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的诗意》（一）

吴砺

                                          《建筑的诗意》（一）

     翻阅《建筑的诗意》／（英）罗斯金著；王如月译．——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14.3

    这个十九世纪的英国人约翰·罗斯金真是大名鼎鼎，西方评论家吹他的人太多。我看过一篇介绍中世纪名画家乔托传记中，提到罗斯金赞美乔托浮刻的一只羊。他说，这只羊是羊中的智者，它的目光穿过了中世纪的迷雾，正凝视着我们……书中说，罗斯金的学生们在课堂上听到他这句话，被集体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看到一篇介绍英国大画家透纳传记中，说罗斯金写了赞美透纳一篇文章，透纳本人看后说，现在我发现了我作画时自己都没有发现我的画中罗斯金讲的那种美……

    这本书前言写得很实在，建筑设计师和建筑的拥有者之间对建筑会有较大认知的不同的，必然存在较深的矛盾。

    西方人怎样看西方过去的建筑？这是我看这样书之前的期待了解的。

    这样书以片断写作方式成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是我喜爱的方式，因为自由自在，可以记录下自己所思所想的片断。这样随心所欲的评论文章形式，我是第一次看到，反而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看到前11页，觉得是篇篇一样的精彩。不过，这样的书看得累，你得不断的停下来，以防止自己兴奋过头了……看到第十三页，感到这本书如中国的园林一样，一页一景……

    作者笔下的意大利自然风光真是美极了……我看过作者的自传体传记，知道作者青年时代曾在意大利大地上漫游过……

    “最富乐感的东西，也总是最忧郁。离开了悲伤的浸染，便没有真正的美。美一旦失去了它的忧郁，便会退化成好看。”P014

    这是西方的美学理念之一……所以西方的绘画和雕塑艺术作品，总是美得让人难受……

中国的山水画的美就是纯粹的山水之美，就是要让人感到愉悦书法之美，亦是如此……而且中国山水画家从古至今，几乎在那个年代都是绝对高寿之人……这东西方美学理念真正不同的，甚至是相反的理念啊……

这本书引导我们在评论一个国家建筑的美感前，一定要先关注这个国家地理气质、历史气质和国民气质……

我注意到这本书是二十一世纪2014年代才在中国出版，真是来得太迟了。

我只是一个半吊子的读书人，我早知道罗斯金的著作，可到今天才发现他的作品的美。此前看过他的自传，那是我见过最好的文笔的自传，可我对自己手中《罗斯金散文选》纯理性的论文印象不深，甚至有些失望，所以没有积极去邮购他的书，现在看来是大过失。

只是我从来只是一个三心二意的读者，这才是根本原因；如同国内还有那么多的景点我都没有去过，那都是写散文作品好素材，可是我自己就是像是一个盘子一样，没有人推，自己就是不动……

这就是我们这些凡人与那些大成就的人之间巨大的差异——人的主动性上巨大的差异……得过且过……但是，若是我被迫和麦哲仑在一起，我的写作才能也许就被迫发挥出来了……

看了这本书，我就觉得罗斯金如果还活着，最适应的就是担任我去年到九华山风景区旅游时构想创建“地球道路园林景观规划公司”的技术总监……他最适合为大地道路园林景观做规划……

这样的书读起来很精彩，看起来真的不轻松，如同你到著名的博物馆看展品一样……高雅艺术作品欣赏起来，总是很累人……

这样的书引入中国真是太迟，迟了四十年！若改革开放一开始，就作为美学著作尤其是建筑系的教材，那么会影响整个几代的中国建筑系毕业工程师啊……我们国家老一代美学界和建筑界的前辈，真该挨板子打屁股啊……

我记得八十年代初，中央交响乐团首席指挥李德伦先生到我所在的大学，用二个晚上给我们普及交响乐基本知识——我们学校这些当年对这些古典音乐知识为零的一代人，相当大比例的学生，从此热爱上了西方国家的古典音乐……

我读这本书中间，突然有如梦初醒的惊异——我的读书时光才刚开始啊，过去的书就是读太少了……这种感觉既让你觉得变年青了，或多是一种虚火……

一个大的问题，没有一个读书的圈子不断向自己推荐要读的书啊……我读书完全是“信天游”……

真希望上帝再给我三十年读书的时间，我一定会好好努力读一批世界上好书；同时。像罗斯金一样，写出一些精彩的文字啊……

看了这本书，真正体会到了列夫·托尔斯泰说的“罗斯金是极少数真正用心思考的人之一”，这是多么中肯的评价啊……

读这本书时，有一种找到了知音的恍惚感……这本书是一八三九年完成的。大英帝国在一百八十多年前，就有罗斯金这样天才，教导英国人怎么样从美学角度考虑，怎么样建筑与环境和谐的民居——中国至今好像还没有人写书。教导中国建筑师在全国不同的区域怎样建与环境和谐的房子啊……

这本书读后，我深感在大英帝国现代文化沉淀面前，现在我们中国人只是现代文明中的土老冒，现在只会跳着狮子舞，敲锣打鼓，吹自己呢……

我们国家的上海淮海路上的旧时代留下的小洋楼，厦门鼓浪屿上的过去小洋楼，大多都是红砖砌的；去年，我去美国西雅图华盛顿大学的楼房多是红砖楼，微软总部新建的楼房亦有相当部分是红砖楼，这些似乎都是英国十九世纪建筑风格……

罗斯金这本书中全力鼓吹的英国别墅，应当利用不太红的砖建乡村别墅——我不知道这世界各地红砖小楼，是不是罗斯金对世界现代建筑的影响的结果……

前不久，我去了华为在东莞一千九百亩新基地中，看到十二个欧式风格的办公楼，多是浅红的红砖外墙装饰，我仍不知这是不是罗斯金的审美观对现代建筑的影响……

“188．砖材的另一个优点是它完美的英式体面。一座砖结构建筑丝毫不会显得做作或怪异：可能有些粗糙，也许有点俗气，如果位置不合适的话，甚至令人厌恶。但它不会显得愚蠢，因为它绝无造作。我们也许会觉得它的主人粗鲁或者无知，但不会认为他是纨绔子弟：他没准是莽汉，但不可能是花花公子。如果我们发现他举止失当，我们会觉得那是过失而非无耻，是无知而非自负，是无心而非傲慢。所以砖材的效果特别英式，我们在很多事情上是粗人，对很多事情也很无知，于很多事情缺乏感觉，但我们绝非纨绔。我们中最有天赋的一些年轻绅士竭尽全力才能获得这样一个荣誉头衔。即便如此，这项荣誉对他们来说也不合适：他们只是些笨拙的纨绔。矫揉造作，从来不是，以后也不会是英国国民性的一部分。我们有足够的民族自豪感，充分了解自身的尊严和力量，也有足够的自信，所以不会去盲目仿效。因为只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另一个样子，一个人才会变得矫揉造作。确切地说，我们颇有智慧的欧陆邻居们，会在粗鲁的约翰牛（英国人的绰号）面前畏缩，却从不嘲笑他是傻瓜。  ‘它是粗人，但不是愚者。’ ”

“最合适的是中等深色、不算太红的砖材，一两年以后，在空气的影响下还会进一步褪色，并且拥有我们列出的一切优点。几乎用不着指出它适合潮湿的环境，不仅是保障居住者舒适度的最佳材料，还因为它很快会由于微小的植被而有一种柔和的色调，剩余的砖红色只够让人们在寒冷的天气中感到愉快。”罗斯金在书中是这样说的。

中译本这样介绍作者：

“约翰·罗斯金(1819-1900)

英国知名的艺术史家及思想家，一生著作无数  其艺评。随笔与社会理论皆深远影响了维多利亚时期的思涉及建筑的主要代表作有《建筑的七盏明灯》《威尼斯的石头》 《建筑的诗意》 《建筑与绘画》等。

他带给后世的影响极大，不仅限于他同时代的人。俄国文豪托尔斯泰说‘罗斯金是极少数真正用心思考的人之一。’法国作家普鲁斯特在二十世纪初就致力于翻译罗斯金的作品，将其引进法国；印度圣雄甘地则大量地引用他的社会理论．今天的英国仍保有以他名字命名的道路和大学。中国则有人把他比作现代著名作家文学研究家钱锺书。”

吴砺

2019.4.23

附《建筑的诗意》摘录：

“1．建筑科学是人类思想最高贵的创造物之一，并且完全是思想的产物。它不仅仅是由法则和圆规构成的科学，不只存在于对定理和比例的观测中：它是，或者应该是，感觉多于规则的科学，对思想的作用超过眼睛。想想建筑物的崇高与壮美，取决于迎合视觉偏见的程度，远少于引发思想中思考的深度，那么要树立起一座宏伟的建筑，无疑会涉及错综复杂的感受。它会证实这样的论断，尽管乍看起来可能有点吓人：建筑师都是形而上学家。P001

5．造成这一可悲现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它的出资者（我指的是社会各阶层的建筑，从最低级到最高级）相比画作而言，数量不少，能力却非常欠缺。对于普通大众，我感到很遗憾，因为通过我的观察，他们滥用手中的权力，来迫使艺术家用花哨代替美。尽管如此，他们却不能左右画派。通过我们的展览不难看出公众的品位。在水彩画家协会的展览上，我们看到参观者带着诅咒经过泰勒(Tayler)，对路易斯(Lewis)毫不关心，却对无名画家画的可爱小羊羔和睡莲的作品充满敬羡。在皇家艺术学会的展览上，我们看到他们对威尔基(Wilkie)、特纳(Turner)和凯克特(CaUcott)表现出轻蔑或是怀疑地耸耸肩，旋即加入兴奋地凝视水壶的人群，上面绘着女巫以及风雨中的皇家船队。但这些作品无法因为公众对他们的喜爱而获得声望，因为裁定权并不在公众手中，是由一小部分精英，由有天赋和品位的贵族阶级来作决定，来挑选艺术家并赋予他们名望。P002

7．这样一来，在我们这种环境中，那些为数不多的拥有知识和感觉去发现美的人，经常被环境所限制而无法实现它。英国人的安逸总是会妨碍他们的品位，以至于要追求后者，便要失去国民性。他不能拥有凹进来的窗子，除非他想让屋子变黑。他不能安装屋顶山墙，除非他想让自己的头碰在椽上。最糟糕的是他会被不可避免地扣上怪人的帽子。不过，尽管目前存在建筑学派的不尽人意，很大程度上要归因于出资者的意愿或不足，但更主要的原因无疑是建筑师本身缺乏品位和才华。确实，在一个对此并不鼓励反而贬抑的国家，不能期待会出现米开朗基罗。我们的建筑师都把精力花在建造“整洁的”贫民院和“好看的”慈善学校上了。即使他们有机会建造高档建筑，成本也是考量的重中之重：石膏和灰泥取代了花岗岩和大理石。铁条取代了蛇纹石柱。在刻意的求新求变之后，奇异被当作优雅，复杂被视为壮观，矫饰被当作美丽，而丑陋被视为简洁。

91 –所以我将努力尝试去阐释那些被忽视的原则，精神气质的一致性，优雅的基础和美感的本质。我们会考察各国建筑受到它们气质和风俗的影响，与周围景物的联系，处于什么样的天空之下。我们将耍看到街市和农舍，也会看到庙堂和高塔。会更关注那些被精神气质所支配的建筑，而不是被规则所约束和纠正的建筑。我们将从最低等的建筑开始，从路边到村庄，从村庄到城市。如果我们成功地把一个人的注意力更直接地引导到建筑科学这一最有趣的分支，这本书也就算没有白写。P004

10．所有人们用来增加自然景色之美的修饰中，最有效的是能给风景增添活力的那些修饰，而它们赋予的精神气质与景色的总体风格一致。P007

我们赋予了自然以美的活力，但并没有打扰它的宁静。P007

1 1。正是出于这一原因，农舍是值得关注和思考的自然景观的修饰之一。它很美，并且无处不在。不管是峡谷森林里向外远眺的圆形窗户，还是银色的老树中间冒向碧空的轻烟；阳光灿烂的沃野麦田中的几座，或山坡上灰色的一片，农合总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一个安静而有活力的声音，同时它又如润物细无声般平和。P007

12.带着这些感受，我们将花些时间思考欧洲农舍的精神气质和国家特性。英格兰低地农合引人注目的特征是其高度的整洁。茅屋顶钉得很好，边缘平整度控制得恰到好处。尽管雨燕可以在屋檐下筑巢，获得安宁和保障，却能为农舍增色，因为农合变得更加有用了，它为不止一种生灵提供了舒适。石灰墙壁一尘不染，它那粗糙的表面使得光线即使从侧面射入，也会和正面一样明亮，窗前是优雅茂盛的玫瑰花。阳光下，那些闪烁的格子不是大四边形，而是一片交织的亮点，半开的窗户向下俯视着蔷薇的叶子，感受着花丛中拂过的微风带来的芳香。农合的正面是突出的浅色木质门廊。杂物柜上放着一两枝金银花。几平方英尺的花园和一扇带锁的小门，很有吸引力地召唤着风尘疲惫的旅人进来坐坐，喝杯水或牛奶，这就构成了一幅画，如果农合离伦敦足够远，不曾受到城镇风气的影响，它自身就很完美c1，。它会带给人感官的愉悦，这样的建筑正是我们在此情此景中想要见到的。它好看并且恰到好处；如果它炫耀其他类型的完美，便显得不得体了。

13．让我们试着越过海峡，看看对岸的乡村农舍。它很是不同。那里的村庄很多，但单独的农舍很少。让我们到阿比维尔和鲁昂一带白垩高地间的绿色山谷去找找看。总算有一座农含了，它有着与英式住宅不同的特色。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法国农民的住处总带着几分冷静，那种整洁则强化了这一点。一种漫不经心的美和装饰物的痕迹使之更加明显。石灰已经掉了一半，另一半被各种各样的苔藓地衣所蔓延覆盖，人们对此毫不介意，而这尽管很美，却是一种古旧之美。阁楼的窗户 之上是高耸的屋顶。下面如果是英格兰的农合，会有两扇窗格，在法国却是一个由坚硬的灰色岩石构成的拱形深槽。里面的玻璃（如果有的话）的光亮也消失在了阴影中，让深槽看起来像是深色的眼睛。门的感觉类似，也是石质，毁坏变形得很厉害，毫无力量或稳固可言。人口处总是敞开着，没有玫瑰或是别的什么花装饰。外面的几阎房子也是同样的风格，扩大了建筑物的范围。建筑群（可能附属于远处某座大的古堡）不在灌木或树丛中，也不被高大美丽的树木环绕，而是坐落在公路旁笔挺的榆树林荫道上。

吴砺

2019.4.23