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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前往美洲:夏多布里昂游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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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30 10:44: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前往美洲:夏多布里昂游记》(上)


翻阅《前往美洲:夏多布里昂游记》/(法)夏多布里昂著:冯道如,侯敏译,一南京;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4

    这本书写作时间,足以让有时空感的读者吊起胃口:1791年的美国,在一个法国浪漫派作家青年时代眼里是什么样子?离现在二百三十年,会使人有隔世的感觉。

    作者拜访了华盛顿。书中对比华盛顿和拿破仑论述十分精彩。

    这是不可思议的事。作者1791年二十三四岁左右,在美洲呆了几个月,1827年即36年以后再根据年青时的手记写成了这样一本书。六十岁时回忆青年时代的美洲旅程,文字总有一些梦幻般的色彩和飘动感觉……

这本书前90页才是真正的游记部分,文字轻盈,有清晨带露珠山野草地中,野草野花散发的淡淡质朴的清香,伴随着清晨阳光透过草地上极淡的地面升起薄雾……

作者写俄亥俄河河岸早期的美国风光,带着青年人对大自然梦幻和对野蛮人自由的歌颂和向往;散发着法国人特有的气质,有着卢梭描写自然风光清淡笔墨风格——很少有中国古人,用文字将自然风光细节详细刻画,尤其采用构画细节写景手法,这不能不是一种巨大的遗憾……中国古诗写的景,多是太粗,少了精细,诗词又有字数与格律限制,一旦前人写了一批后,后人只有重复的份或写不下去了……

就是中国古代散文,也不肯放下身段详细刻画自然风光,反而使古散文中有意境的文章不多……

    奇怪的是,中国文人只有在大幅黑白山水画中,才去寻找他们眼中有大量细节的大自然……

    作者对印第安人部落所在森林描述,显得格外的质朴动人,即溢满了青春的诗意,又有突与其来的洪荒惑——这是六十岁时返老还童冲动与青春时浪漫,混合产生的奇妙的文字……

    但是你亦会发现整本书中文体变得很散漫,没有了时间轴线,或行进方向,如人在真实的梦境中行走的路线,失去了逻辑关系……

这个作者名字在我青年时代读过的书中出现过不少次,可我是到现在才第一次读他的书——如同这几年,我开始从网易云音乐中,才有机会听到上百首过去未听过经典名音乐……

你不由会问自己,你过去干什么去了?另一方面,也只是过去二十年,中国出版界才有财力和精力积累了一批新的译本啊。

    人到中年,我才发现,人类知识文化的原始森林,我现在刚刚走到边缘地带,才知道那远处森林有多深了……

这本书后三分之二,约二百页,介绍美洲的印第安人部落风土人情习俗。只是我有些困惑,当年作者在美洲度过的不过几个月,怎么可能了解这么多美洲的印第安人部落的事?是作者后来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还是从相关在美洲朋友们那里获取信息?我对其中部分内容真实可靠性亦深表怀疑。

书中描述的美洲印第安人历史让人感叹。一个新文明出现,伴随是美洲印第安人部落大规模的接近消亡。印第安人部落,本性是好战强悍的民族,不会接受更强大的白人文明及其奴役,也注定了大部分被强势敌人接近消灭的命运。当然北美洲的印第安人部落,更多是因为对于白种人带来疾病没有抵抗力而大规模病亡。

北美洲大陆这三百年人类发展历史,令人不胜感慨。


昨天,我看到“龙眠山伢子” 星阳先生问候我的两个帖子。星阳先生曾是当年我们乌石岗教师子弟中的孩子王。我仍坚持自己的恶习:不公开回帕,对老朋友也不例外。这里向星阳先生问好并致歉。

苏东坡认为天下所有人都是自己的朋友,我亦有此梦想:所有的愿读我写的文字读者都是我的朋友。这需要我坚持在网上不公开回贴:我在大学同学微信群中,两周前第二次又被踢出来了,估计以后还有若干次。我己习惯开朋友们玩笑,一不小心就会失控过头。只是我在网上犯不起这样过失的。


从百度百科中查得的作者简介如下:

“原书创作于1827年,作者夏多布里昂(1768~1848)是法国十八至十九世纪的作家,政治家,外交家,法兰西学院院士。1768年9月4日生于法国布列塔尼伊勒-维莱讷省的圣马洛市,1848年7月4日卒于巴黎。拿破仑时期曾任驻罗马使馆秘书,波旁王朝复辟后成为贵族院议员,先后担任驻瑞典和德国的外交官,及驻英国大使,并于1823年出任外交大臣。著有小说《阿达拉》、《勒内》、《基督教真谛》,长篇自传《墓畔回忆录》等,是法国早期浪漫主义的代表作家。 [1] ”


吴砺

20118.9.29


附《前往美洲:夏多布里昂游记》摘录:

“离开亚速尔群岛后,猛烈的海风把船吹向纽芬兰岛一带,于是我们不得不在离纽芬兰岛不远的圣皮埃尔岛靠岸。关于这一段经历的描述,我且引用《论革命》里的原话:

T和我走入那座荒岛的山岭间。山间,浩渺羌垠的雾霭将我们重重笼住,漫步其间,竟觅不到海的踪迹,唯有那徐徐海风,送来大海低沉的吼声。行至一处长满苔藓的阴暗沼泽,我们望着脚下这一条绯红色的溪流在岩间奔涌,竟迷了路。P002

这次事件过后几天,我们发现了陆地的踪影,陆地的轮廓由一排排仿佛扎根水中的树木勾勒出来。很久以后,尼罗河口岸的棕榈树也如此这般向我呈现出埃及的海岸。P004

有那么好一会儿,我抱着胳膊四处打量,内心里百感交集,脑海中思绪万千。当时的我根本不能理清那繁杂的思绪,哪怕今天也无法予以描述。这片大陆,从蛮古洪荒直至近代的许多世纪里,一直不为人知。可这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要踏上这片大陆的,除了首批原住民,还有自克里斯托弗·哥伦布之后来到这里的第二批定居者。也是在这片新大陆上,欧洲君主政权的统治开始动摇,随着1日社会的终结,年轻的美国诞生了!她以一种闻所未闻的共和制存在着,并宣称这是对人类思想和政治秩序的一次变革。在这一系列事件中,我的祖国都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要知道,这些海岸的独立一部分要归功于法国和法国人民的鲜血。那位自混乱与荒漠中挺身而出的伟人——华盛顿,他所居住的城市繁荣而富庶,而这座城市所在的大片土地,不过是在一个世纪之前,由威廉·佩恩从印第安人手中买下的。美利坚合众国将革命和自由的浪潮送到了大西洋彼岸的法国,而法国也张开双臂,欣然接纳。我要在这片原野上进行哪些探索?在异国文明的有限边界以外,显然有着更为广袤的疆域。这就是当时在我脑中搅作一团的所思所想。P005

美国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块从属殖民地,而不是一个国家。在那里,人们的风俗习惯多是沿袭别处,而不是自发形成的,所以你能感觉出当地居民并非原住民。这里的社会拥有美好的现在,但却没有过去。这里的城镇是新建的,连坟墓也是昨天才有的。于是我不禁在《纳契人》中写下这样一段文字:

在美国,欧洲来的移民没有墓地,他们有的只是城堡。对于这个没有先祖和回忆的社会而言,城堡便是其缅怀过去的唯一古迹。

在美国,树林是这片土地的子孙,自由是人类社会之母,除了树林和自由,美国再元古老之物。然而树林和自由,就足以替代古迹和祖先。P008

此刻,我没有感到一丝的不安。不论是伟大的灵魂,还是巨额的财富,都不会让我心生怯意。对于伟大的灵魂,我表示欣赏,但不会因此而自卑;对于巨额财富,我更多的是感到可悲,而不是羡慕。人类的脸从不会让我感到胆怯。

几分钟后,将军走了进来。他身材魁梧,神态平静,有些冷淡,但没有架子,同刻像中的表情十分相像。我默默地递上我的信件,他打开翻到签名页,然后大喊道:“阿尔芒上校!”他这样称呼德。拉,鲁埃里侯爵,于是侯爵过来署上了阿尔芒上校的字样。

我们坐下来,我尽可能详细地向他叙说我此次旅行的目的,他不时地用法语或英语附和着,显得有些惊讶。我觉察到他的惊讶之情,于是强调说,“不过,与您建立一个国家相比,发现西北航道《o根本算不上难事。”“好样的,年轻人!”他高声说着,伸出手来与我握手,并邀我次日同他一起进餐,然后我才告别离开。P012

晚上十点,我告别了主人,之后就再没见过他。次日,他动身前往乡下,而我则继续踏上我的旅程。

这就是我与那个将自由洒满世界的人产生的全部交集。没等到我有什么名气,华盛顿就已溘然长逝。我以一个最默默无闻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光芒四射,我暗淡无光,也许,我的名字在他脑海中就呆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但令人高兴的是,他的眼神曾落在我的身上,我的余生都会因此而感到温暖。伟人的眼神中,总有一种鼓舞人心的力量。

之后我还见过拿破仑·波拿巴,如此看来,上帝欣然挑选出来的决定各个时代命运的伟人,我都有幸一见。

如果我们把华盛顿和拿破仑做个比较,就不难发现,华盛顿在才华方面似乎略输几分。拿破仑来自曾诞生过亚历山大和恺撤大帝的民族,从这两位超越一般人类智力水平和道德觉悟的大帝身上继承了优良的品质,华盛顿显然没有这样的出身背景。不仅如此,他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未曾像拿破仑那样置身于辽阔的战场之中,同最骁勇的对手和最强大的君王对抗过,也没像拿破仑那样,漂洋过海,从盂菲斯转战维也纳,从加的斯攻入莫斯科。在一片没有回忆、默默无闻的土地上,他联合几位同胞奋起自卫,斗争范围仅限于家乡那狭小的圈子。拿破仑的赫赫战绩,重现了阿贝拉会战①和法萨卢战役②的辉煌:他推翻了帝王的宝座,在其废墟上建立起自己的统治;他将国王们的头踩在脚下,他在宫殿的门廊上派人捎话给国王们,“你们让人等得太久,阿提拉①感到不耐烦了。”所有这些都令华盛顿望其项背。

在举手投足间,华盛顿总显得动中有静,小心而谨慎。你也许会说,他知道自己在未来的很多年里都将是自由的代言人,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生怕损害了自由。他是新式英雄,肩负的不是自身的命运,而是国家的命运,所以不允许自己损害那不只属于自己的自由。但这暗淡的平凡之中却进发出多么强烈的光芒!去华盛顿的佩剑扫过的树林中找找,你能找到什么?坟墓吗?不,是一个世界!走下自己的小型战场,华盛顿留给世人的战利品,竟是整个美利坚合众国。

拿破仑不具备这位严肃的美国人所有的任何一种特质。他头顶光环,身披荣耀,在一片古老的大地上领兵作战,只为确立自己的威望,他心心念念的全是如何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似乎感觉到这一切很难。长久洪流从如此之高的地方倾泻而下,必然很快就会枯竭,于是他加紧挥霍属于自己的荣光,就像人们挥霍自己短暂的青春那样。他像极了荷马笔下的诸神,想通过四步就抵达世界之巅。他的足迹遍及每一处海岸,他急匆匆地把自己的名字写进所有民族的大事记中。他急急奔向家人和士兵,赏给他们顶顶王冠。他急不可耐地竖起纪念碑,制定律法,夺得更多的胜利。他俯视着整个世界,一手推翻国王的宝座,一手镇压反抗的势力。但是,在终结无政府状态的同时,他也扼杀了自由,以致在最后一场战役①中永远失掉了自己的自由。

善以善待,恶以恶待。

华盛顿使自己的国家赢得了独立,最后安静地长眠于老家的地下。他的早早卸任让国民深感惋惜,但却赢得了全世界的尊重。

拿破仑让自己的国家失去了独立,作为一位被俘的帝王,他遭到了放逐。虽然他被囚禁在了茫茫海洋之中,但人们还是心有余悸,担心他会逃脱。虽然他已虚弱不堪,被缚于岩石之上,但只要他仍垂死挣扎,欧洲就不敢放下武器。在其曾经住过的宫殿前,这位征服者不知制造过多少死亡。如今,他自己的死讯却被贴上了宫殿的大门。行人从门前经过,既不因此而驻足,也不因此而感到惊讶,因为没有什么值得哀叹!

华盛顿的共和国延续了下来,而拿破仑的帝国则荡然无存。拿破仑死于一个法国人第一次与第二次航海历程之间,这个法国人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国家,便和几位受压迫的殖民地居民一起反抗压迫。

华盛顿和拿破仑都来自共和制的怀抱,二人都是自由之子。然而,华盛顿对自由忠贞不二,拿破仑却背叛了自由。于是,因为各自不同的选择,他们的命运有了天壤之别。

华盛顿的名字将和自由一起,被世代传颂,成为人类新纪元开端的标志。

拿破仑的名字同样会世代相传,但不过是臭名远扬,将其奉为圭臬的只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压迫者而已。

华盛顿充分代表了他那个时代的需求,体现了那个时代的思想、知识和观点。他鼓励而不是阻挠思想运动。他的目标就是达成自身的使命,因此他的事业得以保持连贯和长久。华盛顿看起来不怎么显眼,因为他自然而不做作,因为他已将自身的存在恰当地融入国家的存在之中。他的荣耀是日益繁荣的社会共同享有的遗产。他声名远播,如同教会的圣地一般,将一股清流源源不断地注人世间。

拿破仑或许也曾有过这样的机会。他身处地球上最开化、最智慧、最勇敢、最耀眼的国家,倘若他能够在自身的英雄特质中融人些许无私之光,倘若他和华盛顿合而为一,把自由选定为一生荣光的继承人,那么他会在后世达到怎样的高度J

然而这位天才巨人并未完全把自己的命运和他同胞的命运结合起来。他拥有最进步的智慧,却只有最落后的野心,他没有意识到,那顶加冕的王冠根本不会为他创造生命的奇迹,那种哥特式的装饰只会适得其反。有时,他随时代同进步;有时,却倒退到过去。在随时代潮流前进或倒退的过程中,他凭借惊人的勇力,逆流时劈波斩浪,前行时掀起涛波。在他眼中,他的人民不过是权力的机器,人民的幸福和他自身的幸福毫不相干。他承诺解放他们,结果却奴役了他。他使自己远离人民,人民也离他远去。埃及法老修建金字塔的时候,没有选择丰沛之地,而是选在了沙漠之中,这些气势宏伟的墓地伫立于茫茫沙漠,仿佛获得了永恒。拿破仑竖起自己的名声之塔,这塔却像金字塔一样,茕茕而孑立。

像我一样,曾见过这位欧洲征服者和这位美国立法者的人们,如今已从世界的舞台上移开了目光。如今,舞台上的那几位,不管是让人流泪还是惹人耻笑,都不值一看。P017

倒是杜鹃花长在湖边的岩缝中,朵朵花瓣透着鲜艳的玫瑰红色,不时散发出一股迷人的芳香,婀娜的倒影在碧绿的湖水中摇曳着。P024

在这片萧疏之地,遍地都是风景,而其中有两处尤其值得一看。

通过圣玛丽水道进入苏必利尔湖时,在左手边的位置,你会看到几个湖岛围成半圆形。这些岛上都种有开花的树,仿佛是插在水中的一捧捧花束。在右手边,陆地的岬角伸进水波里。有些岬角青草遍地,绿色之中点缀着一抹天空和湖水的蓝色,有些岬角形成了红白相间的沙地,像是镶嵌在蓝色湖水之上的色带。在那些不长树的狭长岬角之间,点缀着一些小岬角,其上林木葱郁,倒映在下面如水晶镜面般的湖水上。有时,树与树之间挨得很紧,仿佛给湖岸形成了一道厚厚的屏障;有时,树与树之间相隔较远,好似道路两旁的行道树。这时,由于树木不那么紧密,便可由它们之间的空隙窥见岬角上的美景。随着岬角在视野中远去,植物和岩石变得越来越小,随着新的岬角出现在视野中,它的色调慢慢变化。

湖中靠近南岸的湖岛和湖岛东边的岬角都向西边倾斜,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锚地。当湖的其他地方受到暴风雨的侵袭时,这里的水面却依旧平静。在这里,数不清的鱼儿和水鸟嬉戏其间。一只拉布拉多的黑鸭卧在浪花之上,这位孤独隐士的身上,让浪花点缀上了白色的泡沫。潜鸟扎入水中,又浮出来,然后再次消失在水面下。湖上的鸟儿掠过湖面,翠鸟迅速扑动它天蓝色的翅膀来吸引猎物。

在这个被湖岛和岬角围绕的锚地之外,便是圣玛丽水道的出口。从那里,能望见浩瀚的苏必利尔湖,湖面起伏不定,渐渐隐没于远方。由近及远,湖水的颜色从绿色渐渐变成淡蓝色,慢慢又过渡到深蓝色,再变成藏蓝色,每一次过渡都显得那么自然,直至最后消失于地平线,以一条暗蓝色的线与苍穹相接。

这第一处景观位于湖上,或许适合夏季观赏,那时大自然是温和而友善的。然而第二处景观,却与第一处相反,更适合在万物凋零的暴风雨季节观赏。


吴砺

2018.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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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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