管束着每一个人的行为。中国人喜欢西方的科学、生活和艺术,但不谈西方最大的优势。好像上天故意让这个民族从少年就径直过渡到老年。这个民族是大半个亚洲的主人,能够再次组成成吉思汗远征军那样庞大的军队,但是这支军队在几个欧洲兵面前会溃不成军,只知道晃动一些面罩和瞎叫唤。这是一个奇怪的国度,神秘,一方面是伟大,另一方面是怪诞。P007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连绵起伏的山丘上有一点晒得干枯的植被。红墙或白墙旁有时会有几棵树,很吸引入的眼光。我们恍惚是到了普罗斯旺。
。走完这座建得像是罗马角斗场的小城,就到了一个清静、没有废弃的寺庙。这座庙三面依山,一面傍水,周围是美丽的树,水池里长着荷花,让人赏心悦目。中国的寺庙在欧洲很有名,一点也不像我们在老挝经常住的佛寺。尽管中国的寺庙也很大,但显得不像中南半岛和印度斯坦(今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寺庙那样宽敞和庄严。建筑师考虑的是和谐统一,就是通过精美的装饰表达信仰,以及这种信仰所激发的深深的感情。没有条顿(又称哥特式)建筑的那种指向天空的标志,也没有希腊建筑那种表现理想美的线条。中国的寺庙里有一间套一间的厅屋,外面由平台和门廊连接。整个建筑高不了地面很多,像中国传统那样,担心碰着天。中国人最怕的就是不着天地。我们住在这些庙里很愉快。在有旅店住的地方我们也总是怀念这些庙。P014
我们前头永远是又高又荒凉的山。黑乎乎的峡谷和沟壑间有一道道红土,像是一个巨人的肌肉。在海拔1560 米的一座山峰上,我们在我们的脚下看到一个深深的河谷,下山的路几乎是垂直的。在两岸白沙之间,我们看到把边江,这条江注入红河,最后注入东京湾。我们至此离开了湄公河流域。P016
当我们过一条大江的时候,我们见到一队马帮从对岸过来。这队马帮有一百多匹骡马,全都在水里游动。水面上晃动着一对对耳朵,飘荡着骡马的嘶鸣。正看此景,我们的挑夫们忽然都不见了,原来这队马帮是来接我们的。可是我们还没有给挑夫们付钱。自从我们离开缅甸,从景洪开始,我们的东西都是由政府派的挑夫运输。根据惯例,我们是不用付钱的。他郎的县官派来接我们的人前面有旗子开道。士兵们总是敲着一面锣,效果就像是在敲葬礼的钟。敲锣是为让我们振奋精神,让我们在爬他郎山时轻松一点。在中国,重要的人物旅行都有马或轿子,但是我们太穷了,所以我们只能步行,这有点影响我们的尊严。道路崎岖不平,但是到处有耕地。半山上的梯田排得像是罗马的角斗场。这些梯田一般面对一个深深的谷地,站在上面可以看得很远。如果不是有座寺庙的话,他郎挤在一起的房屋和灰色好像是一座欧洲的小城。护送我们进城的中国人尽最大的力气制造声响,使得全城人民都跑出来迎接我们。他们甚至要冲进我们要住的庙,可是两个兵把他们挡在了门外。这座庙有好几层。我们住进了最里面的一个院子里。厅堂上没见大肚子的神像,也没有其他神像,只有几个牌子,上面写着中国字,周围香烟缭绕。原来,这是祠堂。外面的声音进不来,厅堂内东西很少,就像是清真寺或是路德教的教堂。P019路挂在山 腰上,下面就是峡谷。我们在浓雾里行进,发现连植被都透着北方的坚韧。云南确实是一个多样性的地方。从山顶往下看,一片平原,中间有河穿过,令我们赞叹不已。从雾气里透出的太阳,把光芒洒在这块最美丽的大地上。两排山脉又高又险,带着东方特有的色:,连接着眼前的地平线,沿山而下的峡谷,陡峭不平,像是深深的皱纹,其中巨石.兀立,像是罗德斯雕像的轮廓。红河载着她黄色的水在白色的沙滩间流过,河边就是元江城,没割完的稻田、甘蔗、槟榔树给整个平原一片难以置信的绿荫。P022
第二天,我们顺一个峡谷行进。一条小河冲刷着大理石的河床,两旁是凹凸不平的岩石面。岩石面是由很多鹅卵石集合而成的,地质学上称这种现象为聚结体。这种天然的拼接画,如果在欧洲的话,肯定会用来装饰哪一座宫殿,可是在这里,没有什么用,千百年来躺在这里,无人欣赏。两旁,凹入地表的岩石透过薄薄的浮土露出五彩的颜色。一程一程之后,峡谷变得越来越宽阔。沿途的村寨都有茂密的大树。灰色的房舍用的是土基,平顶上罩着一个金字塔形的草垛。远处看像是草顶的城堡。房舍旁还有带岗楼的围墙。人人都怕土匪,所以躲在围墙后面。但是围墙再厚也防不了官家的掠夺。我们的队伍还没到,这个村子里的人就跑光了。人跑光了,我们就遭罪,但我们又是人家害怕的对象。
我们抵达了石屏城。这座城的美丽先是藏在一个伸入湖水的小山之后,这座小山后面有一个平坝。忽然眼前一亮,我们看到了一切。在两座山中间,是一大片水面,蓝得恰似倒影的蓝天,湖上平静如镜。这就是石屏湖。然后石屏城出现了,像是一座浮城,与大地以宽阔的通道相连,以稻田相连。行人、轿子、马匹在移动。湖面上点缀着一些小岛,小岛上有房子。在我们眼前的是水牛,一半泡在水里,水牛是用来耙地的。水牛旁有一个几乎全裸的人,模样像是水神,拉着水怪一般的水牛。在新颖的景色前,我忽然花了眼,分不清楚水和天,这里,水天一色。P027
。在12月16日这天,天突然变得很冷。次日,我们激动地发现,下雪了。大雪覆盖了房顶、树林和群山。但即使这样也要离开通海。清晨,大雾迷漫,笼罩一切,20 步以外,什么也看不见。等太阳出来,惨兮兮的大自然变了一个样,大雪中,红墙和寺庙在阳光下十分美丽,仍然用茂密的绿叶托着白雪的大树好像在怀念过去的夏天。另外的红叶大树混合着白雪,艳丽无比,让人惊叹。灌木里的花朵,含着冰水,低下了头,像要死了一样,但是棕树,像是要证明自己是这个热带和寒带交接气候带的真正主人,虽然在雪压下略有弯腰,但是尽显优雅。我们久违了这样的景色,所以兴奋异常。我们队里的安南人也一样,他们没见过这样的风景,所以尽管冷得要命,也很兴奋。他们就像一辈子没见过光的盲人,忽然在三四十岁的时候睁开了眼,尽情地欣赏这光辉灿烂的景色。
一路上,再没有比这更美丽的景色了。天空下,群山的白顶依稀可见,山峰像是飘动的云朵,变幻成各种形状。半埋在雪里的村落让我们想起阿尔卑斯山。单调的稻田在一层冰下消失了,我们看到完全不同的原野。为了看到这样的景色,我们付出了许多:破庙,崎岖山路,潮湿的木柴。所以有时屋里烟熏得厉害,你不得不跑出到外面。
江川也是坐落在一个湖边的城镇,这个湖的湖水来自一条河,这条河同时也被当地人用来灌溉农田。湖边的山上没有耕作的迹象。这个湖和我过去见过的湖都不相同,一是相当大,二是周围的一切还存有密性。在湖里的石头上,岸边悬崖上的洞里有棺材,据说棺材这样放可以防野兽,因为当地有些野兽以吃死尸为生。在澄江的时候,我近距离地好好看了看这个湖,天空是灰色的,清水无色,在雪山顶上,白云在向温暖的地方飘移。阴沉和令人沮丧的风景已经让人难以忍受,大地似乎穿上了丧服,准备新一轮的战争和瘟疫。
在晋宁城门上可以看到全城被毁坏的程度,不幸的城镇几乎被夷为平地,凄惨的居民在废墟下掘地而住。我们在城里游走,看到悲痛和悲痛造成的沉默,而没有看到能够引发复仇的绝望。城墙外,大地荒芜,田里有死人,等着下葬。
柏树是这里仅有的树种。因为这种树在欧洲是公墓里的专用树,所以我们感觉到是在墓地里。但是秀丽的景色慢慢让我们摆脱了阴暗的思想。在欧洲,死人只能埋在特定的地区,可是在中国,人可以随便埋在最为美丽的地方,面对大自然沉思,好像在生前没空,死后就专门做这项工作。这种自由反映了中国人比较普遍的想法,那就是尊敬死者。但是活人因此就要受罪,因为这对公共健康是一个严重的威胁。P032
云南城是个方形城,四周各边约四个弗隆。城墙十分牢固,有六道门,其四道主门有门楼,这门楼像是寺庙一样,另有两道次门,没有主门那样高。我在参观门楼上的岗哨时发现有两门炮,很惊奇地看见火门上刻有耶稣会的印记。印记表明了炮的出产地点,因此我心生爱国之情,十分自豪。耶稣会的传教士靠努力、靠美德影响皇帝,他们中绝大多数是法国人。为了挽救这里的灵魂,他们变成了天文学家、数学家、地理课教师,他们还成为哲学家、文学家,只是没办法成为科学家。为此他们加倍地劳作来弥补。总之,为了传播福音,他们情愿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工。他们在云南有继承人。P035
这是此次旅行中我们第二次看到一年的终结,这一年是如此短暂,但是我们又记得非常清楚。在我们经受折磨的时候,每一个小时是那样漫长。我们的健康也出现了问题。每一个人都生了病。这一天,大街上的人群在欢呼,可是对我们来讲开局不好。我们行进时,有病的就用担架抬着跟在后面。这次,轮到拉格利队长了。大富村的村长收到东川府‘的命令要好好对待我们,十分同情我们的处境。他搞不懂,像我们这样的大官怎么会穿得这样糟糕,看上去这样穷。他也不想搞懂,只是像士兵一样执行帮助我们的命令。他认为我们乘船会比走路要好一些,特别是去东川,这让我们非常惊奇,也很高兴。于是我们就跟他到了河边,找到船就开拔了。这是一条小河,很窄。按法国的标准来讲是没法行船的,但是中国人的想法不一样。我们坐的是平底船,用木板压弯了拼接而成,但不至于绷断。要开船,就把它拖进河里,能漂就能走,河底见到不少鹅卵石,还遇到险滩,还有小瀑布,终于,后来河道变宽,成了一条真正的河。这附近的山是我们离开云南城之后看到的山中最难看的。千篇一律,一点绿色都看不到,红土,光秃。好像是炉子下面的灰渣。从山头到 山脚通常都有一条小路,很少转弯,好像是行人怕耽误了多看了一眼这荒凉的景色,所以宁肯少走弯路而多费点劲直上一样。一旦习惯了航行,不再为船而担心之后,这两岸的荒凉就让我们沮丧。
吴砺
20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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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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